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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效:镜头从巨大的雄鹰上方移向沙漠深处,然后又缓缓转到两大沙漠交汇处的青土湖。

2、九槐庄,日,外

▲红霞满天。

▲青土湖南岸,一条砂石路,一直通到九槐庄。

▲九槐庄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飘起了袅袅炊烟。

3、九槐庄,槐树广场,傍晚,外

▲九槐庄,槐树广场上,燃起了九堆篝火。篝火中间,摆放着一圈高低大小不同的桌椅。

▲人们陆续从四面八方来到广场。

▲邵多龙身穿藏蓝色毛料西服,扎着白底黑花领带,手腕上的金色表链熠熠闪光,黑黝黝的脸盘冷峻而又昂奋。

邵多龙:三爹来了,请上坐。

老年邵德峰:(拄着一根红柳拐杖,颤颤巍巍地)多龙呀,可把你忙坏了。

邵多龙:您也没闲着嘛!

老年邵德峰:(低声地)我孙子,来没来呀?

邵多龙:(撇开邵德峰,向老年邵德町迎去)二爹您慢点,慢点,我扶您。来,慢慢坐,慢慢坐。

老年邵德町:多龙你不要管我。(转向老年邵德峰)哎,老三,孙子来没来啊?

老年邵德峰:多龙他没给我说。

老年邵德町:我就说你才是孙子嘛!连孙子来没来都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个孙子!

老年邵德峰:(张望一下)小哥你小声点。你就不怕我把邵家的脸丢尽!

▲老年邵德町爽朗地大笑着,拉着老年邵德峰坐到椅子上。

4、俄罗斯,米丘林斯克国立农业大学,公寓,夜,内

字幕:五天前

▲邵斯琴神色匆匆,收拾着行李。

▲这是一个文静、美丽而又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黑发飘逸,面色沉静。

▲行李箱拾掇好后,邵斯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

邵斯琴:(喃喃地)九槐庄,九槐庄——

5、九槐庄,夜,外

▲月色中的九槐庄。围绕着栽植成圆形的九棵槐树,一座座院落依照八卦方位放射开去。九棵槐树围出一个两亩地大小的林荫广场。广场正中,开挖有一口木板镶嵌的水井,井旁竖立着一根两丈多高的木杆,杆上悬挂着一口铜钟。淡绿色的槐花散发出阵阵香气,随着洪钟之声飘向远方。

▲远远俯瞰,九槐庄背靠着蜿蜒起伏的沙丘,沙窝里郁郁葱葱,五颜六色,到处是成片的胡桐、桦杨、梭梭、红柳,沙滩上长满芦草和白刺。村庄四周,围绕着一块块长方形的条田,纵横交错的渠沿上栽植着一行行白杨、沙枣、榆、柳和杏树,形成一片巨大的树网。

邵多龙:(画外音)斯琴,我们的九槐庄将不复存在了。所有人都要搬到青湖镇新建小区的楼房里去,九槐庄将被夷为平地。乡亲们都在盼望着你赶快回来。只有你才能挽救我们美丽的九槐庄……

6、九槐庄,槐树广场,夜,外

▲篝火熊熊燃烧,人声鼎沸。

▲桌子上摆满杯盘碗筷,盛着各色各样的家常饭菜。

邵多龙:(激昂地)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把在外漂泊的人都请回来,最后看一眼生我养我的故乡,最后吃一碗带柴火味的家常饭,最后闻一闻炊烟的味道。不久,九槐庄就没有了。(哽咽片刻)请大家端起杯子,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为即将消失的九槐庄,干杯!

▲邵多龙身后,金瓶和银瓶一起站起来。她们是一对亲姐妹,金瓶虽比银瓶只大十一个月,但是却比银瓶高将近一头。姐妹俩穿着时髦,袒胸露腹,性感十足。

金瓶:舅爷爷,别假惺惺的秀乡愁啦!别那么多情善感的。九槐庄有什么好的,不养人的破地方有嘛好留念的。你们要是愿意,都跟我到深圳混去!

银瓶:多龙舅爷爷,你说炊烟究竟是什么味道?比粤菜还香吗?难道你忘记九槐庄叫你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啦!哼,鸟不拉屎的地方,扒拉干净才好!早死早投胎!

