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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伯到了牧野,问羲和氏情况,她便说了。

“一定是中了姬鲜的鬼魂聚身术,”任伯大笑着肯定的说,“这下即使姬邑等人挑拨,妲己也没法治我们的罪了!”

“有这样的法术吗?”任余有些脸红的说,她这待嫁的青春被这两年给耽搁了,这时终于找到些许出口。

“虽不知是什么鬼魂,但姬鲜的聚魂术是人尽皆知的,说他使妲己被魂魄缠身不散,欲求不止,没人不会信咱们的!”

“你要揭发此事让帝辛知道吗?他宠爱妲己人尽皆知,只怕会反过来问你的罪!”羲和氏惊恐的说。

“揭发只是为了自保,少宗伯得宠于妲己谁不知道,只是帝辛还蒙在鼓里罢了,我们今日得罪了他,只能借帝辛来还击了。还有,你之前不是说姬邑他们在边境布置了风烟传递吗?既然现在姬鲜他们重伤,我们若是去风烟传递处抓捕他们,不就又在帝辛面前立了一个大功?”

“那我们三人都去吧!”羲和氏孤注一掷说,她最怕的就是她一回来就导致了灭族的梦魇。

“余儿留下吧!”任伯谨慎的答应着。

“我保证这次不会出错了!”任余绕着他父伯灵动的转圈说。

“那你要留在后面,因为万一碰上姬旦等人,你肯定会被发觉!”

姬发等人本在边境风烟处守候,但过了约定暴动日子后两天都不见姬鲜他们回来,而昆虫氏派去的暗谍回来说是氓隶都被抓回去了,几乎没人成功逃脱。这下他们慌了。

“昆虫氏,可否请你派遣仙人入大邑商边境附近搜索?”邰伯着急说。

“不可,我麾下仙人一有动静,就会被岁崇报告给泰逢,我受他们欺压已久,实在无法派人。”

“是啊,我们三人前去牧野守候即可。”姬发说。

“已经两天了,大世子他们哪里还能在牧野附近?只能多派人在边境搜索才是!”

“可我实在无法派兵,小臣这些年被压迫的苦楚世子们应该清楚吧!”昆虫氏故意抖动脸上的墨迹伤疤,随着说话更加狰狞怪异。

“我去传信给髳地派人!”邰伯愠怒的说。

“来不及了,不如就在边境附近搜寻,惊动了黎人和大邑商边鄙的军队都不是好事!”姬旦中肯的说。

邰伯无法,三人商议沿着边境在三个方向搜寻。而昆虫氏则借口有百姓纠纷撤走风使回洛邑去了,只被邰伯再三要挟下留下一辆驺吾骏马拉车。

三人在密林里逡巡了一日,在东北向搜寻的邰伯没遇到姬鲜,却碰上了在林中疾行赶来的任伯三人。邰伯看到旧人,哈哈大笑。

“邰伯别来无恙,我与夫人羲和氏刚逃出,你可曾见到大世子他们?”任伯还要狡辩。

“受死吧!”邰伯笑的更响了,根本不信任也不愿理会,直接冲杀过来,一阵疾风先朝三人压迫而至。任伯在之前的周人灭崇之战中就听说有邰氏此人极其偏爱与人硬碰宝玉蓄积之气,此时他当然不愿意遂他的意。他大叫一声“散开!”羲和氏与任伯都迅速到了高空,只有任余激发脉络不熟练,慢了些,被疾风的边缘擦过,她只觉双脚被砖头砸了一下似得,突然麻痹,身子也被风推得失去平衡,几乎要头脚倒置。而邰伯已经接近她,大刀划出第二道疾气。任伯看女儿没法再躲过了,只得俯冲下来,抛出巨幕挡在她身前,犀利的疾风随即顺着幕布往下面树林里去了,大片树木都咔嚓折断,一片狼藉。任余则趁机到了高空,与羲和氏一起,两面铜镜已经罩住邰伯,把他逼退。任伯此时则推动巨幕向前,大叫“追击!”三人以巨幕为掩护,冲上前去。

邰伯身上虽然有足够的宝玉定阵,以农阵散去罩住自己的多余的光热,但因为同时被两面铜镜追着罩住,不能持久,只得下降到树林里躲了。三人追了上来,却被邰伯随手一刀,划出疾风把巨幕击得粉碎。幕后三人都没想到,根本没有躲避,被干冷的疾风吹得几乎僵硬,都瞬间丧失了肢体感觉。任伯和羲和氏都大骇,想不到刚才风过,这巨幕已经变得松脆了,而任余几乎要哭了,她刚才便如失去双腿一样,此时竟然全身都不是自己了似得,从小娇宠的她哪里经得住如此苦楚。他们得到地上,才发现周围折断的树木都已经变得枯黄,其实一碰即成碎片,想若不是三人都有铜镜护身,已经变得跟这些树木一样了。这铜镜既可以蓄积日气,又因为在“向月取明水”中所炼制,而可以蓄积水气,因此能够抵挡住这疾风的干冷之效,不至于身体失水松脆。

