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有女儿的父母都希望能把女儿嫁到青霞镇,有男孩儿的父母都希望能让男孩儿入赘到青霞镇。
青霞镇一直是个很平静的地方,这里民风淳朴又与世无争。
这种安然直到数百年前,天下大旱,外面闹了饥荒,饥民饿殍遍野,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只要不是吃了当场会死的,都被一扫而空。
青霞镇也受天灾牵连,但并不严重。以前风调雨顺也都有些余粮。虽然天灾连连,但也还是能早有稠粥,午有饱饭,人民自安。
可人民自安,也自会吸引邻近灾民。镇上无奈,又于心不忍。只能筹措粮食在山下搭了粥棚,广施灾民。只是灾民如蝗,一镇之力,纵有金山也似那石沉大海,杳然无声。
慢慢的粥只能越来越稀,越来越少,最后无粥可施。
饥民看到什么也没有了,可青霞镇的人却依旧红光满面,精气十足。觉得镇上看到饥民越来越多不肯再施。胆大的夜里便偷偷的上了青霞山。
几个饥民原本只想偷点吃的,来到山上四处翻找也只找到一丁点食物,别说吃,塞牙缝都够呛。几个人连连叹气。
正在叹气时,有只老鼠从几个饥民眼前溜过,这下可炸了锅。粮食是没找到多少,这肉可是有了门。
饥民呆滞的面目上,顿时两眼放光,犹如老猫附身,灵蛇出洞,个个都精神抖擞起来。
可实在是饿的厉害,乍看气势很足,一行动就露馅了。老猫成了病猫,灵蛇成了蚯蚓。
那老鼠却不怎么怕人,也不理会他们,不紧不慢的跑到了地里不见了。
几个饥民跟在后面,看到老鼠突然不见了。像丢了宝贝一样,有气无力的小跑着,来到地里,老鼠消失的地方。
一看是个鼠洞。几个人开始疯狂的挖了起来。老鼠没找到,但找到了不少粮食,一连几天他们都偷偷的上山挖老鼠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捕风捉影也都不是完全不可信,也许是暂时还不能理解。
消息一传开,饥民蜂拥而至,在青霞镇的地里,不管有没有老鼠洞,都被挖了个遍。
粮食找到了不少,但和饥民一比,也就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了。
挖着挖着,突然有人挖出了一个地道。下去一看,一个方丈之内,堆满了财宝,墙上刻满了符号和看不懂的文字,还有一尊与人等高的石像。
石像面部平静却獠牙外露,似笑非笑,像人又非人。蓬头散发,脖锁金环,身披彩缎细锦,腰系鱼鳞金绦,胸前花秀:双龙游底,日月当空。一只足踩银蟒象牙靴,一只脚踏赤蛇虎骨鞋。威风凛凛。
要是活的,人人怕他七分。现在人都快饿死了。哪管你一个石头。叮哩咣当就是一通砸,方丈里威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人,当下惨遭恶魔毒手。财宝也被迅速一抢而空。
听说有人挖到了财宝,饥民更加疯狂起来。
青霞镇上祖上传下来的“三眼泉”,“双清泉”和“重溪泉”干旱时已经不流了,三眼泉中的最后的一眼救星泉“浮明泉”,也在破坏下不再流了。
青霞镇上的人着了急,认为这些人挖断了祖脉,坏了风水。可饥民这么多,赶又赶不走。
有人就出计,让镇里的人再凑点粮食,再去远处买点,再到别处施粥,引走这些饥民。
镇上的人想的挺好,可出去买粮食的人刚走。镇里还有粮食的消息就被传开了。这些人饿的早快疯了,冲进镇里挨家挨户直接开始了明抢。
最后,几个混混纠集饥民把青霞镇上的人,一个个绑了,逼他们交出粮食。搜刮完所有的粮食也够这些饿鬼吃,一天都没过,又断粮了。
恶魔们再次逼迫他们交粮,镇民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
夜,带着贪婪与欲望,恐惧与绝望,无声无息的来临。
夜,带着人心的软弱与脆弱,带着心里的丑陋与魔鬼,拉开了最后疯狂的序幕。
青霞镇上的人不论男女老幼。被酷刑折磨到流干最后一滴血,尸体被恶魔吊满了村头,气愤和疯狂下,开始拆屋倒楼,架起木头欣赏最后的烟火。(吃了腊肉,但我不知道敢不敢写。)
火光冲天,对面的崖壁上影影绰绰的记录下了惨剧的经过。连破烂的酒肆也被吓的摇摇欲坠。
就在宴会高潮时,更高潮的部分也开始了。所有在山上的饥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也都不自觉的跳向了火海。
有人说是酆都突然出现了许多冤死鬼,酆都大帝忍无可忍,派了鬼灵来复仇。
此后,每隔十年,本应无月光的月阴之时。天上却偏偏有一道月光照向这边的崖壁。对面的山上就会出现鬼火绿光,嚎啕阵阵分不清是什么。
青霞镇上只有出去买粮的人活了下来。他们也不愿意再回到伤心地,但也不想离开故土,就在这山后面重新修了青霞镇。
慢慢的,前人的悲惨成了今人猎奇对象,都来看个热闹。”
张宝英听完感觉心头丝丝难受与悲怆。心情低落,问店家要了间房和吃的,就离开了。
睡了一下午,张宝英早睡饱了。吃了点东西,只是情绪低落不太想动,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酒家人刚才说的故事。
过了一会,外面热闹了起来。门也在吵闹声中,被悄悄推开了,张宝英机警的起身提剑,一看是傍晚喂牛的那个小孩子。
松了剑笑着问道:“小朋友!叫阿宝是吧?有事吗?”
