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当顾鹤天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清晨。身处昏睡,自然对剑宗的惊天巨变还不知情。
“少宗主,你终于醒了!”
秦风、苏庭守在身边,一个双目噙泪,一个面露愤慨。
“我,怎么了……”
“你昏睡了三天了!”
三天,昏睡……
顾鹤天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脑海里迅速回忆着那天的情形……
那天,同小環一起去了夜市,回来已经很晚,小環亲自下厨炖了一碗莲子羹,吃完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小環?小環呢?”
“少宗主,你还是去看看宗主吧,他……他……”
“我爹?他怎么了?在哪里?”
“在秋院。”
顾鹤天摇晃着爬起身,终是服了迷药的缘故,步履踉跄。好在秋院就在隔壁不远,来到庭院时瞬间惊住。院子里已经杯侍卫,弟子围得水泄不通,像是有大事发生。拨开众人进了屋子,四名长老围在床榻前,面上都是一副肃穆哀然。
“爹!”
顾鹤天沙哑地唤了一声,心头有种不详的预兆。
长老们见顾鹤天进来,赶紧侧身让开,床榻上赫然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垂暮老者。那面容,宛如百岁老人般皱纹横布,两腮深陷,面如死灰,就连一双眼睛已失去了神采,若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那油尽灯枯的面色神态与死人根本没有两样。
“爹?”
顾鹤天简直不敢相信,曾经意气风发的一派宗主竟然形如枯槁,濒临垂死。
“爹!”
顾鹤天呼唤着拉住父亲干枯的手臂。
“宗主,是鹤天,你睁眼看看!”
“爹,爹!”
顾鹤天抱住眼前垂死的老者,瞬间泪崩。
“天……儿……”
声音虚弱而颤抖。
“爹,是谁伤你,是谁!”
顾鹤天疯狂怒吼着,长老们却噤若寒蝉。
“天儿,是爹甘愿将玄火之力献出!”
“为什么?为什么!”顾鹤天的发问几乎是怒吼。
“因为……”顾九霄灰白的眼珠一暗,徐徐接:“因为,面对的是不可战胜的强者。”
强者!
不可战胜?!
顾鹤天瞬间惊呆,从父亲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他难以置信。
轩辕剑宗,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存在,不是名动天下么?爹不是一直教导我不畏强者,不畏艰难么?!
顾九霄拉住儿子,绽出一丝笑意,可惜是强忍痛苦的笑竟比哭还难看。
“天儿……不要忘了,天外有天……你也不要忘记……你是顾家之子!”
顾鹤天点点头,抹了抹脸上泪痕,凄楚:“爹,你放心,你不会有事,孩儿也修习过炼药术,可以助你调理。”
顾九霄摇摇头,半晌,咬牙挣扎着探起身来,环顾床前:“几位长老,我有话交待天儿……”
四位长老点点头,默默退出房门。
“天儿……”顾九霄面目凄惶:“想我轩辕剑宗也曾盛世辉煌,为皇室开疆扩土德配尊荣,如今隐居一隅已不复当年威望,况且人丁单薄,爹爹膝下唯有你……而你……如今的玄火之力尚不足中级……”
顾鹤天垂首听着父亲的话语,心头倍感凄楚。
“天儿,你定要勤加修炼,否则以你的修为难以服众,也难控大局!”
几句话,如同临终嘱托,顾鹤天紧紧握住父亲:“爹你放心,天儿定会勤勉上进,光耀宗门!”
顾九霄看看爱子,激动地:“今后,你要爱惜生命,因为你就是剑宗的希望。”
说着,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匣子,顾鹤天赶紧取过来交给父亲。
顾鹤天颤微微地打开,盒里是一颗赤红色内丹,丹香四溢,隐隐透着淡金色的火光。
“服下它。”
“我?”
顾九霄郑重地点头,顾鹤天没有迟疑取过丹药一口吞下。
转瞬间,一股至纯的玄火冲入丹田,迅速与百脉的玄火之力融合,一股新生的力量猛冲天灵大穴,顾鹤天感到无尽的灵力聚集喷涌着,唯有竭力闭目抑制住,眉心已然透出三簇蓝印火光。
顾九霄看着,笑着,倍感欣慰。
顾鹤天再度睁开双眼,感觉掌心涌出了什么,低头自视,见到掌心处已显现出火莲之印。他不敢相信,一颗丹药,一个瞬间,他已经突破了初级玄火之力,登达中级。
“爹!我已经冲入了中级,太好了!”
顾九霄目不转睛地望着,看着眼前惊喜万分的儿子,深深凝视着,仿佛要在生命的尽头将儿子的样子烙印在心里。
“天儿!”
顾九霄提起最后的灵力,注目:“你答应父亲,不要复仇!起码,不要无谓地牺牲……答应我!”
顾鹤天望着父亲,见他一脸痛苦还不忘告诫,终于忍下怒火点了点头。
“天儿!天儿!”
顾九霄手臂在空中挥舞,呼唤着。
“我在!我在这……”
顾鹤天抱住他的双手紧紧握住。
“原谅爹,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環,对不起……”
顾九霄如梦呓一般呐呐说着,突然身躯一抖,随之瘫软下去。
“爹!”
顾鹤天感觉不对,再看父亲已经心脉皆无溘然辞世,瞬间崩溃。
“爹,爹——”
顾鹤天痛哭流涕地跪在床前,悲声荡撤天际。
“宗主!”
四名长老闻声慌忙闯进时,见到宗主仙逝纷纷叩拜。
“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顾鹤天目眦尽裂。
一位方长老捧来一个信笺,还有一个玉符。
顾鹤天抢过信笺展开,字迹隽秀,是幻水儿亲笔。信上写了她心中的万分愧歉,没能及时赶到凌霄阁,才让顾伯伯受奸人所害损失大量玄火之力,也诉说了当时没能搭救小環让她深陷囹圄无奈……
顾鹤天没有看完,也看不下去,因为他此时已经血脉沸腾。堂堂轩辕剑宗,不仅对无耻恶人低头,还用一个丫头顶罪,这也配叫一宗之长?
想到此处,他顾不得父亲的嘱托,他要冲上凤玹涧,杀上凌霄阁!
顾鹤天一脸杀气,反身回枫院去除宝甲长剑。
爹!等孩儿为你取来凶手头颅为您祭奠……
当顾鹤天披甲持剑准备走出枫院大门,却被四个老者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