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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还有那份保证书。签了就可以了。”
他一边躺在舒服的座椅上一边看都不看我一眼地散漫地说着。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是整个学校话语权最大的人物——校长。他要是说不准许我入职就完了。所以当然要百依百顺。没办法，我陪出了笑脸。
“啊是。呃......是那里桌子上的吗？”
“就那个了。”
“哦好。”
一瞬间安静得只听得见我的写字声。我这里没椅子，所以只能鞠着躬写。写完之后我仍然鞠躬陪笑递到他面前。
“恩？看都不看内容？”
他终于转过头来。我趁着这个机会终于能仔细地观察一下他的脸。
“啊哈这个嘛.....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恩......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是吗.....好吧，你的为人我差不多了解了。”
他接过去保证书悠闲地看着。
“啊啊，是。我的为人吗？”
“恩。好像有点粗枝大叶嘛？”
“是，是吗？....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哈哈....”
“看来得锻炼锻炼呐？”
“是吗....校长先生这么说的话我也就照做吧....”
“也没什么。平时稍微注意一点就....啊对了，我用那个班级来锻炼锻炼你吧。”
“？”
“没什么。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是按成绩分班。——就是那个最差的班了。”
“哈啊......”
“而且是三年级，最高年级。懂我意思吧？”
“不，不懂....”
我挠了挠头。
“就是当那个班的班主任。接下来会天天让你挠头的吧。哈哈哈....”
“啊哈哈先生说笑了啊.....”
“哎，别叫先生。多没意思。——不过你别说，之前那个当班主任的真的就变秃了。”
“啊，是这样吗.....”
“所以稍微管管就行了。稍微管管。你懂的吧？最差的班级嘛？”
“啊，是，当然明白。”
“好了去吧。我也要忙了。”
“是，是。”
我一边陪笑一边告退。
..........
................
我坐在圆桌。今天偶尔和一帮人坐在一起。因为没空位了。
“啊——什么破日子啊。竟然连这种破地方都人满为患了。你说呢？局外人？”
“...”
我举起杯子正准备喝一口，结果被重重拍了一下肩膀。导致原本七分满变成一半了。
“别这么叫我啊。”
“不是你自己这么叫自己的吗？”
“那是....”
他们三个有事找我商量的时候我通常以“我是局外人啊”这句话敷衍过去。
“那是我嫌麻烦啊.....”
“别这么说嘛.....”
“上一次忙我不是帮了你们吗。”
“啊，你说帮我们调查那个事情啊。但是你不是要了回报嘛。”
“你还想让我白帮啊....”
“别这么说——嘛——在这个人情冷落的地方.....”
“倒是你那边别忘了约定啊。”
“啊，帮你找人是吧？”
“.....是啊。”
“喂你们两个，有线索吗？”
另外两个坐我们对面的摇着头。
“——如你所见了。”
“啧......想见的人找不到。不想见的人千方百计地躲吗.....”
“哈哈哈......不过那是什么人啊？你还没说过跟你的关系吧？”
“说过了啊。”
“说过吗？”
“我同事啊。”
“就这一点？”
“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你千方百计要找的人，总有点什么其他关系吧？”
“....”
他甩出这种话的话我也只能摇头了。
“.....我不是为了那个关系而找的。”
“哦？那就是想弄出点关系而找？”
“怎么理解随便你吧....”
“别这么说啊，对方不是个女的吗？”
“.....这倒也是。”
只是纯粹在意那之后她的下落而已。我现在连那家伙生死都不知道。
“哎哎哎......无聊啊无聊....不如今天我请客，你来开个故事会吧？”
“开什么玩笑呢。”
明知道我是个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做那种事的人。
..........
.............
别说教室门前，在楼梯口都能听见教室里传出的喧闹声。......摄像头设在很明显的位置。有没有开还没法断定.....实在是不可能去监控室确认吧。自己想个办法确认一下，就作为保险手段....
我推开教室门。这才稍微安静了点。不过隔了几秒钟又开始了——那是当然的，因为我陪着笑啊。
“啊，那个——”
站到讲台前开始发话，他们才安静了点。看过了前任班主任的资料，总之是个挺刻板的老头吧。这时候我给他们来个新印象——
“我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了。名字是这个，.....哎，粉笔呢？”
我开始四下寻找粉笔盒。他们就开始大笑起来。但是其中有一个人的笑容表露着“如我所料”。我面对着那个同学。
“啊......那个，可以的话，请问粉笔....”
他伸出手，手里拿着一支粉笔。
“啊，多谢。恩？就一支吗？”
“恩。”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再要再问我借。”
“哈哈哈哈哈哈——”
又开始大笑了。这还真是让人头痛的班级.....
“你们吵什么！！”
......吓到我了。门口突然出现了....是吗。训导主任。她拿着一根指挥棒一样的东西。
“楼梯口都听见了！想退学吗！”
安静下来了。......这家伙....
可能会妨碍到我啊....不过....
我赶紧走到她边上。
“那个，训导主任老师吗？”
“你是...”
“是，新来的班主任....”
我依旧陪着笑弯着腰说话。
“恩。对付这班子就要脾气硬一些。你这样可不行啊。”
“是，是....我试着...”
“我看你也不行啊....没关系，今后我会帮你管他们。”
“啊啊别别别....”
“恩？”
“啊，不是.....这个，...”
我看了看学生们又看了看她。
“至少......现在在互相认识的阶段还是我自己来吧？”
“恩。也可以。反正我也尽自己职责。你们这帮小子，再不安分点。啊。”
她临走前还不忘指了指他们。而我陪着笑目送了一段时间之后关上门。
“啊....吓死了，突然跳出来....”
“哈哈哈....”
这帮小子....性情切换地挺快的啊。
“我姓李，你们就叫我李老师好了。”
说着我就在黑板右下角写下了李老师三个字。写完转身。
“这个.....做班主任有什么该做的呢？新来的，不太懂啊....”
“当然是有意思的事啦！”
一个学生大声说出来。
“是吗.....好，好。那我....先回办公室了。你们聊吧。”
“好！”
办公室在另一幢楼。同一幢楼的最高层是校长室。我的办公室，则在那下面。但是每个楼层的布局一样。楼梯口一个摄像头，楼层尽头一个摄像头。墙上一个火警按钮，走道两端各一个消防栓。有一个问题——摄像头被安置在了相当显眼的位置。
“哦，你就是那个班的新....”
一个老人。
“啊是，是的。我就是十一班的新班主任....”
看他扶着拐杖准备出门我也扶了他一把。
“恩，我没关系，我没关系。”
“哦，好。”
“恩——就是你吗.....能管好吗？”
极度怀疑的眼光，来自做我旁边位置的女教师。
“这个啊....我也不太敢保证....”
“哼~”
她喝了一口咖啡。但是我没看错的话，空了吧。
“啊，没了。”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去冲一杯吧？”
“啊.....那就麻烦你了，咖啡机在那边。”
“恩。”
天下的新老师，大多是这个样子.....的吧？没猜错的话？
.......
黄昏了，....该我出场了吗....这个时候有一节自习课，需要班主任到场。监督他们学习或者讲个话。
......
我又一次走进教室。好在存在感还是有的。我稍微等待了一段时间，他们安静下来了我就开始讲话。
“那个.....老师我突然想到啊，....”
