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从昨天晚上开始,向金刚就咳嗽不停。向恭城晚上回来时,摸摸他的额头说:“啊,都有点发烧了,明天让晓筱阿姨带你去医院看看啊。”向金刚一听说要去医院,马上憋着说:“不用,我都快好了,今晚我再吃点药,就好了。”向恭城摸摸向金刚的头,摇摇头说:“都这么大了,还怕打针啊。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开点药,不需要打针的。”接着他又转过头对钱晓筱说:“晓筱,我明天公司有事,走不开。你明天带金刚去医院看下医生,让医生开点药啊。“钱晓筱边玩手机,边微微点头,表示答应了。向金刚听说不用打针,也就没有继续反对了。
第二天早上,向金刚依然咳嗽不停,感觉不怎么舒服。在向恭城去上班后,就坐着钱晓筱的车,一起去医院。在医院排队等医生时,钱晓筱自顾自的玩着手机,向金刚则有点百无聊赖,东看看,西瞧瞧。由于等待的时间比较长,他还时不时的溜达一下。偶尔惹来钱晓筱的斥责:“能不能好好坐着,走来走去的,等下轮到我们了,错过了,还想重新排队啊?”向金刚悻悻地跟在钱晓筱身边,低着头,时而用手卷起衣角,时而忍不住咳嗽几声。
终于等到了他们,医生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之后,说要抽血化验,才能确认是病毒性感冒,还是细菌性的感冒。一听到要抽血,向金刚顿时脸都白了,他从小就特别害怕打针和抽血了。钱晓筱拿着医生的单子,半拖着向金刚去交钱。路上,向金刚说:“晓筱阿姨,我们不抽血了,买点药吃吧,吃点药就好了啊。”钱晓筱说:“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买什么药啊?医生说要抽血,就要抽血,听医生的。你都这么大了,还怕抽血啊?“向金刚欲言又止,被钱晓筱半拖着去付款窗口,看着她交了钱。
排队又是排队,医院的生意一直是爆满,再强势的人,在医院也是变成了弱势群体,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得乖乖的,主动的交钱。快要排到向金刚时,他看到前面几个人抽血时,针尖戳进血管,血从针管里流出时,瞳孔一下变大了,脸色刷的变白了,他拼命的咬咬嘴唇。当轮到他时,护士说:“来,小朋友,将手伸过来。”向金刚尝试着抬起手,但是,在最后时刻,他缩了回来说:“不,我不想抽血,我不想抽血。”钱晓筱盯着他说:“钱都交了,你不抽血?那医生怎么诊啊?赶紧将手伸过去,乖乖抽血。”说着她伸手抓住向金刚,准备将他的手强行按到抽血窗口去。可是向金刚猛的抽回,并哭着说:“我不想抽血,不想抽血,你为什么要逼我抽血啊?”钱晓筱生气的吼道:“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不听大人的话呢?抽血是为了给你治病,你不治病了?”向金刚边哭边说:“我不想抽血,吃药就好了。”钱晓筱抓着向金刚说:“你说吃药好了,就可以好了?你是医生吗?都和你好好说了,要听大人的话。”向金刚哭着想挣脱钱晓筱,并喊道:“我不想听你的话,你又不是我妈妈。我不要你管,我要妈妈。”钱晓筱生气的说:“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妈妈还不管你呢,你想她有什么用?”向金刚哭着重复说:“我不想抽血,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你管。”钱晓筱似乎感受到四周的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盯着向金刚说:“你想不想治了,不想治了自己和你爸爸说。”不等向金刚回答,钱晓筱掏出手机,拨通了向恭城的电话说:“你儿子在医院大吵大闹,死活不肯抽血化验,他不想治了,怎么办?你自己和他说吧。”向恭城在电话里和向金刚说:“金刚,你都这么大了,要知道抽血化验了,病才能好啊。要听晓筱阿姨的话。”向金刚哭着说:“我不想抽血,不想抽血。”电话里的向恭城说道:“爸爸要开会了,没时间和你说了。”然后他又在电话里对钱晓筱说:“听说他从小就怕打针,抽血。不愿意抽血就算了,只是感冒咳嗽,你带他去一个私人诊所,拿点药吃吧。”钱晓筱生气的说:“我这钱都交了,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一上午白折腾了?”向恭城在电话里说道:“我马上要开会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你带他去诊所吧。”说完就匆匆挂完电话。
钱晓筱挂了电话之后,冷着脸对向金刚说:“听到了吧,你爸爸让你去诊所,走吧。你们都不想好好医治,我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啊。又不是我生病了。”说完就转身向医院外走去,也不管向金刚是否跟上。在钱晓筱快要走到医院门口时,向金刚抽泣着,跟了过来。
