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二、第三小队注意,目标正在往会面地点移动,有任何状况立即回报。”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整齐的警察制服,最外面套着一件防弹背心。
他攀爬在层层堆起的大货柜上头,一手用着望远镜将一切尽收眼底,一手摁着耳朵上的耳机,指点江山。
“孤狼、锋夜,架枪,以活捉为第一优先。”
“是!”
听着耳机里传来数道男孩用着气音,但不失坚定的回覆,苗筮轩咧了咧嘴,痞气十足地悄声说道:“加油啊小孩们,一网打尽,就能收队回家睡觉,不用睡警局休息室了喔。”
耳机中没有任何回答,但不妨碍他兴致高昂地继续说下去。“唉,不是我要说,休息室那沙发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们队长我的腰了,啧!上面那些老头难道不知道腰对男人来说有多重要吗?写报告的时候一定要强烈建议他们换张新的。”
安静依旧。
虽然一、二、三小队外加两个狙击手都没有给于这些不合时宜的话语任何回应,但也没有提出异议,无动于衷的模样显然是早已是饱受摧残,有了颗强大的心脏来面对这种场面。
毕竟入队手册上的第一条,就是要习惯队长无时无刻的骚话。
“队长说的是不是!”
“……”所以这个时候,闭嘴就对了。
“孩子们?”
“……”风声有点大了。
“别害羞,陪队长说说话呀。”
“……”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啧。现在的小孩真不可爱。”苗筮轩叹道。
“队长,一号目标已经就定位。”心无旁鹜,把队长的话当耳边风,第二小队的队长说道。
“二号目标也已就定位。”专心于正业的第三小队长跟上。
“所有人员已准备就绪,请队长下令。”这是严肃的第一小队长的声音。
“孤狼、锋夜?”不追究方才所有人集体当哑巴的行为,明明是令人提心吊胆的时刻,苗筮轩的语气慵懒的像是准备出去吃个饭。
“已锁定。”两人异口同声。
“队长,交易开始了。”
“亲爱的小孩们。”苗筮轩勾起唇角,笑的是风情万种,“该你们行动了。”
“通通不准动!双手举起来置于脑后!”
摆满货柜以及木箱的港口边,第一小队以及第二小队蜂涌而出,平举着手枪喝令道,守在外层的十来个身材粗壮但精神看起来都没有太好的男人们第一反应就要去掏藏在腰间的手枪,但还是晚了一步,再碰到枪柄之前,抢口已经抵在脑门上。
“再碰一下试试,双手举起来。”
想到这些人是祸害无数家庭家破人亡,或是导致许多人走上不归路的凶手,平时各个都是给人平易近人、乐于助人的好青年,在此刻氛围地薰陶下,眉眼嗓音都染上了不可忤逆的狠意。
毒枭们看着那漆黑的枪口,知道自己寡不敌众,权衡了下都放弃反抗,高举两臂任由警员拿走他们藏匿在身上的枪械。
远处那些在周围戒备的组织手下也被早已埋伏好的第三小队组员制伏。
处在人群中心无路可走,一个穿着黑色唐衫的男人几个大步就要往海里面跳。
“碰!”
一声枪响,一个试图跳海的逃生的男人被架在一公里以外的狙击步枪打伤了右脚小腿,剥夺了逃逸能力,重摔在水泥地上。
“啊——!”
响彻云霄的哀号,男人蜷缩在地上,捂住血流如柱的伤口,浑身颤抖。
听着下方的吵杂,苗筮轩心情极为愉悦地轻哼了声,翻身看准位置,几个跳跃间已然从两层楼高的货柜翻下来,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
从卧底成功渗透组织到今天这场缉毒行动,他们耗时了整整四年的时间。
龙吟和虫尾集团是国内目前最大的制毒和贩毒集团,为了要将他们逮捕归案,他们前前后后总共派遣了七名警力进行卧底,期间五名警力因为被组织怀疑,皆因公殉职,一名卧底在上个月被一颗子弹从后背击中,虽被警方秘密救下,但那弹头不偏不倚击碎了胸椎,造成该名警员四肢瘫痪,终其一生无法回到他的工作岗位上。
“苍龙,好久不见啊。”
至阴暗处现身,一百二十名警力压倒性的制服了在场三十名贩毒集团成员,苗筮轩双手插兜,似老友般,语气热络地和一名鬓角银白的中年男子打了招呼
“苗、筮、轩!”
