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上的人们已经远离了大海,只有几个老渔夫在海边焦急的等待着下水的五个孩子。
“他们俩呢?”
老渔夫拉住最先上来的两个人,焦急的询问着。
“在······在海里面!”
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脸色由于缺氧被憋得发白。
“怎么还没上来?!”
村长走了过来。
“于洪林去找张二头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于洪林和张二头的名声在村子里面就是两个极端,于洪林一家的名声都很好,父亲于洪森经常会帮助那些没有能力下海的老人们,打捞渔网,捕鱼的时候也会分给周边,于洪林更是众人认为这一辈里最好的捕鱼者,张二头的爹好赌,在张二头小的时候,经常会让张二头去偷钱,随后张二头的爹张一就会义正严词的走过来,教训张二头一顿,随后就将钱拿走。
乡亲们见张二头还是个孩子,钱也不多,就没在计较,本以为,张二头大了,会和他爹分道扬镳,没想到,活的越来越像他老子了!整天吃喝嫖赌,小小年纪,样样精通。
于洪森看着咆哮的海面,脸色难看至极。
坚毅的脸上满是愁容,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的离开自己,但也会因为于洪林去救人而感到高兴。
李少安看着远处已经消散的人群,将手里的饮料一口喝下。
“还是去看看吧,或许我们能帮上一些忙。”
金正曦走了过来劝到,他知道李少安还在因为刚才村长的事情赌气,但赌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走!”
李少安点了点头,下了楼。
渔民们都在紧张的望着海面,都在紧张的希望着,能有一个孩子的头漏出来,换气。
“发现没有!?”
村长对着瞭望台上的人大喊。
“没有!”
瞭望台上的人回应着。
村长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吐了口吐沫,用手遮挡着雨水,费力的看着远处。
海里的于洪林将张二头翻了过来,张二头手里的鱼跑了出去,张二头还想着继续追着,但是被于洪林拉了回来。
张二头还想挣脱于洪林,但是自己一不小心,泄了气,呛水了。
于洪林被吓了一跳,在海里,最危险的就是呛水了!
将张二头举过水面,张二头还没吸气,就被海面上的浪花打了下来。
咳嗽了几声,于洪林也露出了头。
“你怎么样?”
于洪林关心着。
张二头脸色苍白,咳嗽了几声,感觉好些了,贪婪的吸了几口空气。
“憋一口!该走了!”
于洪林说完,再一次的回到了水里面,用手拽着张二头,两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你不要松手!”
张二头对着于洪林比划着。
“我不会的!”
于洪林比划着回答。
“村长!看到了!他们两个都还活着!”
瞭望台上的人用大喇叭对着下面的村长喊着。
“太好了!现在还有没有人的船能下海!张家,李家,你们的大吨位的船,能下海吗!?”
村长对着村子里唯一拥有大吨位船的俩家人喊道。
“能下水!我已经让人去开了!”
李家的家主喊着。
“村长,驾驶那艘船的渔夫外出了啊!有事!”
李家的家主突然想到,赶忙说道。
“有事!?什么事情比龙王节还大?张家的呢?”
村长被气的两眼翻白。
“张家的前几天被车撞死了!”
一个知情的渔夫喊道。
“什么玩意?!我咋不知道!”
村长骂了一句。
“还有没有人能够开大吨位的船的!”
村长对着人群大喊着,可人群里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是和自己家的小船过日子,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张家李家那种货船呢!
“我去吧!”
于洪森站了出来,眼神如同他那被海风摧残的皮肤一样,坚定。
“老于!你哪开过货船啊!那货船可是要技术的!”
一个村民好心的劝解到。
“我怎么不能!我和我儿子做梦都想拥有一辆属于我们的大渔船!我们每天都在书上看!”
于洪森显得成竹在胸。
没人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艘庞大的货船开了过来,船声就像是一直深海里的大鲸鱼,嗡鸣声响了起来,于洪森在众人的审视的目光中走了上去,嘀咕着,嘲讽着,鼓励着。
李少安来到了海边,看到了远行的渔船。
“他要去干什么?”
李少安走到了那个做解说的老者身边问道。
“他要去救他的儿子。”
老者沉重的说了一句,眼神盯着上船的于洪森,语气满是敬畏。
“这种天气下海!他是疯了吗?”
