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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逐风山庄深处坐落着一座独栋的小院,小院的附近种植着不少的绿植,将这一处小院衬托出幽静安宁的感觉,然而小院有这样的意境,院中的人却没能维持这样的心境。

院中一道妇人的身影焦急的来回走动,偶尔驻足朝着远处眺望,看那方向正是文谨安与伊嘉良交手之处,显然妇人也在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如此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伊嘉良与败退众人的身形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而见到伊嘉良一副受伤的模样,她连忙迎了上去。

搀扶住伊嘉良,她焦急的询问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咳咳!”伊嘉良咳嗽两声,声音略显虚弱的说道:“技不如人,便是这般的下场了。”

“你又何必与他争斗,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也许事情说开,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你未曾见过他,若是你见到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我与他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伊嘉良显得有些萎靡,说话的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咳嗽:“而且当年确实是我设计害他,如今这状况也算是我咎由自取。”

“哎。”妇人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了些悔意:“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要陷害于他呢。”

“哪怕今日我身死于此,我也不后悔当年所做的一切!”然而伊嘉良却眼含柔情的看着妇人,说道:“今日之事我已无幸免的可能,只想在死前再见你一面。”

妇人本还想说些活着比什么都强的话,但看到伊嘉良眼中蕴含的柔情,终究还是心中软了下来,不愿再说些什么。

正当此时,背着文谨安的牧恒恰好赶到。

周围保护着伊嘉良的众嫡系弟子纷纷拔出武器,严阵以待的盯着牧恒与文谨安二人,只是他们哪里是牧恒与文谨安的对手。牧恒只是稍作冲阵,这些嫡系弟子便被杀的人仰马翻,丧失了抵抗的能力,而文谨安在冲阵之中泄愤的顺手杀了几个。

眼见文谨安已经杀了几人,甚至还有继续杀人的趋势,牧恒心下有些不忍,干脆停在了原地。文谨安虽然还有继续杀人的冲动,但牧恒停下脚步之后他也只能呆在原地,手中的宝剑无法触及那些弟子,自然无法继续杀人,只能疑惑的询问道:“怎么停下了。”

“经此一役,这逐风山庄已是你的囊中之物,继续杀人已然没有什么意义,这些人虽然协助于伊嘉良,可毕竟不是陷害你的主谋,虽说有罪,但应该罪不至死,又何必非要取他们的性命呢?”牧恒劝解道。

“是!这些人确实没有直接谋害于我,可只是这样他们就不该死吗?且不说我被关在阳双城的这么多年他们没有任何人去救我,只说我回到山庄之后他们敢对我刀剑相向,他们就应该做好身死的准备!”文谨安言辞激烈,言语之中蕴含着一股怒气,这是他被关在阳双城这些年从期望慢慢转化为绝望之中积攒下来的怨气与怒火,在这一刻尽数的爆发了出来。

文谨安的怒气让牧恒不知该如何去说,他未曾经历过文谨安的痛苦,所以并不认同仅凭这些便判这些山庄弟子以死刑的做法,但也知道他没有立场继续劝说文谨安。于是他只能选择继续站在原地,让文谨安无法继续追杀这些嫡系弟子,文谨安可以选择不原谅这些人,牧恒自然也可以选择不继续成为文谨安的双腿。

呆在原地的做法已然让文谨安明了了牧恒的态度,他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妥协道:“好!既然你为他们求情,只要他们愿意投降放弃抵抗,那我便可免了他们的死罪,可如果他们选择继续助纣为虐,就怪不得我了!”

“好!”既然文谨安做了让步,牧恒自然不会不识好歹,重新抬脚朝着伊嘉良的方向杀去,只是在一路杀过去的同时对沿途的嫡系弟子做着规劝,承诺只要放下武器让开通道便可饶他们一命。

这些嫡系弟子虽然最终有人选择了放下武器,但刚开始时并没有理会牧恒,直到大部分的弟子死在了文谨安的手下,这才被杀破了胆,选择了投降。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围攻牧恒与文谨安的五人中与伊嘉良一起撤退的那人死在了这一次的缠斗之中,至此,除了逃走的邹宁,围攻的五人只剩下了伊嘉良一个孤家寡人。

明白大势已去,伊嘉良没有了反抗的意思,虽然知道文谨安定会取他的性命,但他的手筋已经被挑断,这一身的功夫便去了九成,相比于垂死挣扎,他更愿意选择从容赴死,相信只要他死了,文谨安应该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为难妇人。

于文谨安来说,他在阳双城的地牢中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都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现在用毒酒暗算他的罪魁祸首即将死在他的剑下,那一份份的屈辱、不甘以及愤恨纷纷涌上他的心头,这些情绪无不催促着他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入伊嘉良的胸膛,将潜伏在其中的心脏以及隐藏的更深的恶毒统统给搅的粉碎。

但牧恒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感受到异常的文谨安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问道:“难道你想让我饶了他?”

