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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青禾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黑板上的值日安排,元青禾白徵两个名字大剌剌的在上,值日是每节课下课需要擦黑板的,由于今天是一诊考试的最后一天,所以并没有擦黑板的必要,自然,元青禾今天一天也都没注意到黑板上写的是自己值日,只好重新回到座位,把书包放在桌上,准备去擦黑板上写的文综和英语答案,又被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

“元青禾,你先做吧,把拖地留给我就行,我等会儿回来做。”声音来自白徵。值日只需要把黑板擦了,地扫了再拖了,轻松的就是擦黑板和扫地了,因为地上一般都没有什么垃圾。元青禾正想回头说好,却只看见了少年抱着篮球和班上一群爱打篮球的男生离开的背影,眼神一直追着少年直到连他们嬉笑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才收回来。

对于元青禾来说,白徵是她向往的那种人,他有有趣的生活和朋友,有疼爱他的家人,长得好,性格又很好,总之,一切的美好都可在他身上体现。而元青禾正好和他相反,她只有一个对她很好的姐姐,其他什么都没有。

元青禾今年18,而她姐姐已经32了,她们俩并不是亲生的,元青禾只是她姐姐捡来的。

元青禾从小生活在一个没有亲情围绕的家里,亲生父母每天只有无尽的争吵,因为他们是包办婚姻,之间并没有爱情,每次吵凶了就会把气撒在元青禾身上,而年幼的元青禾都只能受着,仿佛她的出身就只是父母泄愤的工具。在元青禾6岁那年,母亲生下了个弟弟,因为家里并不富裕,甚至说是穷,父母没有能力养育两个孩子的能力,父亲为了更高的待遇去到了外地工作,母亲便每天照顾家里,起先几个月父亲还会打钱回家里维持着基本开支,而后再也没有打过一笔钱回来,后来才听说父亲因为赌博欠了很多债,为了躲债,到处东躲西藏,人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催账的人便找到了家里,母亲没有办法拿出了所有积蓄,但全然不够,只是应付了一下说会马上凑齐,钱当然没有凑齐,因为母亲带着还不到一岁的弟弟跑路了,催账的人再次来的时候便只看到了元青禾一个人躲在墙角,他们并没有为难一个只有5岁的孩子,但是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搬空了,只剩下了一个空房子和无依无靠的元青禾,邻居们虽然可怜元青禾但是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都没有,因为那时候谁都不富裕,更不会照顾一个在重男轻女时代被遗弃并且那样家境的孤女。因为身在贫民且犯罪几率高的地区,政府也对此表示漠然。有好心的邻居偶尔会送来些吃的,但作用并不大。第三天,年幼的元青禾实在是扛不住饥饿,便走出了家门,前往热闹的街市,或许在那里可能会讨到东西吃,可是事实很残酷,元青禾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整个抱起被掳上了面包车,年幼的元青禾小胳膊短腿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热闹,女人们的吟笑声不断。或许是觉得元青禾这一路都没有哭闹以为是不反抗了,人贩子便下了车,只剩下一个司机,元青禾的手脚都被绑着,嘴也被胶带封着。司机正和一个穿着暴露,略带风骚的女人说着浑话,元青禾趁此时脱了鞋子,两脚不断摩擦,好在绳子绑的不是特别紧,不一会儿功夫便挣脱了出来。趁着司机和女人正打着火热,元青禾快速穿上鞋子,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司机很快便觉察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绕过车身,看到人没了,便跑向远处,令他想不到的是,元青禾并没有跑,只是躲在了车子底下,她不怕车开走,因为他的同伙还没有出来。等司机跑远,元青禾便从车底爬了出来,跑向和司机相反的方向,她不敢停下来,只是奋力的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撕下嘴上贴着的胶带,直到撞上了一个人,就是如今她的姐姐。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是这样说的。“姐姐,求你救救我,有坏人在追我。”

那人看向小女孩身后,并没有什么人在追她,瞬间皱了下眉头。“小娃娃,说谎可不好的呀。”元青禾见她不相信,也有点儿着急,“姐姐是真的,他们等会儿就追来了。”元青禾带着哭腔,女人看着元青禾的穿着,确实是很邋遢,小身板完全营养不良的样子,的确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正犹豫之际,听见几个男人大喊:“在那儿!快追!”女人瞬间拉着小姑娘开跑,穿梭进热闹的街市,消失在人头攒动中。

女人把元青禾带回了家,是一个昏暗看起来没有人居住的独栋破旧小区。女人把她带回了家,让元青禾安心的吃饱了饭,并让她洗了个热水澡,收拾好了后便试着和她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

“元...元青禾。”小姑娘带着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很是稚嫩。

“家在哪儿”

“我...没有家,我爸在四处躲债,我妈带着我弟弟跑了。”

“!”

