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一回20多里的路可把苗杰走得够呛,而奶奶觉得刘漆也累了走了一下午的路,晚上好好休息。奶奶笑着问刘漆:“自从那边工业区开发以后,你好像就没看过海?”刘漆回道:“当年刚开发的时候去过几次,我记得那时候在老闸的左边铺了一条石子路,一直通到海,那时候去过几次,不过后来是没再去了。”刘漆也坦言每次寒暑假回到家乡,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不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奶奶说:“苗杰的奶奶说苗杰老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玩那个手机,是应该把他拉出去走走,不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他已经很胖了,再这么下去对身体也不好。”
刘漆说:“那家伙就是这样,泥罗菩萨一个,蹲在家里面出不来的。”
奶奶说:“这一天走下来你也累了,晚上早点睡觉休息吧。”
刘漆点了点头。弟弟问:“刘漆哥哥,现在那边工业区开发得怎么样了?”刘漆回道:“也就这样,稀稀拉拉就几个工厂,厂还不是很多。”弟弟说:“记得以前去的时候那边都还是滩涂,长满了芦苇。”刘漆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记得大概有六七年了,不是好几个人还有你一块去看海。”“对呀,那时的路不好走,都是泥路,不过在这之前我也去过海涂,那芦苇长得老高,还很密。”弟弟回忆道。
虽然说有时候回忆是美好的,但这美好的回忆如同那夜空中的流星一样,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在生命的长河中那只不过是零星的片段。事实上,留在刘漆脑海中的那个老的海涂原貌呈现出的更多是荒凉,除了那密密麻麻比人还高的芦苇丛外,就已经看不到什么了。而如今在这片海涂地上诞生的工业区至少带来不少的变化,有好的,也有不太好的。不过,在工业区来回走了一趟,刘漆感到挺冷清,快过年了,人差不多也走光了,实际上此时的工业区处在停工的状态,等年过完后人们才会回来。
“不过那个新闸挺大的,比老闸大多了。”刘漆走过去对奶奶说。
奶奶说:“那个新闸叫淡水九闸,我记得他们是这么说的。老闸已经没有了,已经被挖掉了。”
刘漆问:“那个老闸是什么时候建的?”
奶奶回道:“78年吧,已经很早了,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就是那个和平闸。最早的时候也没那个闸的,因为海塘它是一点点往后退的。最早的那个塘不是现在那个老塘,那个老塘也是后来围上的,最早的塘是土塘,是用泥土堆积而成的。最早的那个塘就是养猪场再过去一点,就是在那边,那个塘是最早的。后来才用石头围成那个塘,建了和平闸。”
刘漆说:“旁边还有一个小店?”
“什么小店?”奶奶问。
刘漆说道:“就是老闸边那排瓦片房,用墙围着的,还有一棵树。”奶奶说:“那不是小店,那是给操作老闸的人员住宿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给他们住的。他们要来关闸开闸有时就在这里休息。”刘漆躺在床上,夜很静,弟弟正在看电视,躺了一会儿还没有多少睡意,刘漆来到一张桌上,提笔写了起来:
湛蓝天壁海风吹,海道两旁是厂房。
新闸矗立新塘上,旧主消失新主到。
芦苇孤处随风摇,工业浪潮终来到。
写完之后刘漆看了看,也就那样了,也算是把自己的想法言简意赅地表达出来吧。
一觉醒来,苗杰在被窝里不忘玩几把手游,刘漆又来了,笑着对苗杰说:“苗杰,我们到外面去走走。”一听到又要到“外面去走走”,苗杰不知该说什么好:不会这一走又要走个20多里路吧。苗杰不好直接拒绝刘漆,就问:“这次又去哪里呀?”刘漆笑着回道:“这次我们出去不用两条腿走,而是用四个轮子帮我们走。”苗杰还没理解刘漆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只见刘漆对着门外说了一句:“你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阿哲就走了进来,见到苗杰,阿哲一边摇摆着苗杰,一边高兴地大声说:“苗杰,我~又~回~来了~~!!”苗杰被阿哲摇晃得像拨浪鼓一样,停止摆动之后,不好气地说:“回来了就回来了呗,吆喝什么呀,不好好的在南方丛林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受寒受冻的。还晚不来早不来偏偏最冷的时候回来了”。
刘漆笑着问:“苗杰,阿哲出去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他呀?”
苗杰回答得很直接:“没有,没有想过,只不过如果有好几年没碰到阿哲了,当听到他的名字,我的脑海也许会有这么一幕:咦,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刘漆问阿哲:“你有几年没见过苗杰了?”
阿哲回道:“忘了,大概读高中以后我就好像没见过苗杰了。苗杰,几年不见,你越来越胖了,什么情况,你现在几斤了?”苗杰说道:“我怎么没感觉我长得胖了,我的体重这几年一直很稳定,没有出现很大的波动。”刘漆笑着说:“这主要还是归功于手游,让苗杰的体重一直保持在这么一个恒定的状态,是不是,苗杰?”
