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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都第几杯了,你也不能老是混在我这里啊”林宇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满脸嫌弃的看着我“我记得这酒吧也不是你开的啊,现在搞得和你家一样,不就是失个恋么,这都多久了了,至于吗”?我被他问的心情有些烦躁“又不是不给你酒钱。怎么,你们服务业还有赶客人走的道理?再来一杯杰克丹尼。”

林宇见劝不动我,撇了撇嘴便帮我把酒倒上:“不是,那女的也没有多好看啊,你说漂亮妞哥们这儿也不缺啊”他指了指后面,那小方桌上又两个女生,一个看起来正在努力安慰另一个。“这样子一看就是失恋了,要不哥们给她打个折,让她加你个微信?”林宇努了努嘴,示意我去看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正在安慰同伴的那个姑娘。“确实是很正啊,这机会可遇不可求!”

这种事情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所充斥着欲望的城市,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欲念二努力地生活着,人们在酒吧迷乱的灯光和音乐中相拥或哭泣,这座城不会给予你一丝丝的怜悯或同情,城中的人们也是一样。

“没那必要,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情你这么操心干嘛”我感觉自己失恋以来的情绪有些压不住“你丫要是感兴趣,你自己加,你看我告不告诉沈薇就完事了”沈薇是林宇的女友,他们从高中便认识,一路相伴到现在,大学毕业后他们就合资在这条街上开了个酒吧,虽然收入不高,但好在日子过得清闲,而且还有我这个闲人平时能陪陪他们。

他们过段时间也该结婚了吧,我心里想着,至少有个能一直陪在身边的人,这是我羡慕不来的。昏暗的酒吧灯照在酒杯上,显得格外刺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那日本妞真就有这么稀罕?至于你这要死要活的啊,宁大情圣”林宇的表情显得有些玩味,“你之前甩了那么多女生,哪个不是哭的死去活来的,我看你也没啥反应啊,现在轮到你也算是现世报了。”

“你也别废话了,这个点沈薇也该来接你了”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酒钱我下次再给你吧,最近哥们是有点穷,你也知道的。”我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凌晨两点,已经快到了该打烊的时间了。“得,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两杯的酒钱了,然后把你老家的房产证抵押给我好了。”林宇擦着杯子,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我也拿起外套往店门外走去。

都说南方冬季的雨是将寒冷揉进你的骨子里,这话说的好像一点也没错,刚走不到两步天上就下起了小雨,冻得我紧了紧外套。“他妈的,早知道问他店里拿把伞了”看了看手机里可怜的余额,放弃了心里想要打车回去的打算,便快步往家里赶去。

我记得最后一次分别也是这样的季节吧,雨还在继续下着,回忆也如潮水般不断地冲击着我的思绪。

我和于蔓认识在飞往日本的航班上,我因为高考失利,便被父母安排去往日本的一所民办大学念书,那时的我在飞机座位上复习着我蹩脚的口语。“你这句话念错了哦。”身旁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不仅仅是这句话,前面也有好几句话有语法上的错误”身边的女生眨了眨眼睛:“还有,声音能不能稍微小一点呢,我有些困,拜托啦。”我这才意识到我似乎是打扰到了别人的休息,连声道歉。

“你是去福冈上学的吧。”还不等我回答,女孩便再一次说到“毕竟我觉得那儿也没啥好玩的东西,嗯———除了吃的东西挺不错的吧,我想一般没什么人想去那儿旅游的”。我心中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也是在这儿上学的?”

“算是吧,而且我也算是半个本地人”

我有些不理解,她便随即解释道:“因为我爸爸是日本人,所以我应该也算是半个日本人咯。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新生吧,那你可得叫我一声学姐。”

我虽有些疑惑这人为什么这么自来熟但还是乖乖的了声学姐好。

“好嘞,我叫于蔓,以后出事你就打我这个号码,姐罩着你,你呢叫什么名字”。女孩的脸上已经洋溢着掩盖不住的笑容,我仿佛即将见到了即将散落的樱花正在向我飘而来。

那是我的人生敲响的第一下钟声,我仿佛看到了摆脱家庭问题后我生活中产生的第一缕光线照进这一片漆黑的夹缝中,但我却没看到这束光同时也照到了我身后那不见底的,散发着浑浊臭气与恶意的泥潭。

