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并排扶着金属板，吹着一样的风。他手上还拿着一杯酒，说完一部分话就喝一口。
“统领她年纪不大嘛。所以故事也少。稍微东拼西凑一下就全出来啦。”
“....也就是说，那个叫利斯汀的，结果没有被讨伐吗。”
“毕竟，统领她不打没胜算的仗啊。刚才也说过了，对方身边老将很多，而且兵力上也是优势，再加上他们是地头蛇....”
他又喝了一口，看着杯子。是个挺大的杯子。
“从这边去挑战他们，就要做好那么多准备嘛。”
“.....”
船身不断摇晃着。现在风平浪静，船开得很慢。
“那这次去西边的城市，”
“是去招兵买马吧。恐怕。那边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啊。”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真的打算招募人手去对付她那个大哥的话，一定还要做在这之上的准备。想想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想不到她做到这点。......就是，那样回事，永远要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留一手。.....她怎么可能不这么做。因为她对着自己人都会藏底牌。
“不过，对我们来说怎样都无所谓啦。....她的什么事业也好，还有她的对手也好...”
他这么说着，环顾着四方，后面和左右，分散在各处聊天的人们。同样地环视了一遍之后，我稍微笑了出来。
“....大概都差不多吧。”
“哈哈.....所以我们跟伟大两个字不沾边嘛。”
他用力地，把杯子往边上的小桌子上一放，就走开了。这个小桌子，是不知道哪位船员的私有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来的。...他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
“当初被她拉入伙的时候，总觉得，怎么说呢。....我也能出一份力啊，什么的。现在这种感觉早就消失了啦。”
“.......”
“啊哈，现在喝几杯比考虑那种事有意思多了。”
说完他这次真的离开了。没有谈话对象，我转过头来继续看着远处的海。....稍微总结一下的话，她还没讨伐她大哥，那个叫利斯汀的人，....既然不能利用正规军，我想是正规军不想过多干涉他的事情。....还有，虽然他没有提到，我想统领她讨伐了三哥这件事或多或少会被利斯汀知道吧。
...虽然往这方面稍微想想，能理出很多信息来。但是终究是推测为主，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的我，还是不要轻易考虑太深入为好。....总之交给，统领自己去判断。...想到这里，我将视线转向左方的房子顶上。.....太巧了吧。统领正好站在顶上。我转过身，对着那边。然后，我勉强看见了，她向着自己的左后方向，向下撇了一下头，随后往房子里走去。
.....在视野的另一角，船的帆被风吹着，边角处稍有起伏。总之，因为浪不大，走路也能轻松点。而且，稍微有点起伏的甲板走上去比稳定的地面更有实感。...这样的路走多了，再走到普通的平地上多少会有点不适应。......甚至会产生错觉。
.....总之，刚刚我找人聊天的事情一定被看到了吧。多多少少，她大概能猜出一点内容。稍微想想也知道，刚刚的样子看上去就不是闲聊。所以，我做好了被问问题的准备爬上梯子。一层又一层.....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一张报纸。看到我进去以后，她把报纸往桌上一扔。....看到了气人的新闻？总之，出于她的身高原因，我站得离她远了一点。我跪下不太现实，让她抬着头说话也不太好。尽管如此，她还是要稍微抬一点头。
“我曾经听说，操控魔法的人会更加了解人心？”
“.....往往，吧。”
“不干脆.....算了。你看一下这个。”
应她要求，我逐步走到桌子边上。然后，拿起那份报纸。...摊在表面的，是一部刊登在上面的文章。......我看了她一眼，确认是不是指这个。....她点了点头。
......总之，因为很少阅读文字，我看得很慢。但是，很快就能掌握大意了。.....是一部文学作品。主人公是一个女海盗船长。.....但是问题是，这个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暗示她。比如说，经历之类的设定....
“明白了吗。”
“.......”
“主人公是个性格软弱的女性。”
“.....好像是这样。”
“....这个作者，自己喜欢这样的女性而已，想要强行暗示我是这样的人。”
“......这，....”
看够了，总之对剧情没什么兴趣，我也把报纸扔在了桌上。
“....只是那个作者比较耿直吧。”
“但是。我感觉到了恶意。”
“.......”
我看着无表情这么说着的她。....不像是玩笑。
“而且，还有其他作家喜欢暗示我是个大恶人。”
“......文学创作而已吧。随他们去吧。”
“.....不。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去招募人手了。脸皮，我没有那么厚。”
“......”
总之，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基本上是因为一些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冷静不下来而已。.....其实比起文学家，更像是艺术家吧。....不过，说不定的话，也会影响她的军队....
“想个办法，西格玛。”
“.....我又不是文学家，批评家....没办法去批判吧。”
“但是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她大概，多多少少从我的表情上看出来了，我的确略懂一点。但是尽管如此，....还是相当勉强的。勉强这个词，都觉得用得有点勉强。
“不想个办法的话，可能会兴起民兵。”
“民兵？”
“恩。”
“........”
她瞥了一眼报纸。于是，我又重新把报纸拿起来，翻阅起其他内容。我一边看，为了防止我没看懂，她开始了解释。
“我只能感染到那些生活贫苦的人。相对的，其他人不会理解我想做什么。”
“......”
总之，有看到有人申请国家出动军队讨伐她的新闻。
“....明明并不打算把他们卷入战争，他们却主动参与进来。”
“.....好像，是有这种人。”
“所以，西格玛。你做不到的话，我就动用武力了。”
“......”
我看向了她，回味起动用武力这四个字。
“杀鸡儆猴。”
“......那样的话，不是承认了自己就是恶人吗。”
“没关系。本来就被当成恶人，为什么要花力气去行善？”
“......”
