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树叶和褐色的树干显得这里的傍晚格外的复古和原始,树前的草地又有几分雅致和宁静。欢欢喜喜终于醒了,它们不知道到了哪里?但闻到了鱼肉和海鲜的香味,更知道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
晚餐十分丰盛,许多大家爱吃的菜。油炸黄瓜鱼、水煮明虾、荔枝肉、辣子鸡丁、五花牛肉、外国烤肉等。餐桌侧墙上艺术系副教授模仿的莫奈《日出印象》,透出房车主人的品味和小资。
每人都喝了一小杯女儿红,心情荡漾,各怀心事。女生脸庞微红,如池塘中的荷花,她们纯洁,所以期待阿三的演奏。
马克和阿三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没钱也往夜店跑,美酒佳人往往一醉方休。可今晚有安排,不是去开房和放纵,是演奏。马克不敢造次,阿三不敢喝太多。他想在舞伴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和正能量,我和马克不知要不要鼓励他这么做,但我们知道许多事情开心就好,不必当真。
喝酒吃菜,太多菜了,几个人根本吃不下。只剩欢欢喜喜在那吃了还想吃,吵个不停,不知那来的那么大的肚子,比牛还会吃。这吃就算了,还不懂得减肥,长的又胖又重,把它们放在狗店寄存,会多花我不少银子。
晚餐过后,月亮出来。从车窗往外看,月亮就像挂在树上,美如一首诗。不过不能让马克知道,不然就成了顺口溜。东西跟东西不一样,非物质跟非物质也不一样。人跟人更不一样,有些人可以成为王侯将相,有些人只能是平头百姓。
我拿着一块足够6、7个人坐的垫布下车,铺在车前的草地上,多多挨着我坐下,我很喜欢她身上那股香味,她用的是法国的玛丽香水,这种香水不但很香还会驱蚊。为什么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都有这种香水味,因为蚊子喜欢咬她们,我也喜欢细皮嫩肉,但对蚊子很反感。
马克与片片泡了6杯咖啡,咖啡杯很时尚,意大利名设计师设计的。一个杯子在淘宝上标价就是8千多,拿在手上就是显摆,跟喝咖啡没多大关系。马克这个土老帽太需要显摆,片片给了他需要的。
妮妮提着一大袋零食水果也下车来,这里面有马克最喜欢显摆的法国巧克力和外国苹果,妮妮并不知道这些。她喝着咖啡,对我笑了一下,同样坐在我身边。这种笑很妩媚,让我发呆和遐想了两秒钟。我在想,如果周旁都没人,这女人会不会主动吻我。
阿三拿着我那把蓝色的吉它走向草地中央,气质就像歌星,他说,虽然他从小混迹于猪圈,但他身上的音乐天赋是无可替代的。今晚你要不听上一听,准会抱憾终身。
我偷望了一眼身旁的妮妮,兴奋的目光中带有几分坚定的怀疑。但我们5人还是对阿三伸出大拇指,齐声喊了一句;‘加油。’
服务区饭店和商店的许多人开始往我们这边汇集,不知他们怎么知道的?就象赶往万达开业。有几个是从厕所出来的,在尿到一半时,听说有吉它演奏会,尿就保存在膀胱里。他们以前经常听演唱会,所以膀胱的储存量比普通人大了好几倍,就算输尿管阻塞,也能几天不尿尿。有了这强大的功能,多余的时间用来讨论歌手的水平,其中有人断定阿三的演唱水平可能超过星光大道的演唱水平。
草地中央的阿三开始抱着吉它弹唱,第一次抱反了,很快他把它翻过来,还是反的,翻来翻去,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知为何总是反的,这引来一阵欢呼声。那个扫厕所的大妈刚拖了一泡尿出来看到这场景,兴奋的举起拖把空中乱舞,大家不知这是尿,以为是在下毛毛雨,只有阿三闻到尿味道,不得不停止翻动,吉它才正了。
我们几个都知道,阿三一开唱嘴巴会歪,可底下有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很内行地说,这是西洋唱法。另一个打扮的有些风尘的女人说,看那些著名的歌星唱歌,嘴也是歪的。
问题是嘴巴歪会漏风,一个音符唱到一半会即唱不上去也唱不下去。经常听到阿三只唱了上半句而下半句没了声音,不知道的人以为没呼吸了。底下又有个象专家模样的人说,这是特色,也就是别人没有,个人的,才是艺术创作。
这种解读进入了哲学范畴,有不同类型的观众解读,夹杂着尖叫声和荧光棒,说明他的特色是观众喜闻乐见,顺便带点疯傻。
所以你对嗓音、乐节、调门、嘴型和吐词等都不能要求太高,太严格,比如嘴型有椭圆型、圆形、等边三角型、直角三角形、四方型、不规则型等,不然没特色。
举例台湾的周杰伦普通话不标准,吐词也不清,他唱了半天你不知道他嘀嘀咕咕什么?你可以认为他在唱歌,也可以认为他在讲你坏话。这样才有特色,容易成名,不管人家有没有脑残,反正粉丝比蚂蚁还多。
有了观众支持,阿三更大胆,嘴上唱的曲与手上按的和弦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不说自己按错了,说是创新。最后发展到他想怎么按就怎么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弦。他也为此苦恼过,可炒螺蛳粉的饭店老板说,人家都是看热闹,没人懂得是不是和弦。比如我用地沟油,你们还不是照样吃的很香。
