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戎车飞驰,“议事这些天的传闻真多,除了你四弟的,还有你的,把你气我迟来救你的事夸大得近于无耻了,说的我好像一个扫把星似得!”邑姜在戎车上靠着姬发娇娇的对他说。
“谣言怎么说的?”
“你没听到吗?说你坐在戎车里不理睬我倒是事实,但却又添油加醋的说你骂我是红颜祸水啦,要抛弃我让我改嫁姬奭啦什么的!”
“我怎么说也是太子,夸大我所说所做的谣言怎么会让我知道呢!”姬发听到“红颜祸水”这些话,有些忍不住笑的说,还亲了邑姜一口。
但邑姜看他笑的有些太过自然,与平日里庄重的姿态不协调,就有些怀疑,“这些谣言不会是你传出去的吧?”她盯着姬发的脸说。
姬发立即止住了笑,表情顿时都没了。
这下邑姜更加确信了,“是为了拉拢姬奭吗?”她接着问。
“不是拉拢,是化解你我跟他之间的纠葛而已!”
“还真是这样!”邑姜忍不住叫出声来说,周围护卫他们俩戎车的士卒,包括磈氏在内都忍不住侧目静听。
姬发急忙示意她小声,“你要信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他急忙抱住邑姜说。
“我现在怀疑你连不顾重伤在众人面前动怒,而不理睬我都是装出来的!”邑姜幽幽的低声叹道。
“不是的,那时我确实对你真的动了妒火了!”姬发信誓旦旦的说。
“可有几分真呢?”邑姜盯着他的脸追问说。
“都是真的!”姬发表情凝重。
“你不必解释了!”邑姜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就不再说话了,她在想万一有一天姬发与自己和申吕家族有了利益冲突,他会欺骗自己到什么程度?
为了平复邑姜对自己的不满,姬发一回到镐邑,就借口把雍地封赏给有莘氏家族,而把莘姒妃送去了雍地。莘姒妃的两个儿子则留在了镐邑,不许她们母子见面。邑姜虽然满意姬发言出必行和对自己的偏爱,但此事在她心中却留下了一块阴影,她不但觉得姬发的话变得难以相信,似乎也不太敢把全部真心都交给姬发了。
莘姒妃被迁入雍地之事传入黎邑,少姒妃急忙来找姬旦求他帮忙。姬旦得到封赏离开盂地后,就先到了黎邑,要在这里拉拢姜疑回虞地,让他为自己的士卒训练耕牛阵法,并决定吕氏兄妹的去留。
“这是二哥家事,我不便多过问,而且我二哥的子嗣留在了他身旁,我如何有借口助你们有莘氏族?”姬旦推却说,他当然知道这与柞氏放下巨石要谋害邑姜有关,姬发只放逐莘姒妃而没有惩罚柞氏,已经是为有莘氏族留下情面了。
“那你襄助我有莘氏族的允诺呢?你既不给我族提升法力,总要帮这个小忙吧!”
“提升法力很快就可有,只是此事无法助你!”
“那你要快嘛!你不在的时候,己女对我呼来喝去,根本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可怜我这个正妻只是个空名!”
“听说你和己女居然为了争夺姜疑牵扯不开,是怎么回事?”姬旦肃然说。
“那只是谣言而已,己女想趁你不在,拉拢姜疑到他们莒氏家族去,我为了争抢,才死命拖住他!”
“你没法力,怎么想到要去做这种事?”姬旦怀疑的盯着她看,“己女姜女已经够麻烦了,若是你也来添乱,我就要考虑废掉你这个正妻,另让给己女了,她虽然是东夷族,但至少精通政事,能为我分忧!”此前吕桃与姜尚、他与妲己的传闻已经让姬旦满心愠怒,此时正好都对少姒妃发泄出来了。
少姒妃一听,眼泪就流了下来,“不就是看轻我不会法力嘛,为何要如此对我,你偏袒我有莘氏族的允诺哪去了?”
“这次只是警告,你若是再在士卒面前抛头露面,传出谣言,我就只能如此了!”姬旦丢下一句就让她下去,而他还要决定吕氏兄妹的去留之事。少姒妃看他一脸严霜,只好忍着闷气退下去了。吕氏兄妹入内,被姬旦态度强硬的劝说,只好答应吕丁留在黎邑,吕桃则随姬旦及其另外两位夫人回虞地。
姜尚回到吕国,在此等申妃回来相聚。此时申妃、猫虎氏等人已经击败了弇兹氏、石夷氏等羌人与犬戎王的合兵,并与羌人三大宗族达成和解,而犬戎王则率领骑兵往陇西逃走了。既然解除了边境骚扰,申妃便留弟弟马氏留驻犬戎,自己便和猫虎氏一起到吕国迎接姜尚。申妃到大宫见到姜尚,两人当即拥抱。
“你这几个月在沃野上东奔西跑的,没有背着我胡来吧?”姜尚到吕国后,没有听到有关她跟猫虎氏的任何传闻,心情很轻松,就戏谑她说。
“什么胡来啊,就许你与女丑氏亲近,就不许我找点乐趣嘛!”申妃拧眉瞪眼说。她在犬戎就早已得到邑姜消息,说是姜尚与大女丑氏时常眉来眼去的,因此有些不快。
“不会是真的有吧?”姜尚脸色一变,凝神困住申妃举动,又挥手招来天井射入室内的阳光,聚起些许日气笼罩着她。
申妃扭动身体不能摆脱,日气笼罩又使她浑身发烫,“好了好了,夫君放过我吧!”她燥热不已,急的求饶。
“你说有没有?”