他们兴趣盎然。
“自习课，没什么意思吧？”
“是啊——”
“就是就是——”
“啊，哈....跟我一样想法吗？”
几乎是高度一致地同意了。
“老师我，有时候会这么想啊。让你们学习你们会不喜欢的话那就不让你们学习怎么样？”
“好主意！”
部分人开始拍手叫好。——是哪些人我都清楚地记下来了。还有反应不大的人。以及之前那个开我玩笑的人，他现在抱着手臂看着我。
“就是这样，所以....具体做什么你们等等就会知道了，现在先....跟我出去吧，轻一点啊。”
“好————”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去。走在最后的之前那个同学也打量着我。我对着这样的他微笑着。于是他也走出去了。紧接着我也走出去。
“好了好了，轻点吧，....别引来训导主任了啊，她来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哎？难道说老师，没获得许可？”
“啊，是。是这样的。所以叫你们轻点嘛.....来，我们蹲下身子走。”
“好——”
又是这个散漫的应答。好了，昏暗的时候.....我回头看去。摄像头上似乎并没有开红外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根本没开还是只是没开红外，总之夜间是不管用的吧....我蹲着身子走到了第一个。
“啊等等，”
我用手势示意他们停下来。....因为感觉到楼梯那边有人上楼了。感觉走远了之后我挥手示意他们走。
“哎——简直就像作战哎——”
“就是啊....”
“嘘——”
我赶紧示意她们冷静下来。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
“哎——？怎么来办公室了啊——”
“这个嘛，想让你们帮忙打扫一个地方....哈哈....”
“打扫？”
“是啊。当然不是我的位置....三楼尽头那边有个堆东西的地方嘛。”
“啊....那里...”
“啊好了，我去问清洁工借点工具来，你们去那边把东西整理一下，”
“好——”
.....我想他们也不会认真做吧。
“恩？李老师....我想怎么这么吵。”
“啊，抱歉校长，打扰到了吗？”
“不，你们不是去那里吗。”
“是，是的。”
“恩......虽然说了随便管管，你带他们出来清洁啊....”
“啊，如果不行的话....我下次会注意用其他....”
“不过也无所谓，”
他拍了拍我肩膀。
“别让训导主任看到就行了。”
“啊哈哈....会注意的，会注意的。”
然后他又进去了。好了，率领我的大军开始打扫吧.....
..........
办公楼里。我站在一个窗口前看着风景。身后是财务处办公室。听见了开门声。
“哟。李老师。又来看风景啦？”
“啊，是，是。啊啊对了，关于下周的那个什么领导....”
“啊，市里领导老样子来参观。”
“哦。....只是好奇...有哪些领导啊？”
“哪些是....教育局的啊。还有一些局长所长之类的。每个学校都会有的吧？”
“哦，哦....这样啊。那就要好好准备一下了啊。那个....需要我带同学来打扫一下吗？”
“虽然想说我们自己会打扫......不过听说你把你们班级管得还不错来着？”
“啊，不敢不敢，没那么....”
“好吧。反正你们班级不是以打扫出了名吗。”
“啊，哈哈哈...以打扫出名啊....”
这段时间我带着那班学生到处打扫，在学校各个地方做事。好像做出了名气的样子。反正认识了大把的环卫工。
“那个....财务处办公室这里，有什么注意不能碰的东西吗？”
“不能碰...的也没什么。电脑和那些书本以外就行。”
“是吗....啊，好，好。”
他腋下夹着一份文件走了。而我回过头来继续看风景。下周，吗。
...........
“啊啊....那个，同学们，”
他们停下了吵闹。
“前两天没带你们出去吧？”
他们纷纷点头。包括一开始开我玩笑那个学生。他也终于消去芥蒂了吗。
“你们也知道.....下周学校有领导要来...”
“切——”
一片吁声。....也没办法。
“周末....你们想来学校吗？”
“不——想——”
“是吗....啊，那就....那就我的课先不上了吧？”
“好——！”
“拜托了啊各位，这次一定要拿出点干劲啊。至少不要收到投诉啊？”
.....哪里。他们认不认真根本无所谓。而且我的课上不上也无所谓。正准备离开，发现训导主任站在外面墙上。
“那个，训导主任啊.....”
“虽然这样也不错....别让他们闹过头了啊。”
“啊是，当然....”
.....经过我的努力，至少现在训导主任不会频繁进入这里了。
...........
...............
我回到家。今天也是无所事事吗.....我站在破窗前看着窗外。
.....那之后，我的工作结束了。
——扮演老师的工作。
我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校长被以偷税漏税的罪名逮捕，财务处的人也被拘留调查。学校被停课调查，而我也借机辞职。——学校面临关停，在换校长和干脆关闭之间由于税金额度过大，牵涉范围太广，选择了关闭。
.......
发生了什么呢。
在第一次扫除的时候，我在三楼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观察到财务处的老师每次去都会带一支笔。应该是他的个人习惯。
之后领导来前我借扫除的名义在那支笔里装了窃听器。
——他一定会上钩。因为我提前和领导沟通过了。叫他们刻意在偷税漏税这件事上强调校长。他的话，一定会在事后心虚地把财务处老师叫去商量的。关于这里，就是涉及到派出我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信息部分了....相关部门对我是严格保密的。
——这就是那一次我的卧底工作了。虽然对那帮无辜的学生老师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我的饭碗就稍微牺牲一下你们的和平吧。
哈哈哈....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有趣。当时我办事的时候是那么拘谨啊。明明放松点也可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学生一样那么敏锐的。
.....话说回来......物业费吗.....
我现在正假装不在家蹲在墙角。门外是熟悉的敲门声。
“有人吗——”
安静了一段时间然后继续敲。....好缠人。干他们这行的还真是闲啊。
“算了。明天再来吧。哎呀欠了第五次了啊这户....”
.....已经第五次了吗。话说五次和别人比算多吗？......没办法。
.........
..............
钢铁城地下的集市。这里有光线，大部分的店铺有装灯。当然，也有不少没装的。没装灯的店铺自然没什么人去了。——本来就因为买家少装不起灯，没灯更没人来了。但是问题是，电费其实并没有那么昂贵。
....以我为代表，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这么说就是了。的逃物业费的住户大有人在。但是电费不太会有人不交。因为这个时代，本来就是这一类资源非常丰富的时代。
“哟，老板。”
“....”
黑色的眼睛望着我。....只是看似而已，当然不是真的黑眼睛。不然已经不是人了。我来到的这是一家没装灯的店铺。
“......还记得我吗。”
“.......”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上了年纪，开始痴呆了吧。
“算了。....要我帮你推销点东西吗。”
“......”
“喂。....”
服了。这次他竟然听到推销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手在他面前挥都没反应。
“推销，.....”
“终于有反应了吗.....是啊。推销。”
“推销是.....”
“.....啧。那边那个罐子，拿过来。”
他所幸帮客人拿商品的基本功还在。这个罐子好像是一个食物.....我拿到有光亮的地方看了看。
“喂。这不是过期了吗。”
“恩？”
“我说，这个罐子过期了。”
“啊？”
“......啧。把那边的那个难以名状的东西给我。”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把那个东西给我了。然后我当然还是拿到明亮处看。
....光线太暗，上面的字看不太清楚。但是看形状....是杯子。几百年前作为一个小发明发明出来的，那时候的保温杯的升级版——高温杯。是底座改造过的，可以直接加热底座把杯里水煮开。
但是到现在已经是个废物了。要问为什么的话，现在是均温杯的年代。给底座加热以后不会从底下开始给水升温，而是转移到全方位加热。现在，那外层杯壁更是越来越薄.....手上这个是个古董。
“好吧。那利润五五开，....不，四六开吧。给你多两成给你点面子吧。这个原价多少？”
他缓缓拿出一张纸。我实在等不下去把纸抢了过来。
“八月份商品，二十三号，.....没看错吧。两百块....”
真的当作古董卖吗...卖两百？
“....没开玩笑吧。现在市面上的杯子比这少一位数啊？”
“.....”
“喂那什么，你到底是不是两百买进来的啊？”
“？那个杯子？”
“是啊。这个杯子你花了两百吗？”
他突然想到了，摇了摇头。
“那这清单谁写的啊。”
他又摇了摇头。两百买进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所以购进的应该都是便宜货才对。但是.....
仔细一看清单上的价格全是高价。......
