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当时去的还比较早，谁知到达以后，整个政府官邸已经乱作一团，我和JOE躲在外庭最边缘的角落里往里看，却意外地看到很像‘石川邦彦’的一个人从侧门溜了出来，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人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摆，好像是腿部受了伤。”萨尔瓦尼奥顿了顿，一旁的壮汉JOE此时居然有些谈虎色变的表情。查尔斯诧异地问道：“您看到‘石川邦彦’出过别墅？！那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别墅里已经传来人群的嘈杂声了，但当时夜色很黑，我离得比较远，不能保证没有看错。”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说别墅内出现嘈杂声已经是发现石川邦彦尸体的时候了才对！如果萨尔瓦尼奥没有看错的话，那这里面一定大有玄机！查尔斯瞥了一眼JOE，发现JOE从刚刚神父说话的时候表情就一直有点奇怪，这又是为什么？

萨尔瓦尼奥接着往下说：“当时‘石川邦彦’走到屋子背侧的紧连盘山公路的树丛旁，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两人好像是在交谈些什么，我看不清。但此时我和JOE被楼上一位警官发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好赶快抽身。而后沿着公路回到码头集装箱边上，我看到了白萝莉在被一个不清楚身份的人追赶，但离我们有一定距离。白萝莉衣着干净，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看得出应该是没能出手。追赶的那人身手飞快，穿着制服，应该是警备署的人，眼看就要追上伊丽莎白，那人掏出枪瞄准，我很确信听到了枪声，那边白萝莉应声倒地，子弹击中了她的小腿，那人刚要追击，却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我没看清。这时我看到了女屠夫，好像是把伊莎贝拉给救下来了。你同事估计没什么办法，只能回去了。不过看的出女屠夫那边好像也不太顺利，手里的屠刀都是干净的。”

说到这，萨尔瓦尼奥咳了咳，接着道：“但是我不能一口咬定那个背影就是他本人，只是说极其相似，毕竟像石川邦彦那样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人不在多数。”

查尔斯点了点头，但是他对神父的这段内容也有些存疑，萨尔瓦尼奥好像有些诱导他往别的方向靠拢的意思，于是查尔斯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思路道：“没错，现在我能确认顶楼会议的所有杀手都没能得手，凶手果然还是在我们当天的与会者之中！而且是毒杀，这个事情和石川邦彦的妹妹石川凛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不过一直令查尔斯不解的点在于，警备署查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去调查石川凛子，虽然官邸没有装监控，但是当天谁进出过石川邦彦的房间应该也不难调查，为什么警备署迟迟连个嫌疑人名单都给不出来呢？可整个警备署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随你怎么去怀疑吧，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事情也过去一段时间，都平息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人要问起。”JOE搀着萨尔瓦尼奥起身，萨尔瓦尼奥叹气道：“唉只是人老眼昏花了，若是看错了，也真是闹笑话。”

查尔斯也站起，目送萨尔瓦尼奥离开包间。

“哼。”吉娜轻声哼笑一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上面映现出一张大大的保险箱图片和一大堆的信息文字。白马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是说到做到。原本在一旁打游戏的卡兹凑过头来，看了看问道：“姐，我们不是杀手么，怎么现在要转行做劫匪了吗？”

“你懂个屁，只要是挣钱的买卖咱都干，哪个来钱快干哪个。”吉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图片上的保险箱，仿佛里面的钱已经是自己的了一样。

“话说‘屠鼠’的两百万还没有动静，是发现什么了吗？”

吉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听完白马的话，我大概觉得是没戏了，如果真是阿耶芙得手了的话，估计她早就应该拿到了两千万才是。到现在还没动静，那指定就是所有人都失败了。”

“你拿到了两千万你会有多大的动静啊，只要钱在她手上就是众矢之的，阿耶芙就算拿到了也不会宣扬的。”

“倒也是，不过我还是倾向于白马说的，凶手另有其人吧。”

“不是，那这‘屠鼠’又是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们之中的人暗杀的石川邦彦啊？你不觉得说不通吗？按照上次烟云大厦的会议来说肯定是有漏洞的啊，他根本没算到这次会议还有别人会对石川邦彦有想法，那无论怎样，只要没人能提供有效的击杀证据，‘屠鼠’都可以声称是外人暗杀了石川邦彦，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是拿不到这两百万的。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好吗？”

说到这儿，卡兹打了个激灵。真的是没算到？细思极恐的事情出现了，万一“屠鼠”是事先就知道会有人当晚暗杀石川邦彦，而他们那些杀手只是为了去扰乱现场充当替死鬼，根本不可能领到悬赏反而惹祸上身，岂不是被“屠鼠”玩弄于鼓掌之中？

该死！卡兹心中暗骂一声，这种猜想让他有些不寒而栗，若真是这样，那“屠鼠”的目的就不可能再是暗杀石川邦彦，肯定另有所谋，那会是什么？这场政府官邸的庆功宴，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过好在他和吉娜也没有牵扯太多进去，顶多就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况且总而言之这也是他自己的猜想，真实情况怎么样谁也说不上来，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卡兹耸了耸肩，又转过头去继续打游戏。吉娜见状，一把揪着他耳朵转回来，嚷道：“这你还有心思打游戏啊？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上了！还有瓦特的那么多的帐没清！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工资都用来买这些狗屁游戏装备啊，体谅一下我补贴补贴家用行不！连着干好几单都是打水漂，真是要了命了。”

“现在想想不如当时答应那个卖保险的，事成咱俩一人接近七万海刀，估计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活计，倒是还可以再快活一阵。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谱。”吉娜想倒出一点咖啡豆磨咖啡，却发现连咖啡豆的袋子都已经空了。

