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箫冷漠地看着周辰海,说道:“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怕你接受不了事实,所以才瞒了下来。如今你也看到了,杜诗瑶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她喜欢的人一直是我。你别再来纠缠她了。”
覃箫接着说:“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回。只要你以后不再来打扰瑶瑶,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出离的愤怒,无尽的痛苦。周辰海没有回答覃箫的话,而是看着杜诗瑶,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次,杜诗瑶没有逃避周辰海的目光,平静地回道:“不错,我并不喜欢你。你行为散漫,不求上进,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你。你还是先好好提升修为吧。”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周辰海说。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朝杜诗瑶扎去。杜诗瑶却转过脸,不再看他。
“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也是假的?”望着覃箫,周辰海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名磐石峰弟子说道:“连兄弟的心上人都想抢,你还有脸提兄弟情谊?呸!”
周围的弟子跟着破口大骂,大声斥责周辰海。更有甚者说,碰上这么一个不知廉耻,伤害自家兄弟的人,覃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是我抢兄弟的心上人?哈哈!你们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可真不小。”他怒极反笑。
“明明是我与她相识在先,相互倾心。却被你们说成是我争抢兄弟的心上人。真是荒谬!”
“无耻之徒,不是你那是谁?还敢在这嘴硬!”
“落神门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丢尽脸了!”
一众弟子不停言语辱骂,周辰海只是冷笑。
杜诗瑶咬了咬牙,说道:“小海,我虽与你相识在先,却并未倾心于你,请你不要胡说!我的心中,只有箫哥一人。”
如同惊雷当头劈下,又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周辰海双拳紧握,指节攥得发白。他算是明白了,杜诗瑶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围观的弟子都在耻笑他,他此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杜诗瑶则躲到了覃箫身后,不再发一言。看着这一幕,周辰海心如刀割。
覃箫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都拿你当弟弟看待,小时候什么都让着你。可你这次做得确实过分。我什么都可以让你,唯独她,我不能让。何况你修为低微,不思进取,瑶瑶又怎会喜欢你。”
覃箫说完这话,忽然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罢了罢了。”
覃箫转身对周青云说:“师父,他虽有过错,但终究是我弟弟。徒儿恳请师父饶过他这一回吧。”
周辰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饶了我?你替我求饶?覃箫啊覃箫,你真的要颠倒是非吗?你年少时顽皮淘气,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可如今的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周青云喝道:“小海!你胡说什么?覃箫替你求情,你怎么还不知好歹!”
一颗大石头堵在心口般的难受,自己的亲人也不能理解自己。
覃箫拉住周青云,“师父,算了。他是我弟弟,没带好他也有我的过错。师父,你就让他走吧!”
周青云怒道:“不行!别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他擅闯磐石峰一事,绝不能一笔揭过。即是我侄儿,我更不能徇私枉法,门规即是门规,谁都不能凌驾其上!”
覃箫:“小海,你还不赶紧认错。快和师父赔不是,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了!”
眼看覃箫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周辰海咬牙切齿,低沉地说道:“我不需要你来求情。我的死活不需要你来管!”
“小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周青云怒不可揭。
忽听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是哪一峰的弟子,胆敢如此蛮横跋扈!”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眼前。此人一身紫色长衫,眼神伶俐,杀气腾腾!
“道严师兄,久违了。”周青云抱拳行礼。
道严看了一眼周辰海,“就是这小子?”
周围的弟子争相说话,纷纷指着周辰海。就是他胆大包天,跑到磐石峰上来,还意图伤害同门师兄弟。
道严双目如刀,逼视周辰海。“非青衫弟子擅闯其他山峰,无视门派等阶,更有窥探它峰武学道法之嫌。为一己私欲企图伤及同门,行为不检,道德败坏。你可之罪?”
哪知周辰海竟无所畏惧,回道:“擅闯磐石峰,我认。但说我行为不检道德败坏,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道严说道:“哦?小子挺硬气,可惜用错了地方。知错能改,方得其道,但内心向恶,却是无药可医。硬气又有何用?”
周辰海反问:“我虽年少,但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凭什么说我内心向恶?”
道严脸色严肃起来,他头一回碰到敢出言顶撞自己的弟子,心中渐渐有气。
道严:“企图伤害同门,你可承认?”
周辰海沉默了片刻,眼前一个是他的结义兄弟,一个是他所爱之人。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差点对覃箫动手。可眼睁睁看着杜诗瑶倒入覃箫怀中,周辰海心中那股恨意与痛苦便似火山爆发。
周辰海声音有些低沉,回道:“不错。在树林里的那一刻,我确实想杀他……”
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之声,不少人又忍不住辱骂周辰海,说他卑鄙无耻,心肠狠毒。
道严冷笑一声,“你不但想要伤及同门,还丝毫不避讳。你还说自己没有内心向恶,没有道德败坏?!”