她转过了身，一步一步走到后面的窗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然后，她继续平淡地说着。
“曾经，我中途退学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多多少少。”
“就是那里。退学以后，当然地，大家都把我当成没有文化的无知小孩对待。”
“.......”
我往后退几步，靠上了后面，门边上的墙。她仍然以叙事的口吻继续说着。
“而且，我还被当成其他家长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有些还拿出了我在学校里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有想到了。”
“......”
“既然已经被当成无知的人，那就根本不需要再读书了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否则，是白费时间.....吗。不过，如果她当初不这样想，现在也不一定能像这样站在这里.....
“当初，我有时候也会想到，对于这些人来说，纠正社会什么的，根本不值得。”
“.......”
“当时的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是仍然那样想着。....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她会满意的和她会不满的，都会有。
“所以，我稍微改变了一点想法。.....”
她转头，看向了右方的窗外。
“对于想维持原状的人，不管就好了。我不是慈善家。我根本没有想要所有人都按正确的道路走。....西格玛，你的话，会想教一群会骂自己的学生吗？”
“....不太可能。”
不过我根本就没有当教师的想法。我回答完，她就把用余光看着我的头，转回前面的窗。
“.....我刚刚想到了，西格玛。”
“？”
“对付这些人的办法。”
“......洗耳恭听。”
我这么回应着，换了个更随便的姿势靠着墙。
“就让他们组织民兵。然后，发动战乱。”
“......”
我笑了出来，同时低下了头去。....用于盗窃的盗贼军，终于要变成参与战乱的反叛军了吗.....她好像没说够，继续说着。用着平淡的语气。
“既然他们想要反对，那就跟他们玩好了。那样，他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有苦说不出一样的样子了。”
“...”
“我甚至还要在背后推他们一把。”
“......”
.....这句话真是让我忍不住笑意。好在，她看不到身后。
“相对的，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不会真的敢打。......利斯汀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
“.....也就是说....准备推动民兵，然后发动战乱是吗？”
“恩。今天晚上，我制定一个方案出来。”
“......”
......真是当机立断。不过，比起当盗贼，这才是真正的动用武力吧。.....我低下头去想着这些的时候，她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她就这样把那本书递到我面前。
“拿去学。”
“......”
她递给我的是一本历史书。....它的书页，比这本书应该有的厚度更厚。
“什么都不懂的人当我助手，也很困扰。”
“.....助手，”
“恩。上面还有我的笔记，一定要看到看懂为止。”
“.......”
我又不禁向后退去，靠上墙。....作为历史书，这是相当厚的一本书。.....有些地方还多出来一些比书页大的，夹在里面的纸。......地图。
“塞回去。”
“............”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页。
“那张比思国的地图，在高山战争那一章。”
.....记得很清楚啊。老师。...紧接着，她向着窗外看去。
“..快要到岸了。我先下船。今天晚上会靠岸，在那之前看完一章。”
“，.....”
“再见。”
她一边离开一边道别。
“....再见。”
看上去，她打算提前下船，乘坐快船先走一步吧。....不知道她是有急事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我也不想知道。.....不过没想到我还有学习这种东西的机会。....老旧泛黄的书页，翻起来声音清脆。....或许，这本书比她年纪还大。....不过，平时我野营要准备很多东西会用掉很多时间，在这里因为没有那种必要所以闲了很多。...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吧。
........
.............
...做不习惯的事，相当的耗费精神。
.......我眼睛很快就发酸了。阅读文字，和看别的东西可不一样。....阅读文字本身就需要边看边想。不怎么熟悉文字的话......读一小段就会开始发呆了。加上，我总是过了几句话才注意到刚刚那几句话的意思没有完全理解。....总之，就是非常困难。
这样困难的事情，我选择了在喧闹声最少的船尾做。这里有几盏常备的烛台，所以像这样的夜晚也能看书。只不过......
黑夜，宁静，不断地用脑...上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是学习法术的时候。....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感到了眼睛的酸，我紧紧将它们闭上，休息一段时间。
.....理解了每句话的意思，却难以将所有语句连通起来吗。....虽然说入乡随俗，但是让我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对这里多了解一点的确是没有坏处。
....船尾这里的海水拍打声也相当响亮，尤其是夜晚更为明显。....摇摇晃晃地，独自一人在这里勉强借着一点点烛光，研究这种东西，....似乎非常凄惨。不开玩笑地说，像是悲剧。事实上，我在外野营比这种境地安心地多。.....时不时，有水珠洒到这里来。洒到书本上，就有了一小点印子。....麻烦的是，当我想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总会开始感觉到海浪声的响亮。
“哟！”
没有被这突然的叫声怔住，那是因为我提前注意到了脚步声。烛台在我这里，所以很难看清来者是谁。不过即使看清了，我也不会认识。
“新来的，......不是吧看书？”
“我也不想。”
“啊？难道被逼着看了？”
说是逼....其实也不至于吧。
“总有一天我要了解这里的文化的。”
“哦~......哎伤脑筋了啊。这里是我一直拿来喝酒的地方。”
他的手上，的确拿着一瓶酒。
“哈哈，看你好像看不太进去的样子嘛？”
“......你没看错。”
“那就来点，放松放松？”
他走到我面前这么说着，把酒瓶递到我眼前。....一股酒的味道传来。
“....这样放松不了。”
“哎~”
“....不过，总比紧张着要好。”
“哈哈哈.....”
似乎还有一小段距离就靠岸了。.....很抱歉，我连一半内容都没有能够学进去。而且我还打算就这样放着不管了....我合上书本，往边上海水打不到的地方放下。
“哈哈，慢慢来就好，慢慢来....统领那家伙，虽然很有一点本事但是有时候太心急了啊——”
“这句话，说给她本人听的话？”
“废话，当然没用。”
“.....是吗....”