老年迎兰:(嗫嚅道)我的丫头,说话注意点影响。

老年邵德峰:(阴阳怪气地)金瓶银瓶到底是走下大地方的人。

老年邵德町:(厉声地)老三,你也跟上胡说八道呢!两个瓶子,你们懂个啥,有你们说话的地方啦,啊!你们是石头缝缝里憋出来的?没有九槐庄,你爹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精呢!能有你们?我今个把话撂下,有我在,九槐庄就在。除非,除非,我,我,死了——

邵多地:(扶着上气不接下气,摇摇欲倒的邵德町,冲着金瓶银瓶举起一只拳头)再说,捶死你!

▲金瓶和银瓶吓得躲到迎兰身后。

7、俄罗斯,米丘林斯克国立农业大学,公寓,夜,内

▲邵斯琴躺在床上,浮想联翩……

8、九槐庄,邵德町家,日,内

▲紧邻着九槐庄槐树广场西北方向的一颗古槐树,一座庄院,占地一亩六分,四周都是三尺厚、一丈六尺高的夯土围墙。街门向南,还有一个小门开在西北角。院内,正北一座三间的堂屋、一座两间的正房,都是七梁八柱。东、西两侧各有两座厢房,南面一间倒座、两间厨房和一间柴房。院前还有一间碾房和一间磨房。庄院东边不远,还有一个已经荒废了的骆驼圈。各个房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摆设。

▲这座庄院的北面,有一座较小的院落。不远处,还有一座院落,只有几间破茅草屋,连一圈完整的院墙都没有。

▲上房堂屋里,少年邵斯琴坐在邵先楚怀中。

邵先楚:(摩挲着邵斯琴细黄的头发,自言自语)九丫头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只可惜命不好,做了我落拓之人的孙女!

▲少年邵斯琴已到了豆蔻年华,尽管腰肢纤弱,算是有些“娉娉袅袅”的模样,但却一点儿也没有“梢头豆蔻”的姿容。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由于操劳家务而蓬头垢面。

▲少年邵斯琴五更起炕,准备早餐;早餐后洒扫庭除,然后认认真真做一顿有点营养的饭菜,匆匆送到在地里干活的家人,等他们吃完后,急急忙忙回到家里,洗锅抹灶、和面、泡豆子、淘米、洗菜。午后,洗涤缝补。

▲少年邵斯琴和多森妈一起蒸馍馍。蒸熟后,把它们盛在柳条筛子里,吊在屋梁上。

▲少年邵斯琴裁剪衣服。

画外音:斯琴自己,却没有一件像样的、穿得出去的衣裳。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为自己做一件衣服,八个哥哥穿小了的衣裳就足够她穿的了。当然,她还是有一件洗得发白、还没有缀上补丁的毛蓝格子粗布汗衫,可那只是往地里送饭时才穿的。平常在家里,她都穿着哥哥们穿过的衣服。

邵斯琴:(画外音)管他呢,反正外人看不见。

少年邵多木:九丫头,我的鞋底开洞了!

少年邵多树:九丫头,我的大拇哥跑出来了!

少年邵多粮:九丫头,我的屁股叫人看见了!

少年邵斯琴:知道啦!知道啦!赶紧脱下来,包管明天就穿到身上。

9、九槐庄,槐树广场,夜,外

▲槐树广场上,人已散尽,一片静谧。

▲邵多龙独自坐在井沿上,仰头望着月亮,浮想联翩……

10、腾格里沙漠,日,外

▲纷扬的雪花在静谧的穹宇间激荡。

▲少年邵多龙旋风般沿着浩渺无垠的腾格里大沙漠南缘茂密的红柳丛奔跑着。他跑得热气腾腾,索性脱下褴褛的黑土布棉袄,在头上呼呼挥舞。

少年邵多龙:呵,好雪!好雪!(将双手卷成喇叭状,捂在嘴上)呵,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呵,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雪越下越大,风卷雪花,扑进领口,少年邵多龙却浑然不觉。)大漠覆毡,天地同染,腾格摆蟒,巴丹卧驼,哎呀,欲与天公,欲与天公……

