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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熔台靠近西荒,曾经最美的千雪之都,因为第一代的魔欲练出他的魔心剑,看下一座座的雪峰后做成一个个的熔炉,千雪之都的所有人都被用来祭剑,不过最后魔心剑没有铸成却把自己炼成了疯魔和那些雪民一样跃进了岩泉。千雪之都成了冤魂之地,雪都的风载着不散的怨恨,无形不上千雪山也成众人默认的常识。

此后百年,千雪山成了人们归隐的乐土,很多强者选择此地潜修,不过像千雪山这样铸兵之地,越来越多人窥伺这块肥肉,尤其是文朝和西荒,所以强者们只能抱团,以干琰为台主,搭台铸兵和文朝西荒交换所需到如今已有五百年历史。

“世人说我们和西山相同都是图一个净土潜修,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来这苦寒之地,若是无欲,为什么不去那个度化万物的西山。”干戚在寒风中岿然不动,眼中的寒芒比那寒风还要凛冽:“千熔台上都是忍下的仇恨和欲望,我们干家世代炼器不争也不得安宁,世人都在扮演刀俎和鱼肉,千熔台上下都订着我这个位置呢,如今这样的状态不过是抱团取暖。”

陈世没有力气回话,不用魔炎他的形实在太过微弱,他静静的听着,感受风中的寒意,他父亲带他去看过南蛮因为粮食不足而把无用之人扔进沼泽的场面,他早就明白这世间最冷的是人心,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若不然他也早就化作无用的血泥。

“魔就该对天下任何东西都是予取予夺,魔主拿一国之人炼器何等气魄!你要掌握你自己的命运。”豪情过后画风一转干戚的脸上有说不出的阴险:“如今文朝追封你陈家,也以爬无刃壁的机会通缉你,不过你不会以为进了千熔台就安全了吧。”

“我也不希望师傅十个厚道人。”陈世停下脚步苦笑道:“我这个做弟子的应该当枪还是当盾?”

“做你自己,我儿子我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我也不全指望你,我在你之前我还收了六个弟子,到时候肯定会一个个来认识你的,他们应该有不少期盼。”

“期盼?”

“本来昨儿你就能到的,你以为那一晚光是给你休息的?”干戚裂开嘴笑的那一刻,两排牙齿上都闪着寒光:“我可是连夜安排人宣传我收了个能继承我衣钵举世无双的好弟子。”

“师傅。”陈世索性也豁出去了,咬牙切齿的继续道:“要不我改名叫世主怎么样,世代为主。”

“这倒也不错,不愧是我最中意的弟子。”

看着笑声豪迈下一副奸计得逞的师傅,陈世身上燃起了魔炎,在面具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师傅是没想着让他好好上山了。

“老远就听见师傅的笑声了,看来我这个最受宠的弟子要让位了。”一个修长女子拉住了干戚的胳膊,白雪之服配上胜雪三分之肤,若不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和那完美的黛眉,肉眼还真不好看清这个绝色的女子。陈世打量女子的同时女子也在打量陈世,看着陈世脸上的黑炎面具也不在意反而安慰道:“师弟,不要听这老滑头的,上一个在千熔台嚣张的坟头的字都看不清了。”转头又对师傅埋怨道:“师傅你这可是要玩死师弟么。”

“师姐多虑了,相对养老我倒是更偏向于找死,要是师兄们能赐教几招那再好不过了。”面具下的声音有些低沉混着风嚣在雪山中飘荡。

“瞧瞧,你要是能有老七这样的觉悟我还需要和老秃驴去抢弟子?”干戚一下抖开了女子的手,看着那女子一脸哀怨再次说道:“啥时候你要是能认真学,我还操什么心,还有你哥可是叫项文,不去文院来我的门下,老项现在见着我都和怡花楼的龟公一样哀怨。”

“师傅上次和家父逛青楼,你转头就出卖他,害他至今还被我母亲禁足,他现在在家里喊着要和割袍断义。”风雪中的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要身影着实高大。

“父亲这会可是下了决心的,门口都贴您与狗不得入内呐。”不等干戚说什么,项舞又缠上了干戚的臂膀接着道:“不过老头子罪有应得,师傅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小舞觉的师傅是最好的师傅,文院读书规矩大,哪有来你这边跟你这般自由,哥哥你说是不。”

“这哪是我好,是看上我管不了你吧。”干戚看着摆脱不了项舞索性也由着她,倒是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相对来说其实项文完全符合他弟子的要求,他也不过是得了便宜再卖乖。

