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筮轩愣了一下,虚心请教:“怎么写?”
“弥是弥月蛋糕的弥、殊是特殊的殊、玥是月亮的月加上玉字旁。”说完之后弥殊玥抿出一个小小的笑,腼腆却让人移不开视线,“弥殊玥。”
苗筮轩看着这个笑容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低头照着弥殊玥说的在表格上写上她的名字,然后沉默。
弥殊玥?
这是姓弥,名殊玥?
还是姓弥殊,名玥?
这世界上有“弥殊”这个姓氏吗?
但应该也没有“弥”这个姓氏啊。
好吧,略过这个问题。
“年纪?”
“十八。”
成年啦,很好很好。
苗筮轩又问了几个问题,利用职务之便还得知弥殊玥的住址和电话。
“这样就可以了。”苗筮轩将文件立了起来,在桌上敲两下,让纸张交叠整齐,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说道:“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吧,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弥殊玥闻言肉眼可见地振奋了一下,仿佛走失的孩子找到家长,喜不自胜,“好啊!谢谢!”
苗筮轩低头假意收拾桌面,实则平复自己被女孩萌的一脸鼻血的激动。
妈呀,她好可爱。
我想撩她。
做完笔录,苗筮轩带着弥殊玥走出办公室。
“小姑娘遇到困难千万记得给哥哥打电话,不用吝啬知道吗?”脸不红心不喘地自称自己为“哥哥”,苗筮轩非常不要脸地说道。
几个警员听见苗筮轩说这话纷纷露出嫌弃之色,心中吐嘲万千,却因为苗大队长的杀伤力而一字不敢往外蹦。
谁不知道,他们这优秀的好队长自己长得好看就算了,眼光还超级挑,只会跟入得了他眼的美女好好说话,姿色差一点,能在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下存活三分钟不吐血身亡的,都能称赞一句。
有气度!
对此,苗筮轩表示他冤枉。
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而且还生的精致,看了看女孩这张娇俏的小脸后苗筮轩语重心长地又道:“最近就避免走夜路,你们大学附近最近有色狼出没,到现在也还没抓到。”
就刚刚一会儿工夫,苗筮轩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知道了弥殊玥是自己孤身一人离乡背井来Z城读的大学,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孩子刚离家就像刚离巢的小鸟儿,对一切感到陌生又新奇,但也充满恐惧,遇到热心的苗大警察无疑是给了她一计强大的强心针,让她觉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了靠山。
不过就色狼这件事…
弥殊玥表示,她没在怕的。
“苗大哥别担心,我能保护自己的。”弥殊玥背着刚被拯救回来的包包,抱著书,站在警局前台对苗筮轩说得极有自信。
看着娇弱无比的弥殊玥,苗筮轩心理哭笑不得,但也不想打击她的信心,说着玩笑话只让她记着有困难就找自己。
顶着一室的羡慕的目光和小美女说着话,苗筮轩自尊心满足得膨胀,完全将柳局长找他这件事抛诸脑后。
天色渐晚,天空已是一片浪漫的橘红色,苗筮轩挥挥手准备和弥殊玥告别,却不想她连身都还没转,便见几个警员压着四个酒气薰天、脸色迷茫的壮汉走进来。
门口被挡住,弥殊玥只能脸色僵硬地退到一侧让他们先过。
“队长!”年轻的小队员看到苗筮轩都脸色一紧,正气凛然地打了招呼。
“嗯。”苗筮轩皱眉打量着这几个神智不清的醉鬼,“这才几点就已经喝成这样了?”
注意到弥殊玥似乎有些害怕,苗筮轩想着问几句就叫他们赶紧把人送进去。
“听附近居民说,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喝了。”小员警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到一两个小时前开始大吵大闹、摔酒瓶,邻居被吵到不行才报的警。”
“昨天晚上?”苗筮轩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着这四个大汉可能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没酒精中毒也真的是奇迹。”
这边小员警和苗筮轩说着话放松了不少警惕,其中一个醉汉眼尖,见弥殊玥安静地站在一边,那模样极为惹人怜爱。
酒精蒙蔽了大脑,道德的底线无止尽的往后退,色心一下子没克制住,露着奸笑就要去摸弥殊玥,“小妹妹…”
苗筮轩表面上虽然极为认真地和小员警说着话,但也一直分神关注弥殊玥,见这场景自然一个擒拿就要去把那登徒子逮回来。
但下一秒在眼前上演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彻底傻了眼。
只见弥殊玥身体狠颤了下,但却面不改色地扣住朝她伸过来的咸猪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带,那醉汉早就醉得神智不清,被女孩这样一拉便失去了重心。
男人的身形弯了下来,弥殊玥勾起手臂,腰部一扭就往男人的侧脸用力肘击,然后再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扛起那体型比她宽了两倍以上的醉汉一个过肩摔扔到地上。
全场哗然。
女孩用实力向苗筮轩证明,不久前说的那句“能保护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
那罪犯一嘴的鲜血侧身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苗筮轩脸色复杂地望着弥殊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迎上苗筮轩的目光,把人摔出去了弥殊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在别人的地盘做出这般无理的事情,弥殊玥瞬间没了刚刚暴涨的气势,缩起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苗筮轩,“抱歉啊苗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下意识反应…”
听着弥殊玥慌乱的解释,奋起的狼崽又变回温驯的小奶猫,苗筮轩舒爽地大笑出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打得好,这种人就应该揍一顿。”
苗筮轩捏捏弥殊玥紧绷的肩膀,看着被两名警员合力扛起的醉汉,“想再补两拳吗?”
