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诺,忘掉她吧。”
“这时候抒哪门子情啊,滚逑。”
推走戴龙,元野口述心中秘密,上个月被拉去泡吧,破天荒坐在个鸟不拉屎的角落,彼此猛灌几杯洋酒,胡诌八扯的聊起闲天。
“卧槽!你看那是谁。”
戴龙惊呼,用力指向舞池附近最显眼的卡座。
“你又相中哪个妞儿了。”
扭动元野消沉的侧脸,好家伙!果然是位熟人,那不是...
“什么情况!头顶大草原啊。”
青年自参上流,不时同萧兰谈笑风生,气氛显得十分暧昧。
“别胡说,没准只是朋友。”
元野道:“放屁,伍念会陪你来夜店?正经关系谁来这儿。”
“嘶,也对。”
被噎得无话可说,悄悄观望许久,掏出手机却被好友夺在怀中。
“你要干嘛,别八婆。”
戴龙道:“这事儿都不告诉他,咱是不是有点不太讲究。”
“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场乌龙,脸往哪搁?怎么收场?徐海诺刚从阴影里逃出来,如此这般不是送他入火坑嘛。”
“那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元野点点头,心中似乎有了主意。
“走,咱们去敲敲这只老虎。”
面对他二人突然出现,萧兰并未露出半分回避与慌张,依旧同往常落落大方。
“Bonsoir!兰姐,好巧。”
“是你俩呀,快坐。”
与她相视,气场绝非等闲之辈,元野忽而低下头,摆摆手搀扶起装醉的戴龙。
“这孙子喝高了,我得送他回家,改日去兰姐店里喝咖啡。”
相互道别,匆匆离开是非之地。
“咋办,说不说?”
见他唯恐天下不乱,元野无奈,只得摇头轻叹。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管好嘴,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伍念。”
听罢,徐海诺心中五味杂陈,情绪被搅成团团乱麻。
“不管怎样,她都需要给我个解释。”
戴龙道:“好好瞧瞧,三院!她来这儿能干嘛?保不齐孩子压根儿就不是...”
堵住那张臭嘴,众人齐刷刷朝身后探去。萧兰脸色苍白,步履维艰的走出大厅,抬头错愕良晌,俄而挎起身畔臂膀,小声呢喃。
“我们走吧。”
“就是他!”
绕过好友,徐海诺冷冰冰道出半句话。
“闭嘴。”
一步,又一步,朝众人徐徐而来,同旧情擦肩而过,彼此无言,仅是轻轻一瞥,却如同今生未见似的陌生无情。
“你倒是做点什么啊,喂!傻啦?”
周围呐喊声被耳鸣吞噬,用力喘息却找不到心跳何在,只晓得两眼漆黑,也不知瘫倒在谁人胸前。
“海诺!海诺!”
众人在身后呼喊,青年对她施以眼色,哪知萧兰是以楚囚对泣,莫衷一是。
“喂,别吓我,醒醒。”
缓缓握住伸向自己的手,徐海诺竭尽全力只苦苦道了声。
“别走。”
这出戏自导自演,萧兰终究是无心经营,不论如何盘算,还是难逃情感束缚。
“走,我们回家。”
青年踱步向前,把着手腕安静许久。
“陈峰,怎么样?”
他摆摆手,继而答道:“不碍事,睡一觉便好。”
余人皆不悦,萧兰左右环视,此时要如何作为,不乏叫她陷入深思。
“陈峰是医生,大家放心。”
“接下来...等他醒么。”
戴龙言语引得众人目光。
“嘿...别盯着我啊,看他,看他!”
“先送海诺回家,我正好有求于各位。”
安顿个妥当,见他眉头舒展,萧兰缓缓起身。
“咱们出去聊,让他睡会。”
彼此面面相觑亦不知从何说起,直到她打破尴尬。
“问吧,我对大家知无不言。”
“兰姐!你这是干嘛呀。”
舔了舔干裂的粉唇,流露出几分无奈,她没有立即回答。
“东窗事发了呗。”
戴龙话音未落,便有本厚厚的红楼梦朝他面门袭来,好在元野及时拦下。
“小子,嘴巴积点德。”
“陈峰,别那样!”
女人勉强抬手才把他拽到身边。
“兰姐,何苦呢!你...唉。”
“别吵,我自有分寸。”
客厅火药味越发渐浓,不料伍念脸色突变。
“要打就滚出去。”
“陈峰会把实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各位,请出去吧,给我俩留点时间,行吗。”
“兰姐!”
“嘘,不折腾了,太累。”
见她心余力绌,陈峰起身推开那扇通往真相的门。
“走吧,你们几个。”
气力再也不能支撑任何想法,萧兰心有不甘,难掩怨尤。悄悄溜到床前,熟睡的脸让她渐渐心安,从相识到相恋,那个打翻咖啡的可爱大男孩,那个奋不顾身的男人,那个会时刻深拥自己的伴侣,想象未来那些美妙日子,终是泣不成声,直至众人归来,她才拾起坚强默默离去。
扑在姐姐怀里啜泣,伍念虽不语,却心如刀绞。轻抚那头长发,萧兰道:“唉,再哭可就不美喽。”
凝视戴龙、元野二人,她笑的十分颤抖。
“之后就拜托给你们啦,对他好点。”
陈峰道:“兰姐,差不多出发吧。”
“等等...”
亲吻徐海诺额头,她蹭到耳根小声低语。
“这恐怕就是生离死别了,小傻瓜,别太快忘记我。”
她蓦然回首,门缝透出的光在慢慢消散,两人的故事似乎也被划上了终点。
“就让这个笨家伙继续睡吧,我们出发!”
把钥匙塞到陈峰手中,她笑道:“好好照顾我的小蓝。”
“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突然,对不住!没能帮上忙,学姐,你也别放弃。”
靠在陈峰肩膀,萧兰显得很安静。
“可以让他恨我,但别再为我伤心。”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三人凝视萧兰,只想仔细记住这张脸,好让日子慢点洗去对她最后的记忆。
“珍重。”
萧兰点点头,同众人拱手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我们有缘再会。”
转身朝未知的明天前行,那头长发被风吹起如同秋天沉重的稻穗,她昂头笑唱着。
“让疾风吹呀吹,尽管给我俩考验...”
望其背影,彼此郁郁寡欢,心中有道不出的沮丧,一个善意的谎言被刚刚揭穿,可另一个善意的谎言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