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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归,绿水芙蓉衣。

秋风起浪凫雁飞。

桂棹兰桡下长浦,罗裙玉腕轻摇橹。

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

相思苦,佳期不可驻。

塞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

今已暮,采莲花。

渠今那必尽娼家。

官道城南把桑叶,何如江上采莲花。

莲花复莲花,花叶何稠叠。

叶翠本羞眉,花红强如颊。

佳人不在兹,怅望别离时。

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

故情无处所,新物从华滋。

不惜西津交佩解,还羞北海雁书迟。

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

正逢浩荡江上风,又值裴回江上月。

裴回莲浦夜相逢,吴姬越女何丰茸。

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关山路几重。

楚王乘坐在一船舫之上,在这烟雨朦胧的江面之上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采莲曲》,王妃依靠在楚王的肩上,细语道:“这歌声好凄凉,也不知是何人在唱?”

楚王看着烟雾朦胧的江面,说道:“我本以为江南会是一片净土,我能与玉儿在这了此一生,但没想到这天下竟然已无一片净土了。”

船舫缓缓在这江南的水乡之中前行着,也不知道何处是归途。这时楚王看见一叶扁舟之上有位老人穿着蓑衣正在江面垂钓。楚王只见了一眼便觉得这位老人绝非是常人,便命人将船舫向那老人靠去。

待船靠近后,楚王起身站在船头,向老人拜礼道:“老人家,这厢有礼了。”

老人一直都看着水中的浮头,听见楚王说话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回道:“这位贵人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在下本以为朝堂是我的归处,但却是错了,而今来这江南之地,本以为这里可以了此余生,但在下见过之后方知也不是我的归处,而今想来我虽知来处却已不知归途了。”楚王向老人回道。

老人淡淡的问道:“你在这江南可曾听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楚王思忖了片刻,回道老人:“在下听见了这江南的靡靡之音,看见了繁华无数的亭台楼阁。”

老人听楚王说后缓缓转头看向了楚王,而后又收回目光看向烟雾缭绕的江面,说道:“这并不是你所听见的,也不是你看见的,你听的是人们谈论着天下叛贼四起的局势,看见的是这江南的百姓也无非同你来的地方的百姓一样只是别人的附庸而已。”

楚王微微叹了口气,拜礼回道:“诚如前辈所言。”

“既然你已经听到了,看见了为何却还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呢?”老人对楚王反问道。

老人说后楚王心里明白了却还有些犹豫,这时王妃王妃走上前来,紧紧握着楚王的手,情意深邃的看着楚王,说道:“玉儿知道光胜哥胸怀天下百姓,光胜哥能陪玉儿这些日子玉儿已是很开心了,玉儿不想看着光胜哥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玉儿想看光胜哥重塑这天下,好吗?”

楚王轻轻抚摸着王妃的脸颊,笑着回应道:“好。”而当楚王再回头看向老人时发现这江面之上已无它物了,只有这静静流淌的江水和白白的烟雾。

楚王拥着王妃,对着船舫里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跟着我身边。”

话音刚落,一人拜飞身而出单膝跪在楚王面前,回道:“萧武奉家主之命保护王上。”

楚王看着跪在自己的面前,说道:“箫武,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他想得到的我元光胜能给他,我想要的他一定也清楚。”

“在下知道了。”箫武对齐王回道。

楚王回头看着这江面,说道:“我不日便会去金陵城。”箫武听闻楚王如此之说便放心了,而后起身消失在了船舫之中。

箫武离开后,楚王将王妃安置在了船舫之中,一人站立在船头之上,几阵风吹过拂起了楚王的衣袖和长袍。楚王望着没有尽头的江水,自言道:“李均武,你很厉害,想不到短短的时日便将我和齐王扳倒控制了整个朝局,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金陵城,陈家,陈家家主陈世星看着满园的花树,而箫武正单膝跪在陈世星身后报告着事情,箫武说完,陈世星说道:“虽然此次海鲸卫损伤严重,但却也值得,李均武,看看你能把这天下变成什么样子吧。天网,阎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河北赵家,赵家家主赵思幽与齐王对坐着正在谈论事情。齐王自离京之后便径直北山来了赵家,而今已有两三个月了。

赵思兰开口向齐王问道:“齐王近些时日应该是想明白了。”

齐王点了点头,轻轻的哼了一声,而后说道:“原来身在局中只顾着跟楚王斗了,而今出了这局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李均武给算计了,现在我这十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是好手段。”

