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侯等人则刚逃到宫外要飞身而去,就扬起了周围树木上的萎蔫枝叶。随着枝叶啪啪啪的爆裂粉碎,他们各自的周身关节突然铛铛振响,举动也顿时僵硬,无法举手抬足,刚飞离地面就如石块一样都掉了下来。川妃从树梢上露水中现身,在他们身上洒水淋湿,顿时使他们都手脚沉重,瘫软在地。司土官和司命官押着墨允出来,看到川妃已经把众人禁锢,就都带着笑容把竹侯等人推倒在宫后空地上,而宫中侍卫也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竹侯急忙喝令士卒退到一旁。
“现在你们可以带着我们去石矿的所在了吧?”司命官朝竹侯喝道,“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竹侯只好颓然点头。“父侯啊,果然大哥是对的,王辛一次派两个王使来,一定有诈,如果那时听大哥的话布下了阵法,哪里会有今日之辱!”墨达沉痛说。
听了这话,竹侯更是哀叹,便向司土官请求先为墨允接上手腕,但司土官不理会,自顾着喝住侍卫首领,抢过他准备好奉上的那百颗天智玉。竹侯突然喝住,“慢着!我有事要禀报!”
“你说!”戎车上的司命官回头看着他。
“说了之后,可否少些天智玉?”
“当然可以,凭你所说是否重要而论!”
这时墨允却醒了,他适才急于激发宝玉,被搅乱头颅内的气血流动,才一时昏了过去,“父侯,不可再殃及他人!”他刚醒来就听到竹侯对话,大喝道,“殷人狡诈,不会放弃天智玉的!”
“你但说无妨,只要你确实能助我们,就可以还你数百枚宝玉!”看到竹侯犹豫,司命官就保证说。
竹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西土吕侯近日会来拜访,只要我们一起布下阵法,就可擒住周人的大将!”
“消息确实对我们有利,只可惜你们的法力不够擒住姜尚,所以你们并不能襄助我们,还是要将你们暂时禁锢,等我们来擒住姜尚,得到宝玉之后才能放你们!”司命官微笑着,然后吩咐川妃发动法力御车。
竹侯和两位世子都大骂不已,就连川妃也有些不快的望着自己的夫君,虽然她也认为谋夺战利无可厚非,但却嫌自己夫君太过心硬,不顾人情,这使她回想起多年前他对付冯夷的不择手段。
“快走吧!一切以大商战利为重!”司命避开川妃质问的眼神,开始以法力催动戎车疾行,周围黑压压的一大群士卒都只能让开。
姜尚申妃一路慢行,沿路过了唐国箕国之后,进入鬼方之地遥看路上的树林、沃野,再往孤竹国而来。他们上一次一起游行,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所以一路上说起了许多当年去往东夷途中的遇险和与川妃会面的欢乐,不觉耽搁了许多时候。但他们此行本就只想劝竹侯留住天智玉,不要卖给殷人,所以任务不算难办,心情自然也就松弛了下来。
“你说当年若是淄川夫人趁我有妊,强行把我掳去大商,你该怎么办?”申妃调笑姜尚说。
“那她可帮了我大忙了,不用再劝你了的话,我就去申地把士卒迁入大商就是了!”
“你果然会这样说!”申妃立即趁他不注意映照着把他行动封住,但被姜尚聚起头上日气,周身一阵光亮,就把压制住周身的强力切断,然后反而制住申妃。
“我那时可打不过司命官,还能怎样!”他一把抱起不能举动的申妃戏谑说。
“快松开我!”申妃咯咯笑着,由于无法举动把脸憋得通红。
姜尚便放开了她,“你还不学会御使周围气息切断攻击的话,我就再娶一位夫人了!”他调笑说。
“你在五年前我法力低微,申戎势力衰落的时候都没娶到,现在还想换吗!”申妃噘着微翘的嘴唇说。
“是啊,那时若是有妲己这样的美人在身边,我也就再娶了夫人了!”
申妃一听这话,觉得他不是在调笑,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呢?“其实你那时如果去了大商,可能真会碰上妲己一样资质极高的美人,而我们也不必与司命官夫妇为敌了!”她只好转移话题。
“现在也不用与司命官为敌啊!只要姬发不攻取沫都和殷都,自然就不会与镇守太行山的司命官对上!”
“嗯...这样与他们之间的冲突会迟一些!”
