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洗漱外加一顿饱饭,刚躺倒床上的小石头就沉沉的睡着了。
或许是那黄护法的出现,这顿饭比中午的干粮好吃太多,一人一个杂面馒头,还有一大盆香气扑鼻的米粥放在中间,跟家里的清的能看到盆底的汤水不同,这粥是用小米熬制,金黄透亮,小石头整整喝了两碗,喝的肚皮撑不下才作罢。虽然吃的很好,可小石头梦里还是想娘亲了,他好想在娘亲的怀里继续打滚,,,,,。
第二天一早,小石头就被推醒了,推他的是睡在旁边的脸色黑黑的程铁,在车厢里他们就挨着,在无意识中互相成了依靠,所以在昨晚睡觉时两个小孩子下意识的挨着。
迷迷糊糊的小石头坐了起来,睡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破旧但安心的家,以为是娘亲又在叫他起床,正打算耍赖,却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劲装大汉,吓得一激灵,连忙如程铁一般站在床边不敢吭声。
眼见屋里的孩子慢慢的都起来了,大汉也不着急。
“都跟我都出来,跟在我后面。”没有多余的话,说完他就扭身离开在外面等着。
心慌慌的孩子们一股脑的跟了出去,黑衣汉子前面走,小石头他们在后面紧紧跟着。
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大汉,仿佛早已习惯一般,对小石头他们这一群孩童看也不看,这些人个个目露精光,身上更是有一种强大的气势,哪怕是这些小孩子都能感受得到,每逢遇到这些巡逻的人,领着小石头他们的黑衣汉子都会退到边上微微低头表示尊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石头他们来到了一处谷口,正前方是一条蜿蜒到不知通往何处的山路,左边是是十几米高的山石,奇骏巍峨,各显神通,山石顶部长满了各中花草,杂色交织,微风拂过,暗香阵阵。右边是不知道多深的山谷,谷底弥漫着白雾,仿若仙境。路中间处立着两颗山松,直径足有合抱那么粗,一副牌匾横跨在两颗山松之间,上面刻着药谷两个字,字体丰俊有力,特别是雕刻在牌匾周边的花草,活灵活现,仿佛能随风摆动。
来到这里后领头的黑衣人不再向前,而是将小石头他们聚在中央,四个黑衣汉子恭敬的站在四周。
药谷是门内重点保护区域,里面不知道布置了多少机关,没有人引领擅入者九死一生,他们的职责就是把这些孩童送到这里,只要接收的人到,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里的山路太窄了,而且整整六十个孩子聚在一起,难免不发生什么。
“哎呦!你踩到我了!”一个孩子咧着嘴叫道。
由于太过拥挤,不时的有孩子叫喊和哭闹,四个黑衣汉子都有些头疼,毕竟只是些五六岁的孩子,还是青叶丹师要招收的药童,在这里打骂岂不是拂了丹师的颜面,若是不管任由吵闹成何体统,被上面怪罪下来少不了办事不利的由头。
正在几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个身影从山路拐角冒了出来,身量不高,顶多只有十一二岁,丸子头,瓜子脸,一身青绿纱裙,柳叶一般的腰带,尾端还挂着两个荷包。
几个汉子眼见她来了,心里都舒了一口气,这个女孩他们自是认识的,是丹师手下唯一的女弟子,性格在那些弟子之中算是好的,而且此女为人豪爽,常在外门厮混,所以也算是熟人。
“见过秋荷师姐!”几人连忙施礼。
“小师姐这些天也不去外门转转了,让师弟们好生想念,哪天过去,师弟们准备些猴儿酒咱们好好喝一通。”领头之人开始油嘴滑舌起来,这么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别人定然不乐意,可这秋荷师姐不同,常在外门厮混,大家都熟了,而且这小师姐有个很特别的爱好,那就是爱装老成,爱听些大人的夸赞话。
一个满身横肉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拽起文学来,其余几人低着头暗暗发笑,惹得说话的人脸皮发红,心里暗骂这群家伙不仗义。
秋荷接了师傅的命令来接一群未来的小师弟小师妹,为了给这些可能的小师弟小师妹留下好印象,她过来之前还好好打扮了一通。
她听到这些汉子的恭维话心里也是暗暗窃喜,心想还算这帮家伙识趣,虽背着手一副大人的傲娇样,可嘴角露出的弧度已经暴露了她此刻的内心想法:快夸我,,快夸我!