一眼都没施舍给在地上打滚的合伙人,面对无数对准他的手枪,已过知命之年的男人宛如困兽的咆啸,气得面红脖子粗。
他对着张帅气到人神共愤的脸可有印象了。
原因当然不光光是因为好看这么简单,而是因为他们俩之间结了个深深的梁子。
六年多前,苗筮轩,还是个警署里的小警员。而他也还没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只是龙吟集团底下,一个干部的得力助手。
当时的他被任命执行一场交易,只要交易成功了,他就有很大的机率能提升自己在组织里的地位,却不料他们组织内有人反水,将他们当天的行动全盘告知给警方,以至于那天装满货品的手提箱还没交出去,交易便先被冲进来的警员打断。
年轻些许的他一把拉起手提箱就要往安排好的后路退,结果才刚走出去两步,一颗子弹准确地击中他的碗豆骨接着镶进他的钩骨和三角骨之间。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迫使他松开手,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应声掉落的手提箱,他抱着自己伤残的手只来得及回头一看。
这一看,就把这个害自己落的终生残废的小白脸给记住了。
虽然那张脸庞已经退去了青涩,那时藏在眼底的紧张不安也灰飞烟灭,胜券在握的气势让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更具威压。
但小白脸终究只是小白脸。
反观他已经到了能只手遮天的地位。
“鼎鼎大名的苍龙先生竟还记得小辈的名讳,真是让小辈喜不自胜。”苗筮轩对那些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视若无睹,悠然自得走进人群中心,短短几步路硬生生被他走出时装秀的感觉。
“怎么可能不记得!”
苍龙举起装上假肢的右手,让苗筮轩知道他是用这何种心态将他记在脑海中。
苗筮轩抬起手动动指尖,让其他人先将罪犯带上警车,昏暗的光线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将五官线条映衬越发利落,“那我想,经过这晚,我就是那个能让你念一辈子的男人了。”
被压着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一名毒枭听闻此话直接一个踉跄,要不是被员警跩着衣领提回来,肯定摔的狗吃屎。
在场几个警察都是一脸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反观敌方个个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呵。”苍龙不屑的笑了声,“苗筮轩,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没什么权力的小助手吧?”
“喔?”苗筮轩颇有玩味的轻声说道,再次动动手指让所有人把枪放下,微微上扬的尾音端的是无比撩人,“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那五个警官是怎么被发现的吗?我们严刑拷打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承认,但也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我们的行刑室。”苍龙同样很有兴趣陪他周旋,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懂得如何踩人痛脚“你相不相信,你今天把我丢进牢里,我明天就能光明磊落的走出来?”
警政署里有内鬼。
苍龙是怎么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在组织里需要做小伏低的残疾人士,到成为统领整个组织的王者?
就是因为他和警方牵上了线,带着组织走向一个新的高峰后,他也被推举上去做了领导者,过上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你说的是警政署的罗署长吧?”苗筮轩想起那几个都是楷模,但却惨死在这人手下的警员,他左手环胸,右手抵在左手手腕上,下巴压低,手指就贴在自己的上嘴唇上,凉凉地说道。
苍龙心一凛。
对面那个男人收起轻挑,却多添了几番漫不经心,那双桃花眼投掷过来的每到视线仿佛化为匕首,锋利又危险。
“苍龙先生不知道吧。”苗筮轩挺直了腰杆,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一步步地,逼近苍龙。
他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俊美的男人带着不容分说的气势,视线为刀,笑容为枪,皮鞋的鞋跟一下下的敲击在水泥地上发出极俱压迫力的声音回荡在层层金属货柜之间。
所有毒贩都已经压送上警车,四分之三的人员留守在那边,剩下四分之一还留在现场的警员见苗筮轩这副模样,都不禁淌了一背的冷汗。
这集团头头,看是要完。
“啊!瞧我这记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在距离苍龙三步之外停下,苗筮轩无不做作地说道,“我们可是将着消息掩的密实呢。”
苗筮轩比苍龙高了将近一颗头,他居高临下、脸庞蒙上阴影的模样,像极了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罗署长昨日已经以“泄露内部消息”的名义遭到逮捕,今天,新的警政署署长报到上任,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苗筮轩弯下腰在苍龙耳边轻说道。“楼灿雨,楼署长,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国内数一数二的官家后代,祖上连续七代都在政治界里大放异彩。
“我把你送进去,你就好好的去培养一下感情,能不能搭上他的船,就看你的本事了。”说完,苗筮轩往后避了避,躲开苍龙用尽全力反手划过来的小刀。
那柄小刀平时就藏在他的假肢内,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形。
“队长!”
几个年资较浅的新生代一看这发展就要提枪上前帮忙,却被身边几位老鸟伸手拦下来。
“好好看看,苗队长的传说可不是瞎呼出来的。”
苗筮轩向后一躲之后直接伸手扣住苍龙使刀的左手,轻轻一折便传出清脆的“咔咔”两声,只见苍龙痛的瞬间软了脚,苗筮轩又是顺势一跩,失去重心的苍龙只能狼狈地往前一扑,苗筮轩抬脚利用膝盖一点也不留情的重击上他柔软的腹部。
十秒钟,苍龙已经倒在地上呕酸水了。
“对于这种货色,你还是去帮队长忙的话。”将年轻组员拦下来的男人一副看尽人生百态的说道,“队长下一个就揍你。”
“好好的在监狱里跟罗署长交流你们的失败吧。”苗筮轩一手插腰,俯下身子像是在看一只低贱的狗。
“收队。”
直起身子,苗筮轩看着和黑夜连成一片的大海,正了正身上的防弹背心,放心地将罪犯交给队员,自己帅气的转身,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