▲连绵无际、蜿蜒起伏的沙丘在漫天雪花中跃跃升腾,恰似横亘天地的雪幕上摆舞着条条银色巨蟒。少年邵多龙奔跑着,一个个沙丘被甩到身后,又有一个个沙丘迎面扑来。

少年邵多龙:(充满豪气地)呵——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激扬文字,挥斥方遒……

▲少年邵多龙跑着,跳着,舞蹈着,叫喊着,一口气跑出了四、五里路。

11、九槐庄,邵德峰家,日,内

▲少年邵多龙跑进九槐庄,径直奔到邵德峰家的街门前。街门紧闭着,他冲上去,“哐哐”地砸了起来。很快,街门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一只手伸出来,把他一直拉进堂屋里。

▲堂屋地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炕上,正襟危坐着一个银发老人,一见少年邵多龙,立刻爬到炕沿前。

邵先楚:龙儿,拿上啦!

邵多龙:爷爷,拿上了!

邵先楚:快拿给爷爷!

▲少年邵多龙赶紧解开裤带,从裤裆里掏出一张印着血红圆圈的纸片递了过去。

▲邵先楚一把扯过那片纸,朝炕角跳过去。

▲少年邵斯琴浑身裹着红布蜷曲在炕角里,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邵先楚右手两指夹着纸片,左手竖立胸前,嘴唇急速地抖动了一阵后,倏地将纸片向那个丫头的天灵盖上按了下去。

少年邵斯琴:啊哟!(随着一声幽长的呻唤,猛地从炕上跃了起来,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指向前方,星目微睁,声如银铃)我乃警幻座前司情仙子,今日特奉警幻之命,前来昭告世间,一甲子后,将于月亮山上投发情榜……

邵先楚:(突地脸色煞白)怎么——难道,果真有个情榜?!

少年邵斯琴:(声调忽然变得苍老而幽怨)蠢物们,息壤出,潴野枯,鄉无郎,发情榜。尔等听着,你是个真情实意的…你是个虚情假意的…你是个有情无心的…你是个有心无情的…你是个有运无命的…你是个有命无运的…快快对号入座,各自归位,阿弥善哉——(接着,两眼一闭,软绵绵地瘫倒在炕上。)

邵先楚:(长出了一口气,喊道)好啦好啦!德町啊,赶紧掐住你丫头的人中。

▲邵德町赶紧爬上炕去,把少年邵斯琴平放在炕上,在她嘴唇上使劲掐了起来。

少年邵斯琴:呀——

▲少年邵斯琴缓缓睁开眼睛,突然看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瞅着她,一下子双颊通红,赶紧把头埋在胸前。

▲满屋子的人顿时大笑起来。

群众甲:哟,还司情仙子呢,咋就怕起羞来了!

群众乙:这下可好了,没名没字的疯丫头一下变成个仙子啦!还会阿弥善哉呢!

少年邵斯琴:(愣怔片刻,猛地把头一扬)哼,叫司情仙子咋啦?叫司情仙子咋啦?爷爷爷爷,我就要叫司情仙子!

邵先楚:(手捻长须,笑眯眯的望着少年邵斯琴)嗯——好!好!爷正愁着给九丫头起个啥名字好呢。九丫头,你这一回可没白疯,一疯疯出个好名字来。好,就叫——斯,琴,对,斯琴!斯文的斯,瑶琴的琴,斯为琴心,斯为琴心矣!九丫头哇,你看这个名字好不好呀?(接着面色一沉,对站在地下的人说)你们都记着,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向外人吐露半个字!好啦,都散了吧!

▲大家都出了堂屋。

▲邵先楚立刻剧烈地咳喘起来。

▲少年邵多龙急忙爬上炕去给邵先楚提耳捶背。

▲一会儿,邵先楚止住咳嗽,缓缓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片慈蔼的笑容。

少年邵多龙:(打开书包,掏出两张红色的油光纸,在邵先楚面前铺开,兴奋地)爷您看,我得了两个奖状。一个是全县数理化竞赛的奖,一个是五好学生的奖。

邵先楚:(悉悉索索戴上一副茶色圆镜,眯着眼睛边看边笑)好,好!多龙呀,新华字典买上了吗?

