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宝藏会怎么样?”
“没有找到钥匙会打不开房门。”海盗船长用没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看他,伸手朝右侧一指,“海盗船内禁止携带电子设备,你们东西可以放在那边的储物柜里面。”
“我明白了。”
储物柜上能够设置密码锁,旁边还有一处可以放置气球刀栏杆。两人按照规则将东西放下,回到船长身边,走进他推开的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
一进门,外界的嘈杂便都被隔绝在外。与一般的鬼屋不同,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音乐声,非常安静,脚步、呼吸和心跳都在这份安静中不断放大。
鼻尖被海腥味所包围,脚下的木板在摇晃,暮云归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忽然凶猛的晃了一下,差点让他掀翻。他贴着边上堆叠的木桶稳住身形,观察起周围。
眼前的景色像是在一间储藏室,房顶不高,房间狭窄逼仄,没有窗户,光线很暗。四周堆积着大大小小的木桶和箱子,只留出仅供一人通过对小道,方便拿取、搬运物品。
靠近木桶时会闻到不同的味道,虽然有些是香味,但是夹杂着空气中本来就存在的海腥味和木头的一点霉味,混合起来真是熏得人头晕。
“来的门不见了。”暮云归转身,背后变成了一面木墙,他贴上去仔细观察,没有发现隐藏的暗门或是机关。
“按照规则应该要找到宝藏才能离开。”温安不以为意,他选中了一个半大不小的木桶,正在试图打开上面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麦芽酒气味蹿入鼻腔,木桶内是满满当当的酒。
温安稍微给木桶施加一点力,看着其中的液体轻轻摇晃着泛起涟漪,“我说闻到一股酒味,能不能喝呀?”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暮云归不信对方没有看出来这里的不对劲。
“开个玩笑嘛。”温安说着将盖子盖上,又打开旁边的几个木桶检查。
几乎所有的木桶都是酒,这是一艘运送酒的货船。
两人从过道来到门背后,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安安静静,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对视一眼,“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外面的光线并没有比里面亮上不少。门外是一条长廊,两侧紧挨着几个房间,光线按照距离船舱的入口处,由明到暗地变化着。
两人还不适应摇晃着的木船,扶着墙壁走到甲板处。
狂风带着漫天雨水糊了两人一脸,甲板上堆积着用油皮纸包裹的木箱,甲板外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正波涛汹涌。
密密麻麻的缆绳将天空分割成形状大小不一的形状,破烂的风帆使得桅杆更显高耸,闪着红紫色雷电的乌云在远处的上空盘旋,那里是风暴的中心。而更让人感到绝望的,是这艘船正在朝着乌云下方漂去。
且不说船上有没有船员能够驾船,就说这艘船目前破破烂烂的状态,是绝不可能不被风暴撕碎的。他们必须在到达风暴中心之前离开这里。
“大意了,这居然还有时间限制。”回到船舱内,温安嘟囔着,顺手去按身边房间的门把手,纹丝不动,门被锁上了。
暮云归试着用铁丝撬了一下,发现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开门,随后他掏出来自己的铁锤,“砰砰”两下,反作用力震得他手疼,他朝温安摇摇头,“无法暴力破门,只能用钥匙打开。”
走道两侧房间的门大都锁上,只除了一间——一间狭窄的告解室。
海盗船员还信天主教啊?暮云归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笑话,宗教的正确用途不是向神明祈求愿望实现,而是在作奸犯科之后去祈求神明的原谅。
告解室有两个门,一侧是神父所在的小匣子,暮云归推门而入,房间狭小黑暗,三面环墙,中间用一面木板将其一分为二,木板上设计着细密的镂空,木板旁边,放着一根凳子。
还未等他看得真切,门“啪”一声关上了,隔板另一侧烛托上的蜡烛燃起,鼻尖传来木头长期浸泡的霉味和咸腥,连空气都变得潮湿了。
什么情况?暮云归想去推门,视角却突然一矮,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来了,孩子。”
他悚然一惊,却无法回头,在固定的视野中透过细密的镂空雕花,在摇晃的烛火下,看见了对面的那抹金色——那是一位金发及腰,身穿复古长裙的少女。
什么时候?!
