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一句,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郑母嗔了一句,小翠在一旁却是羞红了脸。
喝点小酒,吃饱热饭,郑乾用手抹了一下嘴巴,便是告辞母亲,回自己院子,今天忙了一天,也是有些疲乏,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再去。
回到自己院子,用热水泡了泡脚,郑乾倒头便睡,梦中,自己好像见到了自己的姑娘,在金碧辉煌的宫里,郑乾偷偷的同她约会,但是却被唐王发现,两人惊慌失措的逃跑,后面有追兵,怎么都摆脱不掉,正当郑乾着急的时候,眼睛却是睁开了。
哎,叹了一口,原是一场梦。
郑乾是个快乐自信的人,虽说出生的环境特殊,从小便是在这种江湖气息中长大,面对着各种生生死死的事,他都对自己的生活一直充满了信心,但是刚才这个梦却是让他的心境患得患失,有种无力之感。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这事由不得他往坏处去想。当下的社会,等级森严,若他是钱王的子孙,或者只是一个小侯爷,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唐王求婚。
但他只是一个商贾之子,而且是最贱业,刀口添生活的镖头之子。主宰不了自己命运的感觉很不好,甚至是让自己怀疑自己的人生。
刚才的梦境让他惊了一身冷汗,久久无法再次入睡。
直到听见鸡鸣声,郑乾眯着的眼睛才睁开。抛却脑中的那些烦恼,郑乾赶快起身,今日还要去校场,钱王和大王子都在,自己要是晚了,便是不好了。
冬曰的清晨,外面已经结冰,屋内也不是很暖和,郑乾里面穿着厚厚的冬衣,外面套着轻铠甲,推开门,深呼了一口冷气,感觉精神一震,脑中顿时清醒过来。
出了院门,到了母亲的院子。昨晚小翠姐交代过,今天早上不要在外面吃了,在家里吃过再去。
“小翠姐,早饭准备的怎样了?要是还没准备的话,我出去吃就行,在家里也是麻烦你。”郑乾对着忙碌的少女身影说道。
“少爷,你再等会,一会便好。粥已经做好了,你可以先喝点暖暖身子,锅上正在蒸着糕点,过会熟了,你再趁热吃点。”少女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回道。
郑乾在餐桌边坐下,母亲还没起来,就自己一人,看着碗里的冒着热气的米粥,郑乾直接端了起来,顺着碗边喝了一口。粥里有果仁,还有红枣,甚是香甜。
待粥喝到一半,小翠端着一竹笼屉放在桌上,打开上面的盖子,屋里顿时雾气朦胧。“少爷,你尝尝糕点,昨晚做好,今天早上刚蒸的。”
郑乾伸手去要去拿,突然被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哪有直接用手的,还是我来吧。”少女嗔了一句,用旁边的竹夹子,夹了一个,放在一个空盘子里,递到郑乾跟前。
郑乾用筷子,夹住,吃了一口,还真好,今年新收的懦米做的,很软,也可口。
“真好吃,粥也好喝,忙完小六的婚事,也就快到腊八了,腊八那天,小翠姐可以做出来让大家都尝尝。”郑乾吃完一块糕点,自己又夹了一块,对着少女说道。
“你要是觉得好吃,我就教给刘胖子,让他到时多做一些。我一个人来做,可是做不了那么多。”少女看着少爷喜欢,也是露出微笑。
“吃饱了,都吃六块了,还喝了一大碗米粥,实在吃不下了,小翠姐,你怎么不趁热吃点?”郑乾拍拍肚子,对着少女说道。
“我一会和夫人一起吃,等夫人起来,要是冷了,我再热一下。”
“那我先去校场了,今日有军阵比拼,我要早点去准备。”说完,郑乾起身,拍了拍身上刚才吃糕点漏的渣子,走出门去。
“那你路上小心点!”少女对着郑乾的背影说道。只是郑乾已是远去,并未听到。
杭州城的早上,也是热闹,各种卖吃的,应有尽有,郑乾骑着马匹,行走在官道上,还是能闻到各种香
味,听到各种的吆喝声。
今曰等郑乾到校场,校场上人已经比较多了,今日战阵,除了各个城门监军和城卫营参加的人外,来看热闹的也多,来的早还能占个好的位置。
今曰各个城门校尉要领军参加,都在准备,见到郑乾也只是打个招呼,并未有人像昨天一样,上来套近乎。
郑乾到各个军营都去看了一眼,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看看别人的准备也可以增长自己的见识。
大王子和钱王还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才来,等都安排好,郑乾自己也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好,今天是罗将军主持,不需要他,做个看客,其实也挺好。
正当郑乾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上两队准备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郑乾回头一看,大王子,钱惟浚,郑乾刚要起身行礼,便是被按下。这钱惟浚,也不在意,直接做在郑乾旁边。
“殿下,你不是应该在罗将军身边?怎会跑这来?”郑乾疑惑的问道。
“还未开始,一会再去,到时你和我一起过去。”钱惟浚回道。
“这战阵比拼,我也不懂,去那干嘛?”
