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伴随低沉的说话声音。
我心说,这马老三也真是不讲究,就那老一套子,以往灵堂里死了的都是那种老头老太太你放点这种唱戏的也就罢了,现在死的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你不应该来点时下流行的音乐么?
耳朵里听着咿呀呀的女人唱戏声,我突然发现灵堂的后墙布这里的篷布的动了下,有个人影掀开篷布走了出来。
这人影看着个子不高,身形像是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蹑手蹑脚,像是脚没法沾地的走到灵堂后边的,然后脸对着灵堂的墙布站住,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片刻后,这身影又踮着脚走开了,沿着村里的旱渠向村南方向走去,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我以为是马老三那边的人搭建灵堂完了,一个人回去了,也没多想的朝灵堂走去。
这截路很短,也就几十米,但是,对我来说却很长。
我知道灵堂的布局,我知道去灵堂的后看到的第一眼一定是放在棺材前边的死者遗像,而死者是不是那个披肩美女,对我来说,事关性命。
终于走到灵堂跟前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在长明灯下的死者照片。
第一眼,我就头皮发麻了。
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白皙的皮肤,一样的披肩发,不是公交车上披肩发美女又是谁!她真是王文君!
一时间恐惧占据了我全身,我想转头不看照片,想赶紧跑回家去,但是身体压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这时我发现棺材前的遗像上的人脸似乎动了下,原本微笑着的弯弯眼睛骤然变得阴森森的。这双阴森恐怖的眼睛正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一动都不能动,后边的黑色的棺材好像也动了下,我看见未封盖的棺材边沿上慢慢的伸出一个惨白的手,棺材里已经横死的王文君的尸体似乎要起来了。
我想大声的呼救,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在沙漠里口渴了很久一样,干哑的不能发声。
正当我眼看着棺材里的尸体起了身,刚要转过头来时,一个声音传来:“小娃子,你干啥呢,站在那里不动弹。”
这声音突兀的响起,恍惚了下,我这发现棺材恢复了正常,王文君的照片也是我刚开始看到的样子。
哪有什么手要伸出来?哪里有什么尸体转身要看向我?
刚刚的一幕根本就是幻觉,我他么的自己快被自己吓死了。
声音是马老三的声音,我发誓这一定是我生平听过的天籁之声。
惊醒过后,我按照马老三的指引,走到棺材前给王文君上了一炷香,在我们这边这是习俗,死者为大,来瞻仰遗容的亲朋都要来上一柱香。
上完香,我掏出根烟递给了马老三,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等烟的刺激感到达肺部后,我才彻底冷静下来。
回过头,我再看王文君遗像,我突然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公车上的那个美女我记得嘴角边上有个很小的痣的。
照片上的没有,再仔细看两个人轮廓脸型也有点不一样,两个人只是长得有些像。
又仔细想了下,照片上的人确实不是那个披肩发美女。
那那个披肩发美女到底是谁呢?两个人长得有些像,难道是王敏君?
应该不是她,王敏君现在应该在外地上大学,不可能出现在公交车上。
算了,先不管是谁了,只要在公交车上的不是王文君,那么那趟公交车应该就不是出车祸的那一趟·,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那辆车没事,为什么西门老太太说没有红绳手链我就没命了呢?
我还是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抽着烟,我跟旁边的马老三聊了起来,马老三看着有50多岁,我知道他是隔壁邻村人,一直做着这灵堂的买卖。
“马叔,灵堂什么时候搭建好的?”
“早上就好了,昨天下午人没的,晚上你们村罗海龙就跟我联系了,这种买卖不能拖,天不亮我就赶过来,到半早上就弄好了。”马老三有点市侩的答到,随后又眼神猥琐地问我道。
“你个小伙子,没见过姑娘呀,盯着个死人的照片看半天,我们常年干这个的都不敢这么干,你娃娃家的倒是胆子大。”
我不想跟他讲公交车上的事,只能苦笑了摇了头,不想回答这个,就随口聊起了别的:
“为什么不能看,你们常干这一行,碰到的怪事很多么?”
马老三,呵呵了一声,嘴里的大金牙露了出来,他笑道:
“死盯着人家看,晚上睡觉被人家托梦了就不好了,我干了大半辈子,见的怪事太多了,今天时间不行,等哪天有机会跟你们小年轻说一说。”
我知道这是人家行里的门道,不会多说的。
“不过,我开始接手这些事开始,前辈们都留了一句话”他又接着道。
“什么话”
“听人话,干人事,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我玩味的看了看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见灵堂没什么活了,马老三却还没走,我又问道:
“马叔你们几个人,搭灵堂棚子还挺快的?”
马老三也是笑道:“哪有几个人,自己的买卖,请不起别人,就我自己干!”
说着指了指灵堂门前头的黑色的大音响。
“就这几个大音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从三轮车上搬下的,没找人帮忙。“
就一个人干的活,那刚刚在灵堂后边的踮着脚走路的黑衣女人又是谁?
而且说到音响,我才想起来,这半天竟然没有听到唱戏的声音了,音响好像也没有通电打开。
我又猛的吸了口烟,颤抖着嘴唇往灵堂里边看了一眼,故作平静的说道:
“哦,我刚刚来的路上,在灵堂后边,听到有说话声,就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女的,从后边出来了,好像在给你帮忙搭灵堂。”
马老三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竟然没了之前的猥琐、市侩,很平静的跟我说道:
“从棺材送来到现在,中间就王家人来了一趟,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穿黑衣服的女人?活人我没看到,里边躺着的死人倒是也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
似乎料到了我恐惧而又错乱的表情,马老三拍了拍手跟我说道:
“行了,香也上了,没事就回去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说完又去摆弄那些灵堂饰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