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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天下分四域,四域分九洲,单单一洲撇开妖魔鬼怪不说,人族就已万万亿。呱呱落地,只要四肢健全,不聋不哑不瞎不残,父母就得寻个好日子祭拜天地,能一直活到结婚生子那得九叩九拜,再祭天地。

“哇....哇哇”一个婴儿充满活力的哭声,这个世界又迎来了新的生命,而刚刚经历痛苦妊娠的黑瘦妇人陷入昏迷。

一个七进七出的精致大院,厨房里燃着一堆篝火,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一种奇怪的香气弥漫整个屋子。

那人背对屋门,随手从身边的木盆里,捞起一只,像是被剥过皮了的牛蛙躯体,只见他将他举起,放到嘴边,就着脖子喝血,还有温度!

喝过血后,就将那比一只手大不了多少的东西,放到篝火上微微烧烤了一会就是送入嘴边,还未熟透的血汁和一点点油脂在他的唇齿间流淌,‘咔咔’那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咕咕’血肉筋骨全被一口吞下。

“嘶...!真是人间美味,至嫩至鲜没有一丝肥腻!”篝火受了油脂突然猛烈燃烧,看不清那人表情。

“孩子呢?”躺在床上的黑瘦妇人猛然惊醒急切问道。

站在床边的丈夫眼神木讷,肩耸项缩,面色枯槁,弓着背,微低头,没有说话。

只见一个人,端着一只漂亮的大白瓷碗,缓步走进这间除了茅草只剩茅草的茅草屋。

“这是牛头骨炖的汤,你媳妇刚生完孩子身子虚,明天还得下地干活,赶紧补补气!”那人笑着在说话。

他与妇人丈夫低语几句,将瓷碗递给他后,就是转身出门。

似是手足委顿不能举,瓷碗打翻在地。

————————

神起洲,青阳城,占地有五六里的样子,人口不算很多十万左右,生活所需的各类行当不在少数,如酒楼、粮店、医馆等随处可见。

不过最引人的行当,还是要算那能让女人如意,男人快意的青楼了,足足占据了这个小城整整一条主街。

粗略数去都有二三十家,都不需要起风,女人们身上涂抹的胭脂味就能飘出几里远。一旦起风,砸砸,那可真谓是香飘十里啊!

一到傍晚在家吃饭的汉子,扒饭速度都会快上好几分,吃过饱饭后再与陪伴他过了小半辈子,早已是黄脸婆的妇人随便找个借口,而后按照之前约好的暗号,叫上三两个狐朋狗友,就直奔那条如意街。

年轻漂亮身段好的姑娘当然玩不起,花魁就更不用说了,像他们这样的粗鄙汉子连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只能找些个专做皮肉生意的姑娘。

门才开一丝,汉子们就急不可待的推门而入,嘴里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好妹妹。一句话的功夫,你的脑子还在转弯的时候,汉子就早已经将自己和姑娘剥的只剩一丝遮羞物了。

在姑娘们刻意的迷离婉转叫声里,大多数人也就是三两分钟就结束的事情,时间长一点的,顶多也就只能再加上个一分钟就不能再长了,这时间还是从进门就开始算起的呢!但是就算这样,也得花去一个普通家庭大半个月的生活开销啊!

唯独让人奇怪的是,好说歹说也是一座十多万人的城镇了,却找不到一座能教授礼仪廉耻,文化道德的书院!?

唉.....!这也不算奇怪,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下位者连吃饭都成问题,而上位者人人皆为长生成仙的世道里。

读书修身能有个卵用?

要是真如至圣人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还得了?岂不成了妖精?

一个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的文弱书生能走万里?怕是还没走出去十里,就会被妖魔鬼怪吃的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吧!有一身不错的灵气修为傍身,可比满脑子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来的实际多了。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当下世道就是如此,怪不得大多数人!

小城东门。一名年轻男子双眸正视前方缓缓迈步。他从帝路归来,他在找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帝路上的人都称他为人神。

他眉宇偶尔会微微皱起,但是脚步却一刻不曾停下过。一头黑色长发被玉色束冠扎起,一身象牙色的白锻袍子被金线镶上了条条金边,同样颜色的靴子亦是如此,年轻男子每走一步白锻袍子都会随着黑色长发保持着一定的角度轻轻摆动,步步如此,说不出的出尘出彩。

“俊哥哥...去哪啊?”