他坐在我边上，喝了几口就把瓶子递给我。我也照着他的样子抬头喝了几口。.....夜晚，总觉得什么样的动作都无所谓。
“这次的事情也是，我听说她打算把利斯汀的事情延后？”
“没错。”
“唉......我还听说她打算发动战乱？”
“......就是这样。”
“我还听说.....啊啊好吧，我坦白，她亲口跟我们都说了。哈哈哈哈.....”
这是他的玩笑吗.....我就算假笑也笑不出来。
“那么，你呢？”
“我吗？”
“是啊。大家都为了她的新计划忙着准备的时候，你？”
“......她的方案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啊。”
“.....”
看来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得到太多信任。.....
“啊？你没任何安排吗？”
“看来是这样。她希望我先读完第一章。”
我瞥向书。他立刻就明白了。
“太舒服了吧？”
“舒服？”
“是啊。羡慕啊......”
....羡慕我吗.....不用羡慕我。她总会给所有人安排对那个人来说不会轻松的事情的。
“像我....要在垃圾桶里待上一天啊。”
“.....”
我只是看向了他。他只是沉默了起来，喝起了酒。.....是吗。我明白他为什么要这种时候来这里喝酒了。....这样的任务根本就和轻松与否没关系。
“唉.....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强盗啊。没想到还要发动战乱.....”
“...当地有正规军吗？”
“有啊！当然有了！”
....事情只会越来越大。我又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唉，我怕事情闹得太大还会引来更大的军队啊。”
“镇压？”
“....你直接说这个词，我头痛啊。”
.....绕着弯说也回避不了。而且......我看向了手中的酒瓶。
....喝这样的东西也回避不了吧。还有很多有其他回避的办法。但是万一被酒精影响到了一些判断，甚至会变得更麻烦。...不过，这么一点对我来说不会影响什么。他的话，毕竟是那样的任务，也不会影响什么吧。
“哎呀，到岸了，”
他看着身边，明亮的港口。港口城镇吗。.....会有多繁华呢。
“哟！”
一边喊着，他一边把喝剩两三口的酒瓶往海里，黑暗处扔。...在这样的深夜，我不禁产生了这个瓶子会飘到哪里呢，之类的想法。
“走啦，新来的！找安他们去到处玩玩！”
他走到一半回头这么跟我说。....船逐渐停下了，岸上的光看上去非常亮。...是因为还没有适应而已。...很快就会适应了。不过....到处玩玩是....
“到处玩？”
“是啊。全天下都会有的吧？娱乐场所。”
“.....别影响到你们任务了。而且我还有事情。”
“啊？那本书吗？”
“......我一个人到处走走。”
“切.....”
他切了一声打算回头离开。....
“等等，”
“啊？”
“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普列尔文，海港小镇。”
“....多谢。”
“不是太见外了吧？....哎算了。下次再喝吧。”
......普通的话，告别是下次再见，下次再聊之类的吧。.....这样的友人我可招架不住。当人喝醉酒说疯话的时候，我可是会相当无助。.....又不想听，但又不能中途离开。话虽如此，太过相反性格的统领这种.......也不见得就好相处。这么想想，我有点开始怀念野营生活了。
踩在木板上上岸的脚步声一阵阵地传到这里来。终于，等到这个声音逐渐轻下去之后，我拿起书本，......啧。
似乎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被海水打湿了。....不过，我想她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些事吧。一手握住厚厚的书本，我逐渐走向下船口。总之，为了防止夹在里面的各种纸张掉出来，我握得很用力。....这样还挺累的。.....不过人类在觉得累的时候，还能坚持的时间往往要长很多。据我经验，持续用力能一直用到感觉那个部位被火烧了一样，然后脱力。而眼睛......可以集中注意力一直到感觉到眼球上密布着细线，然后忍不住眨眼。
不过.....和我印象中的港口小镇的形象有点不同。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站定了下来。总之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到我这边，所以我能举止显得可疑一点。.....站定下来左右观察，在我自己看来是有点可疑的举动。......我稍微，显得悠闲一点吧。于是，迈开缓慢的步伐，观察着四周。
我没有用焦点进行观察，而是同等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这里的店铺似乎有些大。而且....竟然在临海的这么近的地方，就有广场。....长方形的广场，灯光有点昏暗。在一片夜明中，反而有点突兀。不过毕竟是昏暗，身处其中的人应该会很有安全感吧。
靠近一家饭店，我翻开了书本，寻找上面跟这里有关的章节。.....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可以拿这本书当导游册。.....
....运气很不错。我反复确认了几遍，确认没有错之后，开始仔细研读起来。....靠上墙站着好一点。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像这样靠着墙会有些不自然。但是翻着书本就不一样了。.....不过，喧闹的地方果然是看不进东西。.....
哪里止声音的干扰，还有店内传出的香味。大概因为客人多，这里没有关店门。所以一股香味无法阻止地扩散着。.....这么说来，我很久没有吃到火烤的东西了。船上......几乎吃不到这种做法的。啧.....印象中的最诱人的食物，还是冬季烤的肉。有时候越是冰冷的东西，直接烤的时候越香。......轻易地，注意力就被这么分散了。
上面介绍了这里附近有一个公园。总之，公园内必定比这里安静吧。....先去公园吧。...在这之前.......我离开墙壁合上书本，转身走进了饭店。
........
.............
走向公园的时候，.....手上的书本已经干了。不过作为代价，似乎纸更硬更脆了。...我对书本由来已久的印象，散发着油墨香之类的，现在完全被打消了。甚至，我至今还不知道什么叫油墨香。不过......
