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人便开始拉下天上云雾,示意休战。此时姬发、邰伯和南宫括三军与封父氏军已经对阵多时了,虽然三军分正面、侧面两边进攻封父氏和帝辛的卫戍军,但由于宫室阵法保护,殷人损失不大。而周人这边虽然没有什么损失,却因为士卒人数不如殷人,拖到最后一定会由于士卒疲惫虚脱,无兵可换而主动退走。战力最强的姬旦军则大部分折损在河道上,或到了对岸,或还在沿着河岸退回的途中,没法补充战力。所以,姬发看到殷人拉下云雾也就没有阻挡。此时帝辛亲自在封父氏军阵前大呼。
“姬发出来说话!”他大吼道,“为何要一再侵犯我河内诸邦?”
“河东诸邦不肯改变农制,又不开荒,不得不伐,但只要答应接受我周人改编,训练出了与我周人一样战力的阵法,我们便会退兵!”姬发借风传音,比帝辛声音更加洪亮远播,殷人士卒听了都耸动,不敢多去细想此话真假。
“各个邦国有自己的邦君各定法令习俗,岂能容你西鄙小邦来干涉?”帝辛回头对封父氏等人大喊,“诸邦君,是不是这样?”
封父氏、亚丑伯、水庸氏等人都大呼应和,他们这些大宗首领都不愿意被周人改进田制,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本族就会相对削弱,在当地的威望下降,甚至会被周人扶植的新宗族排挤。
“既然有些邦君仍然枉顾战力差距,偏要逆天而行,就不得不伐!”姬发强硬的出声。
“可你们现在仍然无法攻破我军阵法防御,这样下去一定两败俱伤,不如暂且休战,各自屯兵,随后再战!”帝辛大喝道。
“好!”姬发想正好等姬旦部分士卒上岸后聚集兵力后再战,“既然如此…”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看到前面殷人阵中有一道云雾猛烈的穿过大雾,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呼啸的朝周人上空扑来。虽然这道冲击似乎要从头上飞走,他仍然觉得情况不妙,叫了一声“邑!”邑姜此时就在他身后中军,她看到这道云雾,正觉得奇怪,但听到姬发喊她,就擎着金钩在手,往前飞出。而就在这道云雾急速飞至周人上空之时,突然猛地转向,呼啸着朝姬发扑去。邑姜看到,大叫一声“夫君!”抛出的金钩立即勾住他,疾风被她金钩映照,使得他随着疾风近身而急速往上避开。疾风扑了个空,斜射着撞击到周人士卒群里,嘭的一声巨响,士卒登时被炸飞。姬发心有余悸的回头,才发现这疾风是被一条系有玉坠的绳墨牵引,因此能够迅速改变方向。
但紧接着又有一道猛烈的疾风推动一道云雾急速朝半空中的姬发扑来,本在半空中督军的邰伯则已经挡在了姬发的身前,大呼地下士卒布阵迎击。但士卒毕竟行动缓慢,还没来得及布阵,这道云雾就已经呼呼的接近了半空中的二人。他们二人身后的邑姜惊吓的一声尖叫,她知道姬发旧伤未愈,此时没法急躲,便自己飞扑过来,牵起勾住姬发的金钩呼啸一声,擦过猛烈的云雾疾风,到了云雾顶端。但邰伯却没有金钩牵引,只能御使身上宝玉蓄气抵挡,而他自恃节气蓄气的战力高强,也敢于大胆的在与疾风的硬碰中退走。随着大暑节气的一声炸裂,邰伯附身于一道爆开的疾气急速朝后飞走,但却被扑面而来的疾风呼啸一声赶上,冲击相撞发出呯的一声巨响,疾风不但压倒邰伯的冲击,余波还迅速追上他所附身退走的那道疾风,把他全身刺穿。
“唔!”邰伯闷喝一声,身体被划出一道弧线的疾风冲击到周人后军去了。此时邑姜才避开脚下呼啸而过的疾风,与姬发一起移动到了云雾顶端。而下面水庸氏已经牵着绳墨飞身朝他们俩扑来,“姬发哪里走!”绳墨牵引着的又是一阵极其猛烈的疾风,但此时邑姜既然已经到了姬发身边,就不怕了,疾风被他们俩轻易躲开,回到下面周人军中去了,水庸氏便顺势把疾风往周人阵中一引,正好与周人士卒的冲击相撞,呯的一声巨响,居然抵消!姬发邑姜看着骇然,都想原来这疾风竟然是多个井田的士卒集合起来的一束冲击,不然怎么会连士卒阵法冲击都只能恰好挡住而已。他们俩飞近中军,这才看到刚才躲开的那一击击中了士卒人群里,而那里躺着数百尸体,周围士卒都惊慌失措。
“驱散云雾,冲击殷人!”在前军另一边督军的姬奭忿怒大呼命令。南宫括、姬高和少女丑氏等人已经到了半空,开始驱散云雾,而周人前排士卒则大吼发动阵法冲击,两军又开始激战。但没有邑姜在,周人阵法冲击减半,连宫室阵法都破不了,只能又与封父氏军陷入僵持。
“邑姜,快来阵前发动阵法!”姬奭在阵前半空,回头一眼看到后面邑姜和姬发两人牵手立在空中,仍然在安抚士卒人群,就忍不住对他们怒吼说。
“你快去吧!”姬发对邑姜说,“我这里有虞侯保护就好了!”他咳嗽两声,接着召呼虞侯过来。邑姜也是第一次被姬奭这样直直呼喝姓名,她想到刚才没有用金钩救走他父伯,更是惶恐不已,这下急忙飞至前军指挥士卒。
“刚才世子似乎对太子妃不够守礼!”妫遏过来,低声对姬发说。
“没事,姬奭为人内敛,又顾全大局,不会做出逾越规矩的事情!”