元青禾红着眼,带着孩子般的哭腔,低头,攥紧了双手,只见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手上。女人没再问什么,只让元青禾先进屋睡觉。接下来的几天,元青禾似乎特意表现得乖巧活泼,想取得女人的喜欢,但表现的机会很少,因为女人总是晚上出门工作,早上才回来,一回来便睡觉,一睡便睡到下午三四点,起来后又重新开始收拾,准备晚上出门。元青禾表现的机会便只有早上等女人回来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然后替她揉揉背捶捶腿,然后甜甜的说一句“姐姐工作辛苦了。”女人这时便只会哼笑一声不说话。元青禾那时候不解,后来才知道原来姐姐是在酒吧工作。似乎是习惯了元青禾每天在早晨给自己递上一杯温水,也或许是被元青禾那甜甜的嗓音迷惑住了,让元青禾一呆便是呆了12年。后来元青禾也有问为什么当初会收留她,女人都不作答。

......

元青禾把教室收拾干净,黑板擦了,地扫了,也拖了后,才慢悠悠的背着空书包离开。

白徵打完球回来教室,才发现教室的地竟然拖了,心中自然欢喜,这样就可以早点回家玩游戏了,至于帮他拖地的人,想也不用想是谁,他看向元青禾的课桌,从兜里摸出了一个不知道哪个小姑娘送的棒棒糖,放在了元青禾的课桌里后,拿起书包愉快的走出了教室。

......

元青禾回到家已经下午6点了,发现姐姐并不在家。

自元青禾初三时,姐姐便从老板那儿接手了酒吧,这几年靠着老顾客经营得倒还可以,也不用每天晚出早归,也换了个条件好的房子住着,一厅二室姐妹俩住的正好。元青禾把空书包甩在沙发上,准备自己弄些饭菜吃,吃完饭后再洗了个澡便出门去到姐姐的酒吧了。元青禾一般不会去酒吧,因为姐姐不让,说里面鱼龙混杂,但元青禾每次晚上姐姐不在家时便会去酒吧的后门巷子里等着姐姐下班,再陪着她一起回家。

走到巷子里时,看见一个穿着厚实羽绒服和黑色裤子,围着灰色围巾,短头发,长相端正,手里还夹着烟的男人,看起来也就28、29的样子。元青禾走上前。

“你走吧,我来等她。”男人看着元青禾,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抬脚准备离开。

元青禾再次出声,“希望下次,我不会再看见你。”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这我可不保证。”男人声音沙哑,挥着手离开,看起来还有些僵硬,许是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得有些久了。

元青禾神色平静,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重重的吸了口气。转过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白徵。他就站在巷子转角处,穿着长款羽绒服,拉链直接拉到遮住嘴的位置,两手揣在衣服口袋里,看着十分乖巧。白徵的目光刚从离开的男人身上收回,就看见元青禾看着自己,他眼神向别处瞟了瞟后,想的是自己可不是偷听,再回给元青禾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正巧有人叫他走了,便快速的应了一声跑了过去,没给元青禾多余的眼神。元青禾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想,他笑起来还真挺好看。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黎昭出来就看见自家妹妹望着一个小帅哥的背影,伸出手扯了扯元青禾的小马尾。

元青禾回过头冲着她甜甜一笑,“当然是看我美丽可爱大方的姐姐啦!”黎昭嘁了一声,这句话也就小时候听起来可信一点,越长大就越不可信了。“走吧,回家吧。”揽过元青禾的肩膀,踏着巷子里的灯光,一高一矮吵闹着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黎昭掏出钥匙,正要打开家门,便听见元青禾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姐,他今天又来了,在我之前,我让他回去了。”

转钥匙孔的动作一顿,黎昭敛了敛眸子,接着故作淡定的说“你不用管这个。”便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元青禾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黎昭一进屋便看见了那沙发上瘪瘪的书包,冲着元青禾漏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元青禾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

“还好意思笑,又背着空书包回来的吧,你今年已经高三了,能不能好好看看书,姐姐不求你有个好成绩吧,毕竟智商已经在那儿了,但起码咱得努力吧。”黎昭恨铁不成钢,这个妹妹哪儿都好,就是学习不上心,虽说成绩还一般,但偏偏不求上进。

黎昭自小就没怎么读过书,17岁时便被父母卖到了风月场所,就是如今自己的酒吧,自然也没上过大学,所以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好好读书,将来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有个不错的人生。但偏偏元青禾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

“下次,下次我一定带,回来我一定好好看书。”元青禾说得铿锵有力像是真的一样。

“这都多少个下次了,你自己能数的清吗?”黎昭恨铁不成钢啊。

“哎呀别说了嘛,姐姐你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做饭。”说着便蹦跶着去厨房了。

元青禾之所以没有上进心,是因为她的目标就只是能上本地的那所普通二本院校就行,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为了离黎昭近一点,以她现在的成绩完全能上,所以她自然不像其他高三考生那样每天为了能考上一所好大学而拼死拼活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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