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境中心地带,魔都,皇族领地,魔界主君所主之城,高耸的城墙上,威严的皇旗随风飘扬,高大的士兵们不时的来回巡逻着。
时光匆匆,转眼间,三年已逝,剑魔之灾仍在民间盛传,有人说他们冤枉,也有人说他们罪有应得,但无论是什么人,在自己的难题出现时,都不会再去多嘴他人之事。
东城战事在即,魔界上下都渐渐地进入了一个备战的状态,各地征兵不断,民间怨声载道,仿佛一场浩劫就要降临...
“好货便宜卖咯,走过路过别错过啦!”
城中小贩的吆喝声直传出好几条街,大街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一点浩劫来临的预兆。
皇宫内,一座小院,当今魔主薛苏与一人对坐在凉亭中,二人中间摆着一盘棋,而黑白的执棋者,却都是一个人,那人便是,猎王陈殁。
小院不大,几株小花小树,一座被小池子围起来的凉亭,还有在池子边那个长满青苔的座椅组成了这个平凡无比的院子。
院子内唯一有些特色的,便是悬挂在凉亭边,声调各异的风铃,仔细辨别,似乎是有七种不同的风铃,但其中四种已经失去了声音,只是由着风随意摆弄。
院子虽是平平无奇,但现在坐在这院子里的二人,一人是当今魔主,薛苏,一位平定八川之乱的英雄,实力高深莫测。
另一人是陈殁,兽城掌权者,五年灭族剑魔的事迹让其大名传遍了魔界,他的传说在民间一度被神话,而他自己听了永远只是摇头轻笑。
而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嗒!陈殁再度落下一子,此时,棋盘内局势已定,只看接下来关键几步,便可决出胜负。
“该下完了吧?”薛苏不急不慢的开口说道,表情中并无什么情绪。
“怎么?无聊了?棋子就在你边上,我又没拦着。”面对魔界之主,陈殁此时的回答更是能令人惊掉下巴,短短的两句话,却是能看出二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闻言,薛苏皱了皱眉,却又没说什么,院内的俩人倒是‘和睦’,院外的俩人,却是紧张得不行了。
一女子在门口走来走去,一会看看院子里的状况,一会又看向另一边闭目养神的骨剑,虽说骨剑看着是在闭目养神,实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他都时刻关注。
女子的身份也不一般,她便是当今魔后,司枫月,虽贵为魔后,却非常的平易近人,除了对陈殁以外的其他人都很友好。
可是即便如此,也并没多少人认可她这位魔后,原因很简单,出身太低贱,相貌也并不出众,加上过于的平易近人,根本毫无魔后之姿。
来回走了几圈,司枫月把视线专注在了薛苏身上,似乎得到了召唤,二人的视线在这时对上了,看着司枫月不安的表情,薛苏忍不住再次开了口。
“与自己博弈了半天,也累了吧,宫中新来了几位大厨,好像是西海域的,你要不要一起试试?”
薛苏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与之前相比相差甚大,但与之相反的是,陈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累?你不是更累吗?想走直接走便是,你可是魔主,你手中的剑,你的邪君令,难道都只是摆设吗?”陈殁的变化让薛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陈殁还未停口。
“十七皇子争位,八川之乱,王座之下无尽的白骨,怎么?一点粉红,你就都忘了?”说着,棋盘中的棋子全都凭空浮了起来。
继而更诡异的事发生了,棋子开始渗血,不断的落下,染红着棋盘中的线格,薛苏这时的表情也严峻了起来,而司枫月见状也果断大步踏进了院子。
“薛苏,如果在你眼里,天下还不如一个司枫月,那我也不介意,除掉她...”
“你敢!”
唰!砰!嗒!哒!...