街边,一个正襟危坐的女子娇声喊道。她说话时故意把尾音拉长,让人骨头都是跟着发软发酥。

原本穿着裙装,只是微微漏出骨感脖颈的女子,此时却是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插在腰间,她轻轻的弯了弯杨柳细腰,故意让那隔着衣裳就已经蔚为壮观的胸脯,露出羊脂玉般的一线雪白。

啧啧啧...不得了,真的不得了,此景远胜那千山万水。

可惜啊!年轻男子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不要说看了,连瞥都没瞥她一眼!

世间男子千万种,今儿个就遇到了个不好色的了?可能吗?

年轻女子并没有就此生气,也不是没有人像他这般,起先故作清高,但是自己只要再加点柴火,保管他烧的旺旺的。

特别是他们那双眼睛,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胸前,瞟了一眼又一眼,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得。

想到这里,年轻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丰满胸脯,甜甜一笑。自己虽然说比不了如意街的当红花魁,但是怎么说也能排进前五,尤其是胸前任何一片那可都是远远超过四两的啊!

“俊哥哥,等等人家嘛!”女子思考之际,年轻男子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了,顾不得摇晃纤细腰肢,她赶忙提了提裙角小跑着追了上去。

近了,稍稍放缓脚步,她这才真正看清年轻男子的脸。

这是一张极为英俊且饱经沧桑的脸孔,尤其是那双深邃眸子,轻轻眯起好像在想事情的时候,尤为勾人心魄,让人不免有些沉醉,难以移动目光再去关注其他事物。

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平日里那些粗糙汉子,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她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奇妙感觉了。

女子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冒出了个大胆想法,只要这位公子不嫌弃,自己现在就愿意跟他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自己可以一门心思,去做那相夫教子的妇人,只愿能和他相伴一生。

哈哈,如果这些想法从一个青楼女子嘴里说出来,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收回思绪不再去想这个旖旎的念头。

女子快步向前,宛若一手可握的纤细腰肢轻轻扭转,连带着胸前的那对鼓囊都是上下晃动的厉害,风情万种,艳光四射,当真是好一对可人的脱兔,妙不可言!

不少过客都是止步不前,齐齐看向女子,结果这一瞧就彻底挪不开眼睛了,以至于城东主街出现了小范围的拥堵。

又近了,女子两只白嫩手臂就是想要扶住那人肩头,好让整个身子能靠在他的身上,就算是被他占了便宜也没关系,谁让他这么俊呢。

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超乎常理的匪夷所思,那人就这么突兀的凭空消失了,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似得。

这一扑,结果可想而知,女子结结实实的和大地来了个拥抱,可是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感受那份实实在在的疼痛,有的只是一脸惊骇。

“白日见鬼了不成?”

女子胆战心惊,本来不信鬼神传说的她这一刻居然有些怀疑自己了!不过转念一想她还是更加相信这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山上神仙,毕竟如此气质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哟..哟哟哟,啧啧!婉儿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胸前两团太重了?可当点心呢,别压坏身子呀!小人愿意吃些苦,受累过来帮您托一托,好减轻一下您的负担。”

不远处站着个粗鄙汉子,一手扶住肩头那把足以吓死大多数普通人的精铁长刀,另一只手在空中做着揉捏虚托的动作。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婉儿左手抚额,右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也不去拍抹身上灰尘,只是呆呆的看着年轻男子消失的那个地方,想着难道这些人都没有看到他吗?

“大,我的当然很大,哈哈!婉儿姑娘与我找个人少的去处,就知道具体有多大了!要是婉儿姑娘着急,趴在那张桌子上,我也能让你如意!”

那汉子哈哈大笑,露出满嘴黄橙橙的牙齿,就连中午吃的东西都还能看得清清楚楚,这还不算什么,他居然猥琐的挺了挺下身。

下一刻,汉子肩头扛着的精铁长刀就被夺了去,至于他本人则有点惨,半嘴的牙齿被刀身拍飞,现在正仰躺在六七米开外的地方进气多出气少。

“刺啦,嘭!”

那把几近两米长的精铁长刀被苏婉儿随手一甩,就是直直的落在了那粗鄙汉子的裤裆中间。

“嘴吧倒是厉害,本事却是小的可怜!”

苏婉儿斜眼看了看大刀的落点,撇了撇嘴!

