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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羲和氏以一千兵马征服了宣戎,然后自立为宣方之君。她这半年来几番训斥任余,让她对周人效忠,不要再与殷人来往,但就在她们刚安抚好当地戎人之时,赢革就来拜访了。他一来就趾高气扬的劝羲和氏带着戎人和兵马迁到大商去,但羲和氏当然不肯,而她自知法力不够,不能擒住来氏,也不敢强留他。一时间两人在营帐内杀气凝聚,赢革正要化风,但转念一想,羲和氏是随时能藏在光里的,不好擒拿,而他又没有带兵过来,只好先不撕破脸皮。他推说离开,然后就去找任余。

任余本来在营帐外率领士卒严厉戒备,但赢革却说有关于姜疑的事找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率领一小队亲信虎贲随他到了密林。她刚入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赢革刮起一阵暴风卷入密林深处,只留下一地惊慌失措、却望不到自己主君人影了的士卒。

“你抓了我也没用,我不会带族人随你去大商的!”她低眉沉脸的说。

“不带族人?你不怕我把你禁锢为奴直至折磨致死吗?”赢革怒喝。

“我母族一定会为我报仇,周人也会借此与殷人提前开战!”

“你唬我?”赢革笑道,“周人伐黎渡河一战损兵折将,恐怕还没训练出士卒来吧,如何能就为区区救你而开战?”

任余看不能唬住他,只好抵死硬撑,“我怎么说也是一地侯女,商周知名,你若折磨我留下恶名,以后谁还敢降你?”

赢革想这倒是,他这次来本来就是帝辛派遣,让他借着与任余的旧情迁走羲和氏一族,以洗刷之前的恶名的,如果再加上虐待女仙的恶名,以后恐怕更加无法在大商立足。“既然你不肯迁徙,那就帮我哄骗姜疑带队过来,我要伏击他立功!”

“我怎么可能帮你去对付姜疑!”任余呸道。

“你果然还想与他复合是吧?”赢革嬉笑着说,“我有一计,能立即让有犁氏抛弃祁女,转而与你结合!”

任余听了忍不住动容。

“是关于祁女的一个秘密,”赢革看她一脸的心痒痒,说的更加起劲,“你把此事跟有犁氏说了之后,他会立即抛弃祁女,你想想,你现在屯驻在焦邑荒野的戎人聚落,而他在焦邑为将,何时才能看得上你?但如果我消灭他的兵马,他就会被姬旦责罚,你便可趁机收他为麾下,你说是不是?”

“你哪里有兵马可用?”任余被说动了。

“我在接近苏地的山下密林里驻扎了一百虎贲仙人,人人都有与你相当的法力,有犁氏区区一千人马,足以消灭!”

任余暗暗吃惊,一百与自己法力相当的仙人,如果组成农阵,又按妲己或苏子以刑罚之术累加战力的话,消灭一个师都不在话下,但她却又怀疑来氏说话是真是假。“你把姜疑杀了,谈何告诉我秘密?”她反驳说。

“放心,我只求消灭周人士卒立功,不会杀他的!”

“不!你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不会帮你去引诱姜疑!”

“现在告你你不去找姜疑了怎么办?”赢革提高声音喝道,“不如我先告诉你另一个秘密吧,算是以为信!”

这引动了任余的好奇和贪恋之心,而她既然拿来氏无可奈何,也就只能顺从,脸色也缓和下来。赢革便告诉了她姬旦密会妲己之事,

“姬旦如今一定刚回到虞地,且只剩下了十一璧,可为凭据!”赢革又邪魅的靠近她的脸笑着说,“如果姜疑不肯听从,你就把此事告诉他,他必定乐意传给姬旦的夫人们!”

“他才不会是那种人!”任余听这话意思是在诬蔑姜疑为了得到封地,会不惜讨好姬旦法力高强的两位夫人,当然愠怒不已。

“那说不说随便你咯,我只是帮你别被流言牵涉,希望你少树敌而已!”赢革满意的走了。

任余忐忑的赶去了焦邑,向姜疑说起赢革有一百仙人在山脚密林里,是用来助自己迁徙的,要他率轻骑过去消灭这些人。

“你与羲和氏麾下千人为何不去赶走他们?”姜疑得知自己麾下的万余黎人被司命官吞并之后,就对于商周之间的较量不太上心了,此时的他一心想立功得到周人允许再次立足于黎地。

“我当然是为你考虑!你刚摆脱为奴到了焦邑,正好立功,不是吗?”任余对他的冷漠有些生气,“而我族既然在被来氏监视,当然不能轻易举动,不然那些仙人就从密林里跑了!”她有些底气不足,就又补充说了姬旦密会妲己之事,说是来氏告诉她的。

“好吧,我会助你,姬旦的事,我也会传出去!”