就算是老旧的书本，..不。就是这样的老旧书本，有另一种美感。难以言喻。....是沧桑感吗。....有时候还有类似成就感的感觉。.....
没有走错，眼前一片地方，亮度比其他地方低。不过有放置烛台的路灯，在这么幽静的路上行走......总之，先走走看。
“...你去哪里。”
身后传来的声音。......是统领。她因为站得离我不远，稍微抬着头。
“去散步，”
我瞥了一眼身后的公园。
“你怎么装出很了解这里的样子...”
“.....多亏了你。”
我把手上一直握着的书本递到她眼前。
“不要还给我。看完第一章了？”
“......”
我又收了回来。.....也是。学生没必要轻易把教科书还给老师吧。.....不管如何，没看完是事实。我摇了摇头。
“是吗。....那继续。”
她无表情地这么说完转身就走。....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总之应该是许可我去散步了。啊，对了。还有一句话想问她。
“统领，”
她只是停下了脚步。
“....教不会比你更有出息的学生，也会有成就感吗。”
“义务教育。跟那些没关。”
“.....”
.....意思是，这一整本的东西都是常识吗。.....算了。就当练习识字吧。不过......真要学什么东西的话，我倒是会向往坐在名为学校的东西里面。....据说里面会有一群人坐在课桌前读书的场面。还有一群人坐在一个房间里听讲的场面。....总之，没见过的东西就是会这么想见。
进入公园后，会不自觉地注意到亮的地方。....路灯上，飞蛾扑火的场景不断出现着。不过，毕竟不是像篝火那样的暴露在外的火焰。那样的话，蜡烛也可能被风吹灭，或者被雨水浇灭。有一块玻璃遮挡住了一切。...飞蛾很少，更多的是一种很小的飞虫。路边，偶尔会出现一小团的那种。
.....就这里吧。视线中，有一张路边的长椅。边上有路灯照明，.....在这里稍微再研读一段时间吧。....我坐上了木制长椅，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臂往后面靠背上搁。坐在长椅最边上，最靠近路灯的地方。....唯一麻烦的是，在这个位置我看不见路人而路人却能把我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毕竟我难得来到此地。况且，这里不久之后还会发起骚乱。....这样想想，被人注意到也无所谓了。
把书放在架在左腿的右腿上，我哗啦地翻动起书页。然后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页，举起来继续看。
........
............
.....
总之，没有留意到的时候，我看得睡着了。然后是现在，天已经亮了。.....而且，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的都不知道。现在，就像是个流浪人一样躺在长椅上，出于刚醒来的不清醒，发着呆。
....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可是很快的。我用力闭了下眼，然后坐起来。两只前臂撑上两只膝盖，手自然地垂在中间，头也就这样往下垂着，我放松了全身的力气。但是很遗憾放松不了多久。因为脊背突然特别酸痛。总之，先站起来走走。
才感觉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想起来了统领阁下的书。....在地上，椅子的下面。看来是掉在地上之后弹进去的。....也就是说，某一页纸会变得很脏。而且甚至会被折起来。赶紧，将其捡起。.......啧。不止一页。
........
在这个公园的边上，有一座桥，下面是我夜晚没有注意到的河。之所以没注意，除了视野还有一个原因是它太低了。....它和边上的道路根本就不是一个高度的。中间过渡的，是一块草坪。出于睡眠质量差的原因，我醒来的这个时间还很早。人很少。所以....自然也就容易发现认识的人。
“统领阁下。”
“....”
“......？”
她听见我叫她，开始打量起了我。
“改称呼，是在讽刺我？”
“......不。...”
“那就改回来。....感觉带了情绪，有点恶心。”
“.....”
怎么办呢。我连多说一句话或者多苦笑一下都不敢。....总之，是我改变说话方式的错。....大概是因为才刚醒吧。.....总之，不说点什么又会被她误会我有不满之类的吧。
“统领，你也出来散步？”
“...不。”
“.....”
“来找你。昨天晚上睡在哪里了？”
“....公园里。”
“是吗。”
这么回应完，她轻轻叹了气，然后从我面前走过，走到桥上，双手背在身后，很悠闲的样子。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由于是寂静的清晨，所以她无需大声，也能从比较远的地方传过来。事实上，她还在压着音量。......看来，这个叫做普列尔文的地方是她的故乡。她走了一段路，就转身去靠上了桥栏杆。顺着她的视线，河在流动着。....不过，即使这里是她的故乡...
“....在书上，和其他地方地位一样。”
“恩。”
她很轻地回应了。然后我们都不说话。因为有个人经过了。他的脚步声相当清晰。....等他走远之后我再开口吧。......
“这里算是故乡吗。”
“恩。还有好几个。”
“好几个故乡？”
“恩。每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总之，如上所述的就是她对故乡一词的理解了。我稍微转了一点头，视线正中间对着小河。
“那个公园是新造的。”
“....人是物非？”
“不。这里的景色和当初一模一样。”
“......是吗。”
.....总之，反正我不可能猜透她的想法，所以就别猜了吧。而且她也不希望我猜。我转过身，正面对着河的方向。....又有一个人走过了。然后，她开口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挑起战乱。”
“....我记得。”
昨天才说，现在当然记得一清二楚。
“而且....我不会犹豫。”
“....”
“就好像，我不认识这里一样。”
我偏过一点头，用余光看着她。.....总之，不偏心，就会变成这样吧。....就在我想为了她的不偏不倚会心一笑的时候，她又轻叹了口气。
“....这里的很多人，认识我。”
“......”
“他们不会理解这些.....”
“...这些，....是指.....”
大概是说，会有人无法理解对故乡下狠手的做法吧。....那是当然了。我在几分钟之前也不一定能理解。....不过，这样也就是说......