苗杰笑了笑,他又一次被刘漆涮了一把。阿哲说:“苗杰,可以起来了,今天请你吃顿饭。”“到哪里去吃?”苗杰连忙问。阿哲回道:“当然去好点的饭店吃了,待会儿我开着车带你们一块去。”阿哲在跟刘漆聊天的时候说还要带上几个女的,苗杰问:“女的?你们还要带谁去?”刘漆回道:“都认识的,都是这里的人,以前的老同学呀,你忘了?”苗杰对有的女同学确实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刘漆和阿哲也是认识的就可以了。
“起来吧,苗杰,我们很快要走了。”刘漆催促道。
苗杰爬了起来,心情颇为振奋,自言自语道:“要去吃饭了”。
阿哲对刘漆说他把维维和颖颖叫过来了,也叫了马咏咏,但她不愿来。刘漆笑着说:“好久没见到颖颖了,差不多有10年没见到她了。”阿哲说:“确实她很少来这里了,自从她奶奶去世后,她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了,所以也就没来过。她这次来因为她奶奶家那几间瓦片房要拆了,要建新房了,所以她就过来了。”听了阿哲的话,刘漆也有所感想,问:“她奶奶已去世好几年了,是吧?突然想到在这里读小学的时候我记得去过她奶奶家,就是在农科所隔着一条小河的那几间瓦片房,她奶奶我也见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漆蓦然发现已过去十多年了。
阿哲说:“我也忘了她奶奶是什么时候走的,没印象了。”
刘漆说:“那她就是为这事来的。”
阿哲说:“不然她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已没有她的亲戚了。”后来刘漆才知道,阿哲刚到农场不久,就碰到了颖颖,颖颖对阿哲说好久不见了,想聚一聚,结果阿哲就请客吃饭云云。小时候,阿哲和颖颖常常在一起玩,因为当年他们的父亲是合伙人,合伙承包了场里的一个纺织厂,所以他们之间走动就比较频繁。不过奶奶对颖颖印象不深,刘漆向奶奶说起颖颖的名字后,奶奶竟然一时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儿,奶奶倒是想起来了,她说出了颖颖爸爸的名字:某某人(颖颖爸爸的名字)的女儿。——在农村,长辈如果叫不出晚辈的名字,往往是这么叫他们的:某某人(其父亲或母亲的名字)的儿子或女儿。
维维一看颖颖来了,很高兴,一听阿哲要请她们吃饭,她也就欣然前往。维维叫马咏咏过来,然而马咏咏不想来,可是后来马咏咏又要过来,她说要把她弟弟也带上。阿哲开玩笑道:“把弟弟带上,这样她来吃饭的时候就会有安全感。”实际上,咏咏的弟弟听到姐姐吃饭的时候问:“刘漆也去吗?”结果一听刘漆也去,他就想见见大名鼎鼎的西湖队冠军主力攻击后卫刘漆,嚷着要去吃,咏咏也就只好顺着弟弟去吃饭了。
刘漆一见马咏咏把弟弟也带过来了,他也叫上了自己的弟弟一块去,这下可让阿哲感到了一些压力,本来去吃饭的只有五个人:刘漆和他,还有颖颖、维维和苗杰。一下子又增加了三个,不过刘漆让阿哲放心,今天请客的钱他会付一半的。
刘漆对苗杰说:“苗杰,高兴吗?今天去吃饭。”苗杰表示出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也就这样吧,我们到哪里去吃?”刘漆回道:“你跟着阿哲就知道了,不会远的。你去那边跟阿哲会合,我把我弟弟叫过来。”“弟弟?你要把你弟弟叫过来?”苗杰问。刘漆回道:“是呀,你有意见吗?”
苗杰不在乎地说:“我有什么意见,反正请客吃饭的钱不是我来付。”
刘漆冲着苗杰笑了笑,说:“马咏咏也要把她的弟弟带上。”
苗杰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去跟阿哲他们会合了。阿哲开的是一辆复古版的桑塔纳,刘漆、苗杰、维维和颖颖坐在阿哲的车上,咏咏和他弟弟以及刘漆的弟弟坐网约车,维维用手机叫的。颖颖问:“叫网约车安全吗?人家的私家车”。阿哲笑着说:“你是怕马咏咏受到骚扰,她把自己包裹得这么牢,谁会骚扰她。”“她火气很好的,去年有一次我跟她相遇,那时天已经挺冷了,而她还穿着夏天穿的那种很短的牛仔裤,让人敬佩不已。”颖颖依然印象深刻地说。
刘漆听了以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苗杰不屑地说了一句:“要风度不要温度,哼”。
阿哲笑着说:“那她今年肯定不会这么穿了,因为她领教过了大冬天穿夏装给她带来的伤害,不会再重蹈覆辙了。”维维说:“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帅哥保护吗?有什么事呀。你看,有一辆回程车被我约出来了,好,我把钱付了。”
大家相逢后说了一些话,阿哲开着车带大伙去找饭馆子,车子渐渐远离了家乡,行驶在平坦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