领头汉子一看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小师姐露出这种神态,那没有一盏茶的好话那是交不了差,自己可是个粗汉,刚才那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连忙求饶一般想几个损友师兄弟求救。
“小师姐容颜绝世,我等早就听说您是药谷第一美,今日一见果然仙姿无双。”
“小师姐这般仙子一般的人物,倘若再过两年定然能入门中四侠女之列。”
“,,,,,,,,,”
马屁滚滚而来,赵石他们听的简直仿佛敞开了新世界大门,,,,特别是那位夸赞药谷第一美的汉子,药谷就秋荷一个女弟子,这药谷第一怎么就说得出口,,,,,,。
也是难为了这几个外门弟子,平日里都是修炼和任务,今天能把秋荷小师姐夸得开心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也算是一笔吹嘘的资本。
“哼!少在这油嘴滑舌,本师姐可不吃那一套。你们几个真是啰里啰嗦,都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傲娇的神情配上都快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怎么看都是很吃这一套,,,,,。
几个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汉子连忙又一顿彩虹屁拍上去,满含不舍的告别小师姐。
几人离得远了,互相看了看,噗嗤一声都笑了。
“秋荷小师姐还是那么爱装老成,神态姿势已经有丹师三份模样了,,,”
“哈哈,我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蠢笨,你们看我今天夸的可是没一句重复的,,,,”
“还亏了是小师姐过来,要是那讨人厌的朱天宇,咱们可少不了一顿骂。”
“上回我执行任务的时候,,,,,,,,。”
几人的声音慢慢消失在林立的建筑中。
见几人离得远了,秋荷把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一直绷着的脸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裙摆摇曳,青丝起舞,微翘的嘴角带上丝丝红润,十一二岁的身姿竟有些曼妙起来。
下面的一众孩童都看的痴了,从小就在山沟里的他们何曾见过这等仙女似的姐姐,个别没见过世面的更是脸色通红不敢抬头。
小石头和众多孩童呆傻了一般,直直的看着秋荷,也许心里都在想,若是这么好看的姐姐是我的亲姐姐该多好!
秋荷笑完,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出来了,眼见一群孩童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一些羞涩,但是更多的是得意,这也许就是女孩儿的心思。
“你们都跟我来吧,不要乱走哦!”
秋荷转身朝前去了,在走路时慢慢思忖着丹师的走路姿势,慢慢的她将右手背在后面,挺胸抬头,一副倨傲状,抛开身形和服饰,的确有三份丹师样,可惜左手没有胡须可以捋,无论放在何处都有些违和,秋荷很懊恼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转过几个拐角,不再是枯燥的石板小路,景色猛然一变,老树横贯,溪流潺潺,掺杂在绿叶间的阁楼仿佛刚出土的笋芽,突然却不突兀。
领路的丫头早已在最高的一处阁楼前停下,调皮的对众孩童伸出手指嘘了一声,悄悄的侧耳贴在木门上,皱起眉头偷听。
“来了来了,你们快站好。”秋荷惊呼一声。
只见她慌忙从台阶上跳下,跳脱的神色也收了起来,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立即变的乖巧懂事起来。
吱呀!半月形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小石头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从里面出来的这人身量很高,头上盘着一个道暨,脸色略显苍白,也许是过于劳累或者身体有痒,袍子显得有些大,走起路来忽闪忽闪的。
来人正是青叶丹师,具体名字没人知道,平常都以青叶自称,来黑虎门已经二十余年,可谓是劳苦功高,数年前晋阶二品丹师,外界传闻曾有大势力邀请他却被他拒绝,留下来的青叶丹师在门中一枝独秀,就连门主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从来都是同辈相称。
青叶丹师目光冷冽且严肃,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山间的风似乎都静了下来,他斜斜撇了一眼秋荷,似是宠溺又似责备,秋荷脖子一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咬紧嘴唇立在那里,在门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师尊。
青叶丹师也未深究秋荷的调皮,大略看了下下面的孩童,整整六十个人,都是五六岁年纪,正是修炼的最佳年龄。
他前几天只是闲聊时对门主随口提了句缺少药童这件事,仅仅两天就把这么多孩子就带了过来,此时他对门内的效率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从侧面也能看出门主对他的重视。
一群稚嫩的孩童,眼中还都残留着胆怯,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有多少能够留下来的,他所修习的攻伐特殊,不是谁都能修炼的,因此这六十个人不知道能留下几个。
只见他拍了拍手,两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身后,瞧见这一幕的小石头宛如见了鬼一般,他根本没看到这两道身影是怎么出现的。这两人跟之前见到的黄毅一般装扮,跟那些黑衣汉子不同的是,肩膀上都有一道金纹。
“带他们下去,每人一颗丹药,不合格的都赶走吧。”似乎早已习惯两人的出现,青叶丹师头都不回的吩咐道。
“药田正好也缺童子,能留下来的先让他们去那里熟悉熟悉。”
说完这些话正准备离开的青叶似乎有些不放心,顿住脚又补充道,“记住,要看着他们吃下去,不能再出现上一次的事,知道了吗?”