明白人都懂的,要是真的很大的话,这会儿还不得哭爹喊娘?

几十个围观者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娘们胸的可不止一个地方啊,惹不起,作鸟兽散!

——————

年轻男子如大海捞针般的在寻找着那个她,可是一路走来毫无收获,连一丁点儿关于她的信息也没有。期望了多少次,失望便有多少次,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死心。

分别时她才十六岁,虽然说一般修士只要能引灵修身就能活一百二十年,可如今都过去近百年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她的资质并不是很好,想来修为也不会很高,说不定都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也许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这种也许他完全不敢去想,更不敢起念。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从城东走到了城西,太阳已至西山,一天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依旧还是和之前一般没有丝毫收获。

“你在哪?”

年轻男子盯着夕阳怔怔出神,也许是看的太久了,眼角有泪光闪烁。

不远处...四五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静!

“二狗子,我们都看到你了出来吧!”

一手提着一只被草绳栓住大腿,当地人叫做七星天牛的小虫子,另一手拿着只剩一个半个糖葫芦的小男孩左顾右盼。

“不要躲了,赶紧出来吧!我们要吃糖葫芦了!”

小男孩嚷嚷完一句,就将都已经变了颜色,开始发黑的糖葫芦放到嘴边,而后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的点了一下。

紧接着又依次将糖葫芦传递给其他几个小孩,大家都是照葫芦画瓢,用舌尖轻点那半个糖葫芦,只有一个岁数看上去小一些的姑娘,用舌面将那半个糖葫芦裹了一遍,仰起有两个小酒窝的笑脸,将糖葫芦递还给那个名叫福蛋的小男孩。

看着明显小了一圈的那半个糖葫芦,福蛋当下却是有些忧郁啊!

他在想,如果这个糖葫芦舔完了,小露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叫自己福蛋哥,还会不会答应长大了给他做媳妇儿,二狗子他们会不会叛变去认其他巷子的孩子做大哥呢?

哎!小小少年已知愁滋味!

不过毕竟是六七岁的孩子,想的突然,忘的也快,这不才走十几步,就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你每次都躲在老地方,我们都懒得找!”

这时一个瘦弱憨厚的小孩从一垛稻草里爬了出来,咧着小嘴跑向同伴,两只神采奕奕的眼睛却是盯着福蛋手上的糖葫芦,没有办法,糖葫芦再一次经历了舌尖的洗礼。

“福蛋哥,把你的威武无敌大将军给我耍耍!”舔过糖葫芦的二狗子说道。

“你可别把它整受伤了哦!千万小心哦!不然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哦!”犹豫了一会儿,福蛋再三叮嘱加威胁。

看着点头如捣蒜的二狗子,福蛋才是将手中草绳递给了他。

接过草绳,二狗子开始小跑起来,而另外几个孩子按照年纪大小排着队伍,他们相互扯着身后愈加破烂的衣裳跟了上去。

嘻嘻哈哈声中,二狗子越跑越快,威武无敌大将军开始震翅,它飞了起来,嗡嗡声震的二狗子更加欢喜,他又加快了脚步,威武无敌大将军将翅膀震的越来越快,它也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年轻男子陷入沉思,久久未动。如意街,醉梦阁。

名字代表着这家青楼,每天总有那么一两个男人散尽家财醉生梦死在这里!

你说他傻,其实也不尽然,女人似花,男人似蝶,花愈香则蝶愈盛,花越艳则蝶越狂。蝶恋花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这青楼勾践里的女子,正是那种将香与艳完全展示出来的花朵,男人如果连这样的女子都不喜欢?那还是男人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你喜欢的时候,你要明白,你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你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度。

一间还算幽静的小院,种了不少形态各异的竹子,院子主人此刻的打扮与这些竹子倒是有些贴切,一身青色衣裙,像是那出土有些时日的竹笋,修长丰润中藏着娇嫩,但却不见一丝一毫媚惑。

人们常说女人是多变的,谁说不是呢!

“咚、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龟婆,此时正站在这栋小院的门外。

“婉儿,万鑫公子来了,出了不少银钱,想让你舞剑一曲,你赶紧出来随便给他一二三四舞上一曲,敷衍敷衍过去得了。”

院内,苏婉儿邹着眉头,气呼呼的道:“怎么又是那个色鬼?还没被酒色掏空身体死了去吗?不见不见,今儿个我想静静,谁来了我都不想见!”