“....你不记得花了多少买进的了吧？”
他点头。.....这下麻烦了啊。上次来他这里还不是这样的啊。有谁故意不想让他卖出去吗。
“呐老板，你的那个儿子.....”
“！”
他反应很大。上次跟他提到他儿子也这样。......
“你跟他有联络吗？”
“没！”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
......头痛了啊。
“你和进货商的联系方式呢？”
“没！”
......啊？
“那什么。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进货商的联系方式总有吧？”
“没有！”
......
“以前我忽略了这个问题来着....你是怎么进货的？”
“不知道！”
“什么........”
吓到我的不是他生气时的气场。.......
“老板，...话说回来这还是八月份的囤货啊。现在是九月份，....八月份的库存卖了多少？”
“没有！”
“......什么意思啊。一件都没卖出去吗？”
“.....”
“九月份的清单能给我看一下吗。”
他拿出另一张纸。
“九月份进货，....木制摇椅，五千块。金属，竹片，木片制一套折扇九百块。儿童玩具，七，....七巧板？九十.....”
实在没法念下去我把两张纸还给他。
“这价位明显是胡编乱造的吧。话说回来，一个月有五十多个商品.....你哪里有这么多预算啊？”
“........”
“....以前你说过你开店，纯粹就是想开所以开是吗？”
“.....”
当时我出于好奇问他的，他不怀好意地甩给我就是想开这句话。一脸“怎么了？”的表情。.....算了。
“呐老板，我帮你卖掉点东西。麻烦你到时候跟那个神奇的进货商说一声。就说有一位不留姓名的好心人帮你卖掉的行吗。号码我写在这里了。话说回来....”
虽然明知看不见什么东西我还是往里面看了看...
“囤积的货物你难道是烧，.....”
就算他不愿意我也强行带走了几件商品。....说实话做这种事原本我每次都会心怀愧疚，但是今天这一次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个店啊。贪他个十几二十块钱......
也没什么意思吧。要贪就全贪光。....但是我品性还不至于这么恶劣。
“呐呐小朋友，看到这个七巧板了吗？”
“恩？”
我随手抓住了一个小孩。大概六七岁。
“可以拼出各种形状哦。你喜欢什么东西？”
“苹果？”
“啊，苹果是吧。”
于是我拼出一个苹果。
“大哥哥我呢比较喜欢香蕉。看好啊——”
然后又拼出一个香蕉。
“哦——”
他好像稍微有点兴趣。
“还可以立体哦。你看.....”
“哎——？”
“很好玩吧？”
“恩....”
.......骗小孩，虽然说好像也有点品性恶劣....好了，七巧板算是卖出去了，接下来是.....
.......
..........
2
“.....你这里买零件不赠送燃料的吗。”
“送燃料？哼哼。”
他躺在自制的夜光摇椅上摇着。
“别开我玩笑啊。一点点就够了。”
“你才是别开我玩笑啊。我昏了头了才会给人送燃料啊。”
“也就是说把你打昏了就行了吗....”
“别啊.....我的脑子很重要的啊...”
“是吗。那给我算算五十块的平衡柱和两块的燃料合起来多少？”
“嘁....啊啊好了好了，拿去吧拿去吧就两块。唉。”
“多谢了。”
“谢你个头。一段时间不见你什么时候搞成这幅鬼样子？”
他毕竟是我常光顾的老板。常来他这里买金属零件或者找他做东西。相识是从来这里就开始了的。
“......维持原状啊。只是以前还有点积蓄什么的。”
旁边还有两三个人在挑选他的零件，完全没在意这边的对话。我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往旁边和邻家店铺隔开的墙上一靠。
“你这边还是一样热闹啊.....”
“哼，热闹.....等我老年痴呆了也什么都没了。”
“你已经在考虑那时候的事了啊....”
“这就叫有远见了。跟你小子不一样啊。”
“....天天叫别人小子会老得快。”
“切。开的玩笑还是老样子没品。喏，看好，这是烟~”
他坐在那里抽起了烟。
“看图学单词还真是多谢了啊。”
“不谢。哈哈。”
“....你不是也一样没品吗。”
“哎，说句正经的。”
“恩？”
“你的那个破飞船，燃料不好搞了啊。”
他煞有介事地凑过来说话。
“.....怎么回事。”
“过时了啊还怎么回事。”
“什么叫过时啊。”
“你还要我给你看图识单词？不好意思没那种图。”
“....啧。没有能替代的了吗？”
“开玩笑，你那是加工燃料啊。”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没人做这个东西的加工了。详细说你又不懂？石油有好几种加工方式，你那是最早的加工方式。”
“也就是说.....”
“因为太耗材其实早就淘汰了。前段时间还在以那种方式加工的本国工厂已经全部取消那种加工方式了。”
“只能从国外买进了吗....”
“你又做梦了。你去买国外的还不如自己加工呢。”
“是吗.....”
然后他离开了，回到原处摇了起来。一边还抽了一口。
“我建议啊，你把那个....燃料储存箱留着，转换仓换了，然后推进器，那个如果用新燃料的话推不动的。还有就是....计量器得换，不换也可以...不过你得知道两种燃料效率不一样，消耗率也不一样....”
“详细的计算公式给我吧。”
“哈哈，也行。如果给你公式记得原本的那些数据你只要盯着还剩几升就行了。”
“......还真是麻烦。”
“你要换的全套设备大概......这个数吧。”
他把计算器递给我。......一千不到。
“怎么加数有点多啊。”
“唉转换器是一套的——”
到底有多麻烦啊......
“唉，看你头痛那样子。我帮你写下来吧。其实大多数我这里没有卖，转换器有很多不是金属品。”
他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
“呐最难办的呢就是这个可行公里数了。因为要算这个之前呢还要先算一遍剩余可用时间——”
.....作为前职业间谍，这种程度应该不是问题....话说回来，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以前做间谍。
以前吗.......
我一边拿着贵重的一张纸和燃料，平衡柱，准备开始去采购新零件，一边又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当间谍时的经历.....
.........
..............
我的住所。
玻璃桌。.....以为会很，不。本来就是觉得会很美观精致所以买的。然而买完以后放在那里，它逐渐失去了存在感。
我这个私人别墅建在公园里。这是我要求的。....好地方才配得上好房子，我是这么认为的。当然这个公园不可能是多豪华尊贵的公园，只是远离都市的小地方而已。之前还没有完全建好，所以要划出一块造别墅的地方轻而易举。特意没有在地面上铺设道路，因为我虽然不想让外人随意接近，但又不想在草坪上搭个围栏。所以造了地下通道，那里有门。
普通的草地还是防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吧。所以我又种了点花上去。如果有踩着花也要进来的人，估计设围栏也没用吧。
室内装修完全是根据我的设计做的。我们组织里有负责设计的人员，不过那是设暗道机关。全交给那种人，估计一进家门是家徒四壁的景象。
对于巨大的室内空间来说，隔离和宽敞感是需要的吧。所以玻璃材质很被我看重。楼梯下的支撑，向阳的一面一大块地方，都用了玻璃幕墙。门在背阳面靠西。顺便一提，我们这块地区的人造日光设定在南边。进门后门左侧先是一块木制隔板，然后紧接着的就是玻璃幕墙和支撑着的楼梯了。东南角是地下室入口，而且是叫人帮忙设计的暗道，下面就是重要资料和枪支弹药储备了。当然还有射击场。整个地下室隔音，并且设有电磁干扰。还装了有线监控。
而这个暗道入口，设计成保险箱。需要密码。
至于电视机前的玻璃桌....我已经有想换一个的想法了。因为.....沙发比较长。坐在另一端伸出脚都够不到这个玻璃桌。
再买一个吗.....这个的话，下面改装一下做个鱼缸吧...
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但是心里想的却不是报纸上的新闻.....