唱歌总要记歌词吧,可阿三每首歌都只会第一句,下面全忘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于是拼命想,忽然一下子想出来了,就赶紧唱出来,结果是另一首歌。
曾经别人告诉他一个诀窍,让他每首歌只唱前三句,这样容易记住。反正许多人都只听前几句,精华都在前面,于是他照办,觉得效果不错。可唱完后,发现他唱的前三句,仍不是同一首歌,而是不同的三首歌。
今晚他故技重演,当他唱完,从饭店出来的人说,是《小城故事》,从商店过来的人说,是《踏浪》,从厕所跑出来的人说,是《酒醉的蝴蝶》。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快要打起来。连平时一直本分为人,身体不算强壮的人也吼起来。银光棒开始飞来飞去,几个小男孩乘机在女人的裙子下面躲来躲去,场面有点混乱。
站在场边的几个大叔保安一脸懵逼地对着阿三叫到,这是什么歌呀?阿三说,这是只古老的歌曲,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大家就凑合着听吧。只有静静地听,才会记起什么歌。你们这一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歌了。
马克和我还有三位美女都笑的在布垫上滚来滚去,昨天马克的老婆在微信里还警告他,路边的花朵不要摘。问题是布垫够大,给了他做恶的机会,马克趁机在美女身上蹭来蹭去,不知怎么整的,抱着心中的小苹果滚下了山坡,最后我跟三位美女抱在一起,像娶了几房姨太太。
马克也紧紧抱住不放,后来感觉不对劲,怎么是毛茸茸的,一看是欢欢喜喜。这会儿三位女生更是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翻,想着选这几个活宝做舞伴,虽然舞技不怎样,但还挺开心的。
大家疯了一晚,人渐渐散去。明天要赶路,准备睡觉。我自做主张,男生睡帐篷,女生带着欢欢喜喜在车上睡。
我们把帐篷从袋子里取出,准备搭在布垫上。面前有两个大半园的铁条,只要把帆布扣上就好了,这活估计不要两分钟。
马克说,他在家,他老婆专门叫他洗碗和倒洗脚水,那个手不是油腻腻就是臭烘烘的。跟搭帐篷比起来,他愿意搭帐篷。
阿三说,他老婆常叫他洗她和岳母娘的内裤,而且家里的马桶就是专职分配给他清洗的。想起这恶心的事,他比马克更想搭帐篷。我虽然对老婆有意见,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对搭帐篷同样有好感。
搭帐篷成了谁都想抢的香馍馍,但我们全错了。三个人轮着弄来弄去,篷布就是扣不到支架铁条上。马克问;‘说明书呢?’结果我到处翻找都没找到,估计在准备行李时掉在家里了,
就在我继续找说明书时,他俩不知怎么搞的把阿三裹在篷布里出不来了。马克急于想把阿三解救出来,又掀又翻又拽的,结果自己也裹进去了,最后两个人在篷布里面大叫着拼命挣扎。这篷布的质量又特别的好,不论他俩怎么挣扎都不会破,而且越挣扎越紧。
我看见篷布猛烈翻动,不敢插手,倒不是怕也被裹进去,是怕弄不好,他俩的呼吸没了。想用剪刀剪,既心痛帐篷又担心剪到他们。剪刀是个危险的工具,剪到身上哪里都不好,万一把小弟剪了,他们老婆我会应付不了。
关键时刻欢欢喜喜闪现,它俩大叫着冲上房车把女生带下来。女人到底心灵手巧,三下两除二就把这俩混小子解救出来了。
马克探出脑袋说,快闷死了。阿三脸色铁青的说,该死的帐篷。多多捂着嘴在笑,妮妮边笑边说;‘谁要你们睡帐篷了?’片片拍了一下马克的脑袋说;‘我这是豪华大型房车,空间很大。有4张床,够我们6人睡觉的。’说完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克和阿三还没缓过神来,脸上余有一丝恐惧和不安。多多说,大家都饿了,她去做夜宵。美食可是治疗恐惧的良药。片片妮妮调了些鸡尾酒。看着窗外美丽的月色,6个酒杯碰在一起,大家又笑了。区别是男生是由衷的笑,女生分明带有点兴灾乐祸的笑。
今夜我们第一次跟不是老婆的女人睡在一个房间,而且不用登记和查身份证,警察也不会光临,没事找事的保安来了,我们会把他们当流氓抓了。
房车里有4张床,每个床能睡两个人。妮妮和片片睡一张床,多多单独睡一张。马克和阿三睡一个床,我单独睡一个床。马克和阿三,妮妮和片片他们都是两人在一张床,互相监督干不了坏事。这里面比较危险的是我和多多,因为都是单独一个人。古人说,慎独。这两字经典是经典,可我怎么觉得,古人是干了坏事,才说出这两字的。
这时马克阿三探过头来对我说,他俩真想爬到片片妮妮的床上去,就怕欢欢喜喜会咬他们。我认为就算欢欢喜喜不咬他们也不可能。
如果我要爬到多多床上,欢欢喜喜肯定不会咬。我从小把它们养大,这一点我敢保证。至于多多会不会给我一个大嘴巴,就不敢保证了。
整个晚上,男生都在胡思乱想和翻来覆去。到了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