任余看他竟然会答应散播传闻去对付自己的主君,惊疑不已,“你难道不担心姬旦追查出你,向你报复吗?”她追问道。

姜疑不答,他心中似乎有把握只要把此事告诉少姒妃,她一定不会说出是他传出来的。

“你在此一年,没有去找过祁女吗?”任余只好转而提起另一件令她骨鲠在喉的事。

“没有,不过以后等我有了立足之地,我会接她过来!”姜疑为了打消任女对自己的念想,坚定的说。

随后,姜疑立即点起全部人马,朝郊野的山下密林而去,而任余则心中不是滋味的去了,她一回到营地,一气之下就解散了刚点起的兵马,这当然本来是为了助姜疑对付那一百仙人准备的。但兵马一散,她想来氏并不是守信之人,万一他把姜疑给杀了,那她可如何是好?羲和氏看女儿慌乱的把点起的兵马又解散了,忙问她怎么回事,她只好说了来氏的计谋。

“你说什么?你要助来氏反而来伏击姜疑?”羲和氏大怒道。

任余一听这话,就突然顿悟,觉得确实是自己被来氏鬼迷心窍了。

“你怎么想的?怎么帮一个欺骗你的人反而来灭自己的心上人,还有,姜尚好心的刚刚放过我们,让我们在此称君,你怎么反而恩将仇报,要谋杀周人士卒?”

一席话说的任余惶急不已,“来氏说不会杀姜疑的!”

羲和氏啐了一口,“他的话你也信!”说罢,她即刻点起兵马,与任余一起往山下密林而去。任余焦急,嫌兵马慢,就自己御使鬿雀鸟先行赶过去了。羲和氏麾下士卒虽然已经训练了农阵,但仅为黎人战力,羲和氏母女则除了有水风日三气蓄力之外,鬿雀本身还以御兽术的蓄满宝玉之力催动,因此能比骑兵要快。

姜疑先独自隐在草木中进了密林,果然看到林中某地树梢上下都有人影飞动,却似乎不到百人,只有十几人而已。他犹疑了一下,还是率军入林了,仗着这些士卒既是姬旦麾下,又有耕牛开路,就直接朝有人活动的地方推进了。还没接近人影,他突然觉得林中的风变快了,树枝由沙沙响动变成了呼啸声,自己的甲胄上开始出现如齿印般的风过划痕。这风应该没有急速到划伤甲胄的力度,难道有御兽之术在里面?他惶急的想着,急忙命士卒停止前进,但已经晚了,前军士卒爆出哭喊声,随即瘫倒一片。他大呼指挥布阵防御,但此时呼啸声已经变成了轰轰声,阵法中聚起的水汽防御都被一道道干热的暴风吸走,使士卒都暴露在刀剑般的暴风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哀声一片。

“四面冲击!”姜疑大喊,但外围的布阵士卒勉强的一击刚发出,就化作乱流散到周围茂密的树枝里去了,那些树枝树叶受到这些乱流的冲击,开始呯呯呯的炸裂。阵法周围顿时如遭蝗灾一样,碎叶断枝飞扬。而士卒人群里却又开始出现了嗡嗡声的细细疾风,把士卒身体刺伤,这些伤害虽然不及赢革的针孔疾风的穿透,却也能刺入肌骨,士卒哭喊着在地上打滚,根本没法再冲击。而地下也开始炸裂,泥土草木落叶飞溅,发出的嗖嗖疾风把倒在地上的士卒刺穿。阵前引路的耕牛也还没来得及转移风力到地下,就被利齿般的疾风一头头的撕碎,耕牛的惨叫声与士卒的哭叫混杂一起,令姜疑痛心疾首。

“有犁氏,你今日就葬身于此吧!”姜疑头上树林外的赢革立在半空大喊。

姜疑看士卒几乎要全军覆没了,惶急的飞上去对敌,突然听到任女在他身后大喊,“不要跟他较量,我们先退吧!”

姜疑看任女飞来,受到鼓舞,“我们一起上去擒住他,为我士卒报仇!”他说罢已经奋起飞身出了树梢,但立即遭到一阵细细的疾气网包围,虽然他身上头上手脚都套上了鼻环,却仍然来不及把这些冲击转移到树梢和水汽中去。随着他周围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脚下的树木也嘭嘭粉碎,他自身也还是被贯穿了数道针孔大小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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