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将李小手上的伤痕涂满药膏后,盖上药瓶子,递给李小说:“此药乃名师所配,是疗伤灵药,要记得每日涂抹一遍。”
李小感激地接过,道了声“谢”。
红玉温婉嘱道:“你父亲武艺过人,你的武功想必也不差。今日全无防备,才吃了亏。以后要记得,对陌生人不可轻信,总要防一手。”
李小不禁面露惭色。
武功学问不同于财物,是父母给不了的,要靠自己下功夫获取。他历来懒下功夫,父亲的武功他得到的十不及一。
这次被罗公子所伤,固然是疏于防备,也确实技不如人。
忽然,他想到一个好玩的问题:“我跟姐姐初次见面,又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那我要不要防备姐姐呢?”
“自然要防备了。”
“防备什么?”
“我们女人力不如人,只好用些心计,你第一要防姐姐骗你。”
“姐姐会骗我吗?”
“自然会了。姐姐不是一直在骗你吗?”
李小拿不准她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他试探着问:“莫非姐姐所说官银之事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红玉笑道,“官银之事,一查便知真假,姐姐岂能用如此拙劣的骗术骗你?一辈子不知真假,才是高明的骗术呢!”
李小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她骗的,况且,一辈子不知真假,跟真的又有何区别呢?
“如果姐姐喜欢骗我,只管骗我好了。我还是要谢谢姐姐告诉我重要信息。”
“不必谢。你只要不告姐姐的密,姐姐就很感激你了!”
“告密?”李小愣住了,“告什么密?”
“姐姐嘴碎,告诉你这么多,万一被天狼帮的人知道了,岂不要找姐姐的麻烦吗?”
“我决不会让天狼帮的人知道!”李小慨然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早点回去吧,你家叔该等急了。”红玉伸手在李小脸上轻抚一下,满眼爱怜道,“你要保重!查案不易,不必勉强,北地混乱,处处狼烟,还是早些回家吧!”
李小甚为感动,恋恋不舍地告辞而去。
小翠将他送至前厅。
李家奴仍恭恭谨谨地在前厅的墙边侍立。
李小与李家奴会合后,随即离开流金镇,赶回住地。
路上,李小想起红玉“有幸”被李家奴劫走玉镯之事,心里特别难过。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问:“家叔,你认识红玉姑娘吗?”
李家奴说:“我初见她时,甚觉眼熟。后来在前厅细细回想,终于想起来了,她是金太守的女公子。十五年前,我办过一件愚鲁之事,至今愧悔不已。”
接下来,李家奴细述了事情经过:
十二年前的一天,李家奴偶尔听说了金太守革职还乡的消息,料想是个贪官,财物必多,于是邀约盗行朋友,在路上截住了金太守家的车马。
孰料查看行李,除一些衣物碎银,竟无长物。
盗行规矩,例不空还,正当李家奴和盗行朋友不知如何是好时,金太守的女公子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绿玉镯,双手捧给李家奴,请他勿伤自己家人的性命。
李家奴无意伤人,当即放行。
他没把一只绿玉镯放在眼里,随手将它让给了盗行朋友。
事后,李家奴打听到,金太守为官清廉爱民,因受奸邪中伤,才遭革职。
李家奴愧悔莫及。因为他初入盗行时,便立下规矩,劫富不劫贫,劫恶不劫善,劫贪不劫廉。现在坏了规矩,劫了清官,为盗失道,从此羞于为盗,于是退出盗行。
李家奴想将绿玉镯从盗行朋友手中要回来,归还给金家女公子,以补前慝。孰料绿玉镯已被盗行朋友卖掉,不知所踪。
此后,李家奴心心念念,想找一只相似的绿玉镯,却一直未能如愿。
十年前,李家奴看见李夫人手上的绿玉镯,与当年所劫绿玉镯极为相似,于是以舍身为奴作为赌约,跟李长风比武。结果比武输了,从此留在李家。
李夫人将绿玉镯送给了他,但他却遍寻金家女公子不得,至今引为憾事。想不到她竟然成了当红艺伎红玉。
他一直将绿玉镯带在身边,只是,他不知道,现在将绿玉镯还给红玉,时机是否适宜?还有没有意义?
李小听了李家奴的讲述,心情好受多了。
他说:“红玉姐姐没把玉镯放在心上,还不还都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