“哎…我在沃野上追击犬戎骑兵,一路上风餐露宿,人马疲惫的,哪里有心思嘛!”她喘着气说。
姜尚呵呵笑着放松法力,“谁让你要调笑我呢,而法力又没能提升,至今都只限于身上蓄气,却不能御使室内宅气破解!”
申妃感觉身上一松,干脆往他身上软倒,姜尚急忙抱住她。
“谁让你与女丑氏牵扯不清,流言不断!”她媚眼如丝的嗔道。
“你别听邑儿胡说,女丑氏虽然有些崇拜我,但毕竟是羌人首领,她肯定不愿意顺从我的!”
“你以为我就愿意顺从你嘛!”申妃抿着嘴说,从姜尚怀里离开。
“你我这么多年情分,为何不能顺从我哩!”姜尚跟在她身后软软的说。
“我真怀念以前你在我申地,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对敌,崛起于渭西的日子!”她走到案几后坐下说。
“现在不好吗,我们两大宗族都壮大多了嘛!”姜尚有些不悦,他觉得妻子说这些透露着把他一辈子留在申地,为她申戎效力的愿望。
“嗯,可惜我族在渭西还是缺乏威望,这段时间让蓐收氏去陇西运盐,我按你的意思派人跟踪,却被她甩开,迷路在一片大海中了,而她回来后,也不愿意透露陇西的储盐之地在哪!”申妃听出姜尚话中不悦,只好转移话题。
“她不愿意,还有弇兹氏嘛,”姜尚坐在她身旁说,“现在大商封锁了我们西土的金铜、海贝和运盐,只能靠我们自己拉拢北土和南土的诸侯伯了!”
“你们这次之所以失掉洛邑,不就是因为南土的霍侯、艾侯与你们为敌吗?这可如何拉拢?”
“南土除了这些大商封侯,还有庸人、濮人和蜀人,拉拢他们不但能攻破大商的诸侯,还可以抢到金铜矿!”姜尚搂着她说,“不过这事不急,过些天我们先一起去北土拜访孤竹国君!”
姜尚一搂住自己,申妃就知道他有事相求,“去这么远的地方干嘛,我还要催促弇兹氏运盐、平息犬戎申戎的百姓纷争呢!”
“过些时候我再慢慢跟你细说,到时候还可拉拢弇兹氏,她一定会感兴趣的!”姜尚吻了一下她说。
帝辛的败兵一回到沫都,就收到了戏伯用移即犬送来的传信和望舒玉璜,但上面却没有提及她回来的时候,而那只移即犬在送到消息的第二天,就全身腐烂死掉了。帝辛急忙让飞廉氏来看,但他也不知是什么法术。
“小臣曾在霍侯收复洛邑之战中看到曾侯以一团黑火废掉了姬鲜的法力,会不会是类似于这种蛊毒的法术?”
“这么说来…”帝辛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了。
“大王不必太过忧心,信中既然提及了那望舒玉璜,王后必然是知情的,只不过可能受困了而已!”
“这犬的死就是荆楚蛮人对我的警告,王后还回得来吗!”帝辛突然大怒说。
“如果一个月后,王后还不能回来,只好考虑立苏妃为正妃了!”
“她在牧邑练兵,我连劝她回宫的借口都没有,就算立她为后恐怕也不会听我的!”
“小臣认为,立苏妃为正总算能够名正言顺的鼓动她定下刑制,以严刑峻法威服诸侯,其实这次兵败,最大的弊端就在霍侯等邦君不肯听命、前来救援!”
帝辛思虑沉重的缓缓点头。飞廉下去之后,王子庚即从屏风后出来了。
“父王,现在商周正式敌对,要我参战,并废掉王子妃吗?”他拧着眉头,一脸杀气的说。
“不可,恰恰相反,你要护送姬妃去沙丘,把她好好安置在那里,万一周人攻破沫都和殷都,她可是救你性命的最后法宝!”
“父王怎么对我大商这么没有信心?”
“这次如果不是霍侯艾侯法术奇特,周人已经占据洛邑了,而恐怕这两年内他们就会顺流而下,到时候我朝歌不保!”帝辛忧虑的说。
王子庚只好退下,择日护送姬商去往邢国的沙丘。姬商看子禄沉着脸吆喝众人收拾行装,以为是要处死自己了,只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上路吧!”子禄对她和蔼的说。
“你要把我送去哪里?”她一脸惊恐。
“去北土的邢国,万一周人攻来,我们在那里的话,避难也及时!”
姬商听了才抒了口气,“夫君大可不必担心这个,你我夫妻情分既然还在,就算破城,一定会冒死保你周全!”她收起紧张,不动声色的说。
子禄肚子里哼了一声,捧起了她的脸,“嗯,我会留在那里一直陪你,不会去多管商周之间的战事!”
姬商瞪大眼睛,想如果他一直在沙丘陪着自己,倒确实会远离战事,只是弄不清楚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