.........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啊？”
踩着我的花坛走进来的小男孩。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我。
“你是，我爸，的，朋友吗？”
“......你没见过我，你为什么觉得我见过你啊。”
“哎？”
“我想说.....你爸叫什么名字啊。”
“邵古华。”
“哦。”
完全没印象。
“别说我不认识他了，我第一次听说姓邵的人。....你找错地方了吧。好了回家去吧。”
我拍了一下他肩膀然后转身就走。
“那这是我爸的照片——”
“......”
回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就明白了....
“你早点拿出来啊....不过别找我了，我不是他朋友，只是认识的而已。”
“哎？”
“啧....”
我一下子控制不住不耐烦的情绪，皱起了眉头。
“都说了不是他朋友了。听不懂吗？”
“但是....”
我没打算听下去，直接准备走。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家伙前几天和组织断绝联系了。被怀疑是任务失败，组织已经对所有人下达这个消息，更甚的是公布了他的大部分个人信息。也就是说基本上已经打算抛弃他了。
“葬礼，”
“......啊？”
“葬礼，下周举办.....”
“什么意思？他死了吗？”
“......”
之前跟他有过合作，所以他有我的住址信息。
“....那我的态度抱歉了，没想到他会殉职...”
“..........”
“.....先进来吧。”
.............
“然后呢，我出席又怎么样？”
我往沙发上一躺，他则是坐在玻璃桌前，面对电视机。
“因为他，没什么认识的人....”
“....那是当然的吧...”
“哎？”
“啊，不，没什么。所以觉得场面会很尴尬是吗？”
“恩。”
就这种理由吗......算了。稍微奉陪一下吧。这种小事。
“那个.....我是他的老同学，”
“哦.....”
好，给他编了一段故事。
......
“哦....所以你跟爸爸他疏远了吗...”
“是啊。同学间意见不合吵架，然后彼此疏远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为什么同意参加...？”
“这个啊......”
我坐起身子。
“生死相隔和空间相隔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哦，....”
“总之就差不多这样了吗.....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需要。”
我还是仁至义尽地目送他离开。......虽然全是假话，但是同意去这一点不是撒谎。也不是另有目的。.....总之先跟组织里联系一下吧.....我拿出专用手机。
“.....”
“........”
记时，沉默十三秒。到了十三秒以后我咳了一声。
“十三秒吗.....确认了尸体吗？”
“不，我是间接知道的。”
“任务代号？”
“任务代号啊.....这个不清楚啊。我报出他假名你就知道了。”
“说。”
“关天。”
“他吗.....确认死亡信息吗？”
“....下周就办丧事了。”
“有疑点。”
“什么啊。”
“组织内部的人员存活监控里显示他还活着。”
“是吗。........那个东西有失真概率吧。根据死法。”
“死亡是需要证明的。”
“啧.....”
死了还这么麻烦我。
“你是要我挖人家棺材吗？万一是火葬呢？”
“..........，组织已经出人去殡仪馆和医院了，接下来会深入调查。”
“那也不错啊。”
.........
仁至义尽之后是尽职尽责吗....早知道不趟这浑水了。
..........
..............
啊....好油。
我明明从来没涂过润滑油之类的东西的。虽然不是没有手套但是.....转换设备里面的零件有些很精细，螺丝钉的话带有磁力还好，会吸附在螺丝刀上。但是零件可不会特意带磁力。根据经验，这黑色的油粘到手上普通水还洗不掉。
没办法，结束之后用番茄汁试试看。
这个零件更换转换设备是在燃料仓附近的一个墙壁里面，但是推进器是在飞船底下。这下就麻烦了。我拿什么把飞船支撑起来呢....
没办法，把飞船开到地球上，找棵树之类的撑一下吧。
.........
终于，我在悬崖顶找到了一棵树。调整位置，关闭降落警报，打开船底的电磁扫描设备系统，它会把扫描结果翻译成三维物质模型图投放上屏幕，精确到一片叶子的大小。然后进行微调。由于这飞船的技术落后，没有承重测试。但是我想这棵树应该可以承受住吧。下降到一定距离，关闭推进，切断燃料输送然后飞船就掉下去了。.......
晃了几下，断了好几根树枝的样子。不过问题不大。下船。
“嘿————”
身后，比较远的地方有人叫我的样子。我也打了招呼。两三个人，应该是来旅游的吧。
“嘿，干什么呢老兄。”
他们直接打开语音翻译说话。反正能用他们的，我手头上可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我直接用中文了。
“我的飞船，要修一下。”
“你的飞船？噢我明白了，是那个卡住了，对吗？”
他一边指指我飞船底下一边问。不过当然不是了。
“不。”
“不？”
“啊。”
“你意思，不是？”
“是啊。”
“噢噢我明白了。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你也是，是吗？”
“......不。”
“噢，噢好吧。很高兴在这里认识你，我是戴尔维，”
“啊......我是晏冬日。”
“噢，啊。他们是我家人，”
握手之后后面两个人也分别自报家门和我握了手。
“冬日先生，呃.....还是叫你老兄吧。你是不是常来这里？”
“不啊。今天第一次。”
“很好。我们正在去大峡谷，你知道的，是吗？”
“什么大峡谷啊。”
“你知道科罗拉多大峡谷吗？”
“啊......原来是这里啊....”
没仔细看地图，所以不知道自己是降落在什么地方的。
“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们同行吗？”
“我也很想游览游览但是.....我没时间了。”
“什么？”
“还有两个小时黑暗要铺过来了。”
“什么？你说黑暗？”
“是啊。”
“什么意思？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黑暗这个词？”
“没错。”
“黑暗，要铺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竟然有不知道的人吗？
“那是太阳光被机械圈遮挡住的黑暗。”
“很好。那个黑暗，它有麻烦吗？”
“不是一般的麻烦我才关注它的啊。会迅速降温，还会有大风大雨....最麻烦的不是这些，是黑暗本身。”
“好，好，很好，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两小时之内就要离开了？”
“啊......生命危险是不太会有，总之不会是个好经历，家族旅行.....最好看着办吧。”
“很好，记住了。我们一小时后就走，好吗？”
“啊。”
估计是自驾游.....不，肯定的。因为根本没有旅行社能规划地球旅行计划。来到地球就会发现，现在的地球不是人们向往着的那个地球。人类对地球做的事，手下留情的程度从来就不是出于感恩程度，而是出于对唇亡齿寒的认识。有了机械圈以后，那个时候迎来了人类称为辉煌，其实是肆无忌惮的时代。就好像限制器一下子被解除了的感觉吧。当然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之后开始了对地球的冷淡态度。一直持续到今天。——就像刚刚那一家三口，现在偶尔，很少很少，还会有人来这里游玩游玩，不过那仅限于不是特别了解黑暗这个东西的人们.....
想多了想多了。我赶紧带着工具拆除飞船底部钢板.....
........
不过这里的空气比钢铁城好太多了。
装完新的推进器我躺在了边上的石头上。地球上的风带着各种东西.....人造气压差无法吹出这种效果。大峡谷吗......其实我并不是没来过。
..........
...............
这是一家报社，我拿着的.....当然是伪造的记者证。不可能为了当个卧底真的去考个记者证。况且我这方面履历空空。
我拿着今天的采访笔记正在细细整理，地点是我们新闻会社的一家分报社办公室里面，我自己的办公桌上。然而不会这么顺利——电话又响了。
“您好，这里是地区快线报社，请问有什么”
“是我啊。”
“啊.....社长。”
“怎么样，手头那份稿子差不多了吗？”
“啊这个啊.....稍微还有点窘迫...”
我摆出一副艰难的样子。不过他看不到吧。
“是吗。我刚刚安排了一个人给你采访，现在就得去。”
“诶....”
“诶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安排到的。你不知道空间飞艇比赛的国家杯冠军回国了吗？”
“啊....辛苦了。社长。”
“好了赶快停笔吧写什么写啊。去啊。信息我已经传过去了。”
一边打开电脑，果然传过来了。
“啊，是。那么接下来就...”