羲和氏看树林里不断刮出刚才的疾风,只得跟任余一起以铜镜护体,抵挡邰伯从林子里吹出来的疾风。羲和氏让任余留下,她与任伯飞身接近大片被摧毁的枯木堆,撒出十几颗蚌珠,挥动扇贝,以日气驱动在枯木杂乱中穿梭,蚌珠之间连接起来的光束网划过枯木,到处燃起大火,逼得邰伯在火里发出一声借风传音的狂啸。任伯知道他要叫人来了,而姬旦就有可能在附近,因而不得不加紧对付他,他朝狂啸的地方抛出一只木桨,在火堆中蛇行,使大火连成一条巨大的火蛇,催动着火势往邰伯藏身处扑去。羲和氏也以日气催动光网朝那边罩过去,十几颗蚌珠在阳光下因日气聚集在周围而格外耀眼。但两人接近狂啸处探视,却并不见邰伯出来或任何动静,只有一片火海在安静的燃烧。

“糟了,有邰氏既然能发出如此干冷的疾风,自然能护体逃出火海,如果他躲在附近等仙人来围攻我们就完了!”任伯猛省,对羲和氏说。

羲和氏便急急收去蚌珠,两人带着任余——这时她双脚仍然没有知觉,迅速飞走了。

邰伯此时附身在树梢,隐约看三人走了,才出来,而不多会,姬发和姬旦就赶来了,都因这一片火海惊讶。他们看到邰伯现身,便过去跟他说话。

“是任伯和羲和氏,他们果然没有逃走归附我们的意思。”邰伯拍去身上烟灰说。

“这火海是羲和氏的法力?”姬旦问道。

“不仅如此,他们居然还有法宝可以抵挡我大寒节气的蓄气,我想这样下去自然没有胜算,只好呼唤你们来相助了。”邰伯眉头有些紧索。姬发他们都知道这位有邰氏这两年来好不容易突破四时的藩篱,演化为二十四节气,不但使得宝玉蓄气上限提高,发出的疾气还带有水汽寒暑的变化之功,虽然可能比不上伊耆氏,但在持农术修行的仙人当中应该是没有敌手的了,却想不到今日对敌,对手居然毫发无损,自然泄气,仙师的尊严尽失。

“今日应该是不巧碰上了羲和氏,太阳底下她可任意御使万物,又不巧是冬日,你只能蓄积寒气,她自然能够没有损伤,待在夏日时再擒捉她罢!”姬旦安慰说。

“是啊,不如我们先回洛地风烟处吧,以防再碰上殷人上仙!”姬发则说。

“不继续巡行了吗?既然任伯来此,可认为殷人也未能找到大世子他们,我们正好在此等候。”邰伯有些疑惑,怎么向来决断利落,见缝插针的这位二世子现在却变得畏畏缩缩,对于形势全然不能推断了呢?

“也好,我们就这样来回巡视吧,到殷人过些天派军队前来再撤退!”姬旦仍然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

等三人遇到姬鲜与南宫利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二人一到,立即因凝神延伸脉络过度而失去知觉。他们虽然比任伯要早,却是绕路而走的,路上又时常歇下来恢复,以至于慢了两日。姬发等人急忙用驺吾马车以农阵加速,把他们带回髳地,回来看姬邑和南宫利时,已经全身溃烂,面目全非,手脚残废,奄奄一息。这时,南宫利稍微恢复醒来,虽然不能走动,却坚持过来说“世子心脉上的宝玉还没有碎裂,应该有救,用魂气慢慢输入就可以恢复。”

邰伯便说“我来吧。”

姬发则指着姬旦说“我们三人轮流为他们导入魂气吧!”

过了两天,姬发出来对众人说“我今天早上来看姬邑时,已经没有气了,妲己的杀气在他体内蔓延,心脉被损坏了。”

姬鲜和南宫利,以及姬旦、邰伯等人听了都吃惊不小,姬鲜大声说“怎么可能呢?哪有魂气能在体内蔓延数天的?”

南宫利也说“妲己的杀气确实有蔓延之效,但既然这两天一直在用牛伤草疗伤,就不应该还在蔓延才对!”

姬鲜对姬发狠狠的说“是你做了手脚吗?趁机杀死大哥?不然马步为什么没事?”

姬发镇定的说“马步本身有鬼魂在体内调息,而唯独姬邑没有,我们之前疗伤一直忽略了这一点,南宫利,你说是不是?”

南宫利只好点点头,但他却不能相信姬邑会重伤而死,所以并不作声。邰伯和姬旦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姬邑这次冒着危险要挑起暴动就是为了争功,为顺利继承王位树立自己的威信,而他既然重伤,姬发要除掉他,也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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