赵思幽点了点头,说道:“王上不觉得李均武的身份很有可能是、、、”

“天网阎王。”赵思幽还没有说完齐王便回答道。

“基本便能确定了,李均武便是执掌天网的阎王,不然他在短时间内做不到如此,而且我猜测北林水阁也在他控制之下,否则是不会有如此多的寒门子弟为他所用的。”赵思幽说道。

“北林水阁吗?”齐王囔囔道。接着将目光看向赵思幽,不解的问道:“天网出世之后我专门去皇家藏书的地方查看了有关天网的所有信息,按照记载来看,虽然天网一直都在江湖之中活跃,但阎王和执冥人从来只在天下纷乱或者君王无道的时候才会出现,根本不会自己出门来掌控局势,他这个阎王是为了什么非要自己来掌控朝局呢?”

“为了神器。”赵思幽对齐王回道。

齐王听后大惊,说道:“不可能,他要神器干嘛,难道他想当皇帝不成,他可是天网的阎王。”

赵思幽摇了摇头,说道:“他是阎王不错,但他很可能还是北林水阁的阁主,阎王不能当皇帝,但是北林水阁的阁主可以。”

齐王低头思忖了片刻,说道:“虽然历代起兵叛乱者都说是窥视神器,本王一直认为神器便是这皇权江山,但是那次我翻阅古籍,好像这神器另有所指。本王只看见那古籍上说得神器者得天下,但本王一直不明白这神器到底指的是什么?”

赵思幽自然懂得齐王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神器当然指的是这皇权江山,但是它确实有所指待,但这也只是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和皇族血脉有关,据说只有凭借此物才能真正成为皇族,而这东西神器也只在天下大乱时方出现。”

齐王听后不禁感到好笑,说道:“虚无缥缈的东西,谁有那实力谁才是皇者,赵家主觉得本王说得对吗?”随后看向赵思幽。

赵思幽自然知道齐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对他是否忠心拥护,所有回道:“王上自然便是皇者。”齐王对赵思幽的回道自然是很满意。

京城,如今李均武很是头疼,自从郭子远起兵反魏之后,这天下便像是个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天下十五道尽皆有起兵反叛者。本来大魏朝堂便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平帝年间就有不少揭竿而起的人,但是平帝调节着各个世家大族间的关系,所以地方之上世家大族便帮着镇压这些反叛者,但是李均武掌权之后以雷霆手段对付盘踞在京城之中的世家大族,而且还对这些世家大族抄家,京城的世家大族如此,地方之上的世家大族自然懂得唇亡齿寒,再加上逃离京城懂得孟然等世家大族的鼓动,世家大族对于魏朝中央自然离心离德了,故而不仅不帮着镇压而且还支持起兵反魏。这些有世家大族支持的人自然起兵后一路高歌猛进。

而今兵锋最盛的当属最先起事的郭子远,占据了山南东道的襄州、泌州、隋州、邓州、均州、房州、复州、鄞州数州之地,拥兵十五万,自号大将军,并设立大将军府,其下更设官员;而后乃是占据河东道汾州、沁州、岚州、宪州、石州、忻州的项韦,拥兵近十万,自立为承天王,定都汾州,设立百官,与魏朝分庭抗礼。接着便是陇右道鄯州刺史张钧文占据陇右道数州之地,控制了河西走廊,拥兵十万,自立为凉公。而后岭南道广州别驾叶博斩杀广州刺史反叛魏朝,而今号令岭南道诸州,拥兵十五万,自称南越王,设百官,定都广州。而其余各地叛乱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起义呈燎原之势,就算是那些推动起义的世家大族也没想到局势居然慢慢的不受自己所控制。他们打算的事弄些叛军出来与魏朝对抗,这样自己便在身后推波助澜,可天不遂人愿,而今很多起义的不仅攻占城池之后杀地方官员,而且还洗劫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天下已然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但赵家,吕家,陈家以及李家这天下的四大家族却并没有多大的动静。

李均武而今虽然靠在龙柏宇又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天御军,但是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而边境之上的府兵基本都是李家和赵家的人,他根本调不了,因此如今他手上只有七万刚刚组建的神策军可用。京中朝臣看着如今的局势也感到不知所措。

而这天,李均武召来了李均文,对他说道:“我想见天网的阎王。”

大厦倾颓倒,谁人只手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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