他确信在门关上之前,这个女孩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要使用异能吗?他的心跳变得急促。
不,先不急,他注视着少女的身影,出现变化是一件好事。
这时,少女抬起头,面向木板,“神父,我最近感到很不安。”女孩脆生生地说道。
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五官精致,脸颊带着一点雀斑,碧蓝色的眼眸比天空更澄澈。
“是什么让你不安呢?”一个低沉又充满祥和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准确来说,应该是紧贴着他的身体发出才对。他判断出说话人的年龄不算很大。
女孩继续说道:“哥哥、哥哥他变得有些奇怪了。”这次不等对方引导,女孩便继续道:“自从上次靠岸之后,哥哥便总是心神不宁,问他也不告诉我。和船长的关系似乎也变差了,上次我还撞见哥哥在和船长争吵。”
暮云归听着两人都对话,莫名产生了一种违和感,他拧着眉看向对面,视线落在了对方张合的唇上。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女孩说的话和口型对不上,他听着也很奇怪,带着浓厚的翻译腔。
这是害怕玩家听不懂特意给他过滤了一遍?还挺贴心。
“哥哥到底怎么了?”女孩的语气充满担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很温柔,从不会和人吵架。而且,他这两天总是盯着我看,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孩子,不用太担心,也许你的哥哥只是还不太适应海上的生活,给他一点时间吧。”
从两人都对话当中,暮云归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船上,在当年行驶的海盗船上,而且就在当时的神父身上,或许这就是找到宝藏的关键了。
他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试图从中提炼出信息。对面这个女孩的哥哥是新来的船员吗?不过一般来说,船员不是携带家眷一起在海上漂泊吧?更何况这是艘海盗船。
“是这样吗?”女孩歪了歪头,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迫切地需要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是的。”神父也这样做了。
“我明白了,神父,谢谢您。”女孩站起来,提着裙摆朝着他行了一礼,在她转身离开之后,烛火骤然熄灭。
“卧槽!”一张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暮云归猛地朝后一仰,隔上一段距离后,定眼一看,赫然是温安正扒在隔板上朝这边看,“怎么是你?”
“我也想问怎么是你呢?”温安从隔板上挪开,两腿分开,双手按在凳子上。
刚才暮云归一进去,门就关上了。无奈之下,温安只好进入了告解室的另外一扇门。结果进去之后遇见了和暮云归一样的状况。身体无法动弹,视野被固定在别人的眼睛上,从他的角度,看见了一位黑色短发的俊朗神父。
场景结束后他被留在室内,正想看看对面,结果刚好和暮云归的视线撞上。他想他或许知道为什么这个项目限制两个人进入了。
“刚才他们的话应该是给我们的线索。”暮云归开口。
“嗯。”温安点点头,“这是唯一一间能够打开的房间,应该还有其他线索,再找找。”说着便掏出手电筒翻找,在白色的光线中能够看见空气中扬起的浮尘。
暮云归并不觉得这地方能找到什么,太小了,一开门就一览无余,但说不定有暗门之类的吧?不然只是凭借刚才都对话,两人根本无法有所推进。
他起身学着温安的样子,一寸一寸地翻找起来。当他转身的时候,看见眼前的东西,愣了一下。
那是一件神父的外套,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挂在门背后,他刚才却丝毫没有想到转身看一看,自嘲一笑,暮云归将衣服取下来。他将手伸入衣兜,摸到了一件带有锯齿状的冰冷硬物。
“我找到一把钥匙。”暮云归说道。
确认没有其他遗留之后,两人离开告解室,钥匙上并没有房间号一类的信息,两人只能一间间的尝试,在试到第三间的时候,锁芯“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开启。
房间内的家具很简单,只摆放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此时略微有些凌乱。
“这应该是神父的房间吧?”温安率先踏入,四下张望着。
“十有八九。”暮云归注意到掉在床头的那顶帽子,“找找有什么线索。”
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一些落灰的书,暮云归大概翻看了一下,都是些宗教相关的读物,上面还记载着不少批注,看得出来,书的主人曾经很爱惜这些书。如果离开应该也会带走才对吧?
“我找到一本日记。”
温安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走到对方身边,打着手电筒一同翻看那本泛黄的日记本。
上面记载的是哪个国家的语言,暮云归并不清楚,但是当他的视线停留在字迹上,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行话的意思。如他之前所想,这个游戏为他们提供了一点翻译服务。
日记上的详细内容不过多赘述,总结下来就是,这本来是一艘名为圣玛丽亚的货船,穿行于南北海岸之间,运送皮草和酒精。但是某次航海时,遇见了海盗,海盗杀掉了原来的船员,只留下了医生、医生的妹妹,以及他。
并且,海盗代替了原来船员的身份,继续进行海上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