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柞氏那边则因为大片士卒事先被闪电击倒,几乎没人能够站起来调和气息,他没法,只得率领仙人守住大宫,驱散弥漫在那里的云雾,城内其余地方则军民大乱,大批人往西门涌去,要逃出虞邑。少姒妃早听到雷声隆隆,急忙出来看时,只见屋顶下黑压压的雾气翻滚,而吵闹声遍地,但幸好周围士卒都还是自己人,才放下心来。
“哥哥,把我带去百姓宅屋吧,万一仙人来袭怎么办?”她问柞氏。
“放心,只是云雾阵法而已,有我在此守卫,你怕什么,”柞氏这些年习得姬旦的些许法力,很有信心可以对付犁伯或雨师妾氏,“再说现在城内大乱,你能移到哪里?”
少姒妃便回到宫厅,准备按照姬旦的吩咐在紧要关头放出吕桃。
“姒姐姐,屋外似乎有变,你现在可放我了!”吕桃央求。
“放心吧,只是云雾阵法而已,我哥在宫门守着呢!”少姒妃不看她说。
“哦,那还好,就怕犁伯或其世子来袭,那可就连邰伯在此都难以抵挡了,”吕桃叹气说,“只可惜我只学了夫君些许法术,若是和你哥一样,跟在夫君身边,十二璧的全部法力必然都能学到,哪里还惧怕仙人偷袭!”
少姒妃猛地一惊,想确实如果是犁伯父子都来,自己的哥哥就挡不了了。“你可别瞒我,我听夫君说你已经会御使十二璧了!”她冷笑着说。
“姐姐你不知,”吕桃看着她肃然说,“推动十二璧冲击,却不解十二璧之间的法力连接,自然不能用之化解冲击,更不能迁移到自己的法力上去!若是我真有全部法力,我吕氏哪里会被区区邮氏击败!”
少姒妃听她坦白,缓了下来,“好,我放了你吧!”说着取下了玉璋。
吕桃舒活一下气血,“多谢姒姐姐了,夫君也太小气,教给了姐姐激发玉璋防御之法也好,否则哪里用得着我来护卫!”
这可是少姒妃的心病,吕桃会法力使她得以亲近夫君,而自己却因没法力,到了战场就完全是个累赘,“不可这样说,我为夫君打理好祭祀和宾客之事就很满足了!”她仍然严肃的说。
“这倒也是,”吕桃轻笑着说,“只要柞氏世子学得法力,姐姐的莘氏一族就能与我一起襄助夫君,以后世子在十二璧法术上有不解之处的话,可以与我切磋!”
少姒妃盯着她那随意的笑容里有着一双认真直视的眼睛,满意的笑了,“此战之后,我就邀请我哥跟妹妹一起宴饮!”
吕桃便过去拉住她握着玉璋的手,“激发此物防身不难,无需要有农事经验,我来慢慢教姐姐!”她脸上笑意十足。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撞击声和柞氏大喊“妹妹快躲起来!”
原来是柞氏与姜疑缠斗。姜疑本和祁菀寓附身在云雾中伺机袭击仙人,看到这里守卫着大量布阵的士卒,驱散了周围云雾,就知道有重要的人在此。他看着大声吆喝士卒的柞氏一击过去,使其刚反应过来,就被疾气推动撞在墙上,幸好他及时激起身上山形玉璜和水藻玉圭二璧,冲击被玉璜散在地上,身后泥土喷溅,土墙崩溃。柞氏急急抛出二璧,但突然身上刺痛不已,连大斧都难以举起。姜疑看到二璧压制而来,暗叫不好,身旁的菀寓看到二璧之间有丝丝气息连接,便取出内衣里的玉蚕,划出一道疾气,横向切断二璧气息连接,顿时使二璧僵持在半空。姜疑感觉压制减轻,而看双璧已经僵持,便飞身过去对着柞氏一击。柞氏举起的大斧受到春气重击,分成两半,把冲击散成两股,在他身后地上击出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他则对宫门内大叫一声后,藏在云雾里走了。姜疑本要追赶,却看士卒已经列好法阵,要冲击他和菀寓,知道自己一人抵挡不了这么多人的阵法冲击,对她说了声“退入宫内”,就往宫内奔去。
而菀寓则已经以纺轮收去了僵在半空的二璧,飞身随姜疑进去了,这下宫门外的士卒都不敢对着大宫冲击,因为都知道少姒妃和家眷都在里面,只得列队进去保护。这时吕桃听到柞氏叫声,对少姒妃说“快给我法宝!”