“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火灾现场采访啊。”
“诶？”
“又诶什么？好了还有两个多小时，快点快点。”
......即使是我的反应速度也有点跟不上了。不过原本就是因为我之前展现的反应速度比较快导致社长给我安排了特别多的采访计划....
“哦——干得很卖力嘛新人——”
“啊，前辈啊.....”
同样身为记者的前辈喝着咖啡走进办公室。
“那个......我没猜错的话，火灾现场采访....”
“没错——我的我的——”
说着他又喝一口。这里只要表现出难受就可以了。
“哎......唉——”
“别叹气嘛——你的工作量多，回报也多啊——”
“是吗？”
“恩。恩。”
他喝了一口往边上桌子上一放然后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会跟社长说给你提拔提拔位置的啦——好了来，我给你穿。”
“.......啊，多谢。不过提拔什么的，”
“唉没事没关系，我在这里做很久了——社长会听的。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嘛。”
“提拔是.....提拔到哪里啊？”
“反正比这好的办公桌上面多的是。”
他指指天花板。
“哦....不过没那必要，我现在这样就好。”
“哈哈，是吗是吗。好，领带就这样搞定。”
打完领带他又拍拍领带结。
“那我去了。”
“好好好。啊，可以的话帮我要个签名——”
“会的会的。”
于是我顺便带走了一支油性笔。他一边又喝起咖啡一边满意地看着这样的我走出去。
............
话说，人相当的多啊。我又要想办法挤进去吗.....
“咳咳。”
边上一个警察。我顺手给他看了一眼记者证然后才放我过去。发现到了室内更加夸张....
“好好好，各位记者们......安静下来，我们稍稍在这里停留几分钟，现在你们统一问吧。”
那个看上去是经理人，旁边还有几个保镖。....看上去水平很一般的保镖吧。应该是吓唬人为主。.....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确实他们弱点太明显了。如果是我的话....
“那个！我是鹰眼晚报的记者。请问您对于甩开第二名二十米这件事自己有什么看法呢？”
啊不好不好，稍微发了一会呆就已经开始了。我赶紧拿出笔记。
“这个嘛......”
他挠了挠头。我趁着空子拿出手机。
“那个，前辈，”
“啊？你现在不是在采访....”
“啊，是，我接下来没空处理照片，所以想请你帮我处理一下，筛选一下照片，”
“好啊。”
他开始说了。
“这个，我跟教练也说过这个事....首先我教练叫我不要在意这个事情，...”
“....那么我传你电脑里，我回来之前处理好就行了。麻烦你了。”
“好嘞。”
于是我开始一边拍照一边记笔记。......好累。
..........
十几分钟之后从里面出来，还有大批记者仍在想办法继续采访....我可没那个时间了。我一边赶路到下一个采访地点，一边打电话。
“不过你还真是急啊——恩.....那种事情加班做也行啊。”
“......可以的话当然还是不想加班了。前辈你也一样吧？”
“哈哈。是啊是啊。哦，拍得不错嘛，手一点都没抖，角度完美——”
“哪里哪里......”
“每张都没法割舍啊——”
“......那什么，前辈，”
“恩？”
“把拍到其他人的那些删掉，然后.....选几张表情最夸张的吧。”
“哦好。恩~哈哈，这张的表情.....”
“啊，就那样。然后稿子叫他围绕着这个表情写....”
“哈哈哈可以可以，就那样——啊，要不要给夸张一下？”
“....你想。P图吗....那样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吧？”
“哈哈哈.....”
我一边在开车，一边仔细听着刚刚录的语音。因为等等还要把语音中的声音筛选一下，留下采访者一个人的声音，选一句最经典的话放在网页版新闻里。纸张的话，即使是这个年代也没发明出会说话的纸。虽然是有，但是用作报纸造价太高。
...........
..............
好——这下装完了。一件大事完成。.....唉。只是对我来说是大事而已。我把工具放回工具箱，回到飞船。看着计时器。
还有十分钟，吗。
恩——....我伸了个懒腰，躺在椅子靠背上。
..........我要一直等到狂风过境，黑暗扭转乾坤。——什么的。文采也是写日记时莫名提升的啊。哈哈哈....
..........
..............
晚上，我回到办公室。前辈他很少见地认真严肃地坐在电脑前。
“怎么了吗，前辈？”
“啊，你那个....懂电脑吗？”
“哎？”
“刚刚我的电脑突然重启了.....再打开，你看。”
我凑过去看，电脑上的所有图标都变成无法加载的标志。
“那个，前辈，这是病毒....”
“哎？啊.....那，怎，怎么办....”
“你杀毒软件....”
“杀毒软件也一样啊！”
“......现在有没有传给别人？”
“不，还没有吧我想.....”
“那个.....我稍微懂一点的，这方面....”
“那拜托你了，我去倒杯咖啡。”
“恩。”
他说着就出去倒咖啡了。好，我就稍微试试吧......
.....
“啊话说回来，前辈你的电脑东西太多了吧？”
“是啊。这是我自己的电脑嘛。用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吗。”
“哦，杀完毒了吗？多谢多谢。”
“不，先不要谢。”
“恩？怎么了吗？”
我把座椅转向他。他则是坐在他的桌子上。
“用了十几年.....也就是说十几年前的个人信息保存到了现在，吗？”
“是，是这样......怎么了吗？突然之间的....”
“不好意思前辈。”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证件。
“......”
他看清之后，无语了。意料之中，他不惊讶我这边才麻烦。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卧底。好了，和盘托出吧。”
“.......怎....”
“你不说也没用。还是说你忘了？那我把我刚刚得到的信息给你看看如何？”
“不！你想....说什么？”
我顺其自然地微笑出来。
“你被逮捕了。.......虽然想这么说，出于交往这么久的情谊我也想给你判轻一点来着....”
“啊.......啧.....”
“看了之后.....怎么说呢。你还是挺关心自己家人的嘛？”
“啊....”
“你工作上偷懒也只是为了和他们多在一起一些吧。恩.....”
“那，”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录音器。
“什，什么交易？”
“安心好了，我是警察，不会那么过分。你觉得你手上会有什么是我们警察需要的？”
“什么？”
“如果把那个给我，我保证一辈子没人跟你再提起这件事。你和你的妻子女儿都安安心心过日子.....怎么样？”
他一瞬间两眼放光。
.........
得到我要的，走出去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一句今后好好工作。.....好，接下来才是正戏。
人去楼空的会社里，我随意找了一个走道墙，往上面一靠，站着。
“喂~社长~”
“恩？啊。是你啊。今天干得不错，明天的报纸我也很期待啊。有什么话要说吗？这么晚了？”
“啊，我在公司里。”
“是吗？还在工作吗？”
“怎么可能。”
他咽了一口口水。
“社长，不，林先生。”
“怎，怎么了。”
“不知道您近来会社经济状况如何？”
“问这个干嘛？很正常啊。”
“啊，销售额在同行里面，算什么水平？”
“所以说问这些，.....算了，回答你吧。在我们总会社里面中等水平吧。”
“哦。中等水平啊。”
“恩。....想加薪就直说嘛。”
“不不不，....我想说的其实是，这么个中等水平的报社发生什么事会导致它突然变成倒数第一呢？”
“恩？你在说什么....”
“嘘。我手上的录音器工作了。你听——”
..........
“.......”
“看到我刚刚发过去的证件照了吗？没错，如你所见。我是——”
“竞争对手请的律师，吗.....啧。”
“能别用竞争对手这种难听话吗....只是个同行而已。然后，你的那个同行啊，花钱请了我这个律师——”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死定了。”
“什.....”
沉默了几秒。我继续说。
“——什么的，不好意思骗你的。”
“什么？”
“不会那么快，放心吧。现在还没介入调查。”
“.....”
