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这就是缘分啊。”
宁扬点上了烟,大学时宁扬兴趣爱好并不多,平日除了上课基本就在勤工俭学,唯一算得上是爱好的便是踢足球。
“那可不嘛,我记得你那时白白净净像个小奶狗,现在黑了不少,也壮了些,难怪我认不得你。”郑治笑道。
“生活所迫嘛,养家糊口不容易。”宁扬摆了摆手。
说话间两人回到屋内,郑治卸下背后的榔头等工具,环顾屋内片刻问道:“宁哥,你这屋打算咋改来着?”
宁扬连忙推开胡明娟房间的门,里面的床铺、杂物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房间内除了搬不动的重物外已经全部挪开。
“就是这,开个窗,我之前看过了这里不是承重墙,能打通。”宁扬拍了拍房间西边的墙壁说道。
“嗯,确实能凿开。”郑治也不多说,开始一件件拿出凿子锤子等一应工具。
“郑治,你咋只有一个人呢,我还以为你们装修队有好几个人。”
听宁扬说起这事,郑治苦笑一声说道:“哪有三个人,这装修队,只有我家老汉跟我两个人干。”
“本来嘛,我跟我家老头子两个人干的,这同城软件上也是自己瞎摆弄上传信息的,可最低资质得三个人,碰巧这前两个月是暑假嘛,我那上高三的弟弟过来扬州帮我跟老头干活,我就把我弟的身份信息也给整上去了。宁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打紧!这活我一个人能干完。”
宁扬忙诶了一声说道:“哪能呢,我这单子工程量不大,快的话一天两天也就能搞完了。我跟你一块搞,正巧我今儿也没上班。”
“哥们你这话说的,哪有让老板一块干活的。你边上呆着去。”郑治连忙摆手。
可宁扬不管他,拿着凿子哐哐就往墙壁上敲了起来,郑治叹了声,便没继续拒绝,算是接受了宁扬的好意。
“我说郑哥,你咋当起泥水匠了,咱扬大的毕业证啥时候这么没含金量了?”
这话倒也不是嘲笑郑治,扬大的土木工程系比起宁扬念的历史系可有水平不少,很多工程建设类国企都是直接在扬大校招土木系的毕业生。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找不着工作吗?现在环境这么差,很多工程都没法开,自然就没那么多岗位了,我就和我家老汉两个人干装修咯,家里环境差,我后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念书,我这当老大的自然得扛起担子,什么泥水匠不泥水匠的,能搞钱就行了。”
郑治打开话匣,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随后他又问道“你现在又在哪上班呢宁哥?”
“我?我混的比你还差!我现在在超市当收银员呢,这个月投了二十多家简历都没过,别提多难了。”宁扬叹了口气。
“也是,你那专业要么去博物馆要么去考古院当个研究员,但现在这大环境,难呐。”郑治同情地说道。
“你现在一个人住吗,我看你这好像有两个卧室。”
宁扬神色黯然:“我跟我妈住一起,她卧病好些年了,我爸...也失踪很久了。”
三言两语下来,郑治算是了解了宁扬现在的潦倒状态。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以为我家挺难的了,没成想你比我还倒霉,咱们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以后要是有啥事跟小老弟我说一声,我怎么说也得帮衬着你,我看你就跟我干装修好了,虽说累是累了点,可怎么说也比收银员要强啊。”
“唉,再说吧,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我妈的身体,至于后面,我可还得寻一份时间自由点的工作。”宁扬可没忘木子鹿的事情,委婉地拒绝了郑治。
“看你自己,反正当个泥水匠也不是啥高大上的活。诶我说宁哥,你这装修要求我有点没看明白啊,你开个窗户在卧室我可以理解,可为啥还得把阳台的窗户给封上?”
“这你就不懂了,我妈的病治了这么些年一直也没见个好转,最近我研究了咱们华夏的风水学说,发现我家风水布局不行,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带算改一下家里的布局,后面装修完了我还得给屋里添置点物件儿改一下风水。希望能对我妈的病情有积极的影响。”宁扬狠狠敲下一块砖头说道。
“有用吗?听起来咋这么神叨呢?”郑治狐疑地看着宁扬说道。
“有效...我很肯定,但至于为什么,我怕吓到你。”宁扬神秘兮兮地说道,他自然不会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郑治,不是说信不过对方,只是鬼神之事换做是一般人也是玄之又玄的事物,更别说郑治是一个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年轻人。
“宁哥,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神棍。”郑治看着宁扬说道。
“我可去你的吧...”
正所谓男男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一上午的时间就把胡明娟房间里的窗户打好了,只不过还要上水泥和安装窗户。
本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态度,宁扬打算把阳台的窗户拆了装到胡明娟卧室里。不过封堵阳台窗户的砖块还要郑治的父亲下午送过来,胡明娟房间打下来的砖块很多都是碎的,不能直接拿去封窗户。
“到中午了,咱哥两去吃口饭吧,我做东好了。”郑治拍了拍宁扬肩膀,给对方递了根烟。
“哪有这样的道理...”接过香烟,宁扬苦笑着说道:“别忘了今天我是老板,你得听我的。”
“你可得了,你兜里几个钱我还不知道。”通过一上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得熟稔不少,宁扬的实际情况郑治也了解了七八分,自然明白对方的处境其实颇为窘迫。
“走嘛,我带你去我常去的川菜馆。”郑治大咧咧的搂上宁扬的肩膀。
“我...我妈不吃辣...”宁扬目露难色。
郑治听闻微微一怔,随后叹了口气。
“真是个大孝子。这么着,你挑地方,我请你。待会打包一份给你妈送过去。”
随后宁扬带着郑治来到一家小饭馆面前,梁记快餐店,店面不大,倒也干净卫生,两人落座。
郑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是给他父亲拨过去的:
“喂,爹,我中午不回去吃饭了,你下午往贸金路幸福国际小区捎几十块红砖过来,对对,几十块就成,不用开面包车,小三轮就行。嗯嗯,好嘞,我挂了...”
郑治挂断电话,便自顾自地从小店冰箱里那了两瓶冰雪花出来,一般这种小饭馆都这样,想喝啥自己拿。
“还喝酒,下午咱还得干活呢。”
宁扬不是不能喝酒,不过酒量一般。
“害,今儿个开心,喝两杯。”郑治满不在乎地说道。
“行...”宁扬硬着头皮说道,他接着问对方:“你家老汉咋没过来?中午一块吃嘛。”
“他忙不开,这几天在江陵区那头给老板新家抹灰,那老板据说是个企业家,老鼻子有钱了,特娘的,那老板好像姓李还是姓崔来着,反正老有钱了,我跟我家老头去年才接过他的活,要说怎么活该他们发达么,正规装修公司不找,就喜欢找我们这种散工,图省钱嘛!”
郑治咕咚灌下一小杯冰雪花,发出满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