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管先生如何为聂空辩驳,聂空此生欠你的恩情都将会铭记于心,永生不忘.你但有所求,聂空无不答应你!"聂空凝视公孙先生的双目斩钉截铁道.
双目凝视着少年的严肃神色,两耳闻着少年的执着诺言,公孙先生的心底不由激荡万分."如此,老奴便卻之不恭啦."公孙先生步伐退后半步拱手作揖道."老奴确实有一事相求,待时候成熟再告诉小主子吧!小主子若承应,老奴来世亦会铭感小主子的大恩大德."公孙先生嗓音微微嘶哑道.
"嗯!"看着老人郑重其事的表情,聂空口齿发出一道沉重的低喃."先生,我们出发吧!"
"小主子为老奴着想,老奴听小主子的安排就是啦!"公孙先生恭敬道.
聂空与公孙先生并行在汐京宽阔的东西走向大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或单行或三三两两行或多人齐行从他们身边经过.大道两边的茶楼酒肆舞榭歌台热闹繁忙非凡,路旁的小摊摆卖着各式各样美味的小吃,清脆的沉重的稚嫩的沙哑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大道的上空,飘向远方,经久不息.
"先生,聂空所见的汐京百姓身上所穿的服饰有些多有些少皆缀着些蓝色,如此作为不知是何原故啊?"聂空疑惑不解好奇道.
"王爷观察细致入微,老奴替娘娘道喜啦.王爷不曾到来汐国,不知其中何故亦是人之常情.老奴所以知晓也是从史书记载下来的片言只语中知晓答案的."公孙先生感慨万千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啊."聂空喟叹道.
"当今汐国皇室的先祖在百年前曾为海上的居民.当时的前朝政治腐败,吏治黑暗,苛捐杂税横行天下导致民不聊生.他们为躲避朝廷迫害占据一方海洋岛屿立足生存.海上的岛屿众多,因为躲避苛政而占据一方海洋岛屿生存的海民亦不止汐国先祖一家,他们彼此间为争夺海洋霸权争斗不休.汐国皇室先祖雄才大略最终统一海洋成为一代海上霸主,他施仁政驱饥饿,布泽治民,声名远播.陆上之民闻声纷纷投奔寻求其庇护,其势力因此不断发展壮大.前朝为此多次派重兵围剿,却无一次不损兵折将,铩羽而归."说到此处,公孙先生的述说顿了顿,心底升起无限感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公孙先生扭头朝聂空看去,聂空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步伐不急不缓.他在心底叹道:"小主子,你虽在汐国为质子随时随地都会有杀身之祸,但你也是生下来便享受荣华富贵生活环绕身侧的天选之子啊.老奴多么希望你将来不负承诺啊!"
无言吐出胸中一口压抑的浊气,公孙先生继续娓娓道来:"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帝膝下无子,他的手足同胞们为争夺帝位而自相残杀,天下秩序因此崩溃大乱,大陆群雄竞起逐鹿天下,狼烟四起.汐国皇室先祖借此良机挥兵渡海南进征战大陆,一路走下来,以致有今日三分天下之汐国.汐国先祖立海而存,谋海而起,渡海而荣.蓝色是海洋的颜色,汐国皇室与百姓认为蓝色代表幸运坚毅恒远强大,赋予他们勇气智慧力量,因此推崇爱戴蓝色,以海洋的子孙称赞流传的血脉."
公孙先生柔声细语地述说着汐国的历史,聂空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前朝本末倒置以致有今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汐国以致有今日之繁荣."公孙先生语重心长道.
"先生之言是我的老师!聂空受教啦."聂空退后一步朝公孙先生抱拳深施一礼道.
"王爷身份尊贵却能谦逊待人亦让老奴受教啦."公孙先生抚须喟叹道.
聂空与公孙先生在东西大道上越走越远,不知不觉离开了人流密集的主道来到人流稀少喧嚣减弱的支道上.
