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不了解内情,见唐寅拒绝的如此坚决,毫不犹豫,还以为这个身世悲惨的人,心底还有着文人傲骨。
可,
紧接着,他便听唐寅说道:“我邀请不来,如果许公子可以邀请来,那是你的本事,唐某自无不可”
....许辰内心敬佩之情,极速转了一个弯,剩下的只有错愕。
说好的文人风骨,恃才傲物呢?
唐伯虎惨么?
毫无疑问的,惨!
他的惨不是自己作的,更多的是命运强加给他的。
这样的惨,纵观各朝各代有记录的,比他更惨的,也是不太多了。
唐寅傲么?
毫无疑问的,傲!
第一他是文人,第二他聪慧,第三他是一个聪慧的文人,所以他傲。
但唐寅不傻,他纵然有傲骨可依旧要生活,他若真的傲骨天成,也就不会卖画为生了。
所以,
面对几万两的润笔费,他不动心那就是一个傻子。
但他又不想落下面子,去主动邀请这些人过来。
“没问题”
许辰笑了,这个世界,还有花钱请不来的人么?
将酒水给唐伯虎留下,许辰回看一眼光门,拿着地址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向来不是一个墨迹的人。
因为一部电影,他对唐伯虎有了了解,对其他几人只听过名字罢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上门去拜访。
沈家在姑苏也算书香名门,但七十多岁的沈周却住在城外。
一来他要侍奉老母,二来他这般年纪修养,让他不愿被世俗打扰。
但到底不是穷苦人家,院内自有仆人伺候。
许辰找到地方,言说唐寅唐子畏好友,前来拜访石田先生,得进后院。
老先生身型瘦弱,却站在院内石桌旁,挥毫落纸,专心作画。
石桌上铺一方宣纸,老先生凝神半响,白纸淡墨,寥寥数笔,一只螃蟹跃然纸上。
活灵活现。
停笔落款,老先生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许辰,浑浊的双目仿佛洞穿人心,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子畏让你来的?”
“好叫老先生得知,是晚辈的主张,早闻老先生之名,心向往之,故特来拜访”
“迟暮老朽,垂垂未死之人罢了,老朽体力不济,难以久待,公子可还有事?”
“...老先生注意身体,晚辈俗事缠身,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等等,公子远来拜访,老朽别无所赠,这幅画便送你了。
阿贵,替我送送客”
沈老先生让许辰知道了,真的有,有钱也请不来的人。
这就是无欲则刚的境界了!
虽然没有邀请到沈周,但许辰还是快快乐乐地拎着画卷,去找文徴明了。
文徴明出生于长洲县,也不是穷苦人家,文徴明的父亲文林曾任温州知府。
算起来他和唐伯虎除了是好友,也算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都曾跟随沈周学画。
曹家巷,文家门口,许辰道明来意,被带到书房。
书房中,文徴明正在与另一人饮酒读书作画。
道明来意,互相介绍,许辰才知那人是祝允明。
便言道:“昨日与子畏闲谈饮酒,观其言语间多是对故交好友的思念。
于是许某自作主张,想邀请两位于明日前去章园旧址做客。
如有冒犯,还望多多见谅”
祝允明看了许辰几眼,开口道:“许兄性情中人,子畏得以与你相交,却是他的福分。”
文徴明却另言道:“敢问许兄可是,前两日于留玉楼内,豪掷千金只为佳人一笑的,白衣无双许公子?”
“一时荒唐,让文兄见笑了”
“哎,此言差矣,文某听闻此事心下佩服的紧,许兄是大丈夫,真豪杰。
一直想着如何能与许兄见上一面,没成想,许兄自己送上门来了。
来来来,速来饮上一杯”
许辰有求于人,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更何况和文祝二人交好,也有利于以后。
以后他建国,总要有人帮着治理国家的,像文祝二人这样,怀才不遇的人,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许辰举杯与二人同饮。
许辰虽然文学功底不够,但相较二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总能附和上两句。
从文祝二人聊天中,他也得知了很多有关于唐伯虎的事情。
也知道,
目前身在姑苏,关系要好,能去桃花坞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酒局散场,
许辰回到有间客栈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青萝见他喝多,急忙找店小二要来一碗解救汤水,亲自服侍他喝下。
第二天,
许辰带着青萝早早来到廖家巷,既然是会友,那必定要有所准备。
毕竟,
文房四宝总是要有的,文人相聚,那不得写写画画,抒发一下内心丰富的情感么?
于是,
一大早他就去文房四宝店,买了好些上好的笔墨纸砚,让店家给送到这来了。
然后又去云来楼要了几样菜品,依样告诉他们送到廖家巷,章园旧址。
所以,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可以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唐文祝三人喝高兴,挥毫舞墨了。
想到这里,
许辰叫来老唐,耳提面命诉说其中要害,只要三人合作一幅作品出来,钱,不是问题。
唐伯虎坐下桃花树下,端着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看都没看许辰一眼。
嘿,
现在风骨出来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