少姒妃则已经让侍卫仙人守住宫厅大门,自己则急急的要掀开炕上的盖板,要逃入下面的地穴,听吕桃提醒,急忙抛出藏在身上的葫芦扔给她。吕桃刚接到葫芦,就被冲入的姜疑一击把葫芦击碎,她连人带里面的宝玉都飞撞在堂后的墙上,撞出一个大洞出去了。少姒妃只觉土墙粉尘扑面而来,惊吓的娇声大呼。姜疑近前看她畏缩不攻击,就知道没有法力,便一步上去要一刀割了她的头。
“我是西伯世子夫人,不要杀我!”少姒妃看着挥过来的短刀,用尽力气颤抖的说。
姜疑听了便要掳掠她而去,扯出青藤绑缚。少姒妃被缚住,知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头脑也清醒了些,“我是西伯世子夫人,有莘伯之女,你若绑我而去,他必然认为我已经受辱,他日姬旦攻破黎地,必然尽力杀戮、全力报仇,而你若饶我性命,姬旦便会记下此德!”
姜疑这时才看清她容貌,如菀寓般惹人怜爱的眉目中透露着更清扬厌俗的不可侵犯,就软了下来,转而去追击吕桃。但等他到后墙,却不见人影,知道是逃走了,心中恼怒,复回来要把少姒妃带走。而菀寓此时已经以旋转的纺轮封住入宫的小股士卒的阵法冲击,并借着冲击把士卒衣裳连同身体扭断,然后赶过来看,问“这是谁?”
“我是西伯世子夫人,好心的姐姐救我则个!”少姒妃急着大喊。
“噫嘻!这位淑女好俊俏哦!”菀寓忍不住叹道,“要抓走她吗?”
“带回去做人质!”
“带走了我,我的清白就完了!留下我罢!”少姒妃哭泣说。
“放了她吧,”菀寓扯着姜疑说,“她不会法术的吧?”
姜疑看她一哭泣,刚才那不可侵犯的一脸圣洁陡然崩塌,使他觉得自己好似犯下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过错,竟然也懊悔起来。
“虞侯快来,犁伯世子在此!”
这时宫外传来柞氏传音叫唤,姜疑拉着身旁的菀寓说,“好吧,我们先去别处袭击仙人!”两人飞身从屋顶去了。
姬旦在城外阵前,已经把黎人冲击的七零八落,却听到城内乌云中雷声隆隆,而又不见虞侯遏父来报,就知道城内乱了,他不得不放弃追杀犁伯的好机会,命士卒往城门奔。但他们刚撤退回城就听到北门发出了震天价的一声巨响,姬旦急忙且不顾城内大乱,又焦急的率军往北门而去。
原来,之前侧翼被击退的水庸氏一师等到雷声响起,就折返绕到了北门。水庸氏一边大声命令千夫长百夫长准备冲击城门,一边飞身越上城墙,趁着此时城墙上的士卒稀少,取出绳墨连着秤砣,待士卒开始对城墙发动冲击,他猛地把秤砣抛出越过城墙飞入城内。就在士卒的阵法冲击顺着绳墨指引撞上城墙时,抛入城内的秤砣变得如宫室一般巨大,由绳墨牵引而回,猛地一下,跟士卒的冲击同时撞上城门,咣咣的一声巨响,城门登时粉碎。城墙上的士卒才反应过来,有赶来的仙人飞身而上,要砍断绳墨,无奈反被绳墨折叠,把他们连人带斧都顺着绳墨急速送到城外阵前,被士卒冲击杀死。水庸氏随即收去秤砣,指挥士卒攻入城门,刚进入城门就遇到姬旦领军堵截。水庸氏看士卒抵挡不住冲击,猜测是姬旦亲自到了,只好大声命令撤退。姬旦听到命令声,跳上半空就以十二璧连成一线朝发声处射去。
水庸氏身经百战,既然发声,自然猜到了会引出姬旦袭击,他要看看这传闻的姬旦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了。他早已命令身边的千夫长组织阵法冲击,自己则以绳墨指住前方,随着士卒齐声大吼,冲击朝半空的姬旦袭去。十二璧连线一个接一个的推动,冲击力是环绕攻击的数倍,但却撞在绳墨引导的士卒冲击上,放在第一位蓄积杀气的刀型玉璋经不起前后压迫,立即粉碎,但后面的玉璧竟然突破绳墨引导的士卒冲击,逆绳墨上的疾气刺入,呯呯呯的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玉璧跟绳墨都在撞击中粉碎。最后一块玉璧粉碎时,绳墨已经只剩几尺长,水庸氏则已经丢下绳墨一端,挥舞玉坠散去扑面而来的撞击余波,已经惊得一身冷汗。半空中的姬旦呆了,没想到敌人竟然能把士卒阵法冲击集中起来抵挡自己的玉璧,失去了十二璧,他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