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曾经的襁褓小孩已经成了半大的孩子。
两位老人对梦玄夜视为己出,照顾有加。
“爷爷奶奶,我去找胖虎玩儿啦!”
砰~!
一个稚嫩的孩童推开木门飞跃而出。
“好,早点回来,别忘记吃午饭。”老夫人佝偻着年迈的身体踉跄地从屋内走出。
“知道了奶奶。”小孩头也不回的冲出院子,只留下了一段不清晰的细声。
奔跑而出的梦玄夜来到河边二人所约定的地点,却是久久没有等来胖虎。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一声求救打断了他。
“救命,救命,救命啊!”
只见那湍急的河流好似要吞噬那位求救的少女,梦玄夜见状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他折断身旁的柳树向河内探去。
虽说少女抓住了柳条,却也高估了梦玄夜的力量,竟也将他一同拽入河内。
好在这时候,被他奶奶催促而来的爷爷找到了他。
刚走到河边的老先生便看到二人命悬一线地在水中挣扎,他紧忙钻进水里。
老先生的水性极好,短短几秒就游到了梦玄夜身旁,他用嘴咬着梦玄夜的衣领。用左手提着另外一位女孩,艰难的游上了岸边。
呼~
“玄夜,我和你奶奶不是嘱咐过你好几遍了吗,不要去河边玩!”老先生声音严厉的训斥道。
小玄夜挠了挠头,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我,我看到这位姐姐落水,一时心急,就,就……”
唉!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看向女孩。
那女孩浓眉大眼,无论是脸部比例,还是挺直的鼻梁,就算是她那花瓣般的嘴唇都可以称得上完美。
只不过却有一块巨大的胎记遮住了她那绝美的脸庞,让人炸眼一看,觉得丑陋无比。
若是能去掉这块碍眼的胎记,绝对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
“你是谁家的女娃,我怎么不认识你?”老先生寻问道。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低下头,询问多次无果地老先生只好暂时放弃,领着二人向家里走去。
“咦?这是谁家的女娃啊。”老妇人看见那容貌丑陋的女孩疑惑地望向老先生。
“你们衣服怎么湿了?掉水里了?”
老夫人再次打量道。
“别提了,这两个小家伙掉水里了,还好我去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啊?真掉水里了?”老夫人紧忙上前,走向梦玄夜。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不是说了吗,不让你去河边玩!”
“嗯……”梦玄夜委屈地低下头。
“好了,这次也不赖玄夜。”老先生为梦玄夜开脱道,又和老妇人讲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样,快领孩子们进屋吧,换一身衣服,以免着凉了。”
老妇人为梦玄夜和女孩换好了衣服,便询问起女孩,可女孩还是向之前一样,不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
女孩也就这样的留在了这里,老妇人与老先生也就认定了她是一个因为丑陋而被人抛弃的小哑孩。
而后的几天里,梦玄夜都领着女孩到处玩耍,可是他的那些好朋友都因为女孩太过难看而排挤她,不与她玩,只有梦玄夜一直陪着她。
在有一天里。
胖虎一脚踹开玩沙子的女孩,并指着她大喊道:
“你个丑八怪快去那边玩,不要碍了我的眼。”
其余几个人纷纷捧腹大笑。
梦玄夜听见声音,紧忙从一旁拎起地上的木棍打了上去。
“胖虎,你敢踹我姐,你不想好好玩了吗?”
头部被打出血的胖虎揉了揉脑子,就指挥其身旁的孩童一起朝着梦玄夜打去。
女孩不顾自身的危险想挡在他的面前,却被梦玄夜一把抓到身后。
晚上回家的梦玄夜脸庞上青一块紫一块,女孩也细心的为他上药。
“放心吧姐,有我罩着你就不会有人能伤到你!大不了我们以后就不和他们玩了。”
从未体验过什么温暖的女孩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这让梦玄夜有些惊慌失措。
“怎,怎么了?你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我那句话说错了?”