二人到了孤竹国,却没有等到弇兹氏。他们本来相约同行,但弇兹氏推说要等追踪犬戎王逃逸的暗谍回来报告,姜尚只好与她约定在孤竹国相会。二人等了两天,等不到弇兹氏,只好先去了大宫,通报之后,却没有看到竹侯或世子来迎,而只有一位亲信侍卫来了,这令他们很不快。进入大宫之后,两人就察觉到说不出的异样,总觉得大堂里不是单纯的宅气,而是还混合了其他各种不明气息。果然,他们刚刚走到大堂中央,四周墙壁上的幕布就脱落,顿时有杀气发出。
“快走!”姜尚拉着申妃就往身后大门跑去,却看到门口多了一团光亮,铃声大作,而幕布脱落的四周墙上开始发出光芒,顿时使他们二人身上映照出亮光,不但阻滞了行动,还被压制的气闷不已。
除了司命官,司土官也来了?姜尚和申妃心中暗想,两人化作蛇行,要以蓄气之力破开亮光禁锢,强行飞身朝屋顶冲出去。突然屋顶草泥一阵爆裂,又有一团亮光迅速蔓延,铺满整个屋顶,金铎声也急急乱响,震得姜尚夫妇心慌不已。而此时,他们俩刚一激发蓄气,就觉得脑内气血横冲直撞,差点晕倒。
“不要激发法宝了!”姜尚低声喝道,“拉着我不要动就是了!”
申妃一直紧紧拉着姜尚的手,此时就用力一握回应。姜尚便抬腿一脚,他没有激发宝玉蓄气,居然也一脚踢碎了脚下石板。不仅如此,护腿甲胄上的铜泡映照着的他面前一路都顿时发出呯呯呯的连声大响,石地上崩坏裂出一条沟壑,乱石飞溅一直延伸了十步远。同时一阵冲击呼啸的从一路沟壑中嘭的一声扬起,劈开四周墙上所溢出的光芒和屋顶的光亮,草泥屋顶则嘭的一下炸裂,顿时如一道霹雳似得炸出一道口子。而姜尚已经拉着申妃附身在这道冲击上冲出了屋顶开口。司命官和司土官从附身的墙上下来,在后急追,但还是晚了,两人刚抛出量壶、射出玉圭,姜尚夫妇就已经随冲击嘭的一下冲出屋顶而去。司命官冲出屋顶,却看川妃立在上空不动,大怒不已。
“你怎么还在念旧情!”他大吼道。
“姜尚此前放了你一次,这次算我们还他,”川妃有些不抬头的说,“再见面就不用留手了!”她顿了顿,又说。
“这次有埋伏,下次你我凭什么擒住他?”司命官大怒不止。
川妃没有回答,但她心里自然认为商周这些年都要忙着恢复兵力,再战恐怕也是两年后的事了。
“这事也不能怪夫人,”司土官说,“你我恐怕都没想到姜尚被禁锢激发法力,都居然还能突破教象的光芒!”
“应该是御使宅气的缘故,教象光芒既然压制住了宅气,就有可能被他们俩聚起,姜尚正是这类法术的高手!”
“总算知道了些姜尚法术的底细,也算没白忙!”司土官呵呵的说。
但司命官听了仍然一脸寒霜。
“我们还是快押着竹侯他们去找宝玉吧,士卒阵法的对决才是决胜关键!”川妃知道夫君仍然难以平复,就催促说。
姜尚申妃飞出屋顶后,看川妃立在半空,而又没有察觉到阵法,就多谢一声,飞走了。须臾,两人便飞至了城郊,与弇兹氏的约定会合处。
“我们在路上才忆起司命官夫妇,居然一到这里就与他们对阵了!”申妃感叹道。
“司命官法力虽然奇异无法破解,但我们已经不用怕没法躲开了!”
申妃听了这话,温暖的偎依着他,“你刚才哪里聚起的那股宅气,怎么会有冲破教象和司命官阵法的冲击力啊?”她眯着细长的眼睛问。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学会借法十步甚至百步之外的气息才行!”姜尚得意的帮她拂去额头上的汗珠说,“整个大堂的宅气当然只够与教象之力抵消而已,但我往大门飞奔之时,已经一路以耕犁之法映照,把被四周教象压制的宅气都聚起在地下一线去了,与教象相当的宅气冲力在一线释放,自然可以如利刃一样,一斩击就能劈开教象之力,甚至于推开司命官的辰气,冲破屋顶!”
“就算我再扩大借法范围,也不借用耕犁之法,我申戎勇士人马草合一,不更如刀刃一般!”申妃把头靠着他,憋着嘴说。
姜尚暗自感叹,这些年申戎独霸渭西沃野,申姜果然也变得更有底气了,“你不学耕犁,不怕碰上有犁氏世子,被他牛犁之法破解么?我若是不从牛犁法中悟出此法蓄力,恐怕以后一遇到他就会束手就擒!”
“他似乎还在为奴吧,我就不信我申戎…”
申妃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噫嘻!看来我迟来是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