“我没这个意思。”牧恒却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个女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一起杀了便是!”文瑾安不以为意,通过模糊的视线他早知伊嘉良的面前有人挡着,但这时候敢挡在伊嘉良的面前,对文瑾安来说自是一起捅死便是。

“是我!”听完文瑾安的话,挡在伊嘉良面前的妇人开口说道。原来妇人见伊嘉良即将丧命于文谨安剑下,便直接拦在了伊嘉良的身前。伊嘉良见状当然想阻止,只是此时的他却哪里阻止的了妇人,只能看着妇人的背影干着急。

“你?”文谨安皱起了眉头,一时没有分辨出说话的是谁。

“我,公孙鸣玉。”妇人用最简短的话语回应了文谨安的疑问。

“你?”得知妇人的名字之后,文谨安显得更为疑惑:“你没死?”

“我为何会死?”妇人反问道。

“我以为伊嘉良会杀......是啊,既然双儿未死,你活着也不奇怪。”文谨安想起了之前的少女,散去了心中的疑惑,只是怒火却慢慢浮上心头:“既然你未死,为何从未去阳双城打探我的消息!即便伊嘉良说我死了,可你连为我收尸的心都没有吗?”

“我......”公孙鸣玉习惯性的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是我拦着她不让她去!”一直未曾开口的伊嘉良突然说道。

“你?你又凭什么可以拦住她?”文谨安质问道:“凭什么拦住一个要为丈夫收尸的妻子?”

“这......”伊嘉良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文谨安突然神经质的笑出声来,随后咬着牙说道:“原来如此,奸夫淫妇!是你们一起设计想让我死!”

“我没有!”面对文谨安的指责,公孙鸣玉开口反驳道:“阳双城的事我并不知情,有关你身死的消息也是五师弟告知于我,我没有去为你收尸是因为...是因为...算了,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我?这样的事情你就只是一句对不住我便想揭过吗?”文谨安怒吼一声。

“文谨安!”伊嘉良突然大喝一声:“你今日不就是想要我伊嘉良的命吗?我的命便放在这里,你自取去便是,又何必纠结于其他事情!”

“你们二人倒是感情深厚!”文谨安语气不善:“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二人一起下地狱!成全你们一片深情!”

“好!”“不可!”伊嘉良与公孙鸣玉二人同时说道,只是从他们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却并不相同。

“文谨安!你与三师姐之间十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不足以让你饶她一命吗?”伊嘉良质问道。

“夫妻之情?”文谨安反问道:“她又何曾记得我与她的夫妻之情?”

“三师姐这些年......”面对文谨安的发问,伊嘉良本准备解释几句,却不料被公孙鸣玉给打断。

“别说了!当年我没有去阳双城寻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公孙鸣玉说道:“既然他想杀我,那让他杀了我便是!”

伊嘉良自然不愿文谨安杀了公孙鸣玉,但也知道让文谨安看在夫妻之情上饶了公孙鸣玉只能是徒劳,于是说道:“那师父呢?师父对你的授业之恩,以及将山庄转交给你的恩情难道不足以换回师姐的一条命吗?”

伊嘉良的话让文谨安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开口道:“好!看在师父的恩情上我可以饶她一命,可如果她还是挡在你的面前,就休怪我不顾情面了!”

这番话说出,伊嘉良知道只要他能说服公孙鸣玉,公孙鸣玉的这条命便算是保下了,于是他看向公孙鸣玉,公孙鸣玉也知道他要劝解自己,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并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

“造成今日的这番局面,全都是我咎由自取!”轻轻的将公孙鸣玉的手拿开,伊嘉良说道:“你又何必陪我白白送了性命?更何况我死在文谨安的手下尚能和双儿说这一切都是我对不起她的父亲在先,若是你死在文谨安的手下,你让双儿以后该如何面对父亲亲手杀了母亲的事实?”

看着陷入沉思的公孙鸣玉,伊嘉良轻轻的推动公孙鸣玉的身体,于是心神动摇的公孙鸣玉便这样将身后的伊嘉良给让了出来。

于是剑终是刺进了伊嘉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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