“嘘!婉儿,说话小点声儿,你要明白咱们在青阳这一亩三分地上,很多事情都得看人张家脸色。”稍微缓了缓语气那老鸨再说道

“小娥说你今天下午回来魂不守舍的,看你这样子我还真的不敢让你去了,我找个借口给你推了去,下次可由不得你性子了啊。”

“哎!”

门外,那龟婆轻叹一声,她是真的怕苏婉儿一剑舞到那张万鑫公子身上去了。拧着眉头,想着该如何回去和那只知美酒美姬的张公子交代!

院子幽静,月色柔和,妇人娇媚!

浑身上下只裹了一层薄到极点轻纱的龟婆,似少女一般柔嫩的手掌,轻轻摸向胸前,她眉头渐渐舒展,嘴唇微微颤抖,发出嘶嘶吸气声。

“呼...!”一阵清风抚过,她猛然一个激灵,醒悟过来!呸!狠狠吐了口唾沫,顿了顿足,也许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扭着幅度惊人的挺翘快速离去。

“咕咕!”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幅场景要是被饥渴的汉子瞧见了,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怕是也要被撕碎衣裳,行那苟且之事吧?

醉梦,醉梦,只此一景就已醉梦!

院内,苏婉儿双臂趴在桌上,额头枕着手臂,两只眼眸呆呆的盯着地板上的一本道经。

俗话说,春花不过秋,夏蝉不过冬,凡人寿命不过百。

圣人亦有云,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而苏婉儿就是一个想食气的修士,但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尤其是对她这种刚刚踏入修行路的人来说,要是没人引导,就像黄鼠狼咬刺猬,根本无从下手。

每天能做的也就是对着朝霞吐气呼呐,增强的只是躯体罢了,像这样的人终身也只能停留在武者阶段,根本就算不上灵修。

“你引灵的方法有误,灵气根本不能被身体吸收,修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所成就!"

刚刚安静下来的院子,突然响起了陌生男子略显沉闷的声音,苏婉儿一惊慌忙站起身来,连带着椅子都是向后倒了去,抬头看向屋顶,不是别人,正是白天那位活见鬼了的俊俏男子。

“是你?”

苏婉儿瞪大眸子,年轻男子出现的突兀,着实吓了她一大跳,还没等她回神。

“我可以教你如何修行,传你引灵修身法门,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声音由远而近,待苏婉儿反应过来时,年轻男子已经走近木桌,轻轻落座,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尺有余的画平铺开来。

画中画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虽然只是以黑笔描绘,但是作画之人却将画中女子的神韵画出九成九,让人惊艳的还是女子的容貌,如空谷幽兰,如圣洁白雪,如果将世间女子美貌气态分成十份,那么就这一副画就得夺取世间三份,光是一幅画如此惊为天人,那真人!?

有种想都不敢想的恐惧!?此种女子怎么会降临世间,不应该活在天上才合适吗?现在她才是想通为什么俊俏公子白天对自己不搭理了!

“我需要全城的画师,在三天之内帮我临摹一千张!”

年轻男子手掌拂过画卷,带着一丝淡淡的细不可闻的颤抖音说道。

两人的交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年轻男子站起身来,将画卷好递给了她。

接过画后,她就是拉开院门出去了。

至始至终这个在青楼卖艺的女人只说了两个字。

年轻男子身上有一股气,让人无法抗拒,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身前,仿佛这一片小天地他就是主宰,他说的话就是天意,根本就生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抵触情绪。

丑时,整整奔波了大半夜的苏婉儿,带着三个画师回到了院子,院里在昨夜她走时就已经早早安排人,摆好了桌子和纸,笔墨这些东西倒是没有去备,毕竟每个画师对这方面的需求不同。

找人期间困难避免不了,当然这不是去青楼勾践作画的羞耻,而是银钱多少,人情搭欠的问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在这不兴读书的世道,要去找几个会画画的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有那么极个别胆大的,拐弯抹角絮絮叨叨,最终的意思就是同床共枕,结果?当然是第三条腿都差点被打断!哈哈,不过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

一个人的时间过得快慢,取决于他做的事情,和他喜不喜欢做这件事情。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现在整个青阳早已贴满了画卷,只要能提供信息就能得到万金,要是能找到这个女人,给的银钱十八代吃穿都不成问题,在这期间年轻男子也将整个引灵境的修行法门告诉了苏婉儿,要是不出问题的话三五年就能鱼跃龙门正式成为山上修仙人。

在青阳周边贴满如此谪仙般女子画像的行为着时轰动了一番,很快就有人传来消息,不过无一例外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虚言,起先年轻男子还会给些银钱,后来发现九成九的人都是胡编乱造,气的拿了那么一两个地痞无赖略施惩处,报假信的人才是没了去。

时间匆匆,转眼已经过去八天了!