较大道稍狭窄的支道两旁等距栽种着躯干颀长生机勃勃的柳树,翠绿色的巨大树冠强有力地张开挡住热浪的无情侵袭在树根的周围拓展出一方方清凉之地.
大自然总在人们不经意处布泽恩惠,善待人们.
一阵阵清风无言拂来,翠绿色的柳条轻摆着纤细的舞姿让人尚心悦目.轻脆的风声,悦耳的枝条摩挲声和谐有致地糅合在一起奏响着一曲动听的交响乐,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闻乐轻松欢快起来.
主仆两人游玩到此,此时九天之上的艳阳已黯淡不少.
视线所及,不少躯体疲乏汗流狹背的行人在众多柳荫下或坐或躺憩息着,有的人结伴交流着,有的人拿出身上的食物吃着,他们的脸上布满惬意轻松的表情.
人生难得空闲!忙中能偷得闲乐亦是人生一大喜事.
在柳荫下,欢快的情景众多,其中一处柳荫下的情景与周围的情景截然相反,格格不入:一位衣衫单薄,不少地方打着补丁的少年在一处柳荫下辗转反侧,头颅枕着手臂,不时拿手去揉臀,脸上浮现痛苦表情的异样引起聂空的注意."那个人会是他?"聂空在心中存着不确定的疑惑,他与公孙先生相视一眼快步走到少年的身边,两人稳住步伐,定睛朝地上的人细细看去,赫然是不久前在英王府厨房里盗包被抓的少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躺着呢?"聂空心中升起满腹疑惑.
睡梦中的少年皱着眉头,双目紧闭,口齿不时吐出一些难辩的嗫嚅,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痛苦.
"王爷,此人年龄轻轻便学会入室偷盗的把戏,切不可与之相与啊."公孙先生阅历丰富道.
"他盗包或许有苦衷!我曾吃过他家奶奶做的食物,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奶奶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家,年纪已高,他随奶奶出摊任劳任怨,说明他的心地不坏,绝对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聂空解释道.
"他受了不轻的伤,不治理及时会加重伤情的.本王这里有五两银子,先生快拿去抓药吧.聂空在这里守着他待先生回来."聂空从腰间摸出银子放到公孙先生的手里安排道.
"王爷,你对世上之人不能都泛滥怜悯之情,生发同情之心啊!你这...这...你这是妇人之仁啊.老奴担心这种妇人之仁终有一天会害了你呀!我们不理他,我们走吧!"公孙先生苦口婆心道.
"'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在锐国的土地上,一人有忧,一人有难,其善恶之意未知,本王便排一人之忧,解一人之难!'本王在"锐武"号上曾对先生说过的话,先生现在還记得?"聂空嗓音低沉道.
"可是...可..."公孙先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道.
"本王知道先生接下来想说些什么!"聂空摆摆手看向地上的少年道,"抛开国籍不谈,汐国人与锐国人又有什么分别?'言必信,行必果.'以行必果证言必信.不仅要说得好听,更要做得好看!这是聂空坚守的人生信条,至终不悔!那些话,聂空不是随便说说的."聂空别过头去,深邃的目光遙望着远处的天际默默无言出神,"时候不早啦,先生拿着银子快去快回吧!"
"唉!"公孙闻言摇了摇银白色的头颅叹息一声,转身走开啦."小主子,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老奴都会尽自己所能陪伴你走下去,.老奴已经做错了一次,对不起很多的人.老奴跟着你,观仁者之心,沐仁者之贤,老奴不想再做错一次啦."公孙先生边走边在心中喟叹道,"闺女啊,爹爹回来找你来了.你一定要等着爹爹啊.爹爹一定要祢补你们,爹爹此生不能留下后悔的遗憾在人世啊!"几颗晶莹的珠子在快速移动的眼角处溢出,随即在清风中无言地幻灭啦.
聂空屈膝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看看身边熟睡着的少年,看看不远处的行人,抬手执起一颗草根放在嘴边吮吸,后背缓缓靠在身后的柳树上,双目望着苍穹无言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