薛苏怒起一声,只一刹那,骨剑已经出现在了小亭内,剑锋离薛苏咽喉仅一拳之隔,而薛苏的另一只手则稳稳的抓住了骨剑的右手,紫色的眼眸微微亮起,下一秒,棋子才相继的落在棋盘上。
这般形势下,薛苏只皱着眉看了骨剑一眼,继而又看向了陈殁。
“把剑,放下!”司枫月鬼魅般的出现在了骨剑身后,一把利刃就架在他脖子上。
“让你们进来了吗?滚。”陈殁一枚一枚的收回散落的棋子,平静的说道,而骨剑闻言也是立马收回了手中剑,薛苏也随即收力。
“月儿,放了他。”闻言,司枫月虽然不愿放走骨剑,却还是收回了兵刃,而后,骨剑也没有多言,跳出了亭落,一步一步的走向院外。
“陈殁,你方才所为,就足以能定你的死罪..”薛苏伸手打断了司枫月的话。
“你先出去,骨剑比他要危险得多。”薛苏靠到司枫月耳边小声说道。
“可..”司枫月心中一万个不放心,但看到薛苏坚定的眼神,皱着眉看了陈殁一眼后,直接一跳就飞到了门口,然后死死的盯着骨剑。
支开了司枫月,薛苏回到座位上坐下,而这时,陈殁也刚好把最后一枚棋子放回到棋罐中。
一切都恢复到原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殁把手从棋盘上掠过,一方七弦琴赫然出现。
“虽不得良辰佳景,但吾有愿,君可有意,舞剑否?”说着,陈殁轻轻的把手从玄琴上拂过,闭着眼似乎已经聆听到婉转的琴音,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也不再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情绪。
闻言,薛苏一怔,虽不知道陈殁打什么主意,但他还是应允了,转身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院中空旷处,祭出了自己的佩剑。
与此同时,婉转的琴音也开始响起,随即,薛苏手中剑也动了起来,剑随音动,好似与琴律所融合,剑鸣如音,音即剑气。
二人应是第一次配合,却是无比的契合,剑气与琴音在院子里回荡,凌厉的剑气在墙上,地上,树上,以及那座带有特殊意义的小亭子的支柱上都留下了痕迹。
靠近那些裂缝,似乎能听到那动听的琴音,而院外提心吊胆的司枫月听到这琴音疑惑倍增,时间过得极快,最后一缕阳光也终究消失在了七弦琴上,琴音落下,院子里已是一片狼藉。
而陈殁的手指竟因极快的拨动琴弦而流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此时仍在渗血,七弦琴上到处都是他的血迹,有些甚至已经干涸。
看到这一幕,薛苏刚想上前,却被陈殁扬手阻止,而他手上的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伤好得快,我忘得也快,不必担心我,我啊,早就不在意伤痕了..”陈殁站起身看着亭落边上悬挂着的风铃继续说道。
“薛苏,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今后不必了,我不需要,这座院子,就拆了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再回来了。”言罢,一阵乱风袭过,风铃们一同发出清脆的声音。
待风停下,薛苏看着亭落上的风铃,眼中多了些许落寞,陈殁也在这时从亭落中跳出,直接无视了薛苏,径直朝院外走去。
“陈殁,我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是,如果你敢动司枫月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听到薛苏这话,他的步伐也随之停下,顿了顿,说道。
“这些年我做的事,你都看到了,我以为你是缺个敌人,呵..”陈殁自嘲似的笑了声。
“无论如何,你的手必须执剑,而不是牵着另一只手,用无力的笔墨,书画什么梦里才可能会有的国泰民安,这是我,作为兄弟,对你最后的忠告。”
说完,陈殁直接走出了院子,而在其离开后,又一阵风吹过,只是那风铃的声音,再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回兽城的路上,陈殁与骨剑同坐一辆马车,二人静静的坐在车内,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传出了几句对话。
“为何出剑?”
“他起了杀心,你没理由察觉不到。”
“杀,我吗?哼,那你为何要收手?”
“虽然那股杀意转瞬即逝,但我也并没有收手,他防住了,如果他要杀你,那个距离,我拦不住。”
之后,陈殁没有再说什么,马车就这般出了魔都,而直到出魔都的那一刻,暗处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麒麟峰,血剑密洞。
此时,少年浑身被血雾弥漫,书桌前,幽离与赤火都沉沉的睡着。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捷云紧皱着眉头,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这些话,不仅是他,连那两把剑都被暗红色的血雾环绕着。
捷云咬着牙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红色的,而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躁动的力量
。
要说他现在最想做什么,那就是,拔剑,用鲜血来填满渴望,以碾碎那些生命来获得快感。
魔族本性,嗜血,戮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