回家的路上,钱晓筱一直是冷着脸,看都不看向金刚一眼。向金刚跟在后面,抽泣着,时不时夹着几声咳嗽。
在向金刚家附近的诊所里,钱晓筱带着向金刚看了一个医生,那个医生給开了点感冒及止咳药。让他回家服用。
下午,向金刚吃了药,在家睡了一觉后,感觉家里有点沉闷,就对钱晓筱说:“我想去看看我妈妈,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钱晓筱没什么表示,明显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向金刚坐车到了孟伊甸家,敲了敲门,孟伊甸打开门,从家里传来了小孩的哭泣声。孟伊甸开门后,看到是向金刚,就赶紧往回走,边走边说:“金刚来了,弟弟在哭,你先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啊。”然后赶紧抱起半岁大的郑铁柱。抱在手上,不断的哄到:“宝贝乖,哦,别哭,别哭。宝贝乖啊。”孟伊甸不断的抱着郑铁柱走来走去的哄着。
直到向金刚忍不住咳嗽起来,孟伊甸才注意到向金刚精神状态有点低沉。她边哄小孩边问:“你感冒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吃药了嘛?”向金刚点点头说:“嗯,看了医生,吃药了。”
孟伊甸看到赵铁柱怎么也哄不好,皱皱眉,打开郑铁柱的尿不湿看了看,说道:“啊!都拉粑粑了,难怪一直哭呢。来,宝贝,妈妈给你清洗一下。”说着就抱着郑铁柱进入卫生间,忙碌了起来。向金刚一个人呆在客厅,有点无聊。想看电视,想起孟伊甸以前叮嘱过,不能在弟弟郑铁柱面前看电视,怕弟弟还小,跟着看电视伤眼睛。只能坐在那里,听着孟伊甸在卫生间边给郑铁柱清洗,换尿不湿,边哄着他,宝贝,宝贝的叫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到孟伊甸给赵铁柱清洗干净,换好尿不湿出来后。她又一手抱着郑铁柱,一边找奶粉,找水,要给郑铁柱冲奶粉喝。向金刚见她一边抱着小孩,一边做事,忍不住咳嗽几声之后,对孟伊甸说:“妈妈,我来抱抱弟弟吧。”孟伊甸看了他几眼,犹豫了一下说:“你感冒了,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妈妈自己可以处理的。”说着她又忙活起来。
没一会儿,郑永泊下班回家了,看到向金刚来了,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就赶忙过去抱着郑铁柱,亲了又亲说:“嘿!爸爸的小乖乖,来,爸爸抱抱。”亲完又高高抱着郑铁柱,举向空中。逗得郑铁柱呵呵得笑起来。
向金刚在旁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的又咳嗽了几下。郑永泊转过头来问:“你感冒了?”向金刚点点头说:“嗯!有两天了。”郑永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抱着郑铁柱向正在给郑铁柱整理衣服的孟伊甸走过去,示意了一下。然后他们一起走进了房间。
向金刚有点奇怪,感觉他们像是有什么秘密似的,忍不住跟到房间门口墙边。
“他感冒了,不会传染给小孩吧?大人无所谓,你知道,铁柱还小,每次生病都快折磨死我们了,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好。平时我们都是尽量将他抱着远离生病的人的。”房间里郑永泊对孟伊甸说。“我知道,但是,金刚也是小孩啊,我们总不能赶他走吧?我已经尽量避免让铁柱靠近他了。”孟伊甸小声的回答。接着还能断断续续听到孟伊甸在开导着郑永泊。
向金刚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悄悄的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郑永泊和孟伊甸出来时,立马起身说:“马上要天黑了,我也要回去吃饭了。”孟伊甸楞了一下说:“那你小心点啊。”向金刚点点头,就出门了。
向金刚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不时咳嗽几声。秋风卷起一片孤叶,在空中时而上,时而下的飘荡着。爸爸妈妈一直对他说,他有两个家,自己想在哪家,就在哪家。向金刚默默的想着,家,就像灵魂一样,一个就够了,既不能少,也不能多。少了,是无家可归,多了,也一样是无家可归。
走着,走着,看到路边有个游戏厅,想了想,没有目的地的向金刚还是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