周辰海不禁苦笑,说道:“是我不顾手足之情,是我夺人所爱。真的是这样吗?杜诗瑶,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周辰海看着眼前的两人,杜诗瑶被看得不敢抬头。覃箫却面不改色,同样看着周辰海。
覃箫长叹一声,说道:“小海,你喜欢谁都可以,可为何要骚扰杜诗瑶?我和她早就芳心互许,你既已明白,为何不肯放手?我是你兄弟,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如今你还要污蔑我,想要杀我。嫉妒已经让你迷失了自我,你该醒醒了!”
周辰海回道:“覃箫,你谎话连篇居然还面不改色,我真的是比不过你。”
周辰海嘴上说着,手腕却偷偷转动,握住了剑柄!
“大胆!在我面前还敢放肆!”道严一声大喝,右手一把按在了他的肩头。
一股雄厚的本源真气倾泻而下,压得周辰海无法动弹。
“好强劲的真气!”周辰海惊讶之余,血气直冲脑门,一张脸憋得通红。可他仍旧死死盯着覃箫。
“给我跪下!”道严只不过稍稍加劲,压迫感却瞬间暴增。
周辰海身体颤抖摇晃,却始终没有跪下。
“绝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绝不能在他们面前下跪,绝不能跪倒!”他心中坚定的信念强行支撑着身躯,嘴唇因为太过用力而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道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哼!如此低微的修为还死撑。跪下吧!”
压在肩头的力道顿时又强了三分,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眼看周辰海膝盖弯曲就要跪倒,围观众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笑意,不少人已经打算出言讥讽。
忽见练功房外刮起了一阵大风!房门被瞬间刮开,大风灌入,悬在了周辰海的膝下。
压力顿时消散无形,周辰海大吐一口浊气,喘息着重新站稳。
“是谁出手助我?”心中疑惑,转头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房间多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一身黑衣,满头白发,周辰海见了他顿时满脸欣喜。能够在道严强大的威压中救下他的,也只有太清长老了。
他心道:“老头儿怎么会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太清看了周辰海一眼,却没有上前和他搭话,只是将手背于身后,默不作声。
周青云和道严皆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太清师兄。”
周围的弟子皆惊愣不已,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未见过,却让周青云和道严向他行礼。
太清说道:“道严,能否看在我的几分薄面上,让我带走周辰海?”
道严面露难色,“师兄,此子犯了门规,不可轻易放过,否则难以服众。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师兄理解。”
他说完,当即朝太清俯身一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不敢抬头,表情却有些疑惑不解。似乎是因为想不明白周辰海和太清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能让这个足不出户的老人不惜跑到磐石峰来救他。
太清问道:“犯了什么门规?”
道严回道:“擅闯其他山峰,企图伤及同门。”
太清又问:“依照戒律,应当如何处置?”
道严应答:“断肠崖禁闭半年,不得有人探望。三年内不得升为青衫。”
“可有办法免除责罚?”
道严一时无言,“这……除非……”
他想了想,说道:“除非功过相抵,赏罚相消。”
周围人群里窃窃私语,有人小说嘀咕道:“这老头分明是在想办法帮姓周的开脱罪责。”
太清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最近也没有什么功劳可以挣啊。嗯……不知道在夺旗大会上获得前十名算不算功劳?”
道严听出其中意思,连忙说道:“虽算不上功劳,但算得上赏罚相消。只不过,以此子的修为……”
太清回道:“无妨,离夺旗大会尚有一月,我来教他便是。”
一旁的覃箫欲言又止。太清走上前去,看着覃箫,说道:“你既说他是你弟弟,若他能在夺旗大会上争得前十之位,赏罚相消。你也应该高兴,我说得对吧?”
太清的目光透着一股强有力的威慑。覃箫面不改色,回道:“多谢太清长老相助我弟弟。如此再好不过了,我也希望他不但有所悔悟,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太清幽幽地道:“希望你内心所想也和你所说的一般无二。”
覃箫接着道:“可我这个弟弟平时散漫,懒于修行。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担心他难争前十之位。若是他没能做到,还望……还望太清长老不要责罚于他。”
太清看了看覃箫,没有说话。停顿了片刻,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却见他平静地说道:“年纪轻轻便如此工于心计,青云,你真是教了个好徒弟啊。”
太清说话时对着周青云,让周青云尴尬不已,不知如何作答。而话中的内容又像是说给覃箫听的。可覃箫好似不知,脸上依旧不改颜色。
太清看他如此,也不再废话,浅笑着说道:“好吧,我不会责罚他。众人见证,若是他做不到,我便自废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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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太清本人?自废修为?太清语出惊人,所有在场者都惊愣不已,尤其是周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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