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就是我死了一次又一次，其实这也没所谓，我死了故事还在继续，所以我的死只不过是段很小的插曲。”声音很小，他身子有些微微地颤动……

“终究是我出现的部分太短暂而已，我在书里就是个小角色，如果脱离了书里的角色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没有身份，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一个意识，可以活多久？永恒？对我来说根本没意义；我这里有时间吗？这里不存在时间，但是这里却存在我。为什么我就只能呆在这里？为什么？”

他的声音若隐若现，有时几乎听不见。像是他一个人的独白，那种毫无希望心灰意冷的独白。

菲菲伸出五指，她看得很清楚自己手指的细节，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是她自己身上似乎也开始发光，然后她缓步走近男子的背后，能看到他身上都在发光。

菲菲怯怯地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

那人背影颤动停止，但并未回应。

菲菲鼓起勇气再问：“能告诉我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惊讶地回过神来，他这才转身看去菲菲:“你能看见我？”

“看……到啊”菲菲有些害怕，这人是怎么了？但，当那人转过身来看她时，菲菲惊呆了——

“你……你是成允？！”

男子无论身影和相貌简直与那明星无异，菲菲看得入神，一双内双的双眼皮长眸，瞳孔晶莹通透，看在里面还可以反映到自己的样子。

“成允是什么？你在叫谁？”男子思考片刻，他的神态有一丝无法形容的忧伤。这一点跟明星成允是有区别的，一个是阳光少年，眼前这人却自带一身神秘和忧郁。

“哦，原来是这样……”他又再喃喃自语，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不是成允吗？你……你跟那个明星长得一模一样……”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那你是谁？这里又是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子想了想才说：“原来现在我是在你的意识里——”

“你说什么？什么意识？谁的意识？”虽然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说得很认真。还是自己在做梦？不过，做梦为何有如同真实一样？

“这里就是你的意识，我跟你都在意识里。”他再次郑重地回答。

“什……么意识？你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你是成允吗？”

“成允是谁？”

“你不是那个明星成允吗？你……不是他吗？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是成允，你是不是最近见过这个人？”

再看真切一点，他的神态确实与成允有区别。

“嗯，你怎么知道的？”菲菲怀疑地点一点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到底你是谁？”

“我叫Convader，我现在和你都在你的意识里。”他又重复，但多了一些沮丧。

“Convader？哪个Convader？”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深思片刻后才记起想问的:“你在开玩笑吗？你说什么意识？我真听不懂。”

“现在你看到的地方就是你自己的意识空间，‘我只是一个存在小说里的角色’，你还记得你最近看过的一本书吗？”自称Convader的男子解释着，菲菲半信半疑。

顿了顿，菲菲才恍然大悟。她想起了她刚买回来的小说。

“《Conscious》？你就是里面的Convader？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么一想，她刻意闭上眼睛，好让自己快点从梦中醒来。

但是隔了好久，她再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只见Convader伸出他的手，他的手掌心都在透光，他身上也在透出光亮，非常神奇。

Convader:“你又是谁？”他这才想到，他还不知道她是谁。

菲菲愕然，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叫菲菲，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他说的意识空间是什么鬼？

Convader：“这里除了我们，周围都是黑暗的。”他说得没错，菲菲自己也在发光。她被这奇怪景象吸引，放弃了闭目，她似乎又不想这么快醒来了。

菲菲:“为什么会这样？”

Convader：“因为这里是意识空间的世界。”

菲菲：“你刚刚说，这是在我的意识里，为什么这样说？”

Convader：“因为你能看到我，只有在当事人的意识里，作为当事人本身在自己大脑意识内，才可以看得见我。我的形态是不固定的，在谁的意识里，生成的形象都不一样。你现在看到我的这个样子，其实就是你潜意识对我的想象。所以我现在所呈现的形象，实则是你定义出来的样子。”

菲菲：“我……把你想象成那个明星成允了？你说这是我的潜意识。”

菲菲有些难以置信，她又问到:“难道我不是在做梦吗？我觉得我就是在做梦……”

“这的确跟做梦差不多……”

Convader还想回应她更多信息，就在此时菲菲的耳边忽然响起利纱的声音……

“菲菲，要醒了，快点起来……”利纱的声音有些像叫醒正在被催眠的人的铃声，不断反反复复回响。

随后，Convader的样子变得模糊起来，接近消失……

电影院内已经亮起了离场的灯光。

下午的这场电影由开始到结束，菲菲都没看超过十五分钟，她竟然就睡着了，坐在隔壁的利纱在看完电影时才发现她睡着了，唯有伸手摇动她的肩膀试图叫醒她。众人纷纷离场，差不多只剩她俩，菲菲睡得沉稳，怎么叫她她也没醒。最后只能在她耳边叫唤……

利纱：“菲菲，要醒了，电影都结束了。”她摇动着菲菲的肩膀。

菲菲：“怎……么啦？发生什么事？”终于，菲菲缓缓醒来，她揉了揉眼皮才睁眼。

利纱：“你睡着了，怎么你就能睡得着呢？电影不好看吗？”

菲菲：“我都……不记得自己在看电影，迷迷糊糊就……”

利纱：“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看，然后就睡着了？”

菲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电影好看吗？”

利纱：“好看，可惜你睡着了，浪费了一场电影……”

利纱不停在她耳边吱呀着，但是菲菲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的梦境……不，应该是意识空间。

还有机会再进入意识空间吗？

她有些沉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