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顾全口中温暖的地方就是澡堂,而我们畅风想象中的下一站是热气腾腾的湘菜馆,刚才那么做自然是幻想破灭后的报复行为。
二人三下五除二的脱完了衣服,走进澡堂,果然顾全一语成谶,休息日,澡堂像极了饺子馆,二人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先去冲浴,由于畅风并不知道有洗澡这一环节,所以啥也没拿,只能蹭顾全的洗发水、沐浴露、洗面奶,畅风看着顾全篮子里的眼镜,惋惜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就离不开眼镜,可惜可惜!”
顾全听着畅风的感叹,也哲学了起来,说道:“小时候的洒脱不是陪我最久的,小时候看过的小说也不知道扔在了哪里,只有眼镜陪我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它一定记得我的天真烂漫和纯真无邪”
“我可去你的吧,你的眼镜也是一路从300度升到400度的好吧,他也是一路进步的,他也不是从前的它了ok?”畅风无情的打破了顾全鬼话连篇,但是不得不承认,顾全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办法,和某人做朋友多年,耳濡目染,在所难免!”顾全这一波反击,让畅风瞬间哑口无言。
“哎呀,池子里人少了,我们快去快去!”畅风边说边向池子的方向位移,不在接顾全的话,顾全也习以为常,提起篮子往池子的方向走去。
二人进入池中,同时发出一声呻吟,两人泡了一会儿,顾全先开口问道:“怎么打算啊?想从焦华带走什么?”
畅风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活着从焦华回来!”
顾全虽然相当无语,但还是睁眼说瞎话的表示:“不错,是我熟悉的那个务实的畅老弟,不赖不赖。”
畅风“geigeigei”的怪笑起来,其实在他的心里,打算、梦想、计划最后都赶不上变化这个搅局者,那倒不如什么都不想,一条路走到黑。
“那你这三年渴望什么,爱情还是力量?”畅风看着顾全,想听听他的三年宏伟计划,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自己好学习学习。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顾全开了个玩笑,然后起身坐在池沿上,泡久的那种闷劲儿让他有点受不了。
“哈哈哈,果然我才是最强的男人。”畅风“唰”的站了起来,和顾全坐在一起,其实他早就受不住了,只是看顾全还坦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当然不能认输,所以继续若无其事的泡在那里。
顾全这次也懒得说话,直接把刚上岸的畅风一掌又推回水里,畅风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阴险,好在一米七几的个子帮助了他,让他没有喝太多洗澡水,扑腾了几下就安全上岸。
他上岸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寻仇,但是顾全早已不见踪影,畅风无奈,在小孩子的嘲笑声中大喊一声:“师傅搓澡!”
“好嘞!”一声应答,一个皮肤黝黑,高高瘦瘦的搓澡师傅来到堂内,倘若不是那个地中海发型,畅风也不至于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搓澡师傅在搓澡过程中,好奇的问到。因为这年轻人从躺上搓澡床开始,就开始轻轻的笑着,他问的原因有二,一个是真的好奇,二是确定这男的是不是有病,毕竟给病人搓背,自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我想起开心的事,我朋友结婚了。”畅风肯定不能很坦诚的跟搓澡师傅说:“师傅,你的地中海里没有笑话,我却笑得像条狗吧!”