少年邵多龙:爷,不用买了,我问同学借了一本新华字典,已经全背下来了。

邵先楚:(大吃一惊)啊?真的,假的?

少年邵多龙:爷,是真的!我不光背下了,还记得哪个字在哪一页上呢!

▲邵先楚咳咳地大笑起来,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

▲少年邵多龙吓得不知所措,正要出门。

邵先楚:多龙,回来,回来……

▲少年邵多龙立刻返回炕前,惊慌地望着邵先楚。

邵先楚:多龙呀,爷没事。(示意少年邵多龙上炕坐在身旁)孩子,爷给你说句话,你听了可不要害怕。

▲少年邵多龙使劲地点了点头。

邵先楚:多龙啊,爷爷真不该叫你去剜死刑犯布告上的那个红章大印呀!你知道那是啥吗?那可是白虎煞啊!虽然它制住了九丫头的失心疯,可爷怕你人小煞气低,反受其侮,要遭牢狱之灾啊!

少年邵多龙:(紧攥双拳,坚毅地)爷,我不怕!(沉思了一阵,突然问)爷,我在背《新华字典》的时候,对照古书,发现许多字非常古怪。比如,愛字无心,親字没见,鄉字无郎,麺字无麦……说是减少笔画,简化汉字。可像魑魅魍魉、毒、魔等字,又一笔都没少。不知是为啥?

邵先楚:(浩叹一声)唉——

12、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候机厅,日,外

▲邵斯琴拉着行李箱,匆匆走向安检口。

▲一架飞机呼啸升空。

▲邵斯琴隔着舷窗,迷离地望着团团白云……

13、九槐庄,邵德町家,日,内

少年邵多地:九丫头,长大了,给我当媳妇。

少年邵斯琴:不行不行。

少年邵多地:为啥不行?

少年邵斯琴:媳妇得是旁人家的人。

少年邵多地:那我,娶上媳妇了,是不是旁人家的人?

少年邵斯琴:那就不是啦。

少年邵多地:九丫头也不是旁人家的人。

少年邵斯琴:你问妈去!

少年邵多地:真怪,九丫头真真得上傻病啦!

14、九槐庄,槐树广场,夜,外

▲邵多龙独自坐在井沿上,仰头望着月亮。

15、九槐庄,邵德町家,日,内

少年邵多龙:(走进邵德町家院子,推开西厢房门,轻轻地)小哥——

邵多林:(蜷在炕角里,听见少年邵多龙的声音,立刻翻起身)啊呀,多龙!

少年邵多龙:(紧紧攥住邵多林的手,热切地)小哥,你好吗?

邵多林:(坚毅地)好着呢!(从少年邵多龙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把少年邵多龙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中)多龙,放假了?

少年邵多龙:没有呢!

邵多林:那啥时再走?

少年邵多龙:哦,小哥,我考上县上的寒假特补班了。

邵多林:(兴奋地)好啊!

少年邵多龙:不过,我不想去!

邵多林:不行,你得去!

少年邵多龙:一人得交十五块钱呢。我们家哪能拿出这么多钱!所以我想在家里复习,我相信自己的实力!再说,在家里复习,还能帮爹妈挣些工分。

邵多林:(红着脸)唉,本来我能帮上你几块钱,可钱都在水荷手里攥着——

少年邵多龙:(坚决地)不行不行!哎——小哥,你哪来的钱?

邵多林:(举起两只手在少年邵多龙眼前晃了几下)我编筐子挣的呀!我的手也不是白吃闲饭的!

▲少年邵多龙盯着邵多林的手看了一阵,一把拉过来攥到自己手里。

▲【特写】这是一双紫黑浮肿,青筋鼓胀,关节耸突的手。手背上,倒处是结了痂的血疤,新伤摞着旧痕,犹如被虫蚁咬得伤痕累累的沙枣树皮。手心里,新裂老茧重重叠叠,砂纸般刮得人发疼。

少年邵多龙:(泪如泉涌,凄惨地)小哥!

邵多林:(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压在屁股下面,向少年邵多龙嗔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

▲少年邵多龙只是抽泣。

邵多林:(哆哆嗦嗦摸到少年邵多龙的脸,替他拭着泪)好啦。赶紧给小哥说说外面的事吧。

▲少年邵多龙沉默不言。

邵多林:那你真的决定不去了?