“你就仗着师傅宠你胡闹吧。”高大的人影走出风雪,近看九尺有余,而双脚在雪上却没有一丝陷入。

陈世黑炎环绕,身边的雪已经全部化尽,一人在雪坑中看着高大的身影,他手中的枪提起后又放下了,如果说孔正给他的是无力感,那在他提枪的那刻在这个身影上感受到的是绝望。

“小师弟看来没准备好。”项文看着陈世放下的枪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在蜕变的时候被老秃驴摆了一道。”干戚看到那了项舞脸上的担忧安慰道:“以你师弟的心姓恢复过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以后你在千熔台就报我的名号,师姐罩着你。”项舞乌黑的眼珠一转放开了干戚的手飘到了陈世的身边,完全无视那黑炎依到了陈世身上。

“小师弟保重。”项文见此也只能向陈世投以安慰。

“谢,谢师兄。”感受到身边的那沁人心的芬芳,陈世虽出身小世家但以前一心练武如今却是僵了身子麻了舌。

山无心,

水无心,

山水无心却无忧

忘恩怨,

挟恩仇。

江湖纷争人多愁。

人有情,

亦有恨。

缠绵相思几时休。

干戚的那粗狂的嗓音还真不适合念这些揉绵的情话,但是干戚乐在期中,念完后到了陈世身边拍了他两肩膀感慨道:“少年侠士爱轻狂,多情自古就被无情伤,怨妇的怨念可是不好承受的。”

陈世听到师傅说的这般明显也是明白了,红颜祸水,这个师姐看来是想让自己的蜂蜂蝶蝶来磨练自己了,想通了此中环节陈世也是冷静了一些,对着身边的的师傅和师姐抱拳道:“师傅师姐费心了。”

“那小子是潇湘家的嫡长子,就是天赋有限,到了过了及冠之年才化形,如今正对小舞死缠烂打。”项文走到身前,揉了揉手上的护腕道:“倒是一起来的那个护卫韩道明再江湖上名头甚大,一把重剑还未尝有败绩,我正好会会他。”

“文朝潇湘家,皇亲贵胄,世卿豪门,潇湘夜,潇湘家的嫡子。”那个光芒都射的南疆的娇子,眼前的人却还是带着嫌弃,陈世的确是有点转换不过来。

“你是千熔台台主的弟子,还比不得一个潇湘家的败家子?”项舞怒其不争地拍了拍陈世的肩膀道:“你这份志气太伤师姐的心了。”

“潇湘夜是及冠成形,白情丝,自相痴,南疆少女还在感慨潇湘大公子情痴却无人知,这痴情花落在了师姐身上倒是完全合情合理了。”看到项舞做势欲打,陈世的立马转头向师傅问道:“师傅,徒儿不明白,弱冠之年化形很迟么?墨先生养气到不惑,厚积薄发一朝变气又成形,纵然这样我在南疆见到也是世上一等一的人物了吧。”

“墨文良能在翰林院耐住几十年寒苦,他的虚无意也本事重在意,你拿他和一个流连青楼的浪荡子弟比较?”干戚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陈世的后脑勺差点没把陈世拍地底去。

干戚本想再拍几下陈世后脑勺给他涨涨记性,项文却是先对着风雪朗声道:“见到小舞弱冠化形不过是恰逢其会,我到佩服这小子的厚脸皮和胆量的,我倒是觉得还是小师弟有前途,听说孔正都被你弄的灰头土脸的,虽说没交过手,那老小子当时可在文院是出了名的狠角。”

“大舅哥。”一个欣喜的叫声传来,一身白袍,雪落在脖子上那银狐围脖上,银狐眉毛微微跳动,不过话音刚落,雪狐全身绒毛都炸起,项文的拳荡开了风荡开了雪最后被一道道剑气挡在了一丈之外,潇湘夜震惊过后脸色瞬间恢复正常。

“莫先生的意,韩先生的气,平时不好出手,你这般作死我可就不客气了,毕竟我和小舞的便宜可不能白占。”项文说罢完全释放了战意,他的身形迅速长到十丈,霸王形!巨人看着百丈开外的那个剑影瓮声瓮气道:“韩先生,小子得罪了。”

“老夫孤身一人,哪来得罪不得罪,倒是项公子如此待潇湘公子可不好,项家世代王侯,潇湘家世代公卿,文武亲家,来时顺德公主可是要我极力促成这段天赐姻缘,看来不成仇家就算对得起公主了。”瘦高的中年人背挺笔直,不说这一身剑气,远看之下,人似剑,剑似人。

