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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外人,先生可以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尽情说出来,聂空一定洗耳恭听。”聂空轻声道。

“王爷,你对自个的命真就一点都不担忧?我们,我们还能活着命回去?”公孙先生迟疑道。

“既来之,则安之。”聂空看着岸上的一群身穿金蓝色官服、将服的迎接队伍平静道。

“船上来者可是锐国的武王啊?”一位官服的胸前绣着麒麟首的中年男人站在队伍的前方伫立岸上,中气十足道。

“我是锐国武王。舟车劳顿来此迎接,有劳汐国的使者啦。”聂空在甲板上回应道。

“锐国的武王客气啦。我乃汐国的镇东王_龙嬴。我等在此恭候多时,迎接的车马已经准备好,锐国的使者快请下船上车吧!”龙嬴道。

“先生,随聂空踏上汐国的土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聂空为锐国的百姓谋福祉为质他国,这是顺天之举,厚地之为。顺天厚地之人必有洪福,汐国不会是聂空的葬身之所,聂空一直相信先生,先生亦应该相信聂空啊!”聂空语重心长慰道。

“王爷远见,老朽就不多言啦。”公孙先生喟叹道。

“咯吱,咯吱”骏马牵动马车,依仗卫队作为前锋,身穿盔甲的兵士左右两侧护卫车队两侧,锐国人与汐国人组成的车队踏上前往汐国皇城_汐京的旅程。

龙嬴的马车内,龙嬴端坐深处,左右两侧端坐两名身穿将服的中年大汉,一名大汉给人的感觉如怒目金刚,不怒自威,另外一名大汉给人的感觉则如沐春风。

“那只弱不禁风的蚂蚁还活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镇浪’岛的黎纵是吃干饭的?杀人如麻的独眼狼是奄奄一息的病狼?”龙嬴紧捏的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音爆声。

“王爷,是否要请旨以剿贼的名义铲除那伙办事不力的海上老鼠?”怒目金刚声音略感兴奋道。

“本王的那三千两黄金不是那么好拿的。书生,你亲自去一趟‘镇浪’岛警告独眼狼,蚂蚁还没有死,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龙嬴沉声道。

“嗯!”另外一名被唤作书生的大汉惜字如金道。

“本王能给他安身立命的黄金,亦能给他身首异处的死亡!”龙嬴抬头仰望车顶,“任何人跟本王作对的唯一下场就是进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受尽…煎熬,尝尽…悔恨。”马车内的两将如闻惊雷在心头扣响,脸色为之一肃。

日上中天,车队风尘仆仆来到汐京的西城入口处停了下来。力的惯性让聂空从酣眠中悠悠醒来,他挑起窗帘往外看去,“汐京西城”四个金蓝色大字刻在城门上赫然醒目映入眼帘,高大厚重的金蓝色城门平地伫立而起镶嵌在巍峨的城墙内作为面西的入口,护卫城门的兵士在此设立哨卡检查进出人流。一名身穿褐色兵服的年轻兵士走过聂空的车马身旁顿了顿步,偏头透过窗帘往里瞄了瞄,很快便偏过头正视前方往前走去。心细如发的聂空把兵士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言不发,一个想法倏地在他的脑海浮起,他要在这个汐京西城埋下一步棋,埋下一步或许永远用不上的棋。

年轻的兵士往回走经过聂空的窗帘时,一道在左耳边响起的喊声止住了他的脚步,“这位朋友请留步,你是锐国人?”兵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满腹疑惑,“你怎知我是锐国人?‘锐国人’三字刻在我林四的额头上?”

“血脉相连的亲切感会让同籍之人互相间有心电感应。我也是锐国人啊!他乡遇故知,我这有五两金子欲送予你交个朋友,好不好?”聂空情恳意切道。

“放行!”随着前方一声高喊落下,车队缓缓进入汐京城内。林四看着远去的车队,攥着手心的五两金子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两辆马车在一处背山面水的汐京一隅_一个湖泊前停下,一座破败的竹庐建在湖上,几根木桩从水中竖起便为竹庐与陆地的连接通道。

“锐国的使者们,你们的居地到了,下车吧!”驾车的马夫淡漠道。

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聂空从车内探出半截身子环视四周,摇了摇头,随后跳下马车,回头一揖道“有劳汐国的使者了。”

“踏,踏…”远去的马车断断续续转来马蹄声,他们的身后是形单影只的聂空与公孙先生二人。

“王爷,你毕竟是锐国的五皇子,陛下亲封的武王,即使为质汐国,汐国给你安排如此破败的居第亦是无礼之举啊。”公孙先生愤愤不平道。

“寄人篱下。能安则安吧!”聂空无奈道。

聂空踩在木桩上控制身体小心翼翼往竹庐靠近,公孙先生默默随在他的身后,形影不离。有惊无险来到竹庐前的空旷处,聂空气定神闲道“先生,此处想必会在未来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是我们的居第,聂空想给它起个名字。”

“王爷果非常人,老朽的胸襟不及王爷的十分之一,识得字亦不及王爷阅的书多,为竹庐起名的事还是交给王爷吧!”公孙先生谦逊道。

“聂空为锐国百姓谋福祉来到此地,太子哥哥与母亲必定十分担忧,聂空亦时时刻刻挂念他们。这间竹庐就叫‘相念阁’吧!”聂空垂首喟叹道。

“‘相念阁’,‘相念阁’。两厢思念情不隔,好名字,好名字!王爷,为你思念的人,亦为思念你的人,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公孙先生动情道。

“我们主仆二人都要好好地活,谁都不准抛下对方!”聂空斩钉截铁道。

“好,好,好……”公孙先生双肩抖动,双眼蓄涌热泪。

“咯吱,”那尘封已久的竹门往里推开,聂空、公孙先生来到庐内,眼前的一副破败情景映入眼帘:蛛网挂满竹厅,蒙尘已久的竹椅与竹桌布置在厅中,八张竹椅围绕在竹桌四周,厅内深处开着一扇竹门,竹厅右边与左边各立一扇门。

“先生,自力更生便丰衣足食。舟车劳顿,想来你已经累了,这竹屋的打扫工作便交给聂空来做吧,你先在外边稍作休息。待聂空整理好再唤先生进屋。”

“王爷,你这话可是把尊卑抛在脑后啦,你去外边休息,还是老朽来吧”公孙先生拗道。

“在汐国,在‘相念阁’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你年长是长辈,便是长者;我年小是晚辈,便是小子。经史子集可没有记载长者应为晚辈扫埽的道理啊!”聂空把公孙先生退出竹庐便闭上竹门。

“王爷,使不得啊;王爷,使不得啊!”公孙先生不住拍打竹门道。屋内之人充耳不闻。“王爷,你对老朽的恩厚重如山岳,老朽如何报答尽啊?”

夕阳西落,相念阁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远离锐国的主仆二人在异国他乡的竹庐内吃着异国他乡的食物,昨日的愁与忧仿佛被他们抛在脑后了。

从这天起,聂空在汐国的相念阁里开始他的为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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