“太子果然宽厚,”妫遏恭敬的说,“可惜小臣法力低微,刚才虽然在近旁,却没能及时救下太子!”
“不用你多说我也知道,”姬发握住他的手臂说,“其实你用尘土布阵,如果能御使泥土蓄气的话,战力一定会超过大部分人,甚至达到我四弟的水准!”
“我也想修炼蓄气之法,只可惜没人愿意教授!”
“慢慢来,此战之后,你就随我回镐邑吧!”姬发看着他微笑。
妫遏急忙就在半空中面朝姬发拜谢。
此时邑姜到了阵前,“你快去看看你父伯吧,这里有我!”她特意飞近姬奭喊道。
姬奭看她到了,才一脸阴郁的往后军飞去。他刚接近后军,就看到地上士卒围着遍地尸体,脑袋轰隆一下,急飞接近时,才从尸体堆里找到邰伯,可他已经身上碎裂,血肉模糊了。这时芮伯赶到,他看到姬奭沉着的以宝玉蓄气激发药草为他疗伤,就急忙看视邰伯身体,却摸到心脏已经粉碎,全身僵硬了。
“世子,邰伯已经不行了!”他低声劝道。
姬奭听了叹了口气,缓缓的放下拿着药草的手,有些呆滞。
“先把邰伯运到驻地,还是先去迎敌?”
“你去把父伯运回去吧,阵前交给我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往阵前飞去了。邑姜看他飞来,便问“邰伯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你别分心,只管发动阵法就好!”姬奭不高兴的说。
这时南宫括等人在半空一起围攻水庸氏和亚丑伯,但都没法攻破亚丑伯布下的大水团,反而被他射出饱含夏气的炸裂水花逼开。水庸氏则以绳墨引动大水团形成笔直一线,急速冲击众人,但被姬高上前,以绳墨嗖的一声使冲击射偏,往半空而去。可他最大只有引导冲击偏向之力,是比不上专擅沟洫的水庸氏的。紧随绳墨的水庸氏不等擦过三人的冲击飞远,就低声一喝,抖动绳墨上的玉坠使飞过三人身后了的冲击又转折朝下,往三人背后扑去。但就这一缓,三人已经四散逃避去了,冲击击中地上士卒人群。由于这冲击很集中,士卒的阵法防御来不及散去所有冲击,落地处几个士卒应声倒下。
“哈哈哈!”水庸氏看了大笑,“周人,你们不是说要帮助我们改进农阵吗?现在到底是谁帮谁改进呢?”
“我们的农阵只会是士卒与士卒对决,仙人与仙人比拼,绝不会暗中引千人士卒的战力来对付一个人!”姬高不服的大声回应。
地上姬奭刚刚赶到,就听到水庸氏这话,他再也忍耐不住,身上大暑之气爆棚,直冲向水庸氏,但被绳墨引导一道冲击凌厉的袭来。冲击还未接近他,他就随着身上夏气爆裂而急速飞走,躲过了这道冲击。而就在他急速飞走,都来不及停住自身之时,就朝水庸氏射出了三颗宝玉。但宝玉冲击一接近,水庸氏身前定着的秤砣就显现出来,不但急速朝姬奭飞了过去,还使三颗宝玉转向,跟着朝他飞去。但毕竟姬奭此时仍然在爆裂的大暑气中急速飞过,秤砣和宝玉都没能击中他。姬奭一直朝高空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