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杨荒天的请求下,朝亦澄陪着奉壹恕己两个小孩,同杨襄伶一块儿,在广煌城的市坊里逛街游玩。
一个早上,朝亦澄一行人都在市坊之间游玩,这里看看,那边瞧瞧,不亦乐乎!
游艺坊里各种杂技,弄艺儿,都被两小孩看了个遍,他们终究是充满童真的孩子,在目不暇接的商品、层出不穷的杂技把戏里沉浸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就连杨襄伶也是脸蛋红扑扑的跟在朝亦澄身后,看着俩小弟高兴的笑脸,再望望身前这个充满吸引力的男子,一时间异常幸福,心里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只见朝亦澄突然停下脚步。
“呀……”
出神的杨襄伶没有察觉到朝亦澄停下脚步,竟一股脑地撞了上去,脑袋实打实磕到了朝亦澄的后背。
“我我我……”
杨襄伶羞红了脸,却不敢继续再说下去了。
方才接触朝亦澄的一瞬,恰是在呼吸转换之间,自然而然嗅到了他身上那种极其平淡但又十分清爽光明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那是绝麟自己的味道还是衣服的味道………
一时间又羞红了精致嫩白的小脸,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小孩还正在东看看,西望望,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呢。
朝亦澄在前面,正好看见一个穿着披麻大褂的老丈正带着年幼的孙女在卖糖葫芦,一时间停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糖葫芦这样的东西,就连方才那些市坊的表演都让人好生怀念。
这座城像极了古代华夏经济繁荣的宋朝,市与坊的界限被打破,各行各业逐渐糅合起来,真正绽放出了属于闹市的独特魅力。
此时感觉到后背的动静,朝亦澄转过头去,就瞧见杨襄伶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微埋着头,脸蛋又红得像熟透了的大苹果。
“哈哈哈哈!”
朝亦澄轻笑。
这个姑娘真的很让人喜爱啊。
容易害羞,害羞的时候还如此好看。
朝某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杨襄伶纤长白玉般的手掌,不由分说拉她过来,向那位老丈走去。
“老人家,这冰糖葫芦怎么卖呀?”
老丈看过来,不由眼前一亮。
好一对金童玉女!
男的端的是天成的雍容温厚,女的又是娇柔无比,美得令人心醉。
自己卖了许多年的零嘴小吃,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有灵韵的一对璧人。
“哈哈,小伙子这是想给伴侣买点零嘴吃吧?”
“这一串蘸糖葫芦不多不少,恰是二十文,买一串给这姑娘尝尝,那也是极好的呀。”
老丈十分和蔼的说道。
老丈的孙女也很懂事地拉了拉杨襄伶的衣角,甜糯糯说道:“姐姐,买一串吃呀,我爷爷做的糖葫芦很好吃呢!”
朝亦澄看着这一老一少,觉着十分温馨。
老人善于观察客人,再用适当语言引起客人的购买欲望,小女孩也是本能想让客人买她爷爷的东西,很真诚地对杨襄伶说上这句话。
这是为生计的一幕,也是真情流露的一幕。
杨襄伶在旁边呆呆的。
因为被朝亦澄牵了手,这个极其害羞的姑娘直到被小女孩扯了扯衣角才清醒过来。
她看着这十分可爱的小女孩,还有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色泽鲜艳欲滴的糖葫芦,眼里满是复杂情感,她又瞧了瞧朝亦澄。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朝亦澄早已买了好几串糖葫芦,先后给了恕己,奉壹,就连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他都送了一串。
只听他说:“小朋友,这串糖葫芦我送你啦,以后要多照顾关心你的爷爷呦。”
说罢,他竟硬塞给了那个老丈十两白银锭。
他还一本正经地说:“老人家,你的糖葫芦好吃的很,我家这几个都很是喜欢,这些钱你不必推脱,就当是做糖葫芦的本钱,每月初送到昔日的荒王府,如今的平昂府。”
“剩下的钱呢,给你孙女买点好看的衣服,你也买点厚实的衣裳,这时节快要入冬了。”
他很是柔和地拍了拍老丈的臂膀。
杨襄伶只见他转过来用一只大手牵着自己,另一只却是调皮似的将一串糖葫芦在空中晃了几番,这才递过来说:“喏,这是我觉得家乡最好吃的零食,尝尝,看看好吃不?”
杨襄伶就这么望着他,不由间却是有些痴了。
这个男子,用他自然温和的方式,让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暖烘烘的。
明明就是想让老丈爷孙二人过得更舒坦,却还偏偏找一个做糖葫芦成本的借口,将钱送出去。
他却也不给太多,因为这世道发生过太多见钱眼开,贪财杀人的事情了。
他怕给爷孙二人太多钱财,会引起他人觊觎,才只给十两,既接济了他们,也让他们安全有了保障,更让他们不会诚惶诚恐,想必老丈心底更会有一股暖流划过。
这还是那个据说杀人如麻的绝麟王嘛?
如此玲珑善良。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糖葫芦,只说这是他家乡最好吃的零食,让自己尝尝,眼里尽是真诚。
杨襄伶觉得这两天,自己的心真的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昔日父母双丧的悲痛、大哥离世的痛楚,都逐渐抚平了。
心灵深处,某种障碍被消除,余下皆是清朗温柔。
这些都是眼前的男人,不,应该是男孩带给她的。
就连奉壹,恕己都开心了许多,竟在一边和老丈的孙女玩耍起来。
“嘿,襄伶你发什么呆呢?”