潮湿的雨水渗入我的衣服,将我从回忆里扯回,这寒冷刺骨的感觉真是叫人浑身不自在。我摸了摸口袋,发现仅剩的几根烟也被这雨水打湿了。“这下是彻底完蛋了”我心里想着,开始思索接下来的生活该如何是好,“只能期待明天会有冤大头来买我的画了。还是得稍微开张一下,不然别说烟钱了,房租都拖了两个月没交了”一旦想到现实,我刚刚还在翻涌的情绪便马上平复了下来

我叫宁夏,大概算是个艺术家,虽然经常被林宇说我是个臭卖画的,而且还卖不出去只能宰宰那些没有眼力见的暴发户。但我却丝毫不在乎,至少我觉得我的生活过得还可以就行,也算是有够逍遥自在。

回到家中,顾不得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便躺在了沙发上,酒精的麻痹让我几乎快丧失了行动能力。我拿起打火机,将湿掉的烟烤了一下,也算勉强能抽。烟雾围绕在我的周围,给本身就不清醒的大脑加上了一份致幻剂。“那明天又该怎么办呢,好像每天都生活在泥潭中却又无法挣脱,这种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的样子真是让人生厌。”我不禁想要和着操蛋的生活干一架,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想到这里,意识也变得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当我醒来时已是正午,窗外修路的杂声伴着房东猛烈的砸门声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臭画画的,我知道你在家,别装做听不到,这个月再不交房租我就把你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出去”。似乎是意识到了这间房子的所有权是他的,便听到敲门的声音放小了许多,接着就是皮鞋快步离开的声音。

这也算是下了最后通牒了,今天是28号,距离交租日已不足3天,我也忍不住开始惆怅起来,冰箱里也没有什么留存的食物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根火腿肠---还是个过期货。

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将原本就像老鼠窝的房间更清楚的展现在我的面前,而我却被这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也是像极了久居下水道的中老鼠。

“干脆就趁着天晴去摆个摊好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冤大头可以帮我垫付这几个月的房租。”

如此想来,还是校园生活是最安逸的,倒也莫名的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现在反而要和这操蛋的生活去对线,曾经想着对于念书没有一丝丝兴趣的我现在也不由得去想曾经的那些没有任何生活压力的时光。

毕竟现实的眼里容不下任何在原地停滞不前的人,生活就像是一个不断在倒退的履带,当你的进度无法去跟上他的时候,你就会被慢慢的一点一点吞噬,直至被销毁。

可能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广场上的情侣格外的多,享受着他们一周间难得的闲暇时光,又似乎是在炫耀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情感。

广场上的人极多,但又似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王一个又一个方向走去,我的小摊却是无人问津,我也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要收摊早早回家,就算再这样等下去也没人会来光顾,不如早早回去休息睡一觉。

“你好,请问你这画怎么卖。”就在我即将放弃之时,身边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我仿佛也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的摆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老板,单人画肖像80,双人120,挑画的话价钱好商量,第二幅还能半价,请问你需要哪一种服务。”当我抬起头来,这人居然是昨晚在酒吧见到的那位白衣女子,只不过她貌似对我没有任何印象。

“我想要这幅”。女人指了指被我摆在了角落的一幅画,我定睛看去,那幅画是我为于蔓所画的一幅肖像,画中的于蔓正侧生躺在床上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我的脸却忽然的冷了下来:“这幅画不卖,多少钱都不卖。”于我来说,那幅画算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且于蔓不仅仅是我曾经的爱人,更是只属于我的维纳斯,又有哪个艺术家会愿意将自己的维纳斯以金钱的价格出售给别人。

“但是我只想要那幅,其他那几幅感觉太过一般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怒从心起:“行啊,你想要买那幅画也行,十万,你出我就卖”!“神经病!”女人似乎也是被我说的话给刺激到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我也不说话,点起一根烟,看着天空中的飞机飞过,好像我的青春也就由着这架飞机被带走,我的灵魂却烂在这座城底下的泥土中,始终没有一丝丝光照进这片无人之地

默默的收拾起了东西我,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关于房租的事情就明天再去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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