阿宝像个小机灵鬼一样:“大哥哥,你不出去看百鬼夜行吗?”
“百鬼夜行?不是鬼灵吗?应该都一样吧”张宝英想着。
又回道:“一会再说吧!你太爷爷不怕你走丢了吗?”
阿宝笑着指了指墙道:“我们就住大哥哥隔壁,我来找你,太爷爷知道的。”
“是吗?阿宝你是那里人?”张宝英此时低落的情绪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只顾着问阿宝。
“青霞镇的,大哥哥你是哪里的呢?”阿宝也问开了张宝英。
“我是冕灵山的”张宝英话音刚落。外面便也应了声:“秦玉仙的冕灵山?”
张宝英抬头一看是阿宝的太爷爷,恭敬的回道:“您认识我师父?”
阿宝的太爷爷摇摇头。“我一个卖艺的瞎子怎么能认识他!秦玉仙当在年江湖上一时豪杰!我们呢!就指着江湖时事和英雄豪杰挣些身外物,所以听说过很多,并不认识。你真是秦玉仙的徒弟吗?”
张宝英毫不迟疑的回道:“是啊!我是我师父的入室弟子,我叫张宝英”。
阿宝的太爷爷笑了笑,用拐杖敲着地说道。“云游四方的人,找到了家,北归的燕,迎来了春夏。真好…”
张宝英心里暗笑,“还是个有意思的老头”
外面的动静更大了,更加嘈杂起来。“想是百鬼夜行了。出去看看吧!年轻人!十年一遇啊!”老瞎子说完就摸索着出去了,阿宝赶紧扶稳。平身第一次,阿宝可不想错过什么!急忙扶着太爷爷往外走。
刚出门,阿宝又回头叫着:“大哥哥快来呀!”
莫名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在犹豫的张宝英笑了笑,迟疑的说道:“好吧!”
心情放空一切,出去看看夜晚的盛景。
三人来到外面,早已灯火辉煌,栏杆前搭满了红稠幕,垂在楼檐前的柳丝上也系上了红丝。
听到的都是欢呼的声,看到的都是雀跃的人。张宝英挤到最前面的栏杆前,望向远方,目及之处,什么也没有,“都在激动什么?”暗自困惑时。
听到阿宝的太爷爷拨动手里的三弦吟唱着:
春风拂衣柳渐新,
山间花铃梦多宁,
今朝莫问凭栏事,(寻寻觅觅凭栏事)
夜夜鬼角处处听。
反复了几遍后,微风拂来,风…轻轻的抹开了夜幕,一道银白色的月光仿佛乘风而来,不偏不倚的洒满了栈楼和栈楼所在的崖壁。
栈楼上人声鼎沸了起来,欢闹声比开始更盛。可张宝英却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疑惑的看看一片漆黑的对面,又疑惑着看看所有人。
张宝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好像和这世界脱了节。“他们真的看到了鬼灵吗?他们不会是也看不见,为了不尴尬在装看见呢吧?自己要一起欢呼吗?那样会不会好点?那不真成了傻子了?”