李少安惊呼着。
“他将面对的是阎王,他要在阎王的手里抢回来他儿子的命!”
老者说完,转身就走了,手里的紫金茶壶随意的提在后面。
像是一个知道所有事情的老者。
李家的货船在海里航行着,现在的海浪还不是太大,对于这艘货船的威胁度较低,但李少安知道,这场风暴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于洪森看着货船上的仪表盘,竟然有条不紊的操作了起来,嘴里嘟哝着,手上一边操作,随性的两个下手看着滋滋称奇。
货船的马力被拉到了最大,在海中航行。
“你去!告诉灯塔!给他们信号!”
老村长命令着身边的人。
“是!”
下人跑去了灯塔的方向。
“希望你能带着他们回来!”
老村长面色凝重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货船。
于洪森走到船舷,命令两人将船的的大灯打开。
毕竟不是专业的捕鱼船,大灯的照明度并不能完全到达海里面,只能透过水面一点,灯光没有办法在前进了。
海里面的于洪林突然看到了远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亮光,心里高兴无比!
他知道是村长派人来接他们了!
对着张二头挥了挥手,示意他前面有船来了。
张二头脸色一喜,借着于洪林当做跳板,冲了上去。
于洪林被他这一拽,呛了水,身体旋转着掉了下去,双手挣扎着,可是只能见到张二头的背影。
于洪林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死在海里也好。”
他在内心说了一句话。
他喜欢海洋,他家里世世代代都生存在海洋之上,靠海为生,他五岁开始和父亲下海戏水,七岁开始跟着父亲学习捕鱼的本领,他生在这片海洋,死在这里,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眼皮慢慢合上,黑暗将他吞食,那海面上的灯光,或许是他看到的最后的太阳。
“太阳!”
于洪林在眼神闭上的最后一瞬间,感受到了太阳的炙热。
或许死亡来临的时候,才能真正的直视太阳吧。
突然,他感觉一双滚烫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是那样的强壮有力。
“龙王吗?”
于洪林内心窃喜着,龙王来接他了。
费力的睁开眼睛,他想看看,龙王长什么样子。
一张左半张脸如同骷髅般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脸上燃烧着火焰,火焰与海水相互抵抗着,相互制衡着。
强而有力的臂膀将他拉了起来,一把举过了水面。
于洪林吐出了几口水,当风浪打在他的脸上的时候,冰凉的感觉告诉了他,他还活着!
那个左半张脸燃烧的男人!
将他救了起来!
远处岸边的人们看着大海中央燃起火焰,纷纷跪在了地上,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景象,也从没见过!
当李少安看到火焰的时候,他知道,金正曦成功了!
金正曦没有骗他!如果他能够参加奥运会,世界纪录一定会被打破!
“那个货船的灯不够亮!海水下的人是看不见的。”
这是金正曦下水前的一句话。
于洪林看到的灯光根本就不是货船的灯光!而是金正曦的火光!普罗米修斯之火!
张二头在货船上大口的喘气,看着甲板上站着的于洪森,眼神躲闪,不敢说话。
“于洪林呢?!”
于洪森大声的质问着。
“还在水里,他去追那条金鱼了!”
张二头从小就是撒谎不眨眼的主子,说个谎话信手拈来。
“追鱼!”
于洪森不可置信的看着乌漆嘛黑的水面,可他根本看不到于洪林。
“爸······爸······”
于洪林微弱的声音突然在货船下面传来。
于洪森听到了这虚弱的呼喊声!
“于洪林!你还活着!”
他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手里攥着一根从穿上放下来的麻绳!
“你抓紧了!我这就拉你上来!”
于洪森兴奋的拉起麻绳,两个下人也跑过来帮忙,只有张二头不敢过去。
金正曦在一出阴暗处上了岸,久武风拿着毛毯站在岸边,递给了金正曦。
“你还厉害啊!刚才的火光是你制造的吗?”
久武风看着眼前的金正曦,金正曦的身上还冒着热气,左半张脸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他在见到金正曦的时候就问了他,脸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金正曦并没有告诉他,现在他已经猜到一点了。
“谢谢。”
金正曦接过毛毯,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货船回来了,或许是龙王的眷顾,海啸是在人们都撤离时,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