“不懂战阵,你不是懂武功么?你到时帮我看看这些个校尉,哪些是真有本事的,哪些是滥竽充数的。”钱惟浚说道。
“那能行么?不是有文人做将军的么?这武功高低和领兵能力可以等同?”郑乾疑惑地问道。
“你个憨货,文人做的是统帅,和战场上的将军哪能一样,上了战场,没有武功,那不是被人剁成肉酱了。”钱惟浚笑骂了一句。
郑乾顿时也是尴尬,原是自己理解错了。
等场上双方准备的差不多了,钱惟浚便拉着郑乾到了前排的高台座椅上,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校场的情况,比刚才的位置要好上许多。
罗将军已经坐好,郑乾先向他行礼,老人家只是点点头,并未答话,郑乾这才坐下来。
场上号角声起,这大比的战阵比拼便是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望江门守卫和城中护卫军左武卫,双方都是步兵,各自一百人,虽是场上只有两百人,但各自敲起战鼓,迈着整齐的步伐,步步逼近,那气势也是让郑乾热血沸腾。
所有的士兵手中兵器皆是木棍,没有加上枪头之类,比试的只是各自的指挥技术和勇武,并不真的开杀。但是即便是只是木棍,打在身上,估计也是痛的要命。
短兵相接后,左武卫,突然两侧的人员分开,从侧方攻击望江门守卫,这一变化,来的突然,望江门守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是从两侧开始乱了起来。
郑乾眼睛斜瞟了一下罗将军,只见将军笑着点点头,看来这种变阵,老将军也是满意的。
左手持盾,右手持棍,既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又要找准时机挥出自己的棍棒,对于平常人来说有些难度,不说战斗中的激烈碰撞,只是胆略这一块就差上许多。
可对于场上比斗的军士来说,这些都是稀松平常,他们不是害怕战斗,是害怕不知道该做什么,心不能往一处使。
望江门的监军校尉出身军方,上过战场,同闽国的军队战过,同唐国的军队也战过,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将。
只是短暂的慌乱,这位领头校尉便不断的发出号令,指挥手下应对场上的突变,从阵前抽出好手,回防两翼,有专门应付左侧的,也有专门应付右侧的,迅疾行动起来,这才堪堪稳住局面。
对方的棍棒如雨般落下,敲击在盾牌上,发出轰轰的敲击声。有些棍棒力度大了些,直接把人和盾同时打倒在地,倒地后又被同伴或者对方踩踏,发出凄嚎的惨叫,奏出哀痛的乐章。
可能是刚开始,便大意了,把精锐都放在前排,没有想到对方主攻侧翼,只是一个小小的战术,便彻底地改变了场上的局势,虽然老将军依旧在指挥调度,但是场上的败局已定。
趁着对方慌乱,左武卫的中军开始行动起来,在校尉的带领下,把对方切割成两片,围住后,便彻底断
了对方的后路。
锣声响起,中间的望江门城卫军终于等来息兵的信号,左武卫的军士也纷纷停止了攻击,退后,场上留下一片哀嚎的对手。
真要说起来,这第一场的比拼并不精彩,明显的战术差距,一边倒的局势。
郑乾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罗将军,只见这金吾老将军,拉着脸,眉头紧皱,看来这望江门的监军校尉,定是不好过。大王子也是不甚高兴,紧握双拳。
重整部下,收拾了躺在地上的伤兵。做完这些,望江门的老校尉这才来到高台前,低头跪地,朝着罗将军和大王子说道:“末将无能,请殿下和将军责罚。”
“今日只是比拼,若是在阵前,早让人砍了你。”罗将军咬牙切齿道,“很早以前我便说过你,任何时候莫要轻敌,你总是狡辩,仗着自己在军中的经验,疏于训练,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都像你这样,我杭州城就是纸糊的城池,敌人来来,直接投降算了。”
“将军息怒,末将错了!请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定是不叫将军和殿下失望。”跪在地上的老校尉哭着说道。
“给你机会?若是再给你机会,我能对得起这满城的百姓?能对得起王上对我的信任?”说完,罗将军对着一旁的护卫说道:“来人,摘了他的鱼符,将他撵出城卫军。”
“诺!”两个侍卫上前,一个押住,一个用手在老校尉腰间摸索,一会便摸出一块鱼符,拉了下来。看着腰间的鱼符被收走,老校尉放声大哭,然后起身,落魄的走向场边。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场过去只是走个过场的冬日大比,居然会丢了官职,陡然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获胜的左武卫,自然是不包括在内。
接下来的比拼,就比第一场要精彩许多,领头的校尉也都卖命的指挥,甚至自己都被打伤,也不认输,
一幅拼命的架势。
每场比斗过后,大王子都会和郑乾交流一番,点评一下领军的校尉个人武功,郑乾也都给出自己的意见。
等到所有的比拼都结束,郑乾看出来一些名堂,那些年纪大的,平时组织大训不积极的将领,失败后,都被摘了腰间的鱼符,足足有四位。
难道是罗将军和大王子借机清洗一番?郑乾心中暗道,只是这事和自己无关,即使果真如此,也影响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