“不…”弥殊玥燥红了脸,脸都要埋到自己怀里了。
“好了,这不是什么大事。”苗筮轩亲自将弥殊玥送出警局门口,流氓本性披上一层绅士皮也是演得有鼻子有眼睛。
对愧疚到无以复加的弥殊玥好生一顿安慰,心情美妙地送走了佳人,苗筮轩一转身就见一脸煞气的柳局长站在警局门口,说话的语气阴沉得比下雨前的乌云还要可怕。
“苗队长,敢问你还记得要来我的办公室会谈?”
“呵呵。”
天堂地狱落差太大无法适应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啰。
苗筮轩两手背在身后,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在局长的办公桌前稍息站好。
“苗队长。”
“是!”苗筮轩铿锵有力地应道。
“你在我们这个分局立下许多大功,昨天更是带队侦破了一桩贩毒案。”柳局长十指交叉而握,放在木质的桌子上。
“这都是我该做的。”苗筮轩说话的同时立正站好,说完之后再恢复稍息姿势。
“所以,恭喜你。”柳局长从其中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站起来递给苗筮轩,“你获得了升迁。”
“什么?”
苗筮轩没有想过柳局长找他是因为这种事。
“这是你应得的。”
柳局长又把文件往他面前送了送,苗筮轩无法,只能恭敬的双手接下。
“这…”
“上面要建设一个新的小队,缺了一个队长人选。”柳局长重新坐下。
新的小队?
归属哪个部门?
“为什么是我?”苗筮轩不解,虽然在这间警局里他确实是最资深的警员,否则也不会就任队长一职,但放到外面,比他优秀、资历更长的警察多的是。
“楼署长挑中了你,在担任警政署署长之前,楼署长便是担任那只队伍的最高领导人,现在坐在新位置上也没有放权的打算。”
苗筮轩挑眉。
说起这位楼署长,也是存有诸多疑点。
因为他并不是升迁上去的,而是空降。
在当任警政署署长一职之前,翻遍所有警政部门的档案都找不到这位人物的资料,但新官上任,却没有传出任何非议。
现在看来“那只队伍”来头可不小。
“这样听下来,是调派了。”苗筮轩没有在上司面前直接翻开调任书,而是将那本厚度异常的文夹在右手和腰部之间。
“对。”
柳局长言简意骇的说道,苗筮轩总感觉他不想说太多关于这份调派的细微末节。
“更详细的工作内容,调任书里都有写,你回去之后再仔细看过。”柳局长语气生硬,以往对苗筮轩的热络消失殆尽。
但头一次,苗筮轩读懂了这位共事了六年的顶头上司的心情。
“谢谢局长这些年的提携之恩。”苗筮轩深呼吸后道。
柳局长看着桌上的钢笔,平复了半晌,侧眼瞪了苗筮轩一眼,嫌弃地说道:“肉麻又恶心巴拉的场面话就没必要了,没事就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苗筮轩一噎,才刚升起的一点悲伤情绪荡然无存,“明白,我走了,再见!”
“慢着。”柳局长冷哼,叫住那大摇大摆就要出去的前下属,“明天过来把你的办公室清空,新的队长后天报到,上面给你两天的时间修整,大后天去报到。”
“喔。”苗筮轩一手搭在门把上,懒懒地倚在门框上,“几点?什么地方?”
柳局长最看不惯他这屌儿郎当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回去自己看!”
“遵命。”苗筮轩最想听到这句话,话一落音,人就消失在局长办公室里。
柳局长看空荡荡的办公室,一声低叹从双唇间溢出。
跟在自己身边六年的爱将啊,怎么可能不心疼。
柳局长也是从小警员一路做上来的,在苗筮轩这种对工作即有热忱的孩子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那时上面放出风声要选新队员时,他二话不说把苗筮轩的资料呈了上去。
只希望这好苗子,能飞往更加辽阔的地方。
也相信那边的工作,对心脏极强、适应能力极高、胆子极大的苗筮轩来说,算不上是挑战。
苗筮轩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脸上不见对于升职的欣喜,把调任书往桌上一搁,转身直往厨房走去。
拿了只马克杯,拆了个茶包往里扔,接了热水苗筮轩端着杯子往回走。
坐到沙发上翘起一只脚,马克杯就摆在手边,苗筮轩翻开了被资料夹收得整齐的纸张。
但字都还没见到一个,一条挂着一枚缀饰的银链子先掉了出来,落在苗筮轩脚边。
“这是什么?”苗筮轩弯腰捡起那条链子,仔细打量了下那枚吊坠。
上头雕刻的图案是凤凰。
跟五十元硬币差不多大小的凤凰被勾勒的栩栩如生,柔顺的冠羽、气势磅礡的翅膀还有那长如裙摆的尾羽,仿佛一个眨眼间,那只凤凰便会活过来,刮起一阵烈焰,并在其中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