“但是你的罪名已经定下来了。作为律师的我，只能劝你现在自首，还有....”
“还有？”
“如果你是主谋的话，罪名更重。但是现在你有一个把损害降到最低的办法。”
“什么办法？”
“转嫁罪名。另一方是主谋的话，你这边就是包庇和帮助犯罪了。”
“可以，那样吗？”
“恩。我相信社长您只是一个中间人，吧？”
“........”
“我只是为了把贵社和我们总会社损害降到最低。毕竟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嘛？”
“好。”
很干脆。不错。
.........
好了。这样终于打掉了一个违法制作证件的据点。——前辈的记者证是伪造的。接下来就是过河拆桥了。
前辈的电脑里有他的真实履历，他的学历根本没有达到能领记者证的高度。
当然，社长和前辈通通被关了进去。要问为什么的话......
..........
“那个.....不行吗？”
“恩。我可不记得我们给过你包庇他们的权限。”
“.....我跟他们约定好的啊。”
“你是会重视约定的人吗。”
“.........哎。”
.........
当然，如他所说我不是会重视约定的人。我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于是....这下变成了真的过河拆桥。当然，我的警察证律师证记者证也全都是伪造的。
3
我在偏僻处的位置上坐着，一边吃着老板炒的豆。用筷子，一个一个地吃以此打消时间。当然只有干货是不太可能的，还有一小瓶烧酒。他炒的豆椒盐非常厚重，很适合下酒。每一颗豆子上面都附着着盐晶颗粒....
“呐呐？看在是常客的份上，多洒点酱油吧~”
“你是喝醉了吗？你是吃菜还是吃酱油？”
.....很显然一个醉鬼趴在柜台上跟老板纠缠了起来。而且那醉鬼还是我熟识的。据说是当地黑帮里的打手....虽说如此，喝醉了之后就只是个小混混。他强迫别人叫他拳王。我和边上几桌同样是常客的当然是边看边笑。
“我怎么会醉呢？恩？”
“....好好好。”
“我怎么可能会醉？”
“好好你没醉。你没醉。”
“啧你开玩笑。我清醒地很呢！我知道你在敷衍我！”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你其实心里就觉得我已经醉了吧？”
“这个嘛。竟然被你看穿了。”
“你看，我说了我没醉。醉了会看穿吗？”
离他们比较近的那一桌笑得合不拢嘴。那桌里面有老板曾经的朋友。......
来人了。
“哎去去去，来客人了。啊欢迎光临。恩.....哦？”
他看见了来客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一惊。是什么大人物吗？我吃了一颗豆子拿起酒瓶往客人那看去。
是个女客人，.....也是打手吗？散发着杀气。但是很平稳.....以她看待这里环境的不屑眼神来看，应该不是常客.....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啊？不让。”
“请，让一让。”
“所以都说了啊——我在和老，....”
......啧。这下麻烦了。她直接抽出手枪顶着拳王的太阳穴。拳王就算醉了也应该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吧。我也赶紧戴上兜帽。
“这个.....客人？他只是喝醉了....”
“没关系，我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不过看你样子应该记得我吧？”
“啊......是，问那个人是吗？”
“以防万一我再给你一张照片吧。”
她一边还是用枪顶着拳王一边拿出照片放在桌上。
“悬赏这个人的人头。”
“哎？”
啧。麻烦了。直接来这一手.....她直接把一叠纸往桌上一放。
“虽然我也想相信你不敢做出包庇罪犯这种事....”
“他是罪犯？”
“哦？”
“啊，啊.....不，我什么都没.....”
.....太迟钝了吧老板....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直接抓住老板衣领。
“他是死刑犯。所以我们要他人头。”
........不会吧。来真的吗？
“是，是......”
说完她就直接走了。.....啧。还真是赶尽杀绝。
...........
................
恩——今天也是大晴天。
我拿起报纸。.......又没有有意思的新闻吗。全都是让人左眼进右眼出的新闻啊。拜托来个犯罪团伙，.....虽然说我的工作就是隐秘地消除犯罪团伙。
先装模做样喝一口红茶。听说下午三点喝红茶是个不错的习惯。而且是个保留千年的习俗.....恩？有谁在外面敲窗。.....这家伙踩我花吗。我指了指门的方向叫他去门那边。
“哈哈，”
“别见面就笑。不觉得奇怪吗。”
“啊，刚想说抱歉踩了你家花的。”
“.....然后呢。你也在放假吗？”
“恩。出来散散步嘛。”
“.......”
这个家伙是训练所里跟我一个组共同训练的同时期的同事。不过年纪稍微比我大一点。
“最近，还在练射击吗？”
“那当然了....”
我家里就有练习场所啊。
“哦？那今天一起去打打鸟什么的？”
“.......我去拿下猎枪。”
“好，哈哈。”
.........
我们走到公园里面一块比较空旷的小土坡。这边视野空旷，天空时不时有盘旋的鸟，很适合猎鸟。
“那么我先来？”
“......可以啊。”
他一边装子弹一边往枪口看了看。
“口径很大嘛.....里面还有膛线？”
“当然了。比打人难啊。”
“哦，说得也是。哈哈哈.....”
他夹在腋下试了试感觉。
“不会是自己做的枪吧？”
“....别告诉我很劣质。”
“怎么会怎么会。不过的确你喜欢这种枪托很重的类型啊....”
“不合你口味的话很抱歉。”
“不。其实我也觉得挺不错。”
他举起枪，对准正在盘旋的鸟群。
“......你抖什么啊。”
“我没抖啊。”
“.....你没抖个头啊。”
左手手腕抖得很厉害。
“啊这个啊，这个嘛.....那边太轻了嘛，用不上力，这样举着当然会抖了。”
“我倒觉得是你年纪大了。”
“你这不是开我玩笑吗。”
“.....不过就你这样还算是组织里头两把交椅的狙击手啊。”
“狙击枪有架子嘛——”
“......那倒也是。”
不过那是因为狙击枪很重。
“不过我还以为你选狙击枪是因为不用怕老花眼啊。”
“你这个玩笑可以差不多了吧？我要生气了啊。”
“抱歉抱歉。得罪了。不过我从小看着你狙击长大的啊。”
“你这家伙，.....看好啊。恩——”
唉。说了他手抖。那么抖的枪口怎么可能对得准。
“你还能再不多练练吗....集中注意力在鸟身上，右手往腋下夹得再紧一点，枪口和身体都随着目标....”
“嘘！”
“假正经.....好像你真的能打到一样啊。”
他迟迟没有开枪，直到鸟准备飞入林子。然后他又抬起枪。
“....你不是来打猎的吧。”
“你觉得是这样吗？”
“.......有话要说吗。那快点啊。”
他突然迅速举枪朝森林里面一枪，又迅速收枪，枪口一缕烟冒起来。森林那边有个树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众鸟惊而飞起。
“医生说啊，”
“啊？”
他慢慢走过来，到这边地上拿起通条清理枪筒里的火药。这就是一代狙击王的风度吗。
“我的手肘关节长时间受到压力，有点受损了。”
“.......你该不会想引退吧。”
“就是这样。”
“啧啧啧。”
我不禁摇头。
“你知道，我狙一枪有时候一等就是五六个小时啊。”
“.....不我不知道。不过你这样到底是职业狙击手还是间谍啊。”
“联合行动啊。我个人行动的任务比较少。每次联合行动我都是负责一枪结束任务的那个。”
“是吗很可靠啊。我以后也可以雇佣你帮我来一枪吧？”
“开玩笑。我现在都不敢碰狙击枪了。”
“现在服老了？”
“跟年龄没关！”
“哈哈哈....”
“不信你也来个六小时潜伏？”
“.....算了吧。”
“六个小时，眼睛一直盯着镜头。哎。”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狙完手都麻了。哎还要迅速把支架瞄准镜什么的拆了......有一次我差点一脱手把瞄准镜扔了。”
“哈哈哈......”