如果那么说的话,想来师傅会很客气的跟他说:“一会儿你别哭,老子搓你一层皮,让你看看周扒皮重生之我在澡堂那些年。”于是他便在十五岁这样的年纪,说出了自己朋友结婚这种鬼话。
畅风都想好了,如果师傅发现了其中的漏洞的话,那他就只能委屈顾全先了,此时他脑中浮现出了刘备的谆谆教诲,“兄弟如手足,必要时可砍断求生。”
谁知师傅一句多余的都没再说,而是转过头问他要不要打泥宝,畅风舒口气,礼貌的拒绝了。
“好嘞!看一眼手牌”师傅拍了拍畅风的后背,示意搓澡已经结束了。
“167”畅风说了自己的手牌号,便头也不回的冲到了淋浴下,冲了冲满是污垢的身体,每到这个时刻,他总会有一种冲刷罪恶,重新做人的感觉。
洗完带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发现顾全早已穿好衣服等候多时。
“你没有搓澡吗?”畅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一脸惊讶,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整个洗澡中最值当(当读第四声)的就是搓澡这个项目。
“你难道不觉得往那里一躺,特别像待宰的羔羊嘛!”畅风听完,稍加思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让搓澡师傅给自己打个盐焗个油当烤全羊。
二人走出澡堂,天已经擦黑了,二人接着走进了饸饹铺,两碗面,一个小菜,两瓶啤酒,二人开始聊起了校园生活。
有一瞥没一撇的聊了许多零零碎碎。
顾全忽然无比认真的说:“你信吗?哥们能完成职高、本科、研究生的三连跳?”
畅风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问题不必问出口,因为我永远相信你。”
顾全还没来得及感动,畅风话锋一转,说道:“除了你说你不喜欢你的小学同桌!”
顾全的感动荡然无存,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感动化为愤怒,一拳砸在了畅风的良心上,他自知理亏,没还击,而是举起酒杯,顾全呢,也翻篇,举起酒杯互相碰撞,啤酒的泡沫渐渐消失,二人一饮而尽,顾全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需要告诉我,尽管加油!”畅风一边说着,边倒了一杯酒,吃了一口面,不在说话。
顾全会心一笑,低头干饭,朋友的默契大概就在于,我相信你所有的选择,哪怕这条路听起来荒谬的不行,但只要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便觉得这条无比荒谬的路真的存在。
顾全的父母一度不理解,他当时为什么要填不同意调剂,考了普高的分数却选择职高,畅风却不会奇怪,因为顾全出了名的“疯狂”要逼就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就算输,也不肯低头。只是在旁人眼里,可能是无知、年少轻狂罢了。
他还特别记得顾全的口头禅:“害!无所谓了!”这也是畅风一直学不来的洒脱了。
二人分别后,畅风有些醉意,掏出兜内的手机,点开丁涵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终归没能打出去。最终拨通了刘同的号码。
“明天走的时候我联系你哈!”畅风笑着说道。
“好嘞!”刘同说了一句便结束了通话。
回到家,畅风坐在屋内发呆,脑中如同时光旅行,从自己咿呀学语到现在,他想过成为很多人,但是好玩的是他成为了最没想道的版本。
“事情是真的挺有趣哈!”畅风摇摇头,让自己不在信马由缰的想那么多。
“喂?你睡了没啊?”车十一躺在床上打着电话。
“写完这题就差不多了,你先睡吧!乖。”电话那头回应到。
“我们分手吧,对不起!”车十一开门见山的说道。
“啊?你抽风了?你等一下别挂啊!”女孩停下笔,然后推开门飞一样冲到楼下。然后强忍着伤心平静的问到:“你在开玩笑对吧?”
“没有,说真的,我们不同路的以后,结束吧!”车十一说出了缘由。
“可是,我在这里真的学不进,老师讲的也听不懂,没有你我在难过的时候和谁说啊!”女孩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拿电话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的前途重要,不要在这件事上开玩笑,就这样,再见。”不听女孩说别的,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躺在床上,蒙着头哭了起来。
女孩失魂落魄的上了楼,眼泪断了线一样的滴在了试题上,车十一不知道,女孩进入高中后多么迷茫,学习难度加大,试题变难,她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熄灯前拿着手机和他聊聊天,她虽然知道他会离开,但没想过如此突然。
爱情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没有理由,多少人终其一生想要明白她,想要守护她,可是爱情的面目始终无人看穿。
也许那些费劲心机想要守护爱情的人,到最后就会知道,最强悍的第三者不是别人,而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