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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城,丰府后院。

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挂,清冷的月光洒在院中,给地面蒙上了一层银纱,周边只有零星几颗星星闪烁,算是个赏月的好时候,院落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是平添了几分生趣。

一名面相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静静的立在院中,锋利的剑眉下一双清亮如水的眼睛,在清冷的月辉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冰冷,鹰鼻薄唇为其平添三分冷漠,七分凌厉,偶尔吹过一阵微风,带起额角的一缕青丝,却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目光冷冷的盯着院墙。

“恭喜丰兄,贺喜丰兄,多年心愿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如今一手掌握了真定府明暗两大江湖势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人未至至而声先到,声音清晰明朗,就如同说话的人就在面对面与你交谈一般,然而这般清晰明朗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打扰到院落中虫儿,偶尔响起的虫鸣声,照常响起,却是来人以高深内力施以传音秘术,此声只入得那白衣男子耳中,其他人便是站在那白衣男子身边也绝难听得只言片语。

待得话落,一人已闪至院落之中,步履速度极快,快到来到到白衣男子面前时,身后的残影还未消散。

来人面貌粗犷,浓眉虎目,方口阔鼻,就是这样一个粗犷大汉,此时却是长袖飘飘,长发飘洒,在月辉清风下居然显现出几分飘逸潇洒之态,步伐虽快,却轻若鸿毛,若那飞雪落地一般,无声无息,怕是连一片灰尘都未曾溅起。

“萧兄的‘飞羽轻鸿术’却是大为精进,怕是已经达到‘若流风之回雪,落地不惊尘’的圆满境界了吧,想必是心中魔障已除,功力大进的缘故了!”白衣男子看向来人,面无表情,开口道,却同样是施以传音秘术,但见嘴动,却不闻其声。

“却是什么都瞒不过丰兄的法眼,想某萧奉先自当年真定城前一战败北后,多年来心气郁结,武功达到精深处却不敢突破,生怕走火入魔,数十年苦功一朝尽丧,而今却是一朝得解,方才又有了稍许进步,实在是痛快,痛快啊,哈哈哈哈!”

来人萧奉先,想到如今一朝得以解脱,心中的欢喜几乎不能自已,言语间不禁朗声大笑起来。

此时若是院落中还有其他北地江湖中人,听闻萧奉先此名,定当大惊。

当年,萧奉先力压北契一众青年才俊,在北契后起之秀排名中位列第一,横行北契,北契年轻一辈高手中无人是其对手。

后来,自觉在北契除了部分老鬼已然无敌的萧奉先动身前往南朝挑战,在南朝北地不说年轻一辈,便是许多成名多年的江湖名宿亦败于其手,连胜数十场,未曾一败,嚣张的不可一世,后来遇到了游历归来的丰无错,两人决战于真定城前,吸引了众多各国高手观战。

这一战,丰无错只用了三招,萧奉先的无敌神话便为丰无错所破,败于丰无错之手,这一战成就了丰无错“北地刀王”的威名,败北之后萧奉先返回北契,再未踏入南朝一步。

光是如此的话萧奉先也不过是丰无错的手下败将而已,也不值得江湖众人熟记于心。

却是,回国后的萧奉先进了北契朝堂,步入仕途,沾着北契南朝众多江湖人的血加官进爵,现为北契“大惕隐司”总掌使,总掌“大惕隐司”内外二卫大小事物,是如今北契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总的来说,北契的“大惕隐司”与南朝的“皇城司”一般,都是集护卫皇室、朝廷大员和监察百官,各类大小势力,刺探情报,刺杀敌对要员于一体的特殊机构。

萧奉先爬上“大惕隐司”最高官位,登上“惕隐”之位,其脚下不知踩着多少武林人士的尸骸,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武林人士的鲜血,可以说萧奉先在南北两地武林中的赫赫威名是用众多江湖人士的性命堆砌起的。

“萧惕隐深夜约丰某一见,不会只是为了一表内心的喜悦吧!”白衣男子面色如常,眼神却更见清冷,传音道。

“丰兄高见!”萧奉先一捻笑意,开口传音道:“此来主要是为了恭喜丰兄一举掌握真定府明暗江湖势力,真可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从此再无掣肘!”