话说回来，用狙击枪的光学瞄准镜如果稍微动一点点视野偏差不是一般的大。这种情况下应该很难进行细微调整吧。这就是为什么我根本不想用手枪上的瞄准镜。虽然很多手枪都有但是我一般都不用。往目标位置压低一点就差不多了。用几乎所有手枪上都有的准星就够了。
“你呢，该不会万事顺利吧？”
“什么叫该不会啊。不好意思万事如意。”
“唉。”
他拿出防风镜。
“.....终于猎个鸟也要戴眼镜了吗。”
“那跟年纪没关吧？我个人习惯嘛。”
“个人习惯，......”
我也举起猎枪。侧着头瞄准正在飞行的鸟。
“哦？可以打活动靶子？”
“.....开玩笑吗。”
用枪口先追踪鸟的位置再预判一下，枪口往那里迅速移动的瞬间打出去，是我的射击习惯。
“恩.....不过速度慢了点啊。”
“你还想要多快啊。我又不是狙击手。”
坡下有几个小孩子跑过来了。
“啧。又是你们几个之前踩我花的.....”
“啊，你是......那个有钱大叔？”
“什么大叔啊。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这么叫我了？”
“哇——有枪哎！借我玩玩！”
“......这可不是玩具枪啊。”
“那更好！”
“好个头。”
“哎有什么关系嘛，给他们玩玩又怎么样了？”
“......你别这样啊。”
“来来来，看好了啊。这是枪口，”
.......啧。不是吧这家伙。他开始蹲在地上教他们了。然后教了一会他指向我。
“呐朝着那边，懂了吧？”
“.......那里面可是有子弹的啊。”
“没关系，他们不一定打得到。”
“.......这就是你送我的饯别礼吗....”
“什么嘛。在组织里我们也很少能碰面吧？”
“但是啊.....”
“没关系的啦——我打算开个小店了。”
“什么店啊。”
“什么都好。啊最好是个烧饼店。”
“啊？”
“我爷爷那里祖传烧饼手艺。我从小就学了。”
........看来他真心打算引退了。也好，否则等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办了。不过，祖传的手艺，吗....
...........
................
“所以说早就叫你全盘给我们说出来了嘛。”
“我这不是来了吗。....但是听众也太多了吧。”
好几桌常客都竖起耳朵听着。
“没关系，就算你是死刑犯在我们这里还是局外人嘛。”
“....因为你们也是一丘之貂吧。”
“哈哈哈....”
我再次面向老板。
“详情我还是不能说。”
“是吗....”
“但是我隶属国家级别的机构，因为出了点问题把我流放了一段时间，现在我不想回去了。就是这个状况。”
“总之不是罪犯吧？”
“关于这个我澄清了多少次了啊....”
“那这些悬赏令.....”
“......也只能贴了啊。我想他们也早就安排周到了吧。贴不贴差别不大了啊。”
“那么，你这下就和那个什么机构敌对了？”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啊。”
我哪是他们的对手。今后必须更加隐秘地做事了吗.....好在我还算比较地头蛇。
“——如上所述了啊，各位。”
老板对着常客们喊。
“懂。”
“啊——还有这里这里——”
“.....怎么了啊。”
是那三个人。
“你拜托我们的那个女人呢？”
“有歧义的话不要这么说啊....她跟那个机构是没关的。不然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哟？机构里面没同志？”
“.......我哪里知道啊。离开了很久了啊。”
我也不知道组织里有没有我的友军。不过应该不会有。不过应该会有不需要我人头的人。
.........
.............
“喂。”
我坐在家里。这种时候居然有人会打我电话吗。接下来我正准备去地球来着。
“请问.......恩。这个号码应该没错吧。”
“？”
“那个不留姓名的好心人？”
“啊......那件事啊。”
是那个老头子的进货商。
“能拜托您不要帮他了吗？”
“啊？”
“我是他的儿子。”
“......是吗。”
“你觉得他那个样子能开好店吗？”
“也是啊。不过这是他的心愿吧。”
“在那里开店能满足什么心愿？而且我会不知道这种事吗？”
“......”
“....我现在经营着一家企业。他非要开个小破店！我跟他说了无数遍我说你来我公司开店你来我公司开店，非要待在那里。”
“啊.....懂了。”
“懂了？我只好假装是个进货商每个月免费给他进一堆东西，”
“但是你没打算让他卖出去啊.....”
“能卖他还会离开那里吗？！我现在都”
“....不过听声音你年纪跟他差得有点大啊....”
“......是。他老人家晚年得子。他比我大三十多岁。”
“是吗......”
“.........”
“啊.......”
好尴尬。
“拜托你下一次真的做个好心人吧。帮我劝他放弃开店了。”
“......我哪里劝得动啊。”
.......没办法。下次多留意一下吧。
好了，这下真的可以去地球了。.....
.......
飞船上是有烹饪设备的。当然是在我入队之前就有了。直接用飞船的燃料。.....不过也没有必要多节制。跟飞船消耗相比做菜事的消耗率简直是微不足道。不过换了新燃料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差别吧。别告诉我新燃料不能点火就行了。....也不可能啊。
打开自动行驶。然后，厨具在地下室。
有什么就用什么。当然，尽量少用。
.........
我捧着饭碗走到墓地。....好像有点过分了。然后，我在这里私自借用了一块碑座。素质还是有的，是没人用的碑座。
我当时自己用木头订了个十字架插上去。用来纪念的就是当年任务失败的那个和我执行过联合行动任务的人。
.....那段记忆现在有点模糊。但是我记载在了日记里。不过现在也不怎么想回想起来。只要保持有这么一个人的印象就好了。要问为什么的话他可是导致我任务失败的人啊。
他真实的尸体火化后放在机械圈里面的墓地了。我这里这个只是给我一个人看的。恩.....话说回来盐放少了吗。好淡。
又忘记试味道了啊.....什么坏习惯。
经常会有的啊....啧。这种事情。每次都反复提醒自己记住的小事，结果硬是记不住。连有需要记住的事情这件事都不知道。应该....不是脑子开始出问题....了吧？
...........
...............
“啊哈哈哈哈——”
坐在椅子上笑着的是这个不知道怎么开正经玩笑的恶劣商人。他一边笑一边还拍着腿。
“真亏你小子真能弄到这种东西，哈哈哈....”
“.....别笑了。有你客人来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来了。
“哦，买什么？”
“那个......十字架项链有吗？”
“什么东西？”
他装作没听见把耳朵凑过去。
“十字项链。”
“什么？叔叔耳朵不太好，狮子像脸？”
“十！字！项链！”
唉。我叹了一口气往边上墙上靠去。
“什么东西？柿子香料？”
眼看着他要崩溃大喊，我赶紧拍住他肩膀。
“？”
“....朋友，这里不卖首饰。”
“哎？”
“这里只卖金属零件。”
“哦.......”
他默默离开了。....所以说这家伙性格恶劣啊。
“哎，你那么死气沉沉干什么啊？难得我这店里有点活力，”
“那就把你手上的金属烟斗拿了再说吧。”
“怎么？不可以？我自己做的！”
“......精力放在莫名...”
恩？对了.....
“我还没要报酬吧？”
“报酬？啊，你给我这个零件的报酬啊。”
他手里拿着我刚刚给他的地球上搜刮到的不知名零件一边观察一边说话。
“那你说吧。”
“....在那之前，我给你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嘛.....是以前的怀表里面的齿轮组。”
....确实，那东西是好几个小齿轮拼接成的。
“有什么作用吗？”
“呵呵，现在开始给他赋予作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零件放进边上一个宝箱里面。
“.......好乱啊。”
“得了吧看一次说一次。你怎么不帮我整理整理？”
“你雇个佣人代替那样的我吧。”
“哈哈。好了，你刚刚说的报酬呢？”
“怎么听上去像是你问我要报酬啊.....算了。其实也是刚刚突然想到的......”