“一定又会有人咒骂我。”
....啊。都能想象到了。到时候各版报纸会怎么写。再加上她本人又是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她想法，......说起来，她这样的性格会吸引注意力，....换句话说，吸引仇恨。不过，既然她说这些的时候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她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我能说的也就是...
“....祝你计划顺利吧。”
“恩。”
听到回应，我转身离开。....我就在这个，她的故乡之一的小镇随意到处转转吧。.....不过原来如此。不愧是她。
原本以为招募人手和这次计划应该毫无关系。....她的手下应该也大多这么认为吧。.....招募人手的话，招募一些软弱的人手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原本她就不需要理解不了她志向的人。——以武力教育教育者们。....也就是说，.....不管她是不是有意为之，
她的计划，或许其实很大。....我对于她，并且对于能想到这一点的我自己，嘴角稍稍笑了一下。
“？你去哪里？”
突然其来被喊住，我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一点头。
“带你去喝点东西。作为早餐。”
“....”
她这么说着，逐步走过来，经过我眼前。
.......
............
“你也没有上过学？”
“.....是啊。”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名词。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年纪了。.....不过她的话，似乎可以。....她带我来到了一个学校周边，但是大概是休假日吧。一个人都没有。校门口的店铺之类倒是正常开业。她直接走进了学校边上的小店。....早餐吗。总之，我也跟上去。
“...柠檬糖水。”
“好，”
老板回头去拿瓶子以后走回来，把它放在柜台上的时候，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看着统领阁下。
“...今天两份。”
“恩。好。”
....总之看来这个老板知道她的身份吧。....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反应似乎小了点。...总之听到这句他看了站在她身后的我一眼，明白过来了，笑着回头去再拿了一瓶。
“....顺便一提，这个人不是我家人。”
“啊，....我的确这么想了，...你太久没来了，我认了好久才想起来....”
“是吗。...今天为什么没有人？”
“啊.....这里要拆了。”
“？”
“这个学校，要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开。”
“....是吗。”
.....也就是说今天不是休假日。....对我来说，这个信息比拆迁的事重要。但是....对大统领阁下呢。
“....毕竟，那么多年。”
“哈...是啊。没看见你也有那么久了。”
“你还开在这里？”
“哈哈.....唉，有补助的话我巴不得搬走呢。”
“.......是吗。走了。”
她轻声回应以后转身就走。....不知道是叫我一起走还是跟店主告别。.....不过，这可能将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吧。...不管怎样，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收一瓶饮品，...我转而面向店主。
“我初来乍到，...冒昧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恩。问吧。”
得到了肯定回复。...这是当然的。我转头看向边上的各种商品。
“....你知道克塔罗盗贼军吗。”
“啊.....远近闻名，我每天都看报纸啊。这几天来这里了吧？”
“...你认识那个领头吗？”
“不，报纸上从来没有刊登过。”
不知道她是统领.....是好事吧。如果可以永远不知道的话自然最好。...世事难料。
“...如果可以的话，我劝你还是搬走吧。”
“.....”
“因为这里......”
我没有说下去，取而代之，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当然，暗示到这一步不可能需要我再说下去了。.....我想，知道这件事事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和她曾经认识的人。......虽然想说完这些就走，但是这样的话，总显得我好像是她的监护人一样。我看向了他。....的身边。
“她是个大小姐。我是她的保镖之一。”
“呃，.....”
“....总之，有缘再见了。”
“啊，好。再见。”
.....虽然我自己都知道自己说的谎有点过了。.....但是毕竟不擅长。虽然说不是我不相信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就算不怨恨统领，产生负面情绪总会有的吧。...就是这一点情绪，我希望避免。
....她就站在外面看着这里。看到我出来，她转身往边上走了。....毫无疑问是要我跟上。
.......
她绕了一圈到了学校后方的墙边。....这里是居住区的小巷子。人很少。....她喝着饮品靠着墙站着。...尽管安静，也听不见吞咽的声音。....总之，我也做一样的事情好了。.....但是站着的话有点累。...我蹲了下去。
“.....”
....她从上方向我这里斜视着。
“....我昨晚睡得很差。”
“是吗。”
她转回了头，看着前方。喝了两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又转过来。
“影响法术吗？”
“......”
她对此一无所知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会。”
“是吗。”
....接下来，双方都无话可说，于是沉默了起来。只有偶尔路过的居民，看这里一眼。.....看上去大概有点像落魄的父女两。...不过，如果她要利用它，的确要先了解它。
“统领，”
“？”
“你会知道.....催眠的方法多种多样，”
“催眠？”
“恩。....所有的表达方式都可以。”
“....有用吗？”
“.....”
...她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问我法术有没有用之类，她是第一个。
“....我不知道。”
“？”
不过.....如果她想学的话，能很快掌握。只不过她现在似乎没什么兴趣.....再看向她，她又看着前面喝起了饮品。.....现在先这样等下去吧。....等她头脑不被那些东西填满的时候。....总之，大清早地就这样到处走，我肚子叫了一下。
“......”
她又偏一点头斜视了过来。
“....昨晚吃得不多。”
而且，还有一大半的理由是我手中拿的这本书。....这本书实在太耗费精神了。
“附近，有养鸡场。”
“.....”
她举着饮品的手垂了下来，说了这句话。
“该你请我了。”
“.....养鸡场，不是野生的吧。”
“我们是盗贼。”
“.....”
坦率地去吃现成不好吗。.....大概，她只是想体验一下吧。....我强忍着目眩站了起来。
“....走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话直接把整个养鸡场夺走也不是难事。....我看着路边的东西，跟在她身后。
.......
