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在千秋,利在万代,哪一个帝王不想有自己的丰功伟绩,哪一个不想万古流芳,宋帝亦是如此,何况南唐李国主?
“接着奏乐、接着欢舞”,沉迷醉酒的李煜发出了南唐哀帝最让人愤恨的亡国奴音。在下的大臣无一不阿谀奉承,孔夫子几千年的教诲,随酒色也付诸东流,在这些文臣眼里,又算的什么。
唯独只有坐在下面的御史杨遂,只在那默默饮酒,一杯接着一杯,嘴里还在隐约的嘀咕着:“南唐晚矣、南唐晚矣........我等才干已无用武之地”
坐在杨遂一旁,同科进士,御前侍讲的张确一直推搡杨遂,生怕他惹怒少主,低声说道:“德平,不要胡言了”。
此时的杨遂已经被酒灌的完全忘乎自己臣子的身份,突然大声叫道:“南唐不存,我怎焉附,生于此代,我辈不幸啊”。一旁的张确立马起身拉住杨遂赶紧跪倒在地,急忙向少主赔罪。
“少主息怒,杨遂今天日饮酒过多,口无遮拦,还请少主不要怪罪。”
堂上少主哪还会怪什么杨遂、张确,早已纸醉金迷,卧榻于胭脂粉墨当中,只有当朝宰相严续严厉呵斥到:“好你个杨遂,身为御史,有辱朝堂,欺君罔上,罪灭九族。”
说的下面的张确赶忙求饶丞相,拉着杨遂就向丞相磕头,足足磕了三十多个,严续见状,也不好在逼迫,摆着丞相威仪,严肃的说道:“着急免去杨遂御史之职,遣返回府反省,今后任用,再听少主发落。”
听到此话的张确连忙替已经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杨遂磕头谢罪领恩。
“多谢丞相不杀之恩,等杨遂醒后必定前去负荆请罪。”
严续已经是非常不耐烦了,说道:“退下吧、退下吧,扰乱兴致”。
吏部尚书冯延鲁早已坐立难安,见此况,便起身向严续请辞。
“丞相大人,下官头疼病犯,请准回府修养”
紧接着户部尚书、兵部尚书都来请辞告假。严续一看大家都这样了,再回头看一眼少主,已经呼呼大睡了,就令歌舞退出,群臣退下。这样一幕歌舞升平的景象,让杨遂一闹,搞得平生就爱热闹的严续扫兴至极。看着各位大臣走出极政殿的背影,严续心里暗暗的不怀好心,杨遂小儿我让你好过。
南唐已经不是列祖时候的南唐了,息兵养民,友好睦邻,国家呈现一片繁荣景象,民间市井热闹和谐。民间流传的一段俗话:“不在南唐市井走,生活怎能悦色尔,不枉南唐市井走,少在世上活一宿”。
南唐的衰败是必然的,因为有强大的北宋,世界总是弱肉强食,天下也必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能怪李煜没有出声在好的时代,天降于大任的是北宋皇帝,必会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李煜从小锦衣玉食,过惯了富人的生活。与蜀汉后主刘婵有过之而无不及。
严续情绪低落的回到了丞相府,便接到了来自北方的威胁,丞相府管家严海急忙向严续禀报:“老爷,北境密探来报,大宋正在商议如何进攻南唐,已在商定平定南唐大将军。”
此时的严续深知大事不好,对于自己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自知,显的非常慌忙无措,在大厅里走来走不,心神不宁。不一会,严续急催促严海说道:“赶紧去把刑部尚书田霖叫到府上来”。
严海听命,看着严续紧张的神色,不敢懈怠,赶忙前往田府把田霖叫来。
田霖何许人也,人称“鬼面判官”,是南唐第一断案高手,同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当年中原混战,田霖流落南唐,恰好被当时南唐的富豪商贾严续收留,赏了一口饭吃,从此田霖感激不尽,给严续后来的仕途出言献策,让严续从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成为了南唐后主时代的丞相,而且严续拍马屁的功力无人能及,深受南唐各国主的喜爱,也是他平步青云的秘诀。在严续的影响和熏陶下,曾经为民请命,视贪官污吏为敌的田霖自己也走向了贪官的行列,随着官越来越大,田霖也逐渐迷失了当初做官的初心。
不一会,田霖被严海气喘吁吁的拉着到了相府,田霖也深知可有重大事宜,不然丞相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多年的相处田霖知道丞相的脾气秉性。任何没有触及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在严续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一次,再多的钱也推不了大宋的磨。