“难道萧惕隐还怕丰某毁约不成?”白衣男子看着萧奉先道,不变的脸上,此时露出似笑非笑表情。

“诶,丰兄此言差矣,萧某自然相信丰兄乃一诺千金真君子也,否则萧某怎敢一个人前来?萧某是绝对不认为丰兄会言而无信的!”萧奉先一摆手,似面有不愉的说道。

白衣男子闻言轻邹眉头,看着萧奉先并未接话。

“再有,此次前来也是奉我北契皇帝陛下的意思,让萧某前来为丰兄送上一份赏赐!”白衣男子不说话,萧奉先也不在纠缠,说完,从怀中掏出三样东西。

借着月光可见,三件东西分别是一块玉牌、一本书籍和一方轻纱。

“先说这块玉牌,我北契皇帝陛下亲封丰兄为我‘大惕隐司’外卫掌使,这是身份玉牌,凭此玉牌丰兄除了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向我北契“大惕隐司”外卫寻求援助,这可是在司中有数的位置了。”萧奉先先拿起玉牌对着北方拱手道,说完将玉牌递出。

白衣男子看了眼玉牌,只见玉牌雕刻繁复,有虬龙盘柱,有金凤翱翔,正反两面各书有“司外”“掌使”二个古篆字。

微微弯腰双手接过,这所谓的外卫掌使基本上就是一空名罢了,不经过多年势力培养,自己又能调动得了谁,虽然心下多有不屑,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心中另有他想,最终还是开口道:“谢皇帝陛下!”

不管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起码面子上的态度是得有的。

萧奉先也不在意,只要接了玉牌即可,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奉先又拿起那本书籍道:“听闻丰兄早些年间得到一门掌法,唤作‘烈火重阳掌’,可惜是本残章,却是巧了,我北契大内藏经阁里亦有一本‘烈火重阳掌’的残章,想必对丰兄练成“烈火重阳掌”是有所助益的。”

萧奉先面带微笑的看着白衣男子将手中书籍递出,书面枯黄,没有封面,看着的确有所残缺。

白衣男子清亮如水的眼睛猛的一缩,心中顿时起了一丝杀意,自己练习“烈火重阳掌”从未在人前展示过,也从未对人言语过,萧奉先如何知晓,难道丰家一直在对方的监视下不成?

“丰兄难道想留萧某在此长住不成!”

萧奉先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白衣男子的神色变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对方,开口轻笑道。

“萧惕隐说笑了!”

白衣男子心下一惊,暗道自己糊涂了,且不说能不能留下萧奉先不说,就算能把萧奉先留下又能怎样,难道要将自己与对方的谋划大白于天下不成?难道要与“大惕隐司”为敌不成?难道要与北契为敌不成?况且萧奉先既然敢来岂能没有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白衣男子弯腰双手接过书籍,姿态放低道:“谢皇帝陛下,谢惕隐大人。”

萧奉先毫无架子,伸手轻扶白衣男子道:“丰兄不毕如此客气,你我同为陛下效力,何必如此生分。”

白衣男子此时却坚持拜完方才起身道:“多谢惕隐大人。”

萧奉先不置可否,道“这最后一件,却是用千年冰蚕丝绞制而成的内甲,别看其只是薄薄一层,可这防御力却远强于一般护甲,足以抵挡一般兵刃的穿刺,这可是皇室成员才可享受用的宝物,今陛下特地让萧某代为赏赐给丰兄。”

萧奉先说完,将手中两只手掌大小的轻纱展开,递给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这次不作犹豫,双手接过再次道:“谢陛下,谢惕隐大人!”

萧奉先将三样物品送出,看着白衣男子,笑着问道:“丰兄对陛下的贺礼可还满意!”

白衣男子连忙对着北方拱手拜道:“多谢陛下厚赐,丰某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皇恩,日后陛下但有吩咐丰某定当万死不辞,以报皇恩!”

“有丰兄这句话就够了,萧某定当如实禀告陛下,以慰帝心。”萧奉先点了点头,拍了拍白衣男子的手,满脸欣慰。

“谢惕隐大人,连累大人受累了!”白衣男子对着萧奉先抱拳道。

“诶,丰兄客气啦,你我同为陛下效力,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今日时候不早了,萧某就先告辞了,此次来的匆忙,下次如有机会定当和丰兄开怀畅饮,促膝长谈!”萧奉先长袖一挥,笑着道。

“既然如此,丰某就不客套挽留惕隐大人了,下次有机会一定按照惕隐大人所言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白衣男子面带微笑抱拳道。

“萧某这就告辞了,丰兄不必远送!”萧奉先一摆手,也不见有何动作,整个人如狂风吹起的毛絮,轻飘飘的飞出墙外,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白衣男子望着院墙之外,萧奉先离去的地方,目光闪烁,脸色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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