“丹师大人放心,这次我两个亲自监督。”两个黑衣汉子连忙保证。
“嗯,把他们带下去吧!”青叶吩咐完这些便没了兴趣。
身后的两人并未开口应答,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吱呀,阁楼的门又关上了,本来站的笔直的秋荷又开始活跃起来,伸着头往门缝里看,似乎在确定丹师是否已经离开。
刚从半蹲姿势站起来的两道人影有些无语的看着秋荷。
“秋丫头,你真是记吃不记打,刚刚丹师大人还敲打你呢,这么快就忘了?”出声的是三护法之一的司马镇,平日里与秋荷也最是要好,这秋荷古灵精怪的性子跟他孙女一样,每每看到这个丫头就能想起自己孙女。
另外那名护法名叫左安康,不爱言语,但是对秋荷的宠溺也是肉眼可见。
对于司马护法的话,秋荷完全当了耳边风,反而对二人吐了吐舌头。
“两位爷爷,我先去玩儿了啊,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瓶青花酒。”她不等二人回应就蹦蹦跳跳的朝着后山去了。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疯了,你说是不是,老左!”司马镇被秋荷气的吹起了胡子。
“好了,办正事要紧!秋荷那丫头你还不懂?那丫头不是越来越疯,而是一直都这么疯,连丹师大人都改不掉她的毛病,你能改?”左安康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这老家伙,真是无趣,小家伙们,走吧,跟紧了。”眼见说不过他,司马镇不再理会。
司马镇和左安康两人自顾自的朝着一边去了,那个方向孤零零的立着一栋大屋,而位置正是这群阁楼的外侧,两面环山,只有正门一条路。
小石头随着众人紧紧跟在两人后面,不敢有别的想法,那两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一直在盯着他们,但是他们并排走着并未回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大屋外观上看起来很陈旧,并排的大窗,足有两人高的大门,这种屋子他只在镇里的学堂见过,屋顶的石砖都长了半米高的野草,毛茸茸的盖在屋子上,就像是它的头发。
来到大屋后,司马镇和左安康安排些下人将小石头他们按着次序坐在蒲团上,两人转身朝屏风后去了,偶尔听到两人的交谈和互骂声,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
“哪去了!我记得就放在这的呀!”
“赶紧给我找,丢不了!”
过了一会两人回来了,手里各拿了一个瓷瓶,瓶子只有小石头拳头大小。
啵的一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儿从瓶口散开。
好好闻啊,这么好闻的东西一定很好吃,赵石心里不禁有些馋。
几个站在边上的弟子接过瓷瓶,倒出来给小石头他们每人发了一颗药丸。
小石头小心的将药丸捧在手里,自信看去,仅有黄豆大小,外表淡黄,离得近了,草药香气越发浓烈,一直在刺|激他的味蕾。
都吃了吧,这个药丸可珍贵着呢,要是故意不吃,得赔钱的,你们没钱就得找你们爸妈赔!司马镇吓唬着众人,他知道这些都是穷苦家的孩子。
果然在这么一吓之后都连忙把药丸塞进嘴里,拿起提前放在身边的水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生怕没咽下去被他们要求赔偿。
在二人的注视下,所有人都吞了下去,司马镇朝着左安康得意的一笑。
左安康也是无语了,没想到这老不修连吓唬小孩的事都做得出来。
两人给下面的孩子讲了一下这边的规矩,着重说了一下哪里不能去,药谷的规矩很多,他们两人足足讲了半个时辰,下面的孩子都有些犯困了才停下。
终于,小石头他们被一番折腾之后安顿了住处,住的地方很偏僻,四周没有一所房屋。
“这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先挤一挤,过几天就不挤了。”
小石头不太明白他们说的过几天就不挤是什么意思,不过眼前的地方确实挤了点,六十个人都住在一个屋子里,而且屋里很简陋,除了并排着放置的木床板,什么都没有,还好现在不冷,哪怕是晚上也能熬过去。
吃喝都有人送来,而且吃食都很好吃,除了不能出去外倒也没什么。
随后两天里司马镇和左安康没有再出现,门口处却多了四个把门的汉子和几个收拾清扫的仆妇。
秋荷第一天来看看他们之外再没有人来过这里,仿佛被遗忘了似的。
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不允许出去一步,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在这里有吃有喝,反而比在家里更滋润。
后面的几天里小石头算是明白‘过几天就不挤了’是什么意思。
第四天开始有孩童出现了异常,脸色通红浑身发烫,眼中的甚至还吐出不少白沫,门口把守的汉子似乎早已预料到,只见他们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塞到异常的孩童口中,不一会功夫生病的孩子就不再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