女孩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给他上好药后去了外面。
三年后的某一天。
梦玄夜和女孩在地里干活,他拿起一块饼喂到女孩嘴边,女孩也很自然地吃了下去。
“姐,都三年了,你怎么跟个冰块一样啊,不怎么笑也不说话的。”
“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会说话。”
女孩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而是继续铲地。
“唉,你的心不会是冷的吧,要不然我以后还是不要管你叫姐了,嗯~,就叫冰块吧。”
“嘿嘿。”
梦玄夜望着女孩天真的笑了笑,便低头继续干活。
可就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微微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似是冬日的夏花,似是石子落入海洋的波纹,虽然很轻,但却很美,哪怕是脸上被大片胎记所笼罩却也依然无法掩盖那倾国倾城的笑容。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一家四口人坐在家中吃饭。
“我宣布一个事。”老妇人突然放下筷子面向二人道。
“怎么了奶奶?”梦玄夜一脸疑惑,因为奶奶吃饭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话。
“这三年有你和你姐姐的帮助,咱家也算积攒了一点钱,所以我和你爷爷商量着明天送你们去念书。”
听完老夫人的话,女孩紧忙摇头,毕竟老妇人与老先生都上了年纪,好不容易才攒下了一点钱,如今却要供二人读书。
梦玄夜也是坚决的回应道:
“奶奶,我不去,你和爷爷都已经上了年纪,好不容易攒下点钱,怎么能说用就用呢?”
老妇人欣慰的笑了笑。
“你们这俩孩子啊,放心吧,我和你们爷爷还能干动,我们还没老呢。”
“可……”还不待梦玄夜说完,就被老妇人起身打断道:
“好了,我和你们爷爷已经决定好了,可没有你们否定的权力。”话落,没有给二人反对的机会,径直离开餐桌。
第二日。
老妇人将二人送到村中唯一的学校。
这所学校说是在村内,实际上只是在村子的范围内,距离村子有三四公里远呢。学校虽然不大,就是一座农家院子,可人却不少。
这里的学费在外面来看还真不算多,可对这些在小村庄内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却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看见梦玄夜与小女孩两幅陌生的面孔,教室开始变得叽叽喳喳起来。
“唉?快看呀,今天又有新人来了。”
“那个女谁啊,怎么长得这么丑啊?”
“是啊。”
“谁知道了,不会让猪拱了吧。”
“哈哈哈哈哈~”
“安静。”一个深厚有力,略带几分铿锵的声音响起。
而那道深厚有力声音的主人,却是一位身材瘦弱,面色泛白的暮年老人。
他叫林萧,是这里的老师,据说他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天算地看风水。
声音在教室回荡,领头的小孩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老人看向梦玄夜与女孩,眼神微微一凝,一股喜意掩盖不住地涌上脸庞。
却又强装镇定的问道:
“你们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我叫梦玄夜,今年十一岁,她叫冰块,是我姐,今年十四。”
“梦玄夜……”老人嘴唇轻轻地重复道。
“嗯?这气息?”
老者紧忙看向女孩。
对上林萧眼神的女孩心头一紧,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洞穿了,这种感觉只在爸爸身上感到过。
而林萧则是心中疑惑想着:
“那里的人怎么跑到剑域来了,血统这么纯正,好像还是个嫡系。”
思考片刻的老者回过神对二人说道:
“好,你们坐下吧。”
“我们接着昨天所讲,继续教你们读书认字。”
“好~”众人齐声道。
“冰块,我感觉我们那位老师好凶啊,连胖虎他们都那么怕他。”
放学路上,梦玄夜看着小女孩打趣道。
小女孩柳眉微挑,佯装怒意地盯着梦玄夜,右手拎起他的小耳朵。
“啊~”梦玄夜吃痛地叫了起来。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小女孩白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回到家,老妇人做了一桌子好菜。
“怎么样啊,今天老师都教你们什么了?”
小女孩抬起手在桌子上画了画。
“写字吗?”
她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菊瓣似的笑容从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
“你们两个小家伙多吃点。”老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将菜盘中为数不多的肉碎夹到二人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