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十分狼狈。
“哼,你给我在上面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老夫气消了你什么时候下来,竖子!气煞我也!”七星子余怒未消,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老夫出去一会,你二人给我看好他,谁敢放他下来,谁就跟他一起上去看风景。”
唐燃跟禹悟各自打了个寒颤,立即回答道:“弟子不敢!”
之后再没了声音,归于寂静。
再等了一会,双目空洞的摇光倏地脸上一变,问道:“走了吗?”
下面的唐燃看向禹悟,禹悟点了点头,缓缓闭目,周围的灵气如触角般从各个方向延伸出去,三息后他睁开双眼,如释重负。
“走了走了,师傅往庭东去了,应该没事了。”禹悟认真地点了点头道。
“还愣着干嘛?快放我下来啊。”摇光之前可怜的样子竟然都是装的...
原来这三兄弟从小到大都是七星子拉扯大的,捣乱的本事各有千秋,每次都分工合作,一系列操作“惊人”让人啼笑皆非。
禹悟修为道通境八品,其应道天灵比其他人大了一倍有余,感知能力远超寻常道术师。
摇光虽然修为只有应灵一品,但天生对术式运转结构极为敏感,七星子在北斗斋所布的各类道术多年下来,被其研究的彻彻底底,早已可以随意进出北斗斋。
至于唐燃么,什么都会一些,但并不出众,好在是他们师兄弟当中唯一能面对七星子不惧怕的,所以每次负责善后工作。
巽风来,一道粗壮的巽风,托起唐燃到了摇光面前,伸手将摇光解救了下来。
唐燃将手边舍不得吃的烧鸡腿递给摇光说道“吃吧,特意给你留的鸡腿。”
摇光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唐燃,一把手接过鸡腿,用力的咬下,不与唐燃讲话,显然还生着气呢。但下一秒美妙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嘴边忍不出蹦跶出“哎呦~真香”。
空气短暂的安静后,三人一起哈哈大笑,少年的气性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七星子在远处瞧着他的三个“孽徒”,淡淡地摇了摇头,接着莞尔一笑,往庭东去了。
正午,庭东,庭主府不远处一片松树林,一颗颗松树,褐色的树干,足有碗口粗,笔直的,满树的松叶翠绿的可爱,活像一把张开的绿绒大扇,风吹来,轻灵摇曳。其中年岁最大的那颗松树,伸腰立枝,像一座高耸如云的宝塔,即挺拔,又茂盛,连每一颗松针都是气昂昂的。
封子胥安静地站在树下,七星子席地而坐,都在追忆着什么,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封子胥先开了口道“你那二弟子怎么样了,应该醒了吧。”
听到这话,七星子见四下无人,立马吹胡子瞪眼道“疯子胥!你还敢问,醒了又如何?已成死臂,一个道术师连法决都掐不了,六庭排位战我北斗斋一人不出,哼,看你如何交代。”
“当真不出?”封子胥平静的反问道。
“当真不出!”七星子坚决道。
“那太可惜了,我这张帝庭神匠颛天冶遗留的天星韧臂铠图纸估计是没用咯。”封子胥拿出两张玄黑色印有龙纹的图纸,在七星子面前晃了晃故作姿态。
颛天冶?七星子在脑子思索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陡然一震,想起了这个名字的由来。
当今七大境内最富庶的地方----龙池铸兵境。
七大境内每一境域都分为六庭,六庭内由帝庭掌管其余五庭,他们所在的流天截云境实际上就是由流云帝庭掌管。而龙池铸兵境是七大境内唯一不分六庭,整个境内仅有龙池帝庭,其境域内有一口龙池,龙池为龙族繁衍栖息之地。一千年前,有位名颛天冶的铸兵匠发现使用龙池之水冶炼过的兵刃皆为神兵。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居然和龙族定下了契约,将十万里龙池划分出了一万里给了颛天冶,有了龙池之水令他的铸兵术更上一个台阶,成就了七大境内第一神匠的名号。凡是铸兵境内的人全部沿着万里龙池定居,其余所有区域便遗弃荒废,由龙族掌管,被称为龙域。
千年前第一神匠的图纸,竟然在这封子胥手上有一张,七星子出奇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随后回归平静。
“这臂铠始终只是一件兵器,没有血肉脉络支撑,纵使神兵也只是一件死物罢了。”
封子胥有些得意地看着七星子震惊的表情,心中暗爽之余,也知道七星子话里的意思。
“这图纸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臂铠本身,一部分用空间道术封印着龙池之水,还有记载着颛天冶当时创造出这臂铠后的突发奇想。上面记载着颛天冶当时有位至交好友,也就是帮其使用空间道术封印龙池之水的那位大能,与人争斗时被斩断一臂,虽然他的好友修为早已超过了一念境,但他想仍然想替他续接手臂。”
封子胥的声音逐渐低沉继续道“于是他构思出了一个想法,使用图腾兽--天罡,头颅上的千韧万锻钢做为脉络,精灵兽--血菩萨,体内的舍利做血肉,二者合一续接断臂。”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封子胥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血菩萨的舍利当年你暗杀了上代炎庭之主,应该还在你手上,而图腾天罡的宿主正是流天截云境上三庭内霄王庭主--武凌霄,当年清霖就是在他手上遭受重创,回来后受伤太重,一个月后香消玉殒。你知道吗?当我在帝庭受封之时他就在边上,近在咫尺,差一点控住不住自己想要杀他的冲动!”封子胥泛红的眼睛里夹杂着浓浓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歇斯底里道。
“陆喜,给我雁荡刀,跟我一起杀掉他,这图你便拿去。”
七星子笑了,眼角的泪无声划过,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凝视着封子胥,嘴角勾起的笑慢慢拉平,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封子胥脸上。
已经太久没有人喊过他这个名字了,陆喜。
他本是与封子胥、吕望一样的同龄,十年前,逃出七星道塔来到炎庭,寻找那个女子,得到的却只有噩耗,短暂的呆滞过后,无边的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不惜二十年寿元的代价击杀了上一任炎庭之主,急速衰老的面貌恰好让他拥有了改天换面的机会,而他只想用余生平静的守护住那个女子的希望,炎庭。
七星子明白了封子胥的谋划,淡淡的开了口,质问道。
“昨日,你没有出手,就是为了此事?对么”
封子胥只有低头沉默,眼底的光慢慢暗淡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