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同时,独孤茜惨叫一声:“娘,你怎么了?”
方济世定睛一看,常坼甩出的长剑就这样硬生生插在独孤母胸口,长剑透胸而入,穿背而出,独孤母身受重伤,扶着独孤茜的肩头不住呕血。
方济世和白纯儿连忙扶住独孤母,方济世在药铺待过十多年,也粗通一些医道,知道这一剑并没有穿心而过,但重创肺叶,瞧独孤母猛然呕血的样子,主要脉络似是受了损伤,若不尽早医治,只怕活不过今晚。
独孤茜仰头哀求方济世道:“这位叔叔,请你帮我娘将剑拔出来好吗?”
方济世摇摇头道:“这剑不能拔,一拔你娘非死不可。”
独孤茜滚落两滴泪珠,焦急道:“那可怎么办才好?”方济世摇头不语。
方济世虽然粗通医道,但独孤母受伤太重,此间既无工具,亦无药物,方济世束手无策;即便工具齐全,药物充足,方济世也不敢放手医治如此重伤的患者。
常坼专注的检视独孤家的玉雕板,由于时过境迁,距离他看过遗失的那块玉雕板已过了二十余年,正面的龙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常坼自己也已经说不上来了,只能说十分相似,要说完全一模一样,常坼也不敢保证,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背面的那行刻字。
常坼将玉雕板翻到背面一看,上头刻着“赐独孤将军留存此信”常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玉雕板上的字迹再看一次,上头刻的确实是“独孤将军”而非“屈突将军”,那刻痕深入玉雕板数分,绝无造假的可能。
常坼心想:“若是磨去字迹再重新刻上,玉雕板背面势必会有凹槽,难道这真的不是本派师传的玉雕板吗?”
常坼二十年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些许线索,没想到竟是白忙一场,不仅与独孤氏结下梁子,还白白得罪了瞿阳帮,这下不仅没能找回玉雕板,看来还会后患无穷。
但常坼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能堕了肃武派的名声,大是大非,绝不可胡作非为,常坼双手持捧独孤家的玉雕板,恭恭敬敬走到独孤敬面前,朗声道:“此玉雕板确实并非本派遗失的玉雕板,当此奉还,比试之中有所误伤,尽是肃武派的不是,我常某人忝为肃武派掌门,在此赔罪。”
常坼躬身一揖,独孤敬不肯接受这样的赔罪,侧身让过,夹手夺回自家的玉雕板,常坼任凭独孤敬将玉雕板抢回,仍是躬身不动。此一剧动又再度牵动独孤敬的伤势,只能拄着铁枪不住喘息,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方济世将独孤母交给独孤茜与白纯儿两个女孩儿照顾,取出包袱中的外伤药替元斌、丁瑞及上官鸿江三人疗伤。
元斌受伤最重,左腿及右胸的剑伤既深,流血又多,要是一般人早就昏死过去了,但元斌让方济世包扎好后,咬牙站起身,一拐一拐的走到独孤母身边察看她的伤势,连方济世都暗暗赞许元斌是个硬汉。
丁瑞背受周墩金瓜锤的一击,伤势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重,力道全沉淀在丁瑞体内,让丁瑞四肢皆酸软无力,方济世将丁瑞扶到独孤家之前,丁瑞努力想坐好,但晃了两下,依然倒了下去。
上官鸿江受伤最轻,虽然和独孤敬一样被常坼一脚踢中胸口,昏了过去,但常坼手下留情,并没有使出“岩山压顶”那招,上官鸿江转醒后,并没有感到有重物压迫的感觉。
上官鸿江转醒后看着躬身赔罪的常坼,心中十分不屑,心想:“名门正派也不过尔尔,不明事理、胡作非为,以为这样赔个罪就能揭过了吗?太瞧不起人了吧!”
秦坚、周墩两人走过来扶起常坼,秦坚道:“师兄,这也并非全是我们的错,独孤家的玉雕板既是传家之宝,并无不当来历,何必遮遮掩掩,不敢示人,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必和他们动手,也不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上官鸿江听秦坚如此辩解,心头火起,骂道:“肃武派的人还要不要脸呀?三个武学好手来欺凌独孤家的孤儿寡母,还把责任归咎到他们身上,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所谓的『侠义之道』吗?”
常坼失手伤人,心中过意不去,也就任凭上官鸿江责骂,但秦坚记恨元斌以暗器伤己,不但不退缩,反而强项道:“独孤家找来这么多帮手,还自称『孤儿寡母』,不会太矫情了吗?”
上官鸿江道:“我们瞿阳帮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是独孤家找来助拳的,遇上你们这种蛮不讲理的『侠士』,我们只好来『胡作非为』一番,帮独孤家保住传家之宝。”
秦坚怒道:“上官小子,你别以为仗着你老子的名头就可以到陇右道来恃强凌弱!我告诉你,我们肃武派也不是泛泛……”
常坼急忙打断秦坚的话道:“师弟!别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理亏,是我太在意玉雕板才会……更何况此事与瞿阳帮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别把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
常坼边说边向秦坚使了个眼色,秦坚明白常坼不想和瞿阳帮有过节,最主要还是担心惹恼上官盛阳,将来后患无穷,只好把满腔怒气压抑下来,不再说话。
正当上官鸿江与肃武派三人争执之时,其他人皆已聚集到重伤的独孤母身旁,独孤兄妹不住啜泣,手足无措。
白纯儿触景生情,想到那日亲眼目睹父母兄姐被杀的灭门血案,也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元斌见独孤母伤得如此重,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见方济世在帮独孤母把脉,忙问:“如何、如何?这伤不碍事吧?”
方济世白了元斌一眼,没好气道:“一把剑穿胸而过,她独孤大嫂又不像你元大侠武功卓绝、体格健壮,怎么可能不碍事?若是不赶紧医治,不知能不能拖过今晚。”
元斌一愣,急忙道:“那你赶紧帮她医治呀!”
方济世不客气道:“我又不是大夫,只不过是在老药铺待过几年,粗通一些医理罢了,要我有办法医治,我早就着手医治了,还用得着你说吗?”元斌一听,双膝一软,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