“....谁让你们来的。”
随着事态发展，我站定不动了。....原本一路上的确遇到了几个她的部下....但是她几句话把他们打发走了。我还以为会是来这里偷鸡。但是.....
总之，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高调场景发生着。她身边一群部下围了过来。...我就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不，听说统领要抢这里....”
“....我不是说了不用？”
“呃，这....”
养鸡场的看守人员自然是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门前看着这些。
“总之，离开这里。”
“真，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
“啊......那，那好吧....喂！！后面的！撤！”
他向着后面大声喊话。....那些人，能挤得进去吗。
“还有。”
“是，请说，”
“别闹事。”
“.....”
“晚了？”
“不不不，....咳。”
“看来晚了。”
“....抱歉，统领阁下....”
“回去。”
“是。”
.....于是花了很久，终于这里又只剩下几个人。路人也停止了驻足。统领看了我一眼，让我跟她进去。.....
“...打扰了。早上好。”
“啊啊，早，早上好....”
经过看守人员的时候她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我们来抢劫。”
“...是，是，请进.....”
“恩。”
实在是，这种场面之后不会不让进入了吧。大概想到了这一点，她直接坦言了要抢劫。....
里面光线很昏暗，这是室内的部分。在前方不远出的出口很明亮。那里应该是室外部分。....不过，毕竟是养鸡场，味道和羽毛到处都是。还有声音。
“....随便抓一只。”
.....听不太清楚，我只能通过口型和场合加上她的习惯，判断她大概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看着一个笼子，看了我一眼。.....可是这笼子有锁。我指了指那个锁。然而，她却指了指我身后。.......
我身后是，一个这里的管理员走了过来。....好吧。
........
..............
毕竟是小动物，它在我手上被安抚了一段时间以后，安静了下来。甚至都不需要我使用法术。
“这里。”
“.....”
她带着我往公园的方向的走。公园里面的话....我记得里面有一片树林。果然是打算见识一下吗.....我怀里的鸡，由于视线焦点一直变化所以脖子不断随着景色变化动着。.....人的话，可以直接转动眼珠。但是它们似乎做不到。
“...这里，可以吗。”
在我前面，她停在了树林前。....里面当然没有通路，地上也全是落叶枝条。
“....你是说，”
“恩。”
“....这里是公园。”
“没关系。我们是盗贼。”
盗亦有道吧。....不过，算了。除了可能会有点引人注目，.....没办法。顺便当作是她教我历史的回礼吧。我蹲下来，把一只手拿着的书和另一只手上的饮品同时放在地上，鸡也走开了。....然后寻找可以用的枝干。
“鸡跑了。”
“....没关系。让它在死前自由一段时间吧。”
“.....”
她只是冷淡地看着蹲着的我。....从后方接近扭断它脖子，比找到合适的枝干轻松地多。...不过，不使用法术的话，它身首分离以后的挣扎实在有点麻烦。
“很残忍。”
“....你要看的吧。”
“不能催眠吗？”
“....没有必要。”
“是吗。”
虽然她说着这些话，我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不舍。....她转移了视线看向远处，大概是在回想什么事情。....看见这幅场面会回想起的某些事情。...总之，我先把鸡血倒在地上。...或许，有些浪费。.....
这个时节，根本全是又脆又容易断的树枝。...如果不折断树木上的话。....算了。不用支架，直接拿在手上烤吧。....一只鸡的重量的话.....放了血也就那样吧。总之，先把毛拔了。....拔毛会有点耗时间。我原地坐了下来。
“你什么动物都能吃吗。”
“.....我...不知道。”
“？”
这个问题太概括了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油吗？”
“.....基本上不需要。皮里面有。”
“调料？”
“...谁都不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吧。”
因为谁都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需要。带上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完。....用完了，最终还是要适应清淡。....差不多，快拔完了。我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
“火柴，”
“....所幸不需要钻木取火。”
她随身带着火柴....大概是为了这个准备的吧。我接过了火柴。...如果要我钻木取火，那要太久了。砸石头之类的，这里也没有那种材料。关键是，这里不一定能找到容易燃烧的引火材料。....不过，如果在这里点火.....我把一小圈的草拔光，然后把一些可燃的东西堆到中间。
“....我要开始了。”
“恩。”
点火之后，它很快就燃烧了开来。先是铺在上面的枯叶，然后是垫在下面的树枝。....开始了，熟悉的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啧。很久没这样了，容易让我回想起之前的经历。...
“....我小时候在草地放过火。”
“...是吗。”
“那时候认识了这个伙伴。”
“.....”
她慢慢走到我对面，蹲坐下来。似乎不想让裤子变脏，没有坐下去。....
“当时，火呈一个圆圈型不断扩大。”
“，”
她看向我眼睛。...这个举动迫使我没法抬起头来。...因为可能会影响到她。....总之，她应该不知道打量一双收起焦点的眼睛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她只是出于习惯。....出于观察别人内心的习惯。....我克制住了想要微笑的嘴角。
“最终大到无法扑灭，中间的草全都变得焦黑。”
“......”
“总之，这就是所谓的星星之火吧。”
“.....”
她低下了头去，开始想起了什么事情。是她的部下吗。还是她自己，还是这次的计划。...不管是哪一个都好。
“...如果有一点暗火没有发现，最终都会燎原。”
“.....”
余光注意到了，她开始不顾视线地思考了起来....她把头埋进了手臂，这样的动作她可不会轻易做出来。....不管怎样，果然是个让人放心的统领。....不过，这样的早晨吃一整只鸡的话，对我们两个人而言是不是有点多了呢。
“统领，”
“？”
我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她抬起了头。
“剩下的怎么做？”
“？”
“鸡肉。....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
她低下头考虑了一段时间，然后重新抬起头看向我。
“给部下。”
“....好吧。”
....是个不会让人反感的决定。不过唯一的问题会变成，她给哪些部下，之类的吧。....她或许会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是.....