少年邵多龙:嗯。我再跟妈商量一下吧。

邵多林:我不同意!多龙,你聪明绝顶,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为我们争光。我就有个盼头啦。

少年邵多龙:小哥,说说你吧!

邵多林:说我?嘿嘿,我一个无眼之人,有啥好说的?

少年邵多龙:小哥,你有啥打算?

邵多林:啥打算?

少年邵多龙:呃——比如人生啊,理想啊!

邵多林:(神色黯然)人生?多龙你说,小哥还有啥人生?我只想自食其力,不吃闲饭,别的,啥都不敢想。

少年邵多龙:唉——以前,以前,你不是曾经想过当老师吗?

邵多林:(苦笑一声)多龙呀!你看小哥都这样啦,哪有瞎子当老师的?当个算命先生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少年邵多龙:那就——作诗!写书!

邵多林:(苦笑)啊啊——我又没上过学,爷教下的字,这几年也忘的差不多了!

少年邵多龙:(激动地)不,小哥!当初,唐诗三百首你背得比我熟。爷说过,背会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诌。你不要怕,先想,打好腹稿,我给你写出来——

邵多林:(眼睛一亮)行吗?

少年邵多龙:咋不行!你就把对人生的感想写成诗句,肯定能行!

邵多林:我能有啥感想!那么多诗人、作家呢。

少年邵多龙:小哥,你听说过保尔吗?

邵多林:呃——不知道啊!

少年邵多龙:保尔是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英雄,后来双目失明。但他发愤图强,克服千难万苦,终于写出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成为世界名著。其实写的就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邵多林:真的?

少年邵多龙:真的!哪天,我读给你听。

邵多林:(眼里倏地闪出一片亮光)啊!这几天,老是江枫渔火对愁眠,以后,我也要飞流直下三千尺啦。

少年邵多龙:(高声地)君不见,大江东去,壮怀激烈。君不见,五花马,千金裘,粪土当年万户侯……

▲邵多林和少年邵多龙一起大笑了一阵。

邵多林:你看爷去了没?

少年邵多龙:嘿!小哥不问,我还差点忘了。

邵多林:啥?

少年邵多龙:爷把他写的潴野考记,还有青土湖赋、柳湖赋全给我了,叫我好好保存着。

邵多林:爷好着呢?

少年邵多龙:嗯。就是咳的不行。小哥,我们爷可真是太厉害了。

邵多林:(不解地)厉害?

少年邵多龙:哦——我是说,爷学贯古今,才华横溢,深不可测,神龙见首不见尾呀。我已经把爷写的潴野考记、青土湖赋、柳湖赋全背下来了。小哥,你听,我给你念。(像个教书先生似的背起双手,在地上转着圈子,完全沉浸在一种苍远辽荒的意境之中)潴野、休屠之谓,吾不知其先后耶……原隰底绩,至于都野。都野,潴野也。大禹治水,至潴野方功成矣。其浩瀚万顷,水天一色,碧水粼粼,水草丛生,湖光波影,水鸟争鸣。乃禹贡所记神州十一大湖之一也……

邵多林:(如痴如醉地)真好,真好!多龙,这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吗?

少年邵多龙:(不容置疑地)爷写下的,肯定不会假!

邵多林:这么说,我们这里,以前真是一片大海?

少年邵多龙:肯定就是!你还记得吗小哥,小时候爷带我们到青土湖里玩,就经常能捡到海簸箕、海螺壳呢!

邵多林:以前,还能吃上野鸭蛋呢。

少年邵多龙:就是!我听爷说过,民国时期,青土湖方圆还百里有余,后来就一年比一年小啦。

邵多林:你今年再去过吗?

少年邵多龙:没有!两、三年都没去过了。听人说,青土湖已经彻彻底底干了,变成了一个大碱滩。我们学校里的同学还拾了好多海簸箕、贝壳玩呢!不过,也有人说,秋天下过雨后,湖里还是会有一些水的。

邵多林:唉——可惜我再也看不见青土湖了!

少年邵多龙:(黯然地)小哥,你不要伤感。总有一天,你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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