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院的第五天，我扔掉了我的手机。”

电视上放着走进精神病院栏目组对出院人员的采访，随着一个患者伸出自己的中指而结束。

午饭宫保鸡丁，准确的来说是宫爆黄瓜胡萝卜丁，但李少安吃的也很好。

几个护士哄着老人们吃饭，老人们更像是孩子，或许他们真的是孩子。

吃完饭就得去问诊室，护士小妹妹告诉李少安，他的主治医生非常负责，不需要过度发挥也能继续待在这里，因为就没有从他手里放出去过精神病人。

“李少安？”

一个磁性的男声音喊着李少安的名字，李少安应了一声，绕过前面玩洋娃娃的大娘走了进去。

“前天来到这的对吗？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你的朋友，徐辉涛，来，让我们一起把这份表格填上吧。”

徐辉涛拿出一份表格，上面除了基础的名字性别年龄之类的，还有一栏让填写对这世界的不满。

李少安添到这里的时候停下了手，看着徐辉涛，徐辉涛微笑着示意他写下去。

李少安戳了戳笔尖，放下了笔：

“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不满的。”

听完李少安的话，徐辉涛身体前倾，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李少安。

“没有吗？你的室友对这个世界不满的是小红花只有夏天才有，你前面那位大娘对这个世界不满的是洋娃娃太少了。”

徐辉涛坐在椅子上，拿出了理想图片，图片里是一些抽象的画：

“画的什么？”

“我看不出来，画的太烂了。”

李少安如实回答。

“是吗？你的室友说这是花败的冬天，我觉得很形象，那咱们换一个话题聊吧，我看你的报告说，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你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你时常幻想洛基，西方神和你对话，你俩一块去了国外，你能去国外读研究生也是因为他，我说的对吗？”

徐辉涛微微眯眼。

“嗯。”

李少安点点头。

“那个洛基有和你说一些钢铁侠啊，绿巨人之类的的话吗？他有提到他的父亲奥丁吗？”

“没有，他对复仇者联盟很愤怒，虽然扮演他的人和他一样帅，但他觉得复仇者丑化了他，他是奥丁的朋友，不是奥丁的儿子，并且是奥丁要杀了人类，而不是他。”

李少安看着徐辉涛的眼睛，回答的很认真。

“哦哦，我看你以前的病例说，你在十岁到十二岁的时候去过精神病院，并且在那里久居，对吗？”

“对，那个主治医生是个老头，洛基和我说他不喜欢他，洛基说那人才是精神病。”

李少安说完觉得自己很聪明，他认为他肯定能在精神病院混吃等死了。

“看来洛基陪伴了你很长时间啊！”

徐辉涛靠在椅子上，脸上漏出玩味的笑容。

“嗯，包括现在我想叫他他也会出来。”

“那你需要我铲除他吗？或许我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让他离开你。”

徐辉涛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块古铜色的怀表。

李少安沉默了一会：“可以吗？”

“当然可以，催眠课我拿过满分的，所以你需要吗？”

徐辉涛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放慢。

“需要。”

李少安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好，请你放松，放松你的身体，你的心情。”

徐辉涛提起这块怀表，开始在李少安的眼前摇晃。

秒变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入到了耳朵里，李少安昏昏欲睡，可过了一会，徐辉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好了，请你出去吧。”

徐辉涛将怀表放进了抽屉里。

“好了？这么快？”

李少安抓了抓脖子。

“当然了，请你出去，叫一下下一位。”

徐辉涛伸手指了指门。

李少安转了转脖子，走了出去。

门外玩玩偶的大娘不见了，长椅上也没有人了，李少安还在疑惑的时候护士妹妹叫了他一声。

李少安跑了过去，食堂很冷清，估计都回房间了。

护士妹妹让李少安帮忙打扫卫生，李少安也乖巧的帮忙。

护士妹妹一边收拾着一边叹气。

“你怎么了？”

李少安询问。

“小花爷爷走了，走的很安详。”

“什么！？走了？怎么可能，上午还好好的呢？”

李少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花爷爷就是自己的室友。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送饭的时候，小花爷爷叫不醒，叫来医生，医生和我说，他已经不行了。”

护士妹妹哭了出来。

李少安呆愣在原地，看着护士妹妹。

“小花爷爷怎么死的……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李少安还是不相信。

“没错，他的家属已经将尸体认领走了。”

护士妹妹一边抽泣一边回答。

收拾完，李少安走回了房间，干净的花床单铺展在病床上，小花爷爷的家里人或许还没时间过来收拾。

出去打水，李少安路过“邻居”病房，发现里面也没人，走过护士站，护士站也没有人，而护士妹妹出现在前面。

“她们人呢？去送小花爷爷了吗？”

李少安看着护士，护士也看着他，突然，一根长枪穿透了护士妹妹，李少安的暖壶掉在了地上。

“救我！”

护士妹妹嘶哑大喊着，而李少安却只能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那根长枪他见过，他一定见过！在哪？在那！

“昆格尼尔！”

李少安叫出了长枪的名字，可并没有什么作用。

“昆格尼尔”身后还有数十具尸体，他的室友，他的朋友，他的父母。

李少安抱头痛哭，哭喊着。

“喂喂喂！醒醒。”

徐辉涛磁性的声音传来。

“别！不要！”

李少安大喊着，慌乱的站了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都是梦。”

徐辉涛赶紧安抚他。

李少安大口的喘息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没病，你很好，我想，你现在很像出院。”

徐辉涛在一张卡片上唰唰的写着什么。

“可我才来几天啊……”

“你在质疑我的技术？”

徐辉涛将健康卡递给了李少安，李少安木讷的离开了房间。

“谢谢你。”

一个声音从徐辉涛的怀表里响起。

“这是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