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挤出人潮如织的走廊赶到网吧肆意放纵,对于后果,徐海诺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去面对,天刚刚被擦得光亮,趁好友熟睡,他悄悄潜回宿舍打包行李。
马不停蹄赶往校长办公室,等待他的应该是开除学籍吧,站在原地反复质问自己如此是否值得,是的,值得!推开面前那道门,徐海诺踱步而入。
“这位同学,你来干嘛?”
校长忙于工作,只是略微抬头轻瞟几眼。
“校长,是我。”
“有事快说,没看我在忙吗。”
徐海诺落得满脸疑惑。
“昨天聚群打架这事儿您难道就没听说?”
终于不在理会手中文件,他起身从饮水机接下半杯冰水递到徐海诺面前。
“听说了。”
“对啊,这人不就是...”
反手指向自己,他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复杂,凝重里带有几分散漫。
“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员,学校已经报警也找到了雇凶后台,正打算严厉惩处。”
这消息让他忽觉晕眩,使劲晃了晃脑袋,又将手中冰水饮尽,恍恍惚惚加上两夜没睡,他倚靠沙发开始怀疑难道昨天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大梦一场?冰水顺着喉咙沁透心肺,手骨的疼痛让他告诉自己,他确实去了!去做了那些事。
意识到可能是下个骗局的开始,徐海诺恍然大悟笑得傻呵呵,想不到再次被佑天林所利用,老东西真是高明,帮凶手免去牢狱之灾,也让学校顺理成章拿到开除佑安的由头,这连环计简直是天衣无缝。
校长端起热腾腾的茶杯坐到徐海诺身边。
“做人有时不能太精明,得学会装傻,让对手麻痹才有机会取胜,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也绝不会有人再提,李坤鹏已被勒令退学,你从没去过大四校区,懂吗?”
那副嘴脸似鬼精,使得徐海诺苦叹连连。
“哎,这下可又要让老板破费喽。”
“既然今日相见,我也不必再单独约,你把握好机会,别不识抬举,好好享受剩下的大学生活,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这种威胁温柔又恶毒,徐海诺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接受。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此话并非空穴来风呢,有钱就可以横行霸道,随便改写他人命运吗?”
听他言语,不知为何引得校长发笑。
“知道公平和尊严下面都埋着什么嘛,那是一堆堆白骨和一沓沓钞票,穷人从来都只能被生活无情地拨弄,他们的命运在出生之始,就已连同脐带与未来被收割在腹中,如果非要恨,就去恨自己的祖辈吧。”
这段话令人作呕,却道尽人间真相,校长悠闲的品了品杯中茶。
“徐同学,天林老板对后辈可算是绞尽脑汁,你可别把这赤诚丢风里,要知道牢饭可没那么香。”
他又道:“嗯,这会儿才喝出点味儿,话已至此,你我便没什么可谈的。”
徐海诺面若冰霜,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去。
同众人断掉联系整整消失七八天,再次踏入凤城大学,只觉得周围陌生又无情,空气中还残存佑安留下的气息,他却晓得,故事已经结束。
归来第二天。
“我不能去找你,中午校外见。”
徐海诺拇指轻轻向左滑动,无奈按下删除键,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只是重复操作,却从未应答。
与往常一般,他趴在桌上十分懒散,毫无心思理会身边的任何事。
“徐海诺!”
女孩愤怒地高喊,使得目光再次齐聚他身上。
“你怎么来了!”
吴桐桐道:“什么狗屁处分,我豁出去了,佑安就在门口,今天的飞机!”
“我不能去见她,懂不懂!”
“你怎么了?连开除学籍都不怕,现在却怂成这个样子,成!你就躲吧,逃吧,你不值得让佑安伤心难过。”
徐海诺紧锁眉头,声声叹息。
“唉,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她狠下心走吧。”
“当然要走,那是为了更好的回来,可人生无法回头,别给青春留下遗憾,这是你们的故事,去不去,自己决定。”
此番话像是奔涌激流,冲散堵在他胸口的淤泥,内心久久的挣扎与纠结也全都荡然无存。
“你说得对!”
言罢,他撇下吴桐桐,朝着佑安狂奔而去。
佑天林与校长谈笑风生正在劲头,面对赶来的徐海诺,彼此不免有些惊讶。
“你来干嘛?”
见他拦在身前,徐海诺目光炯炯。他昂起头,有力地答道:“来做我该做的事!”
与佑天林交流神色,校长心照不宣。
“回去!不然明天就退学。”
徐海诺掀起白眼,冷冷笑道:“他们吃你这套,我可不怕,你分分钟可以让我滚蛋,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光是你受贿这事儿就够丫喝一壶。”
“你!你敢威胁我。”
佑天林在旁摆手,无奈低语道:“算啦,让他过去。”
远处的背影定格在徐海诺眼中,穿过校长,穿过佑天林,穿过纷杂的路人,他孑然一身,勇往直前。
佑安托腮,不时左右眺望。
“这位仙子,为何如此惆怅啊?”
身后言语让干裂的嘴角泛起些许苦涩,佑安板起脸,埋下头。
“我在等我的意中人,他是个盖世英雄,终有一日他会脚踏七彩祥云来找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着这结尾...”
泪珠从面颊滑过,佑安偷偷咬住粉唇,悄然笑道:“咦?臭猴子你又变人样啦。”
彼此凝睇许久,她忽地紧紧抱住徐海诺,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为什么!”
俯身亲吻佑安,徐海诺温柔地言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爱你,去吧,乖乖的。”
“别被她们轻易拐跑,行吗?”
“好!我答应你。”
深知那只是个善意的谎言,可面对这份誓言,徐海诺又何乐不为呢。
瞥向走来的父亲与众人,佑安用力扯住他手腕。
“等我!我一定回来嫁给你,到时候我们私奔,用跑的。”
纵有万般不舍,终须一别,笑掷流年,不期未来。
想象心中那架飞机慢慢加速,爬升,直到消失脑海,徐海诺直视阳光,笑得粲然。
“他好像条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