那些人的话，肯定是会忽视她的偏心的。....也有大敌当前的原因吧。....由于温度高，她只是用门牙撕裂下一块皮，然后放到口中嚼了几下。
“...，西格玛，”
“？”
“剩下的，扔掉了。”
“........”
....吃不惯的话，这就是正常反应吧。
.......
............
“西格玛，帮我买份报纸。”
从公园回去的路上，她踮起脚递给我一点小钱。.....书店吗。在一个转角有一家书店。....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绕远路回港了。她自己，似乎是打算站在原地等我...这里，道路的一边。
“...我去吗。”
“恩。我去的话，看上去太奇怪。”
.....大概的确有一个，这种年纪的人不太可能会去买报纸这种常识吧。不过我是根本没有买过。.....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
“.....”
买来以后，....不知道是好奇心还是期待心，她直接从我手上接过报纸就站在路边看了起来。....我是不想打扰她，但是她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有点奇特。因为报纸的纸张很大，她又是捧起来看的。.....我为了不影响她，站在了离她有两三步的地方，看着道路上的行人行车。
“......哼。”
“..有什么坏消息吗。”
“我来的事情传开了。雷霆军来了。”
“雷霆军？”
“....斯特兰斯的驻边军队，擅长速攻。”
“....奔着你来的？”
“奔着克塔罗军。”
“......”
我把视线移回了道路。...既然大方地自称盗贼军，这样当然很正常。但是.....
“...为什么现在才来讨伐你？”
“因为现在我是统领。”
.....她维持着站着看报纸的姿势这么说着。....其实我想问的是，从她父亲过世到现在为止的时间。....不过这些终究不是问题。我偏过一点头，把她的身影放进余光。
“要迎战？”
“当然。又逃不了。”
“是吗......”
不过，至少这个军队做事很光明磊落。....反过来，如果他们没有欺骗的战术的话，也就是说有这等程度的自信。
“....比起这个。西格玛。”
“？”
她放下了报纸，看向我。似乎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的一些部下总会以为我很消沉？”
“....”
.....这又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我又看向了眼前的行人。....总之，似乎天下的行人都一样。哪个地方的行人，都以同样的表情迈着同样的步子。....但是这件事似乎不能成为归属感。至少我，并不会因为眼前的场面就觉得这里很亲切。......毕竟，这里不是我的故乡。总之，先回答她的问题。.....这是我曾经问过西塔的问题。
“统领，....人会对看不出破绽的人有警戒，有抵抗。”
“？”
她不知道对哪个词产生了疑惑。.....我无视着这个疑惑。
“同时，他们发自内心抵抗的另一种东西，....那就是负面情绪。”
“......”
“于是就会把两者联系起来。”
说到这里，我就转过头，将她放进了视野内。....她垂下头稍微思考了一下，也开口了。
“那，那些抵触我的人？”
“.....应该是同样的原因。”
即使这样，还是清楚的区分出了肯定她的人和否定她的人。但是........
虽然没有必要告诉她，....我又看向行人们。.....西塔问我的问题，似乎是要我看清是非。但是时间长了....现在每次回想起这句话，第一反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是是与非了。我不喜欢钻牛角尖。
“.....西格玛，”
“...恩。”
“我对部下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吗。”
“.....”
当我转过头去，看见她也在看着行人。.....这句话很熟悉。....我只是笑了一瞬间。.....也许之后她也会发现的吧。教育之类的事情没有必要刻意去做。
“....谁知道呢。”
“？”
....我还清晰记得很早之前，她回应了她一个部下的“请多指教”。
“总之，我要回去制定新计划了。”
她这么总结了一句，然后迈开步伐从我面前经过，同时把报纸叠起来。....也就是说，不需要我继续陪同，....跟从了吧。
“统领阁下！统领！”
.....没那么简单。她走出十几米的时候就传来了这样的焦急喊声。.....似乎，在她前面有人跑过去了。.....那个方向的话，从港口来找她的部下吗。....这个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我也正面转过去，观察情况。....一个人跑了过来。
“统领！请过目这个！”
我稍微往边上走了几步，以看见他递给统领的是什么东西。....白色的小东西。...信封吗。我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听力，以听清声音一向不大的统领在说什么。....出于环境需要。
“这是？”
“利斯汀那里寄来的！”
“.....大哥？”
“是，是的。因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就急着交给阁下来了。”
“....辛苦了。回去吧。”
“....那，....好。”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头离开。....很累了吧。让他在这里休息一点时间更好吧。....总之，我也走了过去。发出着脚步声。....虽然应该听见我了，但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看着信。...总之，我先等她开口。...而且不看着她比较好。我看向了边上的店铺。....有很多人进出着。
“....我大哥，主动过来了。”
“....真是巧啊。”
然后她默默地，用力把信纸揉起来捏在了手中。....大概是故意没有乱丢在地上。
“....写了什么？”
“....没什么。”
“......”
“我先回去。你要看的话，”
她这么说着，回过身把纸团递给我。.....好像，看上去有点生气。....我逐渐把纸团打开，...尽量不破坏它。上面除了信件格式，写了一段文字。
“你还太年轻了，妹妹，你受那个老家伙影响太深了。你现在正处于了解人情世故的年纪，多体会体会人情的温暖，然后你就会发现，现在的你只是年幼无知所以自大了而已。总之，我已经联络好了雷霆军。希望能让你明白，我们的父亲，那个老家伙是错的。”
....原来如此。.....这似乎就是利斯汀离开克塔罗的原因吧。那么......统领，看出来了吗。.....不过话说回来，.....我重新把纸揉成了一个团。然后，看向道路上的行人。
.....我最初开始过野营生活的年纪，和现在的统领差不多。....