张宝英又看看阿宝和周围的人,又感觉不像是装的。大家都很正常啊,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张宝英扫视之时,看到酒家人捧了个香炉在来回走动。“嗯(二声)…还在祭祀吗?”由于什么也看不到,张宝英就想过去问问,刚转身就被阿宝的太爷爷给拽住了。
“张宝英,千万别过去。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
张宝英听着十分肯定的声音,信以为真。继续用力盯着远处漆黑的山崖。一会云合月收,四周继续寂静且漆黑,张宝英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被骗了吧…?”
张宝英转身来找老瞎子问明白,人已不见。什么也没没找到,此时人头攒动,人们纷纷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这种表情…。唉…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表情?”
一晚上的忙碌,张宝英什么也没收获。“噢,不对,不是还有被耍吗?”
张宝英心里开始鄙视老瞎子和说的凄惨故事的酒家人。“一帮骗子。”
张宝英也失望的回了房间,心情复杂的坐在桌子前想倒杯水喝,却倒洒了,身体本能的躲闪中,拉了一把桌布,杯子哗哗的全碎了下来,四周的凳子居然同时主动向后躲了一步。
张宝英当时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又以为自己眼花了,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凳子是在原位没动。
张宝英神情钝了一下后,哈哈哈…自己笑了起来。看来虚惊一场。本该掉在凳子上再掉在地上的杯子,其实根本没掉在凳子上过,是真的直接掉在了地上。
张宝英收拾完躺在地上的杯子,喝了几杯,便沉沉的睡去了。
风吹彻,树摇,花落。梦中屋外响起了阵阵花玲声,花玲声,声声悦耳静心,夹杂着低沉的鬼角声,舒意自然。
门外,红烛灯影,夜色撩人;光影闪动,好似红袖添香。
屋内,朱砂飞溅,挥毫泼墨;血溅迷楼,正好晕染梅花。
张宝英突然坐起来,惊起一身冷汗。“凳子有问题!”
屋外弦声急急切切,打斗声越来越大,叫喊声也越来越多。
张宝英提剑,快步走到门前,贴在门上,偷偷的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看到走廊上人影跳动,奔呼疾走,人影前后,是一个个带着骇人面具的鬼影屠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夺走了眼前的生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没用多久!屋外弦声依旧急急切切,打斗声却越来越小,叫喊声也越来越少。
嘈嘈切切中,一声“大音宗落”。
弦暂停,隔壁屋中,两个面具鬼被音波击退出来,冲断栏杆掉下了悬崖。
开始,面具鬼们看到今年稍有不顺,以为是自己内部有所倏忽。现在看来是有个硬茬出现。不顺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十多个面具鬼,小心翼翼的的来到张宝英隔壁的门前。
鬼首点了三个兄弟进去,弦声再次响起,一道道刀光,一声声弦响过后,一个面具鬼血溅当场,剩下两个双眼流出鲜红亦被击退。
“一音配一弦,三弦定黄泉。白家的活死人白懿臣!”一个面具鬼站出来对鬼首说道。
鬼首点点头说道:“怪不得这么硬呢!”又对屋里的老瞎子自报姓名道:“在下第五代鬼首域疆,领教了。”
说罢,鬼首一把,把门给搧飞了进去,
“阿宝退开”
老瞎子让站在一旁的阿宝退开,坐在床上翘着的腿一分,就把门踢开了。
鬼首飞身出刀,身快刀狠,瞎子亦是闪转腾挪,两人斗的你来我往。
瞎子快拨二弦再次拨出“大音宗落”,音波爆裂扩散,冲击鬼首。鬼首正面挺立,从下向上挥出一刀。刀气划空前行,碰裂时,一道道气流开始乱旋。
周围的墙壁上、屋顶上全被乱流割裂开了一条条口子。屋内陈设具毁,屋顶的瓦片从两人头上的窟窿中纷纷坠落,落在两人之间。
刀战弦音心更狂,屠刀向冥王。
弦拨三声好还乡,黄泉埋死人。
正酣战之刻,面具鬼们看鬼首迟迟拿不下此人,其中两个面具鬼在另一个面具鬼的点头下,步调一致地向前迈出一步,扔出手中飞爪,前来助战。(另一个面具鬼是鬼师)
飞爪飞出,不向瞎子而来,却朝着阿宝飞去。
阿宝危机时刻老瞎子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全身扑向阿宝,用肉身挡下飞爪。
同时也再无防守的空档,鬼首抓住机会,鬼刃乘势而来,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