看到田霖来了,严续立马上前拉住田霖坐下,并说道:“世真,北境密探传来大宋朝堂密报,北宋朝堂正在商量平定南唐大将军,不日就要来进攻南唐了。”
田霖以他敏锐的政治嗅觉闻到了前所未有的火药味,并很镇定的说道:“大人,现在密报已有,北宋假以时日定会进攻南唐,当务之急,是要少主知道此事,并知会六部和各守军将领,做好迎战准备;同时,派遣使者前往北宋,割地赔款通婚求和,再求几年太平,积蓄力量,壮大实力,以备后用。”
严续这个曾经的商人,对田霖的一番说词,深表佩服,但作为上官,还是要表现出自己应有的上官姿态。
严续满意的点头道:“世真,真不愧是我南唐的能臣,此法正好,我即刻进宫面见少主,你赶紧去通知六部官员和守军将领到极政殿议事,不可请假不来,抬着也得来。”
田霖被严续的这一段话有点震撼到了,说的那么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把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士子都整的有些崇拜。田霖好像看到了自己未来更远的政治生涯,依靠严续,依旧能位极人臣。话不多想,田霖赶忙请辞,立即前往了六部通知各位大臣,并派出刑部卫队前往通知各在京守军将领。
南唐热闹的街市,被刑部卫队急促的马蹄声顿时按下了暂停键,街道被肃清,卫队站列。
紧张的气氛能噎住喉咙。
还在女色怀抱的少主李煜正在温柔乡中沉睡不起,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梦中还不忘说自己写的风流诗词。殊不知,大难降临。
严续骑马赶到少主寝宫,立马让掌礼太监进去禀报,说有军国要事奏报。
掌礼太监一听,便支支吾吾小声和严续说:“严...大..人,少主还在.....睡梦中....,小人....不敢进......去叫啊......。”
严续一听勃然大怒,想你个腌臜阉人,军国大事你都不报了,成何体统,便叫身边侍卫。
“来人呐,将这个太监拉下去砍了”
“丞相,这是怎么了,还要动刀啊”。少主李煜听到外面的呵斥声,从梦中隐约醒来,便胡穿了衣服,光着脚就开着宫门出来了。
严续看到少主出来,也就作罢,心想还是要事要紧,这等下人后面再处理。
严续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哀嚎:“少主不好了,北宋要举兵进攻我南唐了。”
李煜一听顿时慌了神,精神立马紧张了起来,原本睡眼惺忪的他两眼瞪的老圆。
“丞相,这可怎么办,赶快想办法啊,着急群臣赶紧商议啊”李煜急急忙忙的手脚并用的说道。
严续故作镇静的说道:“少主,臣早已经通知下去了,现在应该都到了。”
李煜还庆幸的说道:“丞相真是我朝忠臣啊,你速去极政殿,朕穿好衣服随后就来。”
这何尝不是李煜的悲哀,还庆幸什么,庆幸快亡国之时,还有人专门来通知禀报了一下。李煜死后可怎见他的列祖列宗。
等严续赶到朝堂,朝堂已经乱做一团,昨夜还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举杯觥筹交错,今日却混声嘈杂、议论纷纷,留言满天飞雨。众大臣都没有意识到严续来了。只有昨晚被责罚的杨遂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让严续的思绪突然意识到,可以让杨遂出使北宋议和通婚事宜。严续不想自己的这一计不仅可以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如果杨遂办不好此事,也可以治杨遂的罪,岂不一箭双雕,不觉得心中暗暗窃喜。
严续大步迈进极政殿,咳嗽了两声,众大臣见状,渐渐的安静下来,严续的脚步声都在大殿内有了回音。站列一旁的严续,神色严肃,挺着肚子,一侧的田霖上前到耳边低声呢喃到:“大人,大臣均到,也已经派刑部卫队将大街肃清,城门关闭,严密把守。”
说罢,少主李煜从大殿侧边走了出来,坐下。刚才被严续训斥甚至要斩杀的掌礼太监扯着嗓子说道:“少主驾到,群臣跪拜。”
李煜着急忙慌的说道:“各位大臣平身,不用跪拜了,还不赶紧议事商量。还万什么岁啊。”
群臣啥时候见过李煜这样过,一点都没有一国之主的稳重成熟,透露一股轻浮和不安。大臣也意识到了不到存亡之际,少主怎么会表现出如此相状。不由的替先主悲哀,南唐基业晚矣,晚矣,也顿时明白了,杨遂昨晚的话..........南唐晚矣.........南唐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