朝亦澄见杨襄伶神色复杂且脸色火红,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
“啊,没……没有,绝麟,谢谢你呀!”
杨襄伶接过糖葫芦,心里突然变得坦然,直接叫上了朝亦澄的字。
“你…你叫我什么?!”
朝亦澄被那一声“绝麟”给酥到了。
天呐!
太甜了吧!
朝亦澄瞪大眼睛,直勾勾望着杨襄伶,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叫自己绝麟。
说明一个问题!
自己和杨襄伶关系更进一步了嘛!
她不再那么拘谨了。
杨襄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声称呼,她一边轻咬着糖葫芦,一边红着脸又低下头,嗫嚅着说:“叫…叫你绝麟,不……不好嘛?”
“当然好啊,好!”
朝亦澄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的老丈,用布满老茧的手,抹了抹泪花,看着这对谪仙一般的璧人,心中更加感动,再看了看那两个出身不凡的小男孩和自己的孙女,竟玩得不亦乐乎。
他一时间也是心满意足了。
就在众人齐乐之时,一道流光顷刻而降。
一位穿着狻猊黑漆铠,脚踏卧龙游天靴的中年男子神色凝重,大步流星,走过来向朝亦澄拱手道:“启禀殿下,吾皇请殿下快些前往平昂大殿议事,圣荒城出事了。”
朝亦澄微微皱眉,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下也不再磨蹭。
轻轻对杨襄伶说:“襄伶,带着他们先回府吧,事情结束我就回来,乖。”
说罢还为杨襄伶顺了顺一头乌黑秀良的柔发。
暗地里朝亦澄分别向杨襄伶、奉壹二兄弟、爷孙二人渡入了九境护体真元,以防万一。
杨襄伶只觉着浑身娇软无力,怔怔地望着朝亦澄和叔父手下天荒卫离去的背影。
“姐姐姐姐,别看了别看了,师父人都走远啦。”
小恕己表情逐渐浮夸。
短短两天,他似乎发现了自家姐姐的秘密………
“老杨,到底怎么回事?”
大殿突然闪现亮光,朝亦澄从中缓缓走出。
杨荒天正皱眉,他靠在帝王座上,见朝亦澄到来,不由神色一松。
“你自己看看吧……”
杨荒天向朝亦澄丢去一块识玉牌。
朝亦澄看了看神色凝重的杨荒天,也不多说,神识瞬间浸入牌简。
少顷。
朝亦澄放开玉牌,神色变得难堪起来。
“这次,是我大意了……”
原来公孙衍,陈元义当日,便成功返回圣荒城,立马面见了圣天皇朝驻南荒分部的总督,也就是圣荒城城主——【紫阙君】轩辕缺。
他还有一个更加令人瞩目的身份。
乃是【人皇】轩辕止的三弟,被派遣到南荒镇督,这才上任不到十年。
当他听完公孙衍二人的述职报告后,即刻启动了南荒分部的一级战时条令。
同时,轩辕缺要求整个圣荒城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出军备最优布署。
可谁知,就在轩辕缺下达命令的同一时刻,覆盖整个圣荒城的符文阵法被触动,警鸣四起。
城南圣天卫驻扎营中,有数千甲士突然入魔,浑身萦绕死黑色雾气,双眼猩红,不断手刃残杀自己的袍泽,王者境修为的主营将官,在顷刻之间被身旁入魔的亲卫轰杀。
城北圣天游弋军主将张狂战入魔,亲手击杀数百名游弋精锐。
城西圣天铁狼骑的万匹火狱狼疯魔,开始撕咬自己的主人,导致许多军士猝不及防下纷纷丧命,损失惨重。
城东【混元金光阵】运转突然崩溃,阵法区域被漫天灰雾笼罩,圣荒城符文军在此尽数倾覆。
城外惊现数十位破坏力惊人的上皇境强者,四处击杀来自于各地各势力的修士。
圣荒城外方圆百里竟在顷刻之间变为鬼域。
圣临境的轩辕缺及三位半圣级别的强者携手,开始清除城内异变。
就当局面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一道带有浓郁死气的黑光穿破了圣荒城坚固的城墙以及强横的护城总阵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轩辕缺袭杀过来。
轩辕缺六感何其敏锐,在黑光穿破之际便出手击散了黑光,却在下一刻来不及抵御,被一个巨大的羽扇虚影拍飞,三位半圣亦是遭到黑光袭击,出手抵挡之时,竟同样再次遭到狠厉攻击,三人胸口都中了一枝刻着雕花的铁玉疾箭,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黑雾缠绕。
后来还是轩辕缺以轩辕氏【紫薇帝息】功法中的浩荡紫气震荡开来,用浩瀚的圣元轰向城外各处,暂时震慑了敌人,这才将局面真正稳住。
在最后,轩辕缺将圣荒城内的一切情况,以圣天皇朝特有的传讯手段,让中央圣域及南荒各大势力详细了解到了这次事发突然的残忍袭击事件,并请求支援。
杨荒天也就在刚刚,从尚书省那边得到消息,这才让朝亦澄赶快过来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