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二人听到敲门声,惊得急忙站起,关子仪抓起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穿,急匆匆地跑进后院,翻墙而走。
顾清凝穿好衣服,正正衣襟,缓缓走出,打开房门,只见是一个小太监,当即松口气,随后嫣然一笑,道:“敢问公公,所谓何事啊?”
“这是皇上给四皇子送的衣服。”小太监拿起手中金黄灿灿地布包,递给顾清凝。
顾清凝接过,笑道:“谢公公了。”
此时关子仪跳出院子,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心道:“在下夜里还要陪自家夫人呢,如何能来?唉,真不知道皇上这后宫佳丽三千是如何受得了的?我才俩个便撑不住了,真是佩服皇上的身体啊!”
关子仪走出紫禁城,直奔二道街。他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胡同,里面有个三层小楼,上面写着‘东风阁’三个字。
关子仪刚刚稳住步子,这时从楼里跑出一位小姑娘。只见她穿着红色旗袍,下面露出洁白地双腿,那手宛如白色莲藕,拿出红手帕,冲着关子仪招招手,嫣然一笑,娇声说道:“爷,来玩嘛...”
关子仪冲着她点点头,说道:“好哇。”言讫,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有三五十个桌子,里面的人玩什么都有,大呼小叫,乱哄哄的。关子仪见状,咽一口口水,转身欲走,旗袍女子急忙上前,拦住他:“这位爷,你干嘛去啊?”
“在下不习惯,”关子仪指向屋内,“你看这里乱糟糟的,如何能静心去玩呢?”
旗袍女闻言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只是这个啊?走,妾身带你上去。”
不一会儿,二人走了两层楼梯,来到了第三层。这第三层只有几张桌子,坐在那里玩的均是些文人墨客、富商贾栗、京城大官,想必各位看官也已发觉了一个特点,那就是这帮人,不是有钱,就是有名。这关子仪虽说也是朝廷命官,外加皇亲国戚,可是他平日里秉承着无事早归的习惯,整日深居简出,若是没有要事,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京城的胡同串子也没有几个认识他的。
关子仪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朝着其余三人笑笑,凑成一个局。
坐在关子仪对面的叫龙蠡,他与段盖一样,也是大理人,早年经营些三道茶、烤茶、玉石等大理特产,如今现在有了资本,在皇城根下也买了房子。坐在他左面的叫洪礼,是山东人,从老家流浪过来的,起初给龙蠡当个下人,平日里也就打打杂,但是为人有办事能力,如今升了管家,至于他右面的那个,叫景观天,是龙蠡的护院。这几个人凑成一桌,很显然是在骗赌。
“这位爷,怎么称呼?”龙蠡冲着关子仪一笑。
“在下关子仪,不必称爷。”关子仪望向他,笑道:“在下初来乍到,不知都有何玩法?”
龙蠡给洪礼一个眼色,洪礼急忙接住话茬:“斗公鸡,斗蟋蟀,赌玉石,不知关先生喜欢玩什么?”
关子仪将手拖住下巴,略略一想,问道:“这斗公鸡、斗蟋蟀,在下早有耳闻,只是不知,这赌玉石...”顿住话头,目光射向洪礼,“如何玩?”
“回先生的话,”洪礼答道,“这赌玉石,又称‘赌石’,是一种古之玉材。以重价买得含玉之石后,一刀下去,有出色之至翠,买家由富;或者血本无归。于赌玉之,赌者眼光与运气。”
这洪礼出身卑贱,本不会文言文,平日里竟说些市井当中的粗鄙之语,如今升为管家,再说市井言语压不住场子,因此龙蠡教他两句文词,用来震场面,忽悠些‘懂行’的上当。
“好好好。”关子仪一连说了三声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来赌玉石!”
三人暗自笑笑,龙蠡拿来一块玉石,那玉石浑身上下,仿佛雪白,没有半点杂质,将玉石推到桌子上,望向关子仪,笑道:“诸位,这是大理特产的玉石,并不是在下掺假,诸位若是不信,可先开一刀试试,不要钱哦。”
“在下从不贪便宜,二位先开。”关子仪看向两人。
景观天拿过玉石,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随后抄起案上的短刀,一刀劈去,那石分开,露出雪白的纹路,景观天大喜,急忙将玉石放进口袋,而龙蠡则装出一副心在滴血的表情。
这石头是不错,若是给夫人淘回去一个,定能哄夫人开心。关子仪在心里默默念道。
“这位先生真是好运气。”龙蠡望向景观天,苦笑一声,随后又拿出一块玉石,放在几案上,将玉石推至桌子中央,望向众人:“这次可就不免费了,上次玉石是上等的好玉,最少值个一百两银子,要知道,平民百姓一个月也就一二两的收入,这同是一个袋子里装的,想必这个也不能差,最少值个八十两吧?若是此说,这次开石费当是五十两,不过分吧?”
“五十两就五十两。”关子仪拿过玉石,笑道,“若是此石值个八十两,劈开之后分你一半就是了。”言讫,上下打量一番龙蠡,“在下观先生一身华服,想必也不差个十两银子吧?”
“不差,不差,万万不差。”龙蠡笑道,“关兄只管开就是了。”
“那在下可开了?”关子仪笑着望向龙蠡,随后将目光落在洪礼身上,挤出一笑,“借阁下刀用用。”
洪礼拿起,递给他,关子仪接过,高高举起,一刀劈开,那石一分为二,只见内部呈暗灰色,好像石灰泡水又干了一样。
关子仪眼睛瞪得溜圆,紧紧地盯着石头,随后望向龙蠡,挤出一笑,伸手指向石头:“您这是石灰搅拌的吧?”
“先生想抵赖不成?”龙蠡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番,“我这石可是辛辛苦苦采的,如今又已经开了,要么付钱,要么砍掉开石之手!”
关子仪也起身望向他:“在下若是两者皆不选呢?”
“哼!”龙蠡冷哼一声,道,“弟兄们,动手!”
景观天拍桌而起,照着关子仪抡出一拳,关子仪侧身闪过,躲过他的攻击,一个转身来到龙蠡侧面,将装玉石的袋子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那些玉石摔得粉碎,内部皆与方才关子仪劈的玉石一般无二,分明就是石灰搅拌的。
“砸场子是吗?”龙蠡打量关子仪一眼,绕着他兜圈子,兜有一时,止住步子,“给我打!”
景观天得令,纵身一跃,跨过赌桌,一脚踹在关子仪的胸口上,关子仪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倒,随后冲上来一群人,揪住关子仪一顿厮打。
关子仪紧紧地抱住头,缩成一个球,几人在他身上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竟是鼻孔窜血。
“干什么呢?打架是吧?统统带走!”这时有几个人冲到楼上,拔出佩刀,将众人围了起来,将其全部捆绑。
关子仪见来者是九门提督的人,顿时大喜,望着他们:“自己人,快给我松绑。”
此时关子仪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谁还能认出来他?
为首那人听到喊声,走了过来,捏着关子仪的脸,不屑地笑笑,说道:“自己人?你也配。”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关子仪刚要说出名号,为首那一人拿起桌子上的抹布,赛在他的嘴里,碎道,“爱谁谁。”言讫,抓住关子仪的衣襟,生拉硬扯,拽了出去。
正是:若非此地遭坑骗,哪引辽东英雄出?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