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业和章小帆看着郑胖儿把混有眼屎的小米粥一饮而尽，正在喝豆腐脑的章小帆一时没忍住，直接喷在了坐在对面的王业脸上！
王业保持着阻拦郑胖儿喝粥的手举在半空中，脸上挂着豆腐脑和香菜叶。
“对不起，对不起！喝呛了！”章小帆一边说道，一边拿起纸巾给王业去擦！
郑胖儿放下碗，嘴里砸吧着小米粥里面的米粒。看着二人的相处，心里不禁感慨“这王爷不亏是王爷啊，吃个早饭的功夫，就和这大美女律师关系亲近到这种地步了！”对着王业说道：“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给我点份米粥，昨晚陪你喝酒，喝的我胃难受！”
“我吃饱了，不如去找个喝茶的地方谈事情吧？这里有点吵。”章小帆问道。
“我也饱了，去我家谈吧！现在茶社都没开门的，太早了！”王业说道。他心里想“还找个茶社，喝茶不要钱吗？我现在可是一块钱掰开花呢！”
章小帆在思考，没有回答，一旁的郑胖儿看出了道道，知道王业和章小帆各自的顾虑。便插嘴说道：“这样吧，去我店里谈吧，上午没什么人，我那里也有茶！”
“好！我前面带路。”王业说完起身便走！章小帆也跟着往外走，郑胖用勺子把挂在碗壁上的米粒刮了刮喝完，也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对门口的老板说“老板，今天小米粥有点咸啊，下次别放盐了！”
老板懵逼了，“小米粥咸？谁放的盐？”
......
一女两男围坐在一个桌子前，桌上有沏好的茶，壶里面还烧着水！
“你说什么？我大爷爷还活着？还要给我处房子？”王业吃惊的问道。
“对！还活着，不过身体情况不太好。要给你的不是房子，是宅院！”章小帆回道。
“宅院？大不大？”郑胖儿插嘴问道。
“我大爷爷的身子是什么情况？不太好？有多不好？”王业问道。
“随时可能去世的那种！”章小帆回道。“我们事务所，接到这个单子的时候，他就在医院了，公司知道，我是皇城县的，和你大爷爷是老乡，所以把单子交给我。我查了好长时间，才查到了王老先生唯一的亲属，就只有你这个孙子了！”
“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wen革那时候，我太爷爷是地主，被批斗的时候，用牛车拖拽着，被村民用石头活活砸死了，被扔在河滩地里三天，家里人都不敢去收尸！后来家产都被分了，由于成份不好，我爷爷他们生活很难！最后，我大爷爷只背着两个窝头，离家出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王业喝了口茶说道：“我爷爷都觉得我大爷爷应该是饿死在了路上，因为他当时在家都差点饿死！更别说身无分文的大爷爷了！”
“王老先生当初肯定经历了许多苦难，资料上写他先是去了山西当工人，之后下海经商，成功过，却也负债累累过，辛辛苦苦几十年剩下的就是那处宅院了！”章小帆也喝了口茶说道：“他希望自己百年后，能把这座宅子，给自己的后人，他没有子嗣，所以只能回老家寻找亲人！”章小帆说着，把手上的资料递给了王业。
王业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心里很是复杂，即开心，又难过。这是真的吗？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什么时候去见我大爷？”王业问道。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出发！”章小帆回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王业说道。
“现在？你不拾掇拾掇自己？”郑胖儿反问道。
“早点见到我大爷，才能确保这不是梦！”王业回道。
“你最好能回去找找你爷爷的照片或者旧物之类的。”章小帆说道。
“有！你带我回家取！拿上咱们就出发！”
“好！”
章小帆起身向车走去，郑胖儿临时拉住了王业，“哎～哎！你好好打扮打扮，别和今早一样，挂着两坨眼屎就出门，你这怎么也是一表人才呢，发挥一下你的余热。别管怎么说，你还知道见美女前洗个脸，也没出啥洋相！”
“我见她时，没洗脸！就照了照手机，发现了，赶忙揉了揉眼睛，结果眼屎掉粥里了！”王业回答道。
“咦～你太tm恶心了！”郑胖儿鄙夷的说道。
“我恶心？我再恶心也没把混着眼屎的小米粥喝了啊！”王业坏笑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留下还在沉思的郑胖儿，那表情，时候回味，时而恶心...
......