“韩先生,我们是武夫,握刀握剑的手哪里适合牵红线的,让在下领教一下韩先生的剑道吧。”言罢,项文的拳如山而下。

“我的剑道是人间道。”韩道明看着那遮天的拳一身剑气冲天而起,韩道明立身之处是一把青色剑气凝练而成的百丈巨剑,项文见状没有犹豫,他的拳迎剑而上,可是他凝练的形却在碰到剑峰如同雪碰上了热铁般化开了。

“以后不要以为形境巅峰就可以瞎嘚瑟,年轻人还是要有点敬畏心的,要不是面子够,人家一只手都能捏死你。”干戚接住掉落的项文,此刻自己也有战意对着远处的韩道明到:“人间道,不错,和我练练?”

“台主不要开玩笑,我才是那种能被你一只手捏死的人,我胜项小兄弟不过仗着他对我剑道不熟。”

“我不是你对手。”项文站住后对着韩道明抱拳道:“谢韩先生手下留情了。”说完有对干戚道:“师傅,你是圣地之主,就不要难为韩先生了,徒儿想和韩先生定下三年之约,不知可否?”

“我一个侍卫般的人物的确也不适合做台主的对手。”不过韩道明谦虚的话后是更加高涨的剑气:“项小兄弟,我给你十年的时间,我想和台主有个五年之约,不知可否?”

“好。”不等项文说话,干戚直接回答:“神算子给你仆了一卦,说你半生剑来半生刀,我很想知道你的刀在哪里?”干戚对韩道明的气势不为所动,此刻看着韩道明倒是有了认可。

“我总归会找到的。”剑气消散,韩道明也消散在了这风雪中,不过此刻没人会轻视那片风雪。

“大舅哥,你是不是看好这乡下小子,既然你们今天兴致这么高,我不介意和他来一场。”韩道明过后潇湘夜底气十足:“小子,我可不像孔正那样的庶子需要畏手畏脚。”

“都是哥你瞎胡闹,忘了今天师弟才是主角。”项舞见此横了项文一眼然后打趣起了陈世,回眸看陈世的那一眼,雪山上似是开出万千繁花。

“来吧。”面具下的陈世只能苦笑,风雪更大,仇满恨满的也不等什么,提枪带着黑炎就纵身而上。

“常言春花开年华,谁有深秋知岁月。你道酷暑裂柳芽,我欲风雪覆天山。”潇湘夜负手而立,看着陈世飞袭而来,却是先吟起了诗,借势聚气!陈世占先手的情况下,反而被风吹离三丈,虽说落地很稳,但相比有几分大家风度的潇湘夜,陈世倒是有几分像小丑。

“所以我说我讨厌文人。”陈世咕哝声中,黑影在潇湘夜背后浮现,但是黑影刚出现,提枪的姿势却被凝固在了空中,然后整个黑影化为虚无。

“只有弱者才会把讨厌两字挂在嘴边。”潇湘夜依旧纹丝不动俯视远处的陈世。

“白情丝?”陈世细看还是没有看到切割分身的那些线,聚气成势,相较之下他这样的偏门的形确不如,尤其是他的气和形本就都是弱项。

“身外化身,在你身上就是浪费。”潇湘夜抬了一下脚,躲过了身下的黑枪,这回黑影被缠在了地上,看陈世没有上前,他索性细细看了一眼,然后一脚踩下,可是潇湘夜一脚踩空,黑影消失后又从侧面袭来,陈世也再次持枪而上,这次黑炎猛烈,他似是爆裂的火球,风雪皆让道,黑炎之下,潇湘夜的白情丝清晰了很多,似是一个落在水里的白线球。

“还以为只会耍小聪明,发起狠来挺帅的嘛。”项舞看着通过控制自如的分身用潇湘夜的好奇心占了先机还是有些担忧。真正发力后陈世的身上透露出来的狠劲是很难在豪门子弟上看到的,躲过要害的丝线,实力弱势的情况下一直用伤在找机会,黑炎的盔甲下撒出几滴血滴落在雪地,比梅花还艳丽三分。

“看你能残喘到几时。”潇湘夜有着必胜的把握,但是却被陈世的狠劲在自己的心上人压制,要是博一下,受伤对他来说也是丢脸的事,穿鞋的碰上了光脚的憋屈,看着雪地上几滴血色染出的梅花,潇湘夜的嘴角闪过一丝狞笑,不再寻求一击必胜,索性要享受起虐杀的乐趣,血滴成了血色的丝线,雪地上梅花连成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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