小院内。

一身紫色衣裳身材婀娜的苏婉儿摇了摇头,同样一无所获的年轻男子微不可查的轻轻叹了口气,跃上屋顶,眺望远方,如果明天还是一丁点儿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的话,他就准备去临近的另外一座城镇接着找。

青阳城虽然在这百年时间里已经变化的他都认不出来了,可是他已经找遍了每个巷子的每户人家,看过了每户人家的每个角落,期望了多少次失望就有多少次!

也许真的一开始就错了,她那般绝代风华的姿容怎么想都不可能寂寂无闻,要么就是她很早以前就离开青阳了,要么就只有一个他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他不敢面对的结果,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城西郊,零零散散坐落着几十户人家。巳时刚至,已经有人家开始炊烟袅袅,凡人可比了修仙者,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吃一点东西,到点了就得想办法解决肚里的咕咕声。

年轻男子此时正坐在一栋高楼屋顶怔怔出神,远远的有一个妇人和几个小孩或蹲或坐或半跪的围在一起。

“琳姨,我现在已经认识好几百个字了,等我再大些就可以去给那些大户人家跑腿打杂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干,大老爷一高兴,发了善心说不定就会丢本道经给我看看,修他个七八年,以我福蛋的资质一定会成为这青阳城的一流高手!”

那个粗布麻衣半蹲着名叫姜琳的妇人,笑着摸了摸福蛋的小脑袋,又看向蹲在对面一句话不说,认认真真听讲的小女孩。

“小露,那你呢?”

“我?”

沉默了半响,小露才是说道:“我希望这个月月中的月亮又大又亮,最好能亮的看见地上的针,千万不要有乌云遮住亮光!”

“嗯!!这是为何?”

不要说姜琳奇怪,就是坐在几里外听着小女孩说话的年轻男子也觉得有些疑惑。

“自从我娘半年前生病下不了床开始,我已经半年没见过我爹的模样了!他每天还没鸡鸣就要去二十几里外的奉山,帮张千大老爷家挖灵石,晚上要很晚很晚才能回来,我每次坐在床头等我爹都会睡着,只有一次没睡着等着我爹了,可是因为家里的钱都要给娘买药,没有煤油,而且那天晚上月亮很暗,又有云挡着,我看不清他的模样。我只知道,我站在我爹旁边能摸着他肩膀了,他好像矮了,我好像长高了!”

姜琳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其他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在说:

“我想要吃肉,满满一大碗的肉,不要吃稀粟粥就能吃饱肚子的一大碗肉!”

“我想要件又厚又大的棉衣裳穿,姐姐冷了给姐姐穿,母亲冷了给母亲穿,我要是冷了就躲到母亲怀里,那样她也暖和我也暖和。”

这时名叫福蛋的孩子却是说道:“二狗子,你咋这没出息,就不知道多要两件衣裳?”

“我这不是想着买棉衣裳太费银钱了嘛!”

虎头虎脑的二狗子嘟囔着嘴说道。

这群孩子,正是年轻男子第一天来青阳遇到的那群捉迷藏的孩童。

小半个时辰过后,一群孩童帮着姜琳,将那块石头围起来的沙地,先用木头和树枝盖住,再用一些都已经穿成渔网实在没法缝补的衣裳,仔仔细细的堵住,那些木头遮不到的眼孔。生怕下雨将他们读书识字的沙子冲了去,收拾妥当,大家互相道别,各自小跑着回家去了。

“食都不饱肚,衣都不暖身,脚下何曾有线?更莫说病了!”

说完这句话,姜琳也是进屋洗栗煮粥去了,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知冷暖肚饿的凡人而已。

在姜琳转身进屋的那一刻,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了那摊被遮挡严实的沙地边,呼了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那个妇人的那句话。

食都不饱肚,衣都不暖身,脚下何曾有线?更莫说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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