市，作为省会城市，已有上千年历史，文化底蕴深厚，虽不及一线城市的经济建设，却也是繁荣昌盛。
第一人民医院，接连开车近5个小时的章小帆下了车，略有着些疲惫，没办法，王业到时想替她开会儿，可是这家伙宿醉醒来，怕是酒后驾驶，只能还是她开回来！
章小帆在前面带路，王业，蓬头垢面的在后面跟着，二人进了住院处，来到三楼，章小帆看到一位年轻的护士，和她打着招呼，问王老先生的情况。
“今天精神特别好，早上还喝了一碗小米粥。”小护士带着口罩说道“拉着我们护士长东扯西扯好一会儿呢！”
“现在醒着呢？”章小帆问道。
“醒着呢！”小护士说道“进去吧！”
说完章小帆领着王业走进了一个普通病房，来到了一个正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的光头老汉身旁。
“王老先生！”章小帆叫了一声，才把正在看选美比赛的光头老汉的视线转移！
“啊...～小章来啦？”王老先生转过头看着章小帆声音苍哑的说道：“我那孙子找到了？”
听到此话的王业，从章小帆身后站了出来，默默走向王老先生。二人默默相视，都没说话，都在打量对方。
王业拿出相册，找到了半张陈旧的黑白照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人，扑通一下贵了下去。
“大爷爷，孙子王业，可算见到您了！”王业忍着激动的心说道。
“你～起来，让我看看～。”王老先生也略带激动的说道。
王业起身离王老先生近了一点。王老先生说：“再近点！”
王业拿着相册和相片的双手交叉，规矩的又向前近了一步。
“再近点！”苍哑的声音又传来！
王业直接来到王老先生跟前，跪了下来，脸凑近了王老先生？
王老先生先是被他吓了一下，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王业的脸上。说道：“让你拿照片近点，你脸离我这么近干啥？”
王业被打懵了，心想“这老头什么人啊！”心虽然不爽，但这老头已是风烛残年，打他的一巴掌也没什么力气，就不和他计较了！便把照片递了过去。
王老先生接过照片，就拿自己出了自己的钱包，也翻出一半张照片，两个照片合在一起，虽然已有残缺，但看的出，就是一张！看这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拿过了王业带来的相册，打开翻了起来。
王老先生指着很多黑白照片的人给王业讲着是谁，又和王业说，当初自己走的时候，就带着半张和自己弟弟的照片，自己拿了弟弟的，给弟弟留下了自己的！看着看着，由自己的讲述，转变为询问王业后面彩色照片上的人都是谁。
二人就这么交谈着，章小帆就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一老一少的交流，倾听着王家的岁月过往。
许久之后，王老先生对王业说：“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没结婚？你要是结婚早，我就能见到重孙子了！”
“我爷爷那时候成份不好，结婚就晚，我爸结婚也晚！我这也不着急！再说了，您不都没结婚吗！”王业打趣的说道。
啪！又是一巴掌！“你知道个屁啊！”王老爷子说道：“我没结过婚，睡过的娘们多了去了！...有的非得给我生孩子，我硬是没让...”
王业被这一巴掌打的懵逼，“大爷爷，咱能不能别老动手打脸？”
“打你杂的？告诉你，老子赌场打过汉子，床上打过女人，还就是没有打过儿子和孙子！”王老先生叹息道：“临死了，也算完成心愿了！哈～咳咳～”
“王老先生您别激动，别激动！”章小帆赶快安慰道。
“对对，大爷你别激动，再说了，你不能在我跟前说老子怎么怎么地，差辈儿了！”王业说道。
“咳咳...哈哈。你小子！”王老先生叹息道：“哎～我大限将至啊，膝下也无儿无女，我这辈子，吃过苦，受过累，享过福，也犯过罪！在辉煌的时候置办的家产不少，可是，一辈子无拘无束惯了，都让我败的差不多了，就剩了一处当年辉煌时买下的宅子，得就给你这一脉啊！”
“大爷爷，你说您好歹也辉煌过，怎么没想着当时就衣锦还乡呢？”王业问道。
“哎～说起来，是不敢回去面对你爷爷啊！”
王老先生摸了把泪说道：“当初我爹你太爷爷是地主你知道吧？”
“嗯！知道！”
“他被批斗之前，其实偷埋了三根金条在牛棚，就告诉了我和你爷爷，你知道吗？”
“这...不知道！我爷爷从来没说过！”
“呜呜～他没说过，我更内疚啊！当初，我是带着两个窝头和偷拿的三根金条走的，呜呜...”王老先生说着，声泪俱下。
“我能翻身，是改革开放，靠着三根金条发的家！所以...我一直不敢回去面对他啊。呜呜...”王老先生哭了一会，平静下来道：“所以，我死后，遗产，得给你这一脉留着...”
“原来如此！”王业坦然道：“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坦然受之了！”
“受着，受着！应该的...”王老先生擦了擦眼泪说道：“对了，我死后啊，把我埋你爷爷旁边啊！也算落叶归根啊！”
“那估计不行！”王业说道：“祖坟都满了，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大伯夫妻俩，我爸我妈，祖坟都占满了！”
“哎～，我死后，火化了，骨灰盒埋他们旁边就行了，也算是一家团聚了！”王老先生道。“以后逢节祭祖，我也能沾个光。”
“好！”王业答应了。
“对了，你记得把医药费交了啊！”
“好！嗯？”
王大爷冷不丁说了一句这话，把王业整懵了。
“我住院前啊，去澳门风流了一把！”
“输光了？”王业问道。
“那倒没！”
“哦～！”
“剩了个路费回来了！”
“嘶～！”王业突然觉得这大爷爷有些不靠谱，于是问：“爷？您没外债吧？”
啪！又是一把掌抽在王业脸上：“兔崽子！你大爷的，我能让你背债吗？咳咳～”
“大爷，您别生气，怎么能自己骂自己呢？”王业回答道。
此时，一位护士过来说道：“你们不能让他情绪太激动，这么久了，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了！”说着话，给王大爷戴上了氧气罩！
只见王大爷看到这位护士过来，眉眼里带着笑意，眼神中还有些色咪咪！用手拍了拍护士的手说道：“没事儿，再说最后一句。”
王大爷摘下氧气罩面容严肃惊恐地说道：“孙子，那座...那座宅子啊，得...得小心啊！有...有...”深色越说越惊恐的王大爷，最后一个字还是没说出口，便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