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起,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刘昊跨步上了演武台……台下四五十学子不约而同的躲闪着刘昊如炬的目光。
刘昊清了清嗓子:
“啊!同学们,今天的训练还有些不尽人意。但我相信你们,你们都将会是我们尚武公馆最闪亮的明星。”
正当刘昊准备给这群学子打打鸡血的时候,一个身着道服的道者跨步上了讲台。其人有些消瘦,但却给人一种硬朗的感觉。手执一纸扇,面无表情。
台下见来人恭敬的喊到:“计师傅!”计师傅并未作答指了指刘昊:
“你,跟我来!”说完对着台下挥了挥手,依旧面无表情的道:“散了!”
刘昊,计颖儿齐声喊到:“师傅!”“爹!”
计师傅点了点头,又重复道:“刘昊跟我来,有事跟你说。”
计颖儿听闻,指了指自己:“那爹,我呢?”
计师傅瞟了计颖儿一眼:“脚在你自己身上!”说完大袖一摆,如风似的踏向了中堂。
刘昊显得有些不淡定,拉住了身旁蹦蹦跳跳的计颖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爹准备跟我说啥?”
计颖儿看起来有些开心,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好事呗……”
刘昊听闻脸扭曲的像根麻花:“呵呵!我刘昊活了二十几年,还不知道你爹把我叫到中堂还会有好事?”
“……”
中堂。计师傅端坐在正中,正在摆弄着一旁桌上的茶具,见刘昊入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淡然的道了句:
“坐!”
刘昊坐定,计师傅推了杯茶给他。此时,计颖儿也进了来,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眼两人,自顾自的坐在了刘昊身旁。
刘昊如坐针毡,捧起了茶杯饮了口。回想起这一年来的往事,好像……没犯什么错啊!
良久,计师傅才开了口!
“有些事,该给你讲讲了。”说到此,计师傅端起了茶杯,欲饮又止。
整个屋内静的只剩心跳声……刘昊佯装镇定的拨弄起了茶杯!关乎他的事,无非就是身世,婚姻……他是个孤儿,从记事起,便生活在这武馆中!计师傅虽对他很严厉,但却视如己出!不过哪有孩子不想娘,刘昊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亲口问问他们当初为何这般狠心……
计师傅仿似没有察觉到刘昊的情绪波动,顿了片刻,继续像讲故事一般缓缓道:
“那一年——你三岁!先皇驾崩,三洲叛乱!你父亲,我,还有你两位志同道合的叔叔,墨冉,司徒浩选择了支持益州成王。我们一路北上,最终止步于关外,全军覆没,成王和我被俘虏。秋后问斩……你爹娘,及你司徒叔,墨叔带兵劫法场。最终你爹娘和你墨叔为断后身陨。你确实是孤儿,别再找你爹娘了。”看不出计师傅有何情绪的波动。但从他的语气中分明感觉到,他的心有些暴躁不安。
不仅是刘昊,连计颖儿也被计师傅的一席话怔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此间信息,如同炸雷,久久不能平息。原来,他们都是叛军之后?原来他爹娘早已身亡?
计师傅却略显平静,饮了口茶,继续道:“哦,对了!你还有门亲事,对象是你司徒叔的独女,初八他们会来!见一面,熟悉一下。日子已经选好了,下月初六。”说完计师傅就直起了身,行至门前,又道:
“记住,你的仇人是现在的镇北大将军——方义!记住就行,现在还不是时机。你去了也是送死。但这仇,你得报!”从他的语气中,分明听出了些许的愤怒。
后面的话也不知道刘昊有没有在听……此刻他纹丝未动,看不出在想什么。一旁的计颖儿有些担忧的注视着刘昊。小心翼翼的打探了句:
“师兄?”
刘昊回过了神,依旧是先前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淡淡的道了句:“我没事!让我冷静下。”
计颖儿再次试探的问了句:“师兄?”
刘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有些冷漠回道:“出去!”
计颖儿直起了身,却并未挪动半步:“师兄!”
刘昊猛然睁开眼,大声喝到:“我叫你出去!”计颖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下了一跳,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但其还是倔强的回了刘昊一句:“你吓到我了!”
刘昊并未作答,低头掩面哭了起来。
计颖儿擦了把眼泪,再次坐到了刘昊身旁:“你别想赶我走,你若笑我陪你笑,你想哭我陪你哭!”计颖儿还欲再说,刘昊一把抱住她的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
“颖儿!我以前一直想知道,我的爹娘!他们身处何方,又是何等身份!云云耕作的农夫?织布卖鞋的商人?或是富甲一方?权倾朝野?亦或是来自异国他乡……我每天都在想,我要是见了他们,我是直呼他们爹妈,还是洋装生气等他们来搂我?……我每天都在想,他们是否白头苍苍,亦或是依旧容光焕发……他们会不会对我接纳?但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
“师兄!”
“我每天辛勤习武,我就想着,等哪天见了他们……我不至于让他们感到失望!我也曾想,哪天见了,定要叫他们后悔,后悔当初这么义无反顾的离我而去,这么多年,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他们连看都不曾看过我一眼……”
“师兄!”
“我甚至想,我妈做到饺子会是啥味,一定比隔壁大王妈做的好吃!你肯定不知道,他们家的猪肉,都是刘大他爸割剩下的……我还会想,妈妈的皮鞭打在身上会不会很痛,一定跟挠痒痒似的,对吧!对吧……颖儿!”
“嗯……对!”
漫漫长夜……刘昊在中堂哭了一整晚,双眼布满了血丝!计颖儿也红肿着双眼!也不知那徘徊在眼眶的是血还是泪……
此时,计师傅走了进来,审视了下呆坐着的二人:“哭够了?”见二人不搭话。计师傅又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啥时候哭够了就去街上买些布匹,蜡烛,红纸。有钱就买点金银首饰。没钱就算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行至门口,又折了回来,扔下一两纹银:“这是借的!”说完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见计师傅走远,计颖儿回首望向了刘昊,刘昊也抬起头望向了计颖儿,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两人笑了……笑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