卡兹白了她一眼道：“你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靠谱，他就是个骗子。你现在倒是会算数了。”

“黑刀上也不更新杀手单子了，现在都怎么了，海波城这么和谐了吗？那我们岂不是要失业了？诶卡兹，你说现在转行当劫匪会不会是个好选择？哦还有，我昨天看到你玩的那个游戏有把金色的刀在金手交易所降价了，好像现在只要十二万海刀。”

卡兹咳了咳，立刻把手中的游戏机放下道：“还是跟跟我讲讲保险箱的事吧。”

黑刀网，是杀手用于接取委托任务的一个网站。海波城和海波礁的杀手们一般都是在各自的地区接单，海波礁毕竟是真三无法外之地，所以每天的单子很多，但是价格一般都十分低廉，暗杀对象的难度也相对较低。海波城的委托数量虽然不及海波礁，但是单价一般比较高，一个月或者几个月一单还是能够杀手们生活小康的。只不过自从走海湾建成，军备队设立以来，犯罪率明显下降，不少职业杀手也顾忌军备队的厉害，不敢再去接一些会被通缉的单子，怕惹祸上身。随着职业杀手的数量不断减少，海波城内也只有一小部分实力够硬的杀手还在接单，单子的数量也是随之愈来愈少。到现在出现黑刀网上海波城内断更的现象。说到底，杀手这个职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和雇佣兵一样都是服务行业，能满足委托人的要求拿到酬金，才是本质，但首先是要有委托人。

卡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翻了下来，打算去上个洗手间。走出房间后发现对面房间的地缝居然透出光来，那是吉娜的房间。卡兹顿时有些好奇，通常这个时候吉娜早就鼾声如雷睡得不省人事，今天居然灯还亮着，卡兹悄悄走过去，本想试探性地敲敲门，没想到门的那一侧直接传来声音：“没关门，进来吧。”

卡兹略显尴尬，推开门进去，看到吉娜正翘着双腿在桌子上，就穿着一条齐到大腿根的白色短裤，上面是一件红色的背心，正盯着荧光板出神。卡兹看向荧光板，是一张女人的照片，旁边还配着许多的文字，看起来像一份个人资料。

“还没睡呢姐。想不到你为了这个家这么努力，我真的哭死。”卡兹径直走过去仰倒在吉娜的床上，有些调侃，看样子对吉娜关心的事情不太关心，只想着一吐为快。

“我问你，自从那天走海湾石川邦彦一事之后，你还听说过阿耶芙和奥利弗的消息吗？”吉娜根本不去理会卡兹臊皮，语气有些严肃，看起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卡兹溜着眼睛想了想回答：“倒还真没有，不过我也没去刻意打听就是了。”

“伊丽莎白下午给我发了条消息，虽然我觉得也没必要杞人忧天，但是还是提防点为好。奥利弗那天晚上就失踪了，我怀疑是行动败露，被警备署的人悄悄做掉了。”

“这不蛮正常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次的任务风险有多高。”

“我还没说完，就在昨天，阿耶芙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而且伊丽莎白一并告诉我在一周前，青面狐也被发现死在一家酒吧里。”

卡兹一下坐起了身子，说道：“你的意思是，警备署找不出真凶，开始用排除法了？目标就是当时顶楼会议的所有人吗？”不过卡兹的表情看上去不是惊恐，倒是很兴奋。这也恰恰验证了他的猜想，“屠鼠”在把他们所有人当靶子使。

“我有种感觉，并不像警备署所为……如果真是奥利弗那天被逼供说出了点什么，警备署理应只是抓嫌疑人，在没确认真凶的情况不应该当场就击毙。而且阿耶芙和临安都是职业杀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警备署找到才是。”

卡兹低下头思索一番，又看了看荧光板上的女人，问道：“这个女人又是谁？”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十分关键，这是水蛇帮的新任蛇头，石川邦彦的妹妹——石川凛子。汗洛给的资料，算是赠品。”

卡兹这时仔细地盯着照片上这个女人，褐棕色的长发，挂着齐刘海，脸颊瘦长，有两片柳叶似的眼睛，眼眶很是深邃，鼻子又尖又挺，下巴也尖的像整过一样，身段高挑纤细，尤其是腿，长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难看出这石川凛子是个美人，但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一条蛇，对，还真是一条蛇，水蛇似的细腰，婀娜的身段，再配上身上绿色的长款风衣，简直像是披在身上的鳞片一样。

卡兹问道：“你为什么会对她突然感兴趣？”

“因为我还没给你讲‘保险箱’的事，我有没有给你讲？我忘了。’”吉娜切出另外一张图片，是一个很大的保险箱，“喏，汗洛给的资料，这是水蛇帮的黑钱，所有黑款都在里面，至于有多少钱……妈的，够咱俩花十辈子都花不完！”

卡兹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才道：“不是吧姐，你开什么玩笑？水蛇帮的公款？！就凭咱俩怎么搞定这个保险箱，先不说怎么把钱搞出来，如何进去咱都解决不了吧？”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team。”

“停停停，这不是team不team的问题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怎么办呢？就退一万步讲，我们真的把钱搞到手，那水蛇帮走海湾第一大帮，不得倾巢出动，咱岂不是一天安分日子没有啊？”

“那就先让水蛇帮解散，不就完了？”

吉娜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卡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知道吉娜向来心狠手辣，生来就是当杀手的料，她能说出这番话，也想必是汗洛出了一个很大的主意给她（因为凭吉娜的脑子是绝对想不到能用的主意的），但是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卡兹顿时感觉到，在吉娜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走海湾都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