....总之，看来是很棘手的现状。统领阁下，又会怎么制定新计划呢。
.......
...........
....托统领阁下的福，我又体验了一遍熟悉的生活。但是毕竟不可能一直那样下去。比起这些......原本我随身携带小刀，现在却变成一本书。....因为在这个地方，再加上我是那个大统领的直属部下，很容易被人警戒。.....但是我又不太喜欢和....我一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边看向路边的酒馆。
“哦哈哈哈.....你这家伙来这里也吃霸王餐~”
不知道另一个人说的是什么，听不太清楚。.....我不太喜欢和他们一样。所以只好把小刀藏在宿舍。....不过带本书并非本意。....我看上去就不是个书生吧。正因为自己清楚这一点，我不怎么想让别人觉得我在装知性。....不过话虽如此，这本书和我的身材倒是很相配。.....大概统领阁下的那把刀也一样。....不过，在其他意义上对我来说有点重了。
...天色逐渐昏暗到我的视力有所阻碍。....在我身边，也有一些贼军的人陆陆续续走向战船。
“新来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和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掌。
“....西格玛。不介意的话。”
“哦，西格玛，西格玛。”
他和其他贼军人一样笑着搭话，...我则也和我平时一样把视线对着他附近的地面。
“最近怎么样？辛苦吗？”
“...很辛苦。”
“啊？...嘿，忙里抽空，...”
他凑近过来，用手肘顶了我两下。
“我们来做点像盗贼的事~”
“....”
....我的话，可不想有这样的部下。....突然他停住了，看着前面。...我也顺势把注意力转移过去.....
“统，统领阁下....”
“。”
相隔一小段距离，仰着头的统领看着她眼前一个部下。....周围并非贼军的人没有在意直接路过了，但是有一些知道情况的人纷纷和我们一样驻足。...至于是什么情况，那个部下手边拉着一个女人，脸上还有伤。.....原来如此。不过竟然这快到船上的时候被抓住啊。...前方不远处就是停船的地方了。
“。”
“....”
很明显，那部下知道她想说什么，转移走了视线。然后统领转身离开，同时开口。
“过来。”
“....”
“带着那个女人。”
....他出于无奈，抓着她的手臂跟了上去。.....总之，我也跟上去吧。
.......
到了甲板边上，她看着对面的海。那个部下也抓着女人站在边上。....总之，果然贼军中的各位都很会读气氛。不是离开，就是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不过入夜了，没有一点烛光我完全看不清楚细节。
“怎么回事？”
....在安静的海浪声中，她的声音很清楚。
“....”
“我应该说过，不要闹事吧。”
“......但是....”
他转移走视线犹豫着开口了。对于有话要说的部下，统领露出了一丝疑惑。
“但是？”
“我们.....并没做什么像盗贼的事......”
“所以呢？”
“....”
“所以就要做了吗。”
“统领！”
“？”
“......和那不一样。我们一直被人当作盗贼，为什么不能做出盗贼该做的事呢？”
“......”
“而且，马上就！.....”
“马上就？”
“.......没，没什么.....”
“是吗。....”
统领回应完，以沉默声作为告别，转身离开，走向她的房间。......而这个部下，松开手直接把那个女人扔在了地上。...甲板上。
“啧！”
.....还踹了她一脚，然后也走开了。....总之，踹到的是她的腿，除了痛应该没什么大碍。那点力度是不会骨折的。比起这些.....我向着统领那里走去。
........
爬了绳梯上到三楼，她扶着栏杆，在看着下面。....由于没点烛光，很暗。....这样的黑暗风景，会让人感觉和白天待的不是同一个地方。.....眼睛就是有那么重要。就好像闭着眼的话单脚站很难找到平衡一样，一切昏暗的地方给人什么都把握不到的感觉。....简而言之，就算有栏杆也怕摔下去。
“统领，”
“......”
她微微叹了口气。
“我的部下，终究不想和社会作对。”
“.....那是很正常的。”
然后，她把两只手臂都放上栏杆撑着，把下巴也撑上去。像是要自言自语一样，有气无力地说话。
“我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一定会说着胜利永远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什么的，来联合讨伐我。”
“.....是吗。”
....仍然，听着她说话时能同时注意到风声和浪声。
“我的自信，....来源于发现自己的能力....真的比别人高。”
....听上去有种，她不想说下去的错觉。或者是随时会支撑不住倒地的感觉。
“在那之前，......我有过无数自我厌恶.......”
......很正常。因为这就是所谓的进步吧。
“他们的话，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呢。”
......总之，也有人因此放弃思考而直接得出没有唯一的正确道理，之类的说法。这些人的话，....情况稍微好一点吧。....她沉默了一段时间。
“......小孩子都知道谦虚。”
....当然的。因为小孩子知道自己年轻。但是年纪大一点的人就难了。......否定自己是很难的。.....她没有往这方面想得更深入，站直起来，回身走向自己房间。....隔不多久，就传出了火光。......然后，能清楚地看见她拿出纸笔来。
“西格玛。”
“有什么吩咐？”
“告诉我一件事。”
“.....”
我逐步走进去，站着看她坐上位置，开始执笔书写计划。....火光摇曳的状况，其实反而让人感觉宁静。....视线被它吸引，就注意不到太多声音了。
“读到哪里了？”
“......”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禁看向自己手上的书本。.....
“算了。等等我直接教你。”
“............”
...那还真是荣幸。....我稍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把书放在书架上，转身走出去。....站在栏杆边上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