“恩？是什么？”
“....你能跟我走一趟吗？”
“什么东西？！”
........
“哇.....你有闲来无事逛墓地的兴趣啊.....”
“也不是什么兴趣吧......帮我在这边立个十字墓碑吧。”
“小菜一碟。....虽然想这么说，我可是金属工啊？”
“....差不多的吧。我也会帮你的。拜托了。”
“哎，真是麻烦。”
.......
...........然后。
“好了，这样就....”
“多谢了啊。刻字什么的我自己来吧。”
“你还要刻字啊？”
“....在木头上刻不难吧？”
“呵。别弄断了啊。啊对了是谁的碑啊？”
“.....很久以前的同事。”
“又是同事？”
“不好意思是真的。”
“恩——....”
..........
................
日光刻画着十字架的影子。没有照片，没有姓名的十字架木制墓碑，在这里显得突兀。我蹲下来，人跟碑的高度相仿。
怎么样？看着我吃饭。....很遗憾我做得也不是特别好吃。
还有自然的风吹过......好久没有这样了啊。在这种地方吃饭什么的......而且还是席地而坐。反正不会有别人看到，我就随意点吧。
为了防止菜被风吹掉，我筷子握得比平时用力。
........
..............
组织内。我的上司坐在我面前。一脸严肃。
“这次的任务，....跟你以往的不一样，危险度非常高，不是一个人能轻易完成的。”
“是。”
“所以我打算让你跟另一名优秀间谍共同完成。希望你们都能因此进步。”
“是。”
“他的假名是关天。现在就去和他打个招呼吧。”
“是。”
“....祝你们顺利完成任务。”
“铭记在心。”
.........
所谓打招呼，当然不可能是认识个新朋友那样。只是作为任务开始的确认碰面而已。虽然有时候不碰面也行......
我现在正在组织基地所在的中心城区赶往目标的中心北城区。两个城区之间其实是宇宙空间。用势能推进器....也就是把两地的重力在中间转换成动力。原理相当简单，从这边去北城区的话，只要乘电梯上高空然后.....这样就能到达北城区的地面。
这样的通道是一根管道。用得少的话难免会感觉到身体慌。但是习惯了也还可以。有心脏病的当然不能用。那种情况只能乘小型飞船。
下了通道，走过钢铁房间制成的隔离带就是一片新天地了——北城区的天气系统和主城区是一致的。不如说这周围几块城区全都是一致的。
比较繁华的都市吧。每一条主干道都有地下通路。虽然很多人会喜欢空中道路但是很可惜，在空中开车太危险了。比如出个车祸掉下来的话视下方道路情况损害太不可描述了。所以本城全城采用地下道路。而且空中道路交警的处境也会有点尴尬，拦停车辆开罚单这种事需要给人通行的道路，于是空中道路会越来越宽。变成那样还不如干脆挖地下通道。因为不透明材料的话下面就遮天蔽日，透明材料就太费钱.....这些先不管。
我走到路标上写着“中北——358国道东”处进入这条名字很长的道路地下。国道的话一般都会不止有一层地下通道，然而我要去的就是第一层。
该说不愧是中心城市的主干道吗。理所当然一般左右都开满小店。也有空余处，空余处光秃秃的墙壁上一般会有城市下水道入口和消防设备，当然如我所料，还有摄像头。毕竟只放在两头的话监控不到所有地方——清晰度不够。
仔细看的话，两旁的摄像头采用的是球形多镜头摄像头，当然是为了无死角。我站在一个摄像头边上盯着看。它下面左边是服装店右边是一个十字路口。通往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毕竟我不住在这附近。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延伸出去的是没有相对应地上道路的通道。因为路口没有标路名。如果是建筑一般也会标。
也就是说可能是河流吗.....这么说来这个方向是有一条运河.....
“就是你吗。”
在视线死角，墙角那边的小路方向传来了声音。.....我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整，现在正好是说好的时间。——当然他也看不见我的所在。那么此刻站在那边能够肯定这里有个人的人当然就是我要见的人了。
“.....久等了。”
旁人看来很奇怪吧。我看上去像在跟摄像头说话。那边估计是像自言自语。
“不。不要用客套话了。”
“.......开门见山吗。你先开始吗？”
“......你....抽烟吗。”
“.........哈——”
禁不住叹气。这是叹气还是舒了一口气？
“对面的.....咖啡厅里怎么样？”
“好吧。”
我们双双走进了他说的咖啡厅里。走到里面最偏僻的位置。
“....你，就这么跟着我进来吗？”
刚坐下他就开始发问。
“....你希望我怎么进来？”
“啊不.......没什么。”
“？”
“我意思是....是不是有点缺乏警戒心....之类。”
他开始看点单，挑选着咖啡。
“比起这些直接开始吧。”
我可不太想边喝咖啡边说啊。又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那个.....我，是我.....会有点紧张。”
“是吗。”
他向服务员提出要求之后拿出了烟。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不允许吸烟。”
“啊，啊，不好意思。”
他立刻又收回去。
“......你不知道吗。咖啡厅里不允许抽？”
“我....习惯边喝边抽。没想那么多。”
“是吗.....”
他的眼神从来没有跟我对上过。说完他就摆出一副笑容来。
“你是.....喜欢，严肃一点....来的吗？”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看着我了。而且还带着微笑。问我喜欢的说话方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我只能移开视线，便于思考这个问题。
“.....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风格这种事情没想过。”
然后一阵的沉默。店员一边疑惑着我们的沉默一边递上咖啡。
“那什么.....”
他说话了，我的视线也从窗外移到他身上。他低头挠了一下头。
“我们.....从哪里开始？”
问完他看着我。
“......从共享情报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
他就那样两臂交叉在桌子上笑着看了我一会然后放开手身体靠上椅子的靠背，闭了一会眼，手掌像是洗脸一样按着眼睛。这个动作有点像伸懒腰。
“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情报来源吧？”
“......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不。虽然.....是这样但是.....”
他又靠过来，开始搅拌咖啡。
“怀疑是......”
........然后他抬起头又微笑着看着我了。
“我们的基本功。是这样吧？”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你不能快点吗。”
“我的紧张可是.....”
他又夹起一块糖放进去，然后停了一会。
“真货。”
就这样微笑起来开始搅拌了。
“......唉。”
同伴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有点头痛。虽然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是.....
“.......你这样严肃，我这边....有点放松不下来。”
他举起来吹了吹，然后开始喝。
“我才是吧。你这么难缠.....我也根本找不到商谈的感觉。”
“那就......放弃任务？”
“真心话吗？”
“.....”
谁知道他又笑起来了。
“不想做是真心的。”
然后我也笑了。那是因为....
“我也不想做啊。”
我们一起笑着。然而玩笑归玩笑。我还是一边在整理情报。我要和这个关天，共同执行一个刺杀任务。对象是这里的一个企业总管，他的身边总是会有保镖。公司本部也有很完善的安保系统。我们处在无法跟他讲道理只能动武的状态——也就是找不到证据。但是没关系，他终究是死刑犯。详情他可能知道但是现在我也不想问他了。五天以后，这个总管大人会从外地回来。我们要混进这个企业里面从内部动手再像没事人一样出来。
他喝了好几口然后停下来了。看着我。....算了我先开口吧。
“我们谁来动手？”
“........很重要吗？”
“在哪里动手？”
“有地图。”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
我起身准备走。
“我们两个，谁像保洁员？”
他看着我，然后笑了出来。
“找个路人问问？”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
他就那样笑着看着我离开。
.........
彼此的可知个人信息我们都从上司那边得到了。住址和联系方式。作战当天我潜伏在总管办公室那层楼死角，而他一边扫地擦窗一边跟上总管并且把他状况汇报给我。汇合时他吸引注意我给总管下了延时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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