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恢复了点神志,说“多谢师父,不知道何时我能够学成这种摄魂术?”圆常龙哼道“你驾驭人身的欲望太重,尚且不能驾驭人心,何谈驾驭人魂?先跟你唐臣师兄学好凝神静气之术才好。”
“不知师父师兄是否愿意下山,助我国打败莱人,也好报徒儿受辱之仇。”
“我正要下山,但不是助你打仗,而是宣布我最近祭祀蚩尤上神时得到的预示。”
说完,一条飞龙蜿蜒而至,圆常龙让唐臣接他上去,先行带路,自己则架云跟随。不过半日,三人一行已经到达纪侯大营。纪侯出营迎接,把这位仙翁迎入上座。但亲信在他耳畔耳语几句,他立即脸色铁青,说“不战万万不可,我国与莱人常年征战,多少青壮年牺牲,怎么能反过来与他们联合呢?”
圆常龙说“我近日祭天,上升的烟火将白云染黑,从西方更是过来一大片黑云,我激起一阵清风,想驱散黑云,没想到居然下起雨来,几乎把祭坛浇灭。”纪侯打断说“祭祀出现凶兆是不可避免的,我今年的祭祀,家畜死亡,也没有觉得惊奇。虽有凶险,更是要迎难而上,不然怎么对得起在常年征战中死去的甲士?”
圆常龙不慌不忙“当时白云染黑本没有下雨,但西边来的大片黑云却导致了降雨,这才值得警惕。近年来西边的商国似乎蠢蠢欲动,我们东夷诸国如不停止战争,必然挡不住他们的袭击。”
纪侯沉默了一会,说“仙翁可否助我这次打败敌军,也好威服敌军,使其不敢再犯我土?”
“我只能促其退兵,不能有辱任氏,否则夙沙氏部落近在咫尺,如果他们援手,最终胜负难料。”
“除退兵之外,条件还要包括任我军占领营地!”
“明日谈判再看他们态度吧。商国强大,这次就算是我们东夷诸国平息纷争,可能也难以抵御,就连我自己,在祭祀中也被淋湿了啊!”
在座的都默然无语。
第二天,圆常龙在阵前对任氏呼喊“可否容我和纪侯过去?”双方相聚一里多路,莱人这边竟然听得清清楚楚。任氏知道这是借风传音,也把旗帜一展,借风传话“可以!”远远看到两人架云飘然而至。还没到近前,尚有百米远,莱人军中就有人放冷箭,只看到圆常龙手一伸,冷箭便掉在地上。众人都吃惊,姜尚不仅脱口而出“想不到已经到了不用法宝和膂力,随手御气的境界,看来他架云也没有用法宝了。”纪侯气愤的大叫“莱人可杀!居然对使者放冷箭!”待他们近前,任氏赔礼说“请宽恕,原本没有约定正式谈判地点,而阵前本来是厮杀的地方,难以约束。”
纪侯气愤之极“回去再战!”
圆常龙挡住,笑着说“看来这位仙友是想试探老夫吗?”
“原本就无意言和。”
圆常龙一笑,扔过去一个宝鼎,说“请在此宝鼎上刻写退兵条件!”
任氏双手去接,刚到手,就觉得手骨都要碎掉了,连忙松手,那宝鼎掉在脚下,只听一声闷响,地上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任氏过去一看,大概有百米深。圆常龙呵呵一笑“看来仙友是不接受和谈咯?”
任氏脸色铁青“可谈。”
“好的。”圆常龙拿出一副钩挠,伸入洞中,将宝鼎轻松勾上,交到任氏手上,任氏轻轻接过,这回宝鼎是变轻了,但他的手却在颤抖,脸色更是青的发黑了。他定了定神,说“我军占领营地,双方退兵。”不等纪侯发飙,旁边的姜尚大声抗议“绝对不行,营地本就不归属各国,此战本就伤亡惨重,各个家族上千户,怎么能就此为奴!”
任氏接过来说“是否为奴由莱候定夺,但至少要由我方驻军。”
纪侯大叫“不可!要由我方驻军!”
任氏据理力争“这一仗我军十损七八,不可就此放弃!再说如由你方驻军,营地滨海,你要来何用?只有我滨海莱国可以治理!”
纪侯发狠“不然就可再战!”
任氏也发狠“我已经与夙沙氏联络,他们不可能看到海盐产地落入他国军队之手!”
圆常龙看到没法调解,说了他在祭祀中看到的预示,说“不如双方各退一步。”
任氏和姜尚听说,都想到了莱侯以及自己祭祀时的预示。任氏说“营地的鱼粮归纪国,营地由我方驻守。”
纪侯看到没有妥协余地,只好作罢。圆常龙接着说“但是,莱侯要承诺不得骚扰营地家族,不得拘禁为奴,若需要造船等工程,可以互相协商,如若营地引起任何动荡,我都将帮助纪侯征伐。”
双方在宝鼎刻上协约,宝鼎由姜尚带回营地,各自撤军。
姜尚回到自己的聚落,看到各个家族正在收殓尸首,葬在大坑里,顿时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的姜氏聚落跟湖对岸的营人争斗了多年,最终结果竟然是两败俱伤,而仇恨还在延续,同时,营地周边各个大国正在蓄意谋划,互相征伐,另外,在东夷外围,还有更为强大的商国,在虎视眈眈,可能即将入侵,各个东夷诸国到时候又不得不联合对抗。比起这些,自己聚落这点小恨,又不知道有多么的微不足道。而自己聚落单凭捕鱼营生,似乎太过单一,不可能发展成为像夙沙氏那样的经营海盐贸易、无人敢侵犯的大聚落,也因为地处平地,不能像圆常龙那样躲在崇山峻岭中修仙,避开各国间的纷争,还缺少任氏作为海神禺号的后裔所得到的法宝传承和捕鱼技术。想到这些,他萌生了去往中原的想法,在那里,会得到更多的